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雯 金衡山
在美國,公眾輿論和新聞媒體都普遍認為,體育和政治是相對獨立的個體,應該保持各自為政、互不干涉的狀態(tài):與音樂和其他藝術類似,體育運動超越了政治范疇……對于體育,我們要關注的應該僅僅是其本身,而非與其相關的政治。然而,縱觀歷史,體育中包含政治暗語的傳統(tǒng)可以追溯到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當時對體育的重視與對高尚品質和尚武理念的推崇息息相關。亞里士多德曾在《政治學》中說,體育“通常能培養(yǎng)勇敢堅毅的品格”,“有助于健康并能增強戰(zhàn)斗力量”。作為組織性體育活動和泛希臘的運動盛會,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創(chuàng)了頌揚城邦公民與希臘精神的時代,各類比賽項目是希臘人推崇自治和公平理念的彰顯,也是對城邦的威望與權力的頌歌。羅馬人則鐘愛被詩人維納利斯稱為“面包與馬戲”的戰(zhàn)車比賽和角斗士比賽,這兩類競技運動不但起到了娛樂大眾的作用,而且有效加強了帝國的內部統(tǒng)治:它們凸顯了羅馬帝國的嚴苛紀律和威猛勢力,所以觀眾們觀賞比賽的過程,其實也是受國家精神洗禮的過程。
這一將體育和政治聯(lián)姻的早期西方傳統(tǒng)在美國體育中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正如美國著名國際政治學者、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教授、美國國防部國際安全事務部前部長助理約瑟夫·奈在其著作《軟實力——世界政壇成功之道》中所指出的:在“娛樂和信息的界限因大眾媒體而更加模糊”的當下,賽事、“運動隊、運動明星”這些大眾娛樂 “都能傳遞政治信息”。每年年度超級碗(Super Bowl,美國職業(yè)橄欖球大聯(lián)盟的年度冠軍賽)的電視收視率一直遙遙領先,觀賞超級碗已經(jīng)成為美國國民的集體經(jīng)歷;1980年冬季奧運會上美國曲棍球隊意外擊敗蘇聯(lián),勝利帶來的喜悅和民族自豪感在冷戰(zhàn)的歷史背景下更顯得意味深長;美國職業(yè)籃球聯(lián)賽賽場上白人球員由高強度正規(guī)訓練得來的成果和黑人球員令人眼花繚亂的技巧印證了美國文化多樣性及融合的魅力。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本文將從文化社會學的視角,梳理被稱為“體育共和國”的美國社會中體育與政治之間的重要關聯(lián)與發(fā)展歷程,例證作為大眾文化的主要媒介之一的體育是美國軟實力的重要來源。
早在北美殖民地時期,政治就入侵了體育領域,當權者在體育的令行禁止和塑造體育接納標準方面起著決定性作用。盡管在當時體育這一概念還未清晰明確, 運動、競技、 游戲、玩耍之間的細微差別也難以區(qū)分,但新英格蘭殖民地的清教徒們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視為享樂的代名詞。引用著名政治經(jīng)濟學家馬克斯·韋伯的話,清教徒的工作倫理是“要勤奮刻苦地完成上帝對你的感召;一切社交、空談、享受,以及超過健康必須的睡眠時間,都是浪費時間,需要接受強烈的道德譴責”。因此,對于早期殖民者而言,任何對殖民地不提供切實利益的事,包括無益于大眾福利的各類游戲,都必須被避免。據(jù)史料記載,1621年,普利茅斯殖民地總督威廉·布拉德福德曾對著大街上明目張膽地玩耍球類的年輕人大聲呵斥,因為在他看來,任何在大街上放縱游戲的行為都要被唾棄。清教統(tǒng)治者們對游戲的厭惡如此之深,殖民地議會甚至頒布了官方禁令和具有懲戒性質的法律;所有缺乏實用主義價值并且易導致蓄意破壞和財產損失的體育活動都被明令禁止,特別是在安息日,更被嚴厲打擊。1659年,新阿姆斯特丹總督皮特·施托伊弗桑特將一周中的一天設定為禁食日,當天“所有如網(wǎng)球、球類游戲、狩獵、捕魚、耕作、播種的運動和游戲項目,以及擲骰子、醉酒等違法行為”都被嚴懲不貸。1693年,康涅狄格州東部的一名男子因違背規(guī)定在安息日打球而被處以12先令的罰款和6小時的監(jiān)禁。當然,統(tǒng)治階級難以持久保留如此嚴苛的制裁,其一因為大多數(shù)人很難壓抑玩樂的自然欲望,其二因為類似狩獵這樣的活動具備著生存勞作、休閑消遣和競技的多重功能。正因如此,這些“享樂”和“游戲”成了體育運動的雛形。
現(xiàn)代化進程見證了美國體育的急速發(fā)展與本土化革新,這一過程與美國例外論思想有所關聯(lián)。例外論思想濫觴于約翰·溫思羅普在1630年到達新英格蘭前所做的題為“基督徒慈善的典范”的布道:清教徒們認定他們是上帝的選民,來到新大陸,建立一座“山巔之城”,改革歐洲舊大陸的腐敗。之后,法國學者托克維爾在其思想巨作《論美國的民主》中率先從“例外”角度探討美國政治文化,由是例外論成為闡釋美國歷史文化的重要理念。它在體育領域的表現(xiàn)則體現(xiàn)如下: 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歐陸體育運動在美國的影響力逐漸式微;加上南北內戰(zhàn)的結束和鍍金時代的到來,美國民族主義情緒被催化,體育成為美國尋求區(qū)別于殖民者的新文化以及美利堅民族身份認同的重要媒介。與新英格蘭殖民地創(chuàng)建者主要從英格蘭母國的體育文化中汲取養(yǎng)分不同,現(xiàn)代美國人將體育文化的重心挪至更為美國化的四大運動,即棒球、橄欖球、籃球和冰上曲棍球。特別是被奉為“美國國家消遣”的棒球,說它是美國體育界的《獨立宣言》也不為過。著名棒壇學者與民族主義人士斯伯丁曾言,“從未像美國公民一樣呼吸過自由空氣的英國人是難以欣賞代表美國民族性的棒球運動的”。可見,斯伯丁的論述其實與超驗主義學者愛默生在《論美國學者》中號召年輕的美國超越歐陸文化、發(fā)揚民族自尊、建立起文化自信的呼吁一脈相承。在本土化的體育項目成為文化主體的符碼過程中,體育比賽的各方面也都日臻完善:從組織非正式、規(guī)則寬松、局限于地方、媒體報道的篇幅有限,演變至組織正式、規(guī)則標準化、競爭全國化或國際化、媒體報道專業(yè)化。
在體育比賽的現(xiàn)代化過程中,美國國歌《星條旗永不落》登上了競技舞臺,這不僅說明體育賽事的形式更為正式,也意味著美國民族身份被儀式化地融入體育活動中,賽場也化身為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情緒激蕩的搖籃?,F(xiàn)今,在體育賽事中播放、演奏或者歌唱國歌的傳統(tǒng)已被深深根植于國民意識之中。這一慣例始于1918年,那年的世界職業(yè)棒球大賽在芝加哥科米斯基體育場舉行,紅襪隊和小熊隊迎來了首場角逐。當時距美國參加“一戰(zhàn)”已經(jīng)17個月,超過10萬名美國大兵血灑戰(zhàn)場,而4天前芝加哥聯(lián)邦大廈被轟炸的事件,更是進一步削弱了士氣和國民精氣神。因而不難理解,整場比賽死氣沉沉。但是當軍樂隊開始奏響國歌,觀眾們的情緒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臺上的激情被觸發(fā),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響徹云霄。第二天,《紐約時報》等媒體以激情澎湃的筆觸報道了這一高光時刻。因為在國歌聲中,體育成為鼓舞士氣的來源,成為國內民眾與遠渡重洋的戰(zhàn)士們風雨同舟、共同進退的情感聯(lián)結點,成為愛國情懷的具體形式。此后,播放國歌《上帝保佑美國》、升旗敬禮等儀式與開賽前隊員們擁抱在一起祈禱的活動共同成為體育賽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些頗具戲劇化的環(huán)節(jié)其實在無形中強調了“體育不僅僅是一場獨立的游戲,更是參與者和觀眾們集體向某種超驗的價值觀頂禮膜拜的活動”這一觀念;換言之,對于觀眾和運動員而言,美國國歌和國旗這些帶有強烈愛國主義意味的符號不僅提醒他們比賽的進行場地在美國,而且在無形中驗證了這一事實:各項賽事是在美國國家價值觀的語境下進行的活動,是契合和發(fā)揚美國國家精神和民族性格的事件。而美國國家精神的基本理念就是建國先父們在《獨立宣言》《美國憲法》中所凸顯的自由民主、個人主義、機會平等等思想。
“大熔爐”也是美國國家身份的重要組成部分,而體育中潛在的政治和文化暗語恰恰促進了美國社會不同群體之間的融合?!按笕蹱t”一詞取自英國作家贊格威爾1908年首演的戲劇《大熔爐》。劇中,身份為俄裔猶太移民的主人公傾情贊美道:“美國是上帝的熔爐,是將歐洲所有種族群體融化后重塑的偉大熔爐……德國人和法國人,愛爾蘭人和英國人,猶太人和俄國人——統(tǒng)統(tǒng)和你一起進入熔爐。上帝在創(chuàng)造美利堅民族?!弊源?,將各個族裔人群同化、歸屬至一個美利堅民族的熔爐思想被推廣開來。
作為文化最大公分母之一的體育具有海納百川的文化包容性。這一正面屬性在棒球運動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在美國歷史上,曾有大量的人口從農村社區(qū)遷移到繁榮的城市,而棒球不僅以物質形式,更是以精神形式陪伴遷移人口。換言之,對遷徙者們而言,棒球提供的不僅僅是單純的運動功能,更是贈與了搬到新的地方、加入新的社群、開展新的生活時個體所迫切需要的歸屬感和融入新環(huán)境的方式。同樣的道理適用于移民群體。正是因為體育凌駕于群體差異、國家界限和語言屏障之上,它賦予了不同祖籍國家的運動參與者們對于同一個國家——美國——的歸屬感,鍛造了他們的民族身份,外來移民通過成為棒球運動的參與者、球迷和觀眾,能更加容易地融入美國社會。因為:其一,棒球運動是“美國夢”(“美國夢”這一術語由美國歷史學家、作家詹姆斯·亞當斯在其1931年的著作 《美國史詩》中創(chuàng)造,意指 “每個人都能憑借自身的能力或成就得到機會,從而實現(xiàn)更為美好、富足和完滿的生活”。至少在形式上,這成為很多人的美國式信仰)的代名詞。出生在北加州的小城、身高僅1.7米的二壘手達斯汀·佩德羅亞曾奪得美國職業(yè)棒球聯(lián)盟“最有價值球員獎”,他的個人經(jīng)歷就是美國夢的化身。其二,棒球的比賽規(guī)則更是與美國性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lián)。棒球賽在進攻方(1名擊球者)和防守方(1名扔球者、1名接球者和7名撿球者)之間進行;兩者的對抗關系其實就是美國“文化戰(zhàn)爭的戲劇化表現(xiàn):如何平衡社群價值利益與個人主義之間的關系”。擊球者完成本壘打需要將來自對方隊扔出的球擊出后,依次跑過一、二、三壘并安全回到本壘——這個成功時刻是如此的“真實而神圣”,是個體超越環(huán)境的限制、激發(fā)潛能而做出的英雄式行為,是個人主義的表征。因而就不難理解,進步時代的改革家們?yōu)榇龠M少數(shù)族裔移民的子女的美國化而制定系統(tǒng)的教育方針時,將體育課列為初等教育階段的必修課程。運動激發(fā)了競爭意識,而后者正是資本主義經(jīng)濟的基石;團體運動教會了孩子們團隊合作、自我犧牲、自律、領導力等特質,這些都是民主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孩子們若在賽場與裁判爭論會被判出局,在此過程中他們學會了尊重權威,培育良好的公民意識。當然,這些想法并不是公然灌輸給孩子們,而是借運動的形式潛移默化地施加影響。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任何一個打棒球的孩子,無論他的祖籍國家在哪兒,實際上都在建構自身作為美國人的民族身份。或許在任何一個國家,這樣被闡發(fā)的體育精神都會上升為國家意識,而美國因其移民國家的特征,在強調民族意識方面會更加有意為之。類似棒球這樣的運動因其凸顯的個人與集體間的關系,而天生地被融入了美國精神的象征之中,這自然也是體育與政治在美國的表現(xiàn)之一。
但這并不意味著體育領域就是大同世界:熔爐的神話并非是現(xiàn)實,美國歷史上種族、族裔、性別的權力斗爭經(jīng)歷了長期艱苦卓絕的過程,而體育界就是見證這一過程的窗口之一。正如文化研究學者葛蘭西在《獄中筆記》中所寫,市民社會是交換和談判、抵制和融合的場域,是集體意志的強加和個人權力的挪用的結合。作為大眾文化中不可或缺的子項目,體育也是各方權力的必爭之地。大熔爐理念頗具爭議性之處在于將美國民族身份定義為“盎格魯—撒克遜新教白人”(WASP)文化,強調異質文化、少數(shù)人群的文化融合并同化于主流文化的美國信條。正如棒球歷史學家哈羅德·西摩所言,美國文化史學家雅克·巴贊論述“無論誰想要了解美國人的情感和心智,最好都學學棒球”時,其實在向新大陸的移民們宣告,成為美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打棒球,因為這是融入主流白人精英社會價值體系的最好途徑。歷史上,與種族、族裔、性別歧視的較量就曾滲透到體育話語中。美國內戰(zhàn)結束后,雖然廢除了奴隸制,但實際上采取“隔離但平等”的種族政策,甚囂塵上的種族隔離使黑人球員陷入了職業(yè)困境——如果他們想打棒球,則必須加入全是黑人球員組成的黑人球隊中,只能參加全是黑人球員參與的聯(lián)賽。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打破職業(yè)棒球大聯(lián)賽中膚色隔離的運動員是大名鼎鼎的非裔美國球員杰基·羅賓森——在1947年4月15日,羅賓森代表布魯克林道奇隊登上聯(lián)賽舞臺。盡管媒體鋪天蓋地的不公正報道接踵而至,他的許多隊友以冷漠或敵對的態(tài)度對待他,對方球員更是對他羞辱謾罵,奉行白人至上和歧視有色族裔的南方三K黨甚至公開發(fā)出死亡威脅,但羅賓森忍辱負重、排除萬難,贏得了他第一個賽季的年度最佳新秀稱號。毫無疑問,羅賓森的成就是對美國種族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有力一擊,更激勵了一代非裔美國人對種族隔離法的質詢。在像他一樣的民權斗士的影響下,民權運動的進程不斷推進,1964年《民權法案》和1965年《選舉權法案》的頒布在法律層面確保了黑人在各個領域包括在體育界的平等權利。
除了國內賽事,我們也需要在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復興的國際背景下審視美國體育,正是在國際奧運賽事中,美國例外論和美國民族身份得到了再確認。自1896年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后,國家成為運動場上主要的身份載體,奧運會為各個國家提供了衡量競爭對手的國力水平、傳播本國話語、建立與他國良好關系的重要平臺。在1896年雅典奧運會上,美國隊在田徑賽場叱咤風云。當時美國媒體在報道中將競技賽場的奪魁視為美國神話——美利堅合眾國民主、自由、平等、青春活力的制度——的隱喻,從而開創(chuàng)了將奧運勝利視為美國例外論表征的傳統(tǒng)。在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上,時任美國總統(tǒng)林登·約翰遜面向美國選手發(fā)言:“感謝你們充滿生機活力、不懈追求公平,讓全世界再一次見證了美國的國民性格?!?984年時任總統(tǒng)里根也在講話中感嘆,“只有在美國這樣的大熔爐中,才會產生一個混合不同種族、信仰和國籍的運動隊”。從這些言論里可以看到,建國先父們所定義的美國民族身份中自由、個人主義、人民主權、平等等基本概念已經(jīng)超越了歷史、社會、意識形態(tài)等領域,被廣泛地挪用到體育層面上。
除了借助國際體育對內宣揚民族主義,美國也熱衷于將本國強勁的體育實力解讀為政治制度和意識形態(tài)優(yōu)越性的成果,從而達到對外展現(xiàn)軟實力(“軟實力”這一概念由美國著名國際政治學者約瑟夫·奈1990年首次提出)的效果?,F(xiàn)代奧林匹克之父顧拜旦在被后人稱為《 奧林匹克宣言》的演說中直言,“我似乎不是在研究體育而是在研究外交問題。事實上,我只是在強調一個重要的社會法規(guī),這就是,一個民族的精神、志向和習俗,直接影響著這個民族對體育運動的理解和所采用的組織方式,前后兩者之間存在著密切聯(lián)系”。換言之,各國都在利用奧運會傳達對國際事務的政治立場及其立場背后文化價值觀的合法性和吸引力。憑借體育的吸引力向全球輸出美國夢的價值觀,這是美國軟實力運作的重要方式。作為美國流行文化的窗口之一,體育以其吸引、感染、同化能力協(xié)助甚至主導美國在國際關系的政治角斗中脫穎而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1964年的東京奧運會見證了美國隊在田徑場上碾壓蘇聯(lián)隊的盛況。賽后,《紐約時報》等媒體既幸災樂禍,又不無諷刺地用政治化筆觸對蘇進行輿論圍攻:“如果說(比賽)結果讓紅色兄弟們羞愧難當,那么當他們意識到‘美國的方式是更好的方式時,更要難以接受,痛不欲生了?!睆倪@個意義而言,鐵幕兩邊都把體育賽事視為冷戰(zhàn)中國家形象博弈的代理戰(zhàn);若能在國際大賽中擊敗意識形態(tài)層面的對手,那么似乎就有鐵證來論證某一意識形態(tài)是更好的。而冷戰(zhàn)時期美蘇兩大巨頭的劍拔弩張在20世紀80年代的奧運會抵制運動上達到高潮,兩國都把抵制運動視為傳達政治不滿的信號。就這一層面而言,政治焦點模糊了體育理念,體育文化在代表政治立場的政府運作下被挪用,體育運動場成了彌漫著濃濃硝煙味的政治戰(zhàn)場。
在全球化發(fā)展的過程中,體育作為美國軟實力的重要中介之一,在大眾媒體以及市場的推波助瀾中,有意或無意地承擔了向世界宣揚美國式生活、美國例外論、美國夢、美國迷思、美國精神的文化傳教士的責任,推動了世界美國化。NBA不僅僅是一場被全球電視媒體轉播的體育賽事,更是美國神話和美國夢的營銷機器。奧運會游泳賽事逐漸成了加利福尼亞州的代名詞,被貼上陽光、沙灘、財富以及美國人的生活方式的標簽,吸引著全球的消費市場。從這層意義而言,從體育商品深入到文化觀念再到價值觀傳輸,體育已經(jīng)成為向世界傳達美國話語的渠道,成為輻射美國文化光芒的燈塔。
(本文為教育部區(qū)域國別研究項目——“軟實力與美國大眾文化研究”基金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