陳婷

摘要：以依體定教為理論基準，圍繞“教什么？怎么教？為什么教？”來展開教學思路，通過《憐憫是人的本性》的駁論文文體，到重構(gòu)“駁論邏輯學習任務(wù)群”，再到落實單元學習任務(wù)的駁論文寫作，從“讀透”一篇文到“讀透”一類文再到“會寫”一類文，從而真正地做到“能教”“會教”到“能寫”“會寫”，不僅備教師的教學能力與寫作能力，更備學生的學習能力與運用能力，做到真正把教學任務(wù)與學習任務(wù)落實到位。

關(guān)鍵詞：依體定教；駁論邏輯；整體思維；思維品質(zhì)

法國文學家盧梭的《憐憫是人的天性》是統(tǒng)編版高中語文選擇性必修中冊第一單元中的一篇思辨性論文。本單元另有恩格斯《社會歷史的決定性基礎(chǔ)》、毛澤東《改造我們的學習》《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光明日報》特約評論員《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張岱年《修辭立其誠》、柏拉圖《人應(yīng)當堅持正義》六篇文章。這七篇作品是旨在落實“科學與文化論著研習”學習任務(wù)群。其中《憐憫是人的天性》排名第六，前四篇文章是以馬克思主義思想理論為中心，后三篇文章以立身處世的思想認識為中心。“單元導語”要求“要通過研讀經(jīng)典理論文章，獲得思想啟迪，提升思維品質(zhì)”。

王榮生教授對“依體定教”的闡釋是這樣的，“合宜的教學內(nèi)容，有效的教學涉及，是語文教師備課的兩個關(guān)注點，需要依據(jù)文本體式確定教學內(nèi)容?！盵1]盧梭《憐憫是人的天性》是一篇思辨性論文，很好地運用駁立相結(jié)合的論證方式。因此，在教授時，應(yīng)從文體出發(fā)，依體定教，明確其“駁”的目的，才能更好地分析“立”的多重涵義，達到“讀透”一篇文的目的。然后再從“讀透”一篇文到“讀透”一類文，對“體”有更全面更系統(tǒng)的認識，從而明確“體”的多樣性與多變性。最后再從“讀透”到“會寫”，從文本的“體”，再到寫作的“體”，做到規(guī)范寫作，靈活運用。

一、教什么：“讀透”一篇文

《憐憫是人的天性》的主體部分以批駁為主，特別是第二段和第四段。我們從明確其“駁什么”，才能明確其“立什么”。第二段主要是通過“駁觀點”“駁論證”及“駁論據(jù)”等角度對霍布斯的自然狀態(tài)觀念的駁斥?！榜g觀點”，并不在于全盤否定，也可以是部分否定。盧梭接受了霍布斯所看出的“現(xiàn)今的人們對自然的權(quán)力所作的種種解釋的缺點”，但否定了其得出“人天生是惡人”并看不到“憐憫心的存在”的結(jié)論?！榜g論證”，并不只是駁論證的邏輯，更是在駁論證的缺漏。盧梭不僅在駁霍布斯得出的結(jié)論是錯誤的，更是在駁其“解釋的著眼點”也是錯誤的。并運用了“虛擬論敵”的駁論方式，“既然霍布斯認為惡人是一個強壯的孩子，那我們就要問：野蠻人是否也是一個強壯的孩子？”通過“駁論據(jù)”得出霍布斯結(jié)論是自相矛盾，且站不住腳根的。最后指出霍布斯忽略了“憐憫心存在”的事實，并運用舉例進行論證，很好地做到先破后立的論證方式。

第四段主要是通過“駁觀點”的角度指出曼德維爾認識的盲區(qū)，再進一步論證社會美德與憐憫之間的關(guān)系。把“曼德維爾已經(jīng)很清楚地認識到”與“但是，曼德維爾沒有看到的是”兩個內(nèi)容進行對舉，為后文的“這種說法，除了更加有力地證明我的論點符合真理以外，還能說明什么呢”做鋪墊，換句話說，不管曼德維爾認不認同，都是為論證盧梭的觀點服務(wù)的。然后再通過哲學家與野蠻人在面對他人的痛苦時的不同心理進行對比論證，強調(diào)憐憫心的存在本身就是源自自然的天性。

明確了盧梭“駁什么”，我們再梳理一下其“立什么”“怎么立”。開頭作者對人的自然狀態(tài)作了說明，指出文明社會的問題所在，進一步明確對自然狀態(tài)思考的必要性。這里通過運用“不過，只要我們不拋開這幾個詞的通常的意思，我們就最好是不要匆忙下結(jié)論，并捐棄我們的偏見，用天平來衡量一下”“最后，從總的方面來衡量，讓我們評判一下”等語言，讓我們看到了作者運用駁論的話術(shù)，就是為了引起讀者的思考。如果不重新“衡量一下”，就是還囿于“通常的意思”，還是“匆忙下結(jié)論”，甚至還帶著“偏見”。不得不說，這駁論話術(shù)的運用，確實很好地拉近了與讀者之間的距離，從而讓人們思考，是不是得來重新“衡量一下”。

第二段通過對霍布斯的自然狀態(tài)觀念的駁斥，強調(diào)“憐憫心存在”的事實。這里是在對“憐憫心”進行概念闡釋，強調(diào)“憐憫心是我們這樣柔弱和最容易遭受苦難折磨的人最應(yīng)具備的稟性，是最普遍的和最有用的美德”。連用了四個“最”字，加重了強調(diào)的語氣，其關(guān)鍵在于強調(diào)“憐憫心”存在的必要性與必然性。

第三段運用舉例論證憐憫心出于自然天性。這里列舉了三個例證，從泛指的劇院中的普通人，到特指的“嗜血成性的”蘇拉和“暴君”亞歷山大，來論證不管是任何人，不管品性如何，也不管性格如何，都會有憐憫心，因為這是“天然的憐憫心的力量”。

第四段接著指出曼德維爾認識的盲區(qū)，強調(diào)憐憫心的存在本身就是源自自然的天性。這個段落的最后運用泛例，即“在社會動蕩不安時，在街頭發(fā)生爭吵時，奔赴現(xiàn)場的總是平民，而行事小心的人卻往往避而遠之；把打斗的雙方拉開，挺身出來阻止誠實的人們互相廝拼的，往往是市井小民和菜市場的婦女”，進一步地論證“憐憫是人的本性”。這樣論證的精彩之處到底在哪呢？很明顯就是，抓住了“在社會動蕩不安時，在街頭發(fā)生爭吵時”“把打斗的雙方拉開，挺身出來阻止誠實的人們互相廝拼的”特殊緊急情況的前提，人的本能的反應(yīng)，就是“憐憫心”，因此，“憐憫是人的本性”。可見作者邏輯的縝密與思維的靈敏。

第五段，再次重申本文觀點的作用，得出結(jié)論。明確了“憐憫心”不僅“能緩和每一個人只知道順自己的自愛心，從而有助于整個人類的互相保存”。作者論證的著眼點，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憐憫心對個人的作用了，而是推而廣之，涉及到“整個人類”的依存。甚至用“但是，如果人類的生存要依靠組成人類的人的推理的話，則人類也許早就滅亡了”收束全文，更是從駁“通過理性而獲得美德”的角度，從而來再次強調(diào)“憐憫是人的天性”對“人類生存”的重要性，無不彰顯作者思維的完整與語言的犀利。

由此可見，《憐憫是人的天性》就是通過“樹立靶子——分析批駁——得出結(jié)論——聯(lián)系拓展——收束結(jié)尾”的論證思路來論證觀點，做到邊破邊立、破立結(jié)合，“駁”的目的是為了“立”得更到位。駁論文因其“駁”得準確、到位，從而使“立”更具有思辨性。所以，我們不僅要明確其“駁什么”“怎么駁”，更要明白其“立什么”“怎么立”，這樣才能依文定教，在教師的引導下，“讀透”全文。

二、怎么教：從“讀透”一篇文到“讀透”一類文

為了讓學生更全面地掌握駁論文的寫作形式，我們進而梳理了一下教材，把統(tǒng)編版高中語文必修上冊《反對黨八股》《拿來主義》，加上《憐憫是人的天性》一共三篇課文組成“駁論邏輯學習任務(wù)群”。首先，通過三種基本駁論形式，即駁論點、駁論據(jù)及駁論證來展開分析。

駁論點，一般就是從概念層面進行反駁，“主要可以考慮選擇概念界定辨析、外延拓展廓清、概念置換厘清等角度來確定駁論‘靶子?！盵2]《反對黨八股》是開門見山亮觀點，直接羅列黨八股“八大罪狀”；《拿來主義》是針對當時社會現(xiàn)象，批判了“送去主義”“送來主義”等，從而強調(diào)了“拿來主義”的重要性；《憐憫是人的天性》是根據(jù)當時寫作的社會環(huán)境，對霍布斯的自然狀態(tài)觀念的駁斥，從而論證“憐憫是人的天性”的觀點。很明顯，三篇文章都做到了明確“靶子”與論點，知道在“駁什么”與“立什么”，做到主題鮮明，具有明確的針對性。

駁論據(jù)，一般是從事件本身層面進行反駁，主要可以考慮的是論據(jù)運用的準確性、契合性與指向性等角度來確定駁論的針對性與著眼點?！斗磳h八股》中針對“《資本論》不是很長嗎”的論據(jù)進行駁論，明確《資本論》確實是長，但是它不是“言之無物的八股調(diào)”，再者要懂得“看菜吃飯，量體裁衣”，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這里，毛澤東駁的是論據(jù)的準確性?！赌脕碇髁x》中針對“送去主義”的論據(jù)進行駁論，從“先送一批古董到巴黎去展覽”，到“幾位‘大師們捧著幾張古畫和新畫，在歐洲各國一路的掛過去”，再到“還要送梅蘭芳博士到蘇聯(lián)去”，用一句“總之，活人替代了古董，我敢說，也可以算得顯出一點進步了”，這里妙用反語、欲說還休及幽默諷刺的手法揭示當時國民黨政府“崇洋媚外，賣國求榮”的實質(zhì)。在這里，魯迅駁的是論據(jù)的指向性?！稇z憫是人的天性》中針對霍布斯認為的“惡人是一個強壯的孩子”的論據(jù)進行駁論，連用三個反問句式，如果從“強壯的孩子”的角度來論證指出這種說法的矛盾性。很明顯，三篇文章都做到了針對論據(jù)與觀點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駁論，做到反駁有力，富有邏輯性。

駁論證，一般是從論證的邏輯思維進行反駁，主要可以考慮的是論證中所運用的演繹與歸納、歸謬與反證、比喻與類比等方法來確定駁論的邏輯的準確性與合理性?！斗磳h八股》中針對“我們有些同志喜歡寫長文章”的目的，運用反證法，提出“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下定決心不要群眾看”?！赌脕碇髁x》中針對“我們被‘送來的東西嚇怕了”，通過歸納推理得出“于是連清醒的青年們，也對于洋貨發(fā)生了恐怖”，接著提出觀點“這正是因為那是‘送來的，而不是‘拿來的緣故”?！稇z憫是人的天性》中針對“在自然狀態(tài)中的人似乎彼此間沒有任何道義上的聯(lián)系，也沒有什么大家公認的義務(wù)”的看法來進行反駁，運用歸謬法，指出文明社會的問題所在，從而引向?qū)ψ匀粻顟B(tài)的理解和思考的必要性。很明顯，三篇文章都做到了針對論證與觀點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駁論，做到邏輯縝密，使論證思路更清晰。

其次，通過論證思路的寫作特點，明確駁論文寫作的多樣性?！斗磳h八股》從總起樹立靶點子，再羅列黨八股“八大罪狀”進行反駁，最后重申觀點，收束全文。其中羅列黨八股“八大罪狀”中的段落的反駁思路，“一般是按照這樣的邏輯思路來進行論證的：提出問題（擺情況）—分析問題（揭危害，挖根源）—解決問題（提出正確辦法）”[3]?！赌脕碇髁x》與《憐憫是人的天性》論證思路差不多，都是邊破邊立，破立結(jié)合?！榜g”的目的是為了“立”，唯有邊駁邊立，才能步步布局，論證到位。如《拿來主義》開頭駁“送去主義”，強調(diào)根據(jù)“禮尚往來”的儀節(jié)，就得“拿來”；其次闡釋“送去主義”的涵義，駁“拋來”“拋去”，把“送來”與“拿來”劃清界限；最后才正面闡釋“拿來主義”主張，用什么態(tài)度“拿”，要怎樣“拿”，“拿”了要怎么用等層面進行分析，層層遞進，邏輯縝密，落實到位。

最后，通過駁論文的語言特色進行建構(gòu)與表達，明確駁論文語言表達的縝密性?！斗磳h八股》是講話稿，為了讓其更易于接受又深入人心，其語言充滿辯證性與趣味性，既有講事實擺道理，也有情感互動，換位思考，做到以理服人，又親切動人；《拿來主義》是魯迅針對當時對待外來文化的某些錯誤態(tài)度而寫的，既情感充沛又幽默犀利，其語言充滿諷刺性與幽默感，既一針見血，又具有號召力；《憐憫是人的天性》主要是對霍布斯觀點的駁斥，其語言具有濃厚的思辨色彩，特別是多組關(guān)聯(lián)詞的綜合使用與追問句式的運用，大大增強了批駁的力度。不同的語言風格，建構(gòu)了不同的論證思路，從而使駁論文的寫法更具有多樣性與靈活度。

一篇文只是一種格式，唯有整合一類文，才能讓學生對此類文體有更全面的認識，因此，在“駁論邏輯學習任務(wù)群”中，我們從駁論形式、駁論思路到駁論語言等層面，來明確如何從“讀透”一篇文到“讀透”一類文，從而對駁論文有了更全面地把握，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做到知識的系統(tǒng)化。

三、為什么教：從“讀透”到“會寫”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明確要求學生“學習反駁，能夠做到有理有據(jù)，以理服人。”統(tǒng)編版普通高中語文選擇性必修上冊第四單元有明確的任務(wù)要求即“嘗試寫駁論文”。但是很多時候，教師在教授駁論文的課文時，更傾向于重點教授駁論證的論證方式，殊不知這只是針對論證邏輯，學生在論證邏輯中繞不出彎來時，對課文的論證思路、論證目的等方面更是一知半解，更別說落實駁論文的寫作任務(wù)了。因此，唯有明確駁論文的駁論形式、駁論思路、駁證語言等層面，對駁論文有全面了解，才能從“讀透”一類文，到“會寫”駁論文。

這里以統(tǒng)編版普通高中語文選擇性必修中冊第一單元的單元研習任務(wù)三來寫一篇駁論文為例，題目如下：

認識事物時，我們的判斷常常會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如篤信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聽信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等?！白怨乓詠怼薄爸麑＜冶硎尽薄皶险f”“大多數(shù)人認為”等常見說法，就體現(xiàn)了這些影響。圍繞這樣的短語，延伸思考，充實依據(jù)，選取合適的角度，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題目自擬。

下水文如下：

斟酌他人想法，遵循自我思考

①凡心所向，素履以往；拾級而上，終可攬云。很多時候，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等方面對我們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而多大數(shù)人的意見也會對我們有著不可忽略的影響。但是，受他人想法的影響，有時只會固化我們的思想。所以，我們應(yīng)多斟酌他人想法，遵循自我思考，方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才能更好地認識事物。

②的確，“自古以來”“著名專家表示”“書上說”確實具有其權(quán)威性，但是如果“篤信”的話，不經(jīng)過自己大腦去思考，那么“篤信”就有可能變成“偏信”。正所謂“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不是“信書”沒用，而是我們的“信”可能只看到其結(jié)果，卻不明白其起因；可能只看到其過程，卻不明白其由來。畢竟，認識事物的角度是多方面的，在不同地方，不同情境，不同時代，事物也會隨著個人主觀認識的變化而變化，所以，完全“篤信”是既沒有看到個人主觀認識的變化，也沒有看到事物客觀條件的變化。

③再者，“大多數(shù)人認為”并不見得就是正確的想法，如果完全“聽信”，人云亦云，那么自然會讓自己的想法固化，且?guī)掀姷难酃馊フJ識事物，這樣自然不能對事物有更全面的認識。就算“大多數(shù)人認為”就是正確的想法，那么我們完全“聽信”，也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把“聽”化為“做”，用實踐來檢驗真知，這樣才能讓其真正發(fā)揮其作用。

④所以，受他人思想的影響，我們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們也應(yīng)多斟酌他人想法，遵循自我思考。

⑤完全“篤信”與“聽信”，很明顯是不可取的。但是完全不受他人思想的影響，或者否定他人思想的影響，也是不符合人類認識事物的一般規(guī)律。因此，唯有多斟酌他人的想法，進行綜合分析，再結(jié)合自己的思考，才能更好地認識事物。如“自花授粉作物自交不退化，雜交無優(yōu)勢”曾是國際認可的鐵律，但袁隆平卻找到水稻雄性不育株，從而實現(xiàn)了他的“禾下乘涼夢”；再如外國專家都認為當時中國憑自己的能力是造不出核潛艇的，但是黃旭華還是帶著團隊，三十年如一日，助力我國核潛艇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不管是袁隆平還是黃旭華都是在多番斟酌他人想法的基礎(chǔ)上，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自己的想法成為現(xiàn)實。如果他們完全“篤信”或“聽信”他人的想法，難道會有今天的成就嗎？很明顯，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所以，權(quán)威的說法，可以借鑒；他人的想法，可以參考。但是都是要做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才能更好地認識事物，把握事物。

⑥一百多年前，魯迅于《狂人日記》中借狂人之口發(fā)出了怒吼：“從來如此，便對么？”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我們更要有敢于打破權(quán)威看法的膽識，不狂妄斷言，不隨意評價，不惑成見，不囿于現(xiàn)實，多斟酌他人想法，遵循自我思考，從而做出正確判斷，方能與時俱進，成就未來。

行文前，我們應(yīng)審清題目材料多重涵義：其一，明確“認識事物時，我們的判斷常常會受到一些因素的影響”，這是前提，也是目的，前提是會受到影響，目的是為了更好地認識事物；其二，明確反駁的內(nèi)容，即“篤信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聽信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等”，側(cè)重于駁“篤信”與“聽信”；其三，明確反駁不在于完全否定，而是要在遵循認識的規(guī)律上去進行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根據(jù)題目材料要求的寫作任務(wù)，其一，明確“他人想法”與“自我思考”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不管是“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還是“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其實都是“他人想法”，而“認識事物”，不能完全只是跟隨“他人想法”，“自我思考”也是非常重要的；其二，明確“篤信”與“聽信”之間的區(qū)別，“篤信”是堅定地相信，“聽信”就是聽說就相信，所以兩者之間要駁論的立足點不同，應(yīng)分開辯駁；其三，明確駁論文的寫作思路，應(yīng)先駁后立，或邊破邊立，破立結(jié)合，不能只是破而不立。該題審題的關(guān)鍵在于理清關(guān)鍵詞的概念，再進行行文布局，這樣才能讓行文的邏輯更縝密。在行文中要圍繞題目材料來展開，也要完成題目材料的寫作任務(wù)，這樣才能讓文章不會離題偏題。接著，我們從《斟酌他人想法，遵循自我思考》這篇文章來理清駁論文的思維范式：

其一，明確觀點，樹立靶子。由題目來看，靶子即“他人想法”，反駁的是“篤信”“聽信”，因此這里用了“斟酌”，很好地表明了反駁的態(tài)度。而“遵循自我思考”即是“立”。由此，很好地體現(xiàn)了“駁什么”“立什么”，標題突出，觀點鮮明。另外還運用對偶句式，使文章的語言更具有文采。

其二，理清思路，步步為營。由文章的論證思路來看，很好地落實了“樹立靶子——分析批駁——得出結(jié)論——聯(lián)系拓展——收束結(jié)尾”的論證過程。我們來進行詳細的分析：

第①段，觀點對舉，亮出論點。開頭運用了四個四字詞語，內(nèi)容上，“凡心所向”即強調(diào)了“遵循自我思考”的重要性；句式上，簡潔工整，讀起來具有節(jié)奏感，讓文章開頭令人眼前一亮。接著引用題目材料，對其進行分析，再對舉觀點，提出論點，扣題準確，思路清晰。

第②③段，歸謬分析，逐一突破。第②段駁的是“篤信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通過運用“的確……，但是如果……，那么……”句式，用讓步論證與假設(shè)論證相結(jié)合，針對“篤信”進行反駁。接著，再運用引用論證，強調(diào)相信“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的觀點，也要看到“個人主觀認識的變化”與“事物客觀條件的變化”，從而反駁其可信度。第③段駁的是“聽信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分成兩個層面，運用了歸謬分析，即當“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是不正確時與當“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是正確時”，都強調(diào)了“聽信”做法的片面性。由此可見，這兩個段落很好地完成了“駁”的任務(wù)。

第④⑤段，展開立論，設(shè)問追思。第④段獨立成段，重申觀點，明確“立什么”，使論點更鮮明，邏輯更清晰。第⑤段提出面對“他人想法”應(yīng)為“斟酌”，再結(jié)合自己的獨立思考，才是“符合人類認識事物的一般規(guī)律”，對本文的觀點進行具體分析，落實到位。接著，運用舉例論證與設(shè)問追思，做到有根有據(jù)，具有說服力。最后，對“自古以來”“著名專家表示”“書上說”“大多數(shù)人認為”等常見說法，提出正確的做法，即“權(quán)威的說法，可以借鑒；他人的想法，可以參考”，邏輯縝密，思路完整。

第⑥段，抒情呼吁，升華主題。運用了“一百多年前”與“一百多年后的今天”的句式，進行呼吁，強調(diào)了對“古人、權(quán)威和書本”的觀點及“大多數(shù)人的意見”多番斟酌的必要性與緊迫性，進而升華主題，收束全文。

其三，總結(jié)技巧，落實任務(wù)。首先，先破后立，有根有據(jù)。只有先歸謬，理清繆點的片面性與錯誤的原因，才能讓反駁有根有據(jù)，更能使立論站得住腳跟；其次，先理服人，再情動人。先用邏輯分析，用道理來理清思路，點明要害，分析利弊；再用情感來渲染，層層滲透，更容易打動閱卷者；再次，分層闡釋，邏輯清晰。不管是從大的方面還是小的方面，不管是對立雙方的哪一方，只有分層次，分角度分析，才能讓道理說得清晰，情感分析得透徹；最后，層層扣題，破中有立。破立雙方不是只存在于某個段落，為了讓破來得更徹底，立來得更有根據(jù)，必須在破中有立，立中見破，這樣才能更好地層層扣題，彰顯邏輯嚴謹。

落實單元學習任務(wù)，通過運用下水文做范式，從明文體到明思路，再從明技法到明語言，從整體布局，再從細節(jié)落實，讓學生不僅有整體的思路，更有細節(jié)的構(gòu)思，這樣才能更容易更全面地掌握駁論文的寫法。

胡根林老師曾指出：“在新課改過程中，大家逐漸感覺到，語文學科面臨的最大挑戰(zhàn)不是別的，而是語文知識的選擇與重構(gòu)。語文知識的似是而非，極大限制了語文教學的效能與效果，這里當然也包括議論類的文體知識?！盵4]所以，該文的備課思路就是依體定教，通過《憐憫是人的天性》的駁論文文體，到重構(gòu)“駁論邏輯學習任務(wù)群”，再到落實單元學習任務(wù)的駁論文寫作，從而真正地做到“能教”“會教”到“能寫”“會寫”，不僅備教師的教學能力與寫作能力，更備學生的學習能力與運用能力，這樣才能真正把教學任務(wù)與學習任務(wù)落實到位。

注釋：

[1]王榮生.系列講座：教學內(nèi)容的選擇與教學環(huán)節(jié)的展開（第二講）依據(jù)文本體式確定教學內(nèi)容[J].語文學習，2009（10）：33-38.

[2]郭傳斌.校準邏輯靶點，建構(gòu)駁論思維路徑——高中語文統(tǒng)編新教材學習任務(wù)群重組例探[J].中學語文，2021（35）：54-56.

[3]何君實.不破不立 不辨不明——《反對黨八股》《拿來主義》群文教學新思考[J].語文教學與研究，2022（07）：52-55.

[4]《語文建設(shè)》編輯部.依體定教——語文課當這樣講[M].北京：語文出版社，2018：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