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追風箏的人》以風箏為線索,糾纏的情節(jié)就像風中亂舞的風箏線映射出阿富汗真實的生活。阿富汗人的命運就如同風箏一樣,隨風飄搖,任其擺布,隨時面臨毀滅。風箏似乎是一種多維度的象征。小說起于風箏亦終于風箏,無論是放風箏的人還是追風箏的人,都一直在追尋的路上,在尋找風箏的過程中實現了成長與救贖。對“風箏”的追尋,不僅是對美好人性的追索,也是對阿富汗民族文化的追隨。
關鍵詞:風箏;追尋;成長;救贖;流散
作者簡介:徐丹丹(1993-),女,吉林樺甸人,吉林大學公共外語教育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3--02
小說以阿富汗的悲劇為背景,但這不僅僅是一個關于成長與移民的故事,有時候令人極度不安的角色和情節(jié)使人認識到不是簡單的政治,而是在支離破碎的國家的真實生活。對“風箏”的追尋也是對美好人性的追索。從某種意義上說,風箏象征著阿富汗的文化,而“追風箏的人”隱喻著對民族文化的認同和追隨。[1]
胡賽尼心目中有兩個男孩,其中一個在感情和道德上不知何去何從,搖擺不定;另外一個單純忠誠,生性純良正直。兩個人對互相的生活影響巨大。胡賽尼的小說實際上是向世界講一個阿富汗的故事。那些日子關于阿富汗的文章大多是圍繞著反恐戰(zhàn)爭和塔利班展開的,到處都是對阿富汗人的偏見與誤解。而胡賽尼使得小說人性化,不再妖魔化。[2]
一.放風箏的人
阿米爾就像是放風箏,操縱著控制哈桑命運之箏的線軸。阿米爾和哈桑一起長大。一次風箏大賽之后,一切都發(fā)生了變化。就像阿塞夫所說,阿米爾也許之前從未在內心認同哈桑是朋友,只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的玩具或是做錯事的替罪羊。風箏大賽如阿米爾所愿,他的風箏割斷了其他的風箏戰(zhàn)斗到最后。哈桑去幫阿米爾撿風箏時卻遭遇了惡勢力的強暴。而這一切卻都在阿米爾的眼里。眼睜睜看著,卻跑開了。“我寧愿相信自己是出于軟弱,因為另外的答案,我逃跑的真正原因,是覺得阿塞夫說的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免費的。為了贏回爸爸,也許哈桑只是必須付出的代價,是我必須宰割的羔羊?!盵2]77內疚一直摧殘著他。他用石榴砸哈桑希望看到他反抗,但是哈桑卻依舊“為你,千千萬萬遍”。當阿米爾逼走了哈桑時,也將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胡同無法走出去,他用逃避來面對自己的背叛,但是卻不得不忍受內心長久的折磨。“雖曾在本我的指使和超我的影響下,有過許多不道德的行為,然而在逃亡到美國并回到阿富汗找回索拉博的這段旅途中,阿米爾完善了人格中所缺失的自我,最終完成了人格的升華。”[3]
曾以為美國是一個可以埋葬過去的地方,殊不知內心深處卻加深了負罪感。阿米爾一直不斷地尋求寄托,他害怕得不到認可,他焦慮,希望通過一種方式獲得一種認同感,來尋找內心安慰。他一直試圖用寫作來尋找真實的自己,來建立一種與外界的聯系。拉辛汗的一個電話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似乎是潘多拉魔盒,將阿米爾所有的回憶一下子釋放出來。此刻阿米爾又像是在追自己親手放飛的風箏,當阿米爾重新回到了阿富汗,當他坦誠地面對自己的過錯并承擔起責任時,他實現了自我救贖,也實現了父親的救贖。[4]此刻,他其實追到了一只曾經放飛的風箏。
二.追風箏的人
風箏的飛翔需要借助風的力量任其擺布,就像哈桑的命運,如果放風箏的阿米爾沒有控制好力量或者風向,控制哈桑命運的風箏就會斷線。從出生,就注定了哈桑一生飄蕩不安的命運,也解釋了為什么哈桑是如此的忠誠善良,很大一方面是哈桑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命運,從一開始,哈桑就只能追風箏。
“為你,千千萬萬遍”是哈桑對阿米爾的訴說。“哈桑從不會拒絕我任何事情。”可以說哈桑的守護一方面是他正直善良的天性,而另一方面是他低微的身份,哈扎克人似乎從出生就預告了接下來的他不公的一生,而身份地位的不同似乎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哈桑的守護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身份的低下與品質的高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更襯托出哈桑的難能可貴。哈桑是追風箏高手,總是可以提前預判出風箏的落點,而他卻沒有預判出他生命的可悲。哈桑為了實現“為你,千千萬萬遍”的承諾,盡管忍受了巨大的侮辱,他努力拿到了風箏。為了保護阿米爾的夢想,他犧牲了自己的尊嚴。但是依舊沒有換回兩個兄弟情義的對等,又或者說,阿米爾內心也充滿了世俗的眼光,他從未將哈??醋魇钦嬲男值堋?/p>
表面上,阿米爾在放風箏,但是他卻用了一生在追風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終于在不惑之年為索拉博追風箏時,他說了“為你,千千萬萬遍”,像哈桑和他說的一樣。而這次追風箏,他實現了滿足和自救。一直以來心底的憂郁不得解脫,去努力實現了救贖。但是,飛走了的風箏終究是回不來的,無論阿米爾做了再多的補救也永遠不再是哈桑的那只風箏。因為過去永遠無法重來。但是,當他在努力彌補的時候,當他直面自己曾經的罪惡的時候,當他為索拉博追風箏,跑向風箏掉落方向的時候,在追尋中他找回了心底里最本真的善良。
三.追尋中的成長與救贖
風箏作為整個小說的核心意象,是所有美好品質的集合,也是阿富汗民族文化的象征。對“風箏”的追尋,不僅是對美好人性的追索,也是對阿富汗民族文化的追隨。
小說中共有兩處是阿米爾追風箏。一次是12歲在阿富汗,哈桑幫他追到了風箏,卻沒有追到他心里的風箏,反而飛得越來越遠。另一次是中年在美國?!拔易?。一個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在乎。我追,風拂過我的臉龐,我唇上掛著一個像潘杰希爾大峽谷那樣的微笑。我追。”[2]360這一次,他露出了久違的真心的笑容。兩次追風箏的經歷“隱喻了阿米爾成長的受挫與新生,抑或是成長的背叛與救贖?!盵1]30
“也許在某個地方,有某個人,因為某件事,決定剝奪我為人父的權利,以報復我曾經的所作所為。也許這是我的報應。也許事情不是這樣的。也許事情注定是這樣的。”[2]183似乎阿米爾追尋到了生命中的阻礙,這也是他心靈的成長。曾經偉岸的父親形象在一瞬間崩塌,似乎父親也在贖罪。截然不同的父子卻有了命運同樣的捉弄,也許是巧合又或是必然。
文學作品中意象能有效地服務于人物的形象塑造與主題思想的表達,是融入作者情感的客觀物象。整個小說以風箏為意象,風箏,具有文化隱喻性,承載了人性的美好品質和民族文化的象征,似乎是一面鏡子,反射出阿米爾一生的罪惡,也像是阿米爾成長的見證者。[5] 每一次出現的風箏,由于時間不同、背景不同、主人公的年紀和經歷不同,所象征的意義也不同。在整個追風箏的過程中,以阿米爾的成長為線索,無論是阿米爾年紀的增長還是心靈的成熟,當阿米爾第二次追風箏時,他追到了,這是一種覺醒,是一種儀式感,不僅實現了心靈的救贖,也成長了。風箏不光隱喻著美好品質和阿富汗的民族文化,也無疑成了救贖心靈的天使。
四.民族身份的流散與追尋
兩個男孩所放的風箏,象征他們之間關系的脆弱,在往日生活消逝之際,備受考驗。放風箏似乎顯示了阿富汗的溫馨閑適,卻因為不同種族之間的摩擦而扣人心弦。并不是中東的政治,而是在一個分離破碎的國家的生活?!按藭r的風箏已經不再是民族的意象,也不簡單是主人公的成長主題,而變成了阿富汗人文意義的意象。當風箏被禁放,也象征著阿富汗的民族文化被剝奪,原來的美好生活被終結?!盵6]斗風箏比賽規(guī)則就是去割斷其他的風箏線,斗風箏表現出一種暴力,也暗示了當時蘇聯入侵阿富汗所帶來的暴亂動蕩。[7]小說的悲劇并不單純是兩個人性格差異所導致的,而是在這些孩子心中早就形成了固定的社會地位的意識。阿米爾的雙重文化似乎用筆觸碰到了現實,阿富汗移民在失去祖國努力融入美國生活過程中,仍然存在根深蒂固的風俗傳統。
流散是一種始終找不到歸屬的生存狀態(tài)。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漂泊感都是當代人類普遍存在的一種生存境遇。雖然阿米爾以開放的心態(tài)接受美國文化,但土生土長的文化思想是永遠無法消除的東西。所以無論是美國還是阿富汗,阿米爾都將感到被排斥,永遠在夾縫中禹禹獨行。[8] 阿米爾流散的人生反映出了整個阿富汗民族茫然的命運。追風箏的過程也是對民族身份的追尋。
阿米爾回到故鄉(xiāng)并且營救出索拉博代表著阿米爾自我身份的追尋,追尋了曾經最單純的善良,同時,真正融合了兩種文化,不再是流散的狀態(tài)。阿米爾的流散人生和追尋之路,對整個世界和平和善良具有普世意義。
五.結語
《追風箏的人》用真實的筆觸最大程度地 接近人性,用風箏貫穿了整個阿米爾的人生,風箏是一個多元隱喻的載體,就像搖曳的風箏線,不停去追尋存在的意義,反復在追溯曾經的自我,一直在追求心靈的救贖。不管是放風箏的人還是追風箏的人,都是在追尋的路上。風箏,不僅僅是美好品質的象征,民族文化的代表,更多的是內心的一份善良和渴望。
每個人似乎都是追風箏的人,每個人一生中都注定有難以釋懷的遺憾和悲哀,每個人也都有為了美好的渴望和努力,愿追尋過程中能找到方向能有意義,愿成長的風箏能飛得高。
參考文獻:
[1]張國龍.陳暉. 成長的背叛、救贖及其他——《追風箏的人》對“成長”的深度書寫[J].中國圖書評論,2007(5)27-31.
[2](美)卡勒德·胡賽尼著.李繼宏譯. 追風箏的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3]張珍.《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的人格成長之旅[J].陜西學前師范學院學報.2017(9)129.
[4]韋柳鈺. 尋找心靈的救贖——論《追風箏的人》中阿米爾成長與救贖之路[J].柳州師專學報. 2010(4)72-74.
[5]王建榮.《追風箏的人》風箏意象解讀[J].北京交通大學學報. 2009(2)91-92.
[6]蘇偉.《追風箏的人》中意象呼應及其文化隱喻.語文建設[J].2016(1)67-68.
[7]秦萬祥. 馬小蘭. 《追風箏的人》中風箏的意象探析.甘肅高師學報[J]. 2017(7) 16-19.
[8]王慧敏. 荊蓁. 身份流散下的精神守望與追尋——論《追風箏的人》流散主題與身份構建. 外語與外語教學[J].2016(2)13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