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托幼一體化已成為國內外學前教育縱深發(fā)展的應然選擇和必然趨勢。通過依次構建分省的城鎮(zhèn)人口預測模型、3—6歲學前教育資源供需模型和3歲以下托育服務需求模型,對比3—6歲學前教育閑置資源規(guī)模與托育服務資源需求規(guī)模,基于全國和省域層面,對我國城鎮(zhèn)托幼服務一體化的可行性進行考察。結果表明,無論全國還是省域,在當前入托率下,學位和師資層面均具備依托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的條件。但隨著入托率提高,托育服務資源需求增加,仍需在托幼一體化基礎上新增托育服務資源供給。從資源類別來看,托育服務師資的供給新增將比托位新增面臨更大壓力。從區(qū)域范圍來看,京津滬地區(qū)、內蒙古自治區(qū)、遼寧省和吉林省在托幼一體化后較早出現(xiàn)需要新增托位供給的情形,其中,京滬地區(qū)在托幼一體化后需新增托位供給的年份最長。在托幼一體化后仍須新增師資供給的省份在全國范圍內分布較廣,其中,西南和大西北地區(qū)在托幼一體化后需新增師資供給的年份最長?;诖耍ㄗh建立省域托幼一體化的“適齡人口—教育資源”動態(tài)預測預警機制;基于托幼一體化系統(tǒng)規(guī)劃托育服務資源供給與托育服務體系構建;以一體化培養(yǎng)的基本理念構建穩(wěn)定的早期教育師資供給體系。
關鍵詞:學前教育;托育服務;省域資源供需;托幼一體化
中圖分類號:C924.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49(2025)02-0031-16
DOI:10.3969/j.issn.1000-4149.2025.02.003
一、引言
根據歷年教育統(tǒng)計數據,2003年我國學前教育在園幼兒人數為2004萬,此后開始逐年增長,至2020年達到4818萬。2021年以后,我國學前教育在園幼兒人數開始逐年下降,至2023年已經下降725萬 [1] 。隨著近年來我國學前教育在園幼兒規(guī)模的下降,幼兒園“關停潮”現(xiàn)象在各地紛紛出現(xiàn)。有研究表明,隨著學前教育學齡人口的減少,到2025年將有30%的學位閑置,到2035年將有超過45%的現(xiàn)有學位閑置 [2] 。與此同時,2021年6月26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出臺《關于優(yōu)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的決定》,提出發(fā)展普惠托育服務體系,并于2021年12月28日將其納入《“十四五”公共服務規(guī)劃》,提出“2025年,每千人口擁有3歲以下嬰幼兒托位數的目標為4.5個”[3] 。然而,截至2023年底,全國共有托位僅477萬個 [4] ,全國每千人口托位數為3.38個,與《“十四五”公共服務規(guī)劃》目標尚存差距。從實際托位需求來看,我國現(xiàn)有約3000萬名3歲以下嬰幼兒,超過三成的嬰幼兒家庭有入托需求 [5] ,托育服務托位供給與需求之間尚存較大缺口。
托育服務迎來“增量提質”“普惠就近”的建設高峰期 [2] ?,F(xiàn)有托育服務供給包含社區(qū)嵌入式托育、用人單位辦托、家庭托育點、托育綜合服務中心、幼兒園托班等多種模式。
其中,托幼一體化模式,即支持有條件的幼兒園利用自身資源優(yōu)勢延伸提供托育服務,不僅可以解決學前教育 ① 資源過剩的問題,還能解決托育服務供給不充分、入托需求得不到滿足的問題,是托育服務與學前教育市場的共同需求。2019年5月9日,《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3歲以下嬰幼兒照護服務發(fā)展的指導意見》提出,“規(guī)范發(fā)展多種形式的嬰幼兒照護服務機構。鼓勵支持有條件的幼兒園開設托班,招收2至3歲的幼兒”[6] 。2021年6月26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優(yōu)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的決定》提出“鼓勵和支持有條件的幼兒園招收2至3歲幼兒”[7] 。2024年10月19日,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加快完善生育支持政策體系推動建設生育友好型社會的若干措施》的通知中,提出“統(tǒng)籌考慮經濟發(fā)展、人口結構和托育實際需求等因素,科學規(guī)劃托育服務體系,大力發(fā)展托幼一體服務,優(yōu)化托育服務精準供給”[8] 。2024年11月8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學前教育法》在第九章第八十四條中提到“鼓勵有條件的幼兒園開設托班,提供托育服務”[9] 。從政策導向來看,幼兒園托班逐步從各類托育服務供給模式中脫穎而出,成為優(yōu)化調整資源布局、推動學前教育可持續(xù)發(fā)展、構建普惠托育服務體系、解決托育服務“幼無所托”困局的有效策略與前瞻性舉措 [10-11] ,是我國當前階段托育服務發(fā)展的重要模式選擇之一。
從實際發(fā)展數據來看,由中國民辦教育協(xié)會學前教育專業(yè)委員會發(fā)布的《2023年中國幼兒園辦托育研究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4月底,在“托育機構信息公示平臺”完成備案的2.50萬家全國托育機構中,“機構注冊登記名稱”含“幼兒園”相關關鍵詞的有1.08萬家,占托育機構總數的43.30% [12] 。各地幼兒園辦托試點也在相應政策支持下逐步擴大。至2023年,上海全市近1000家幼兒園開設了托班,占全部幼兒園的60%,全年新增不少于2000個公辦幼兒園托班托額 [13] 。浙江省各地幼兒園探索開設托班 [14] ,并出臺全國首個幼兒園托班管理指南 — —《浙江省幼兒園托班管理指南 (試行)》。2022年6月,安徽省印發(fā)《安心托幼行動 (托育服務) 方案》,明確“省財政對縣級公辦獨立托育機構和托幼一體化托班中的普惠托位,按照每個托位1萬元標準給予一次性建設補助”,到2025年,實現(xiàn)各縣(市、區(qū)) 不少于30%的幼兒園開設2—3歲托班 [15] 。2023年12月,重慶市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重慶市教育委員會聯(lián)合印發(fā)《重慶市托幼一體化管理辦法 (試行)》,“支持幼兒園在滿足3—6歲幼兒入園需求的基礎上,招收2—3歲幼兒開展普惠性托育服務”。
在各地均陸續(xù)開始幼兒園辦托的托幼一體化建設背景下,考慮到我國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內各地區(qū)人口變化趨勢差異較大,學前教育發(fā)展與資源供需存在極大的地區(qū)不均衡及明顯的“中部塌陷”特征等 [16-18] ,必須審慎思考是否所有地區(qū)當前都具備實現(xiàn)托幼一體化的條件。以師資為例,根據教育部披露的地區(qū)學前教育基本情況和幼兒園教職工數,2022年,學前教育在園人數、專任教師和保育員最多的是廣東省,分別為498.1萬、34.0萬和14.9萬人,最少的是西藏自治區(qū),分別為15.6萬、8814人和369人 [19] 。在此基礎上計算學前教育師資配備,發(fā)現(xiàn)學前教育在園人數與師資之比最小的是上海市和遼寧省,為8.1,最大的是西藏自治區(qū),為17.0,二者相差近2倍。在省域學前教育適齡人口、學前教育發(fā)展和托育服務需求均存在較大差異的條件下,僅全國層面的數據分析無法體現(xiàn)各省具體情況,省域層面的學前教育轉型與托幼一體化進展應當依實際情況而定。
為避免各地在托幼一體化政策導向下盲目競爭與“攀比”給教育資源配置帶來的消極影響,需要對各地區(qū)的學前教育供需情況、入托需求等做精準摸底測算。本研究將基于全國與省域、學 (托) 位與師資的交叉視角,回答下列問題:第一,在現(xiàn)有條件下實施托幼一體化,由當前及未來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guī)模減少帶來的學前教育資源閑置規(guī)模是否能夠全部覆蓋托育服務需求?第二,是否所有省份都有足夠的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從而具備充分的托幼一體化條件?本研究的意義在于:一方面,為各地托幼一體化政策的施行提供數據基礎和決策依據,為最大限度提高學前教育閑置資源的利用效率提供建議;另一方面,為在托幼一體化的前提下探討托育服務建設高峰期是否需要新增資源、需要新增多少資源等問題提供參考,為制定省域托育服務發(fā)展路徑提供數據支持和經驗證據。
二、文獻述評
1. 學前教育資源配置的相關研究
已有圍繞學前教育資源配置的研究表明,未來十年的學前教育學齡人口和在園幼兒總量呈減少趨勢 [20-22] ,城鎮(zhèn)在園幼兒數和農村在園幼兒數均不斷下降 [23] 。學前教育學齡人口和在園幼兒總量具有明顯的向城市聚集的特征 [20] 。隨著學前教育適齡人口及資源需求的變化,學前教育資源配置存在較大的城鄉(xiāng)差異和資源類型差異。其中,幼兒園園舍數量、占地面積和建筑面積需求變化趨勢與在園幼兒數變化趨勢基本保持一致 [21-22] ,因此,要關注機構、園舍和學位需求數下降后的資源浪費問題 [24] 。師資的供需匹配情況則具有較大差異。
從學前教育資源現(xiàn)有供給水平來看,城鎮(zhèn)專任教師可以滿足未來需求,鄉(xiāng)村專任教師存在大量短缺 [20,24] 。此外,若提高資源配置標準,則無論城鎮(zhèn)還是鄉(xiāng)村、園所還是教師,均需通過新建、補充等方式合理擴大學前教育資源供給 [16,21,25] 。
部分學者針對特定地區(qū)的學前教育適齡人口預測和教育資源配置研究也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基礎。比如沙莉等通過對上海市的學前教育需求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上海市學前教育需求已進入負增長階段 [26] 。洪秀敏和馬群對北京市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學前適齡人口、在園生規(guī)模和學前教育資源需求在2023或2024年將相應到達峰值,此后平穩(wěn)回落 [27] 。馮婉楨等對中部J省的研究發(fā)現(xiàn)隨著在園幼兒人數減少,學前教育資源需求將明顯減少,物力資源在未來會嚴重過剩,人力資源供給則存在結構性短缺,未來可能出現(xiàn)城鄉(xiāng)配置失衡 [28] 。綜上所述,隨著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guī)模的縮小以及學前教育資源需求的減少,持續(xù)釋放的學前教育資源將為幼兒園下設托班提供基礎 [29] ,但具體到硬件設施與師資配置是否具有實現(xiàn)托幼一體化的條件尚未達成共識。
2. 托育服務資源配置的相關研究
已有圍繞全國托育服務適齡人口及資源配置的研究表明,雖然2020—2035年我國3歲以下嬰幼兒人口呈現(xiàn)下降趨勢 [30-31] ,托育服務資源需求相應下降 [30] ,但我國0—3歲嬰幼兒托育服務社會需求旺盛 [32] ,仍存在供給總量明顯不足、供需匹配難的問題 [33] ,供需矛盾較為突出,無法滿足家長層次化和多樣化的托育服務需求 [34] 。部分針對具體某地的研究也得出相似結論。比如王雅楠等以上海市為例,發(fā)現(xiàn)2024—2050年上海市托位缺口大,且供需缺口經歷了“起步—快速增長—穩(wěn)定回落”過程 [29] 。為解決托育服務資源供需矛盾問題,部分學者圍繞某個具體的托育服務供給模式進行研究。比如李夢云從社會投資視角、福利多元主義理念、利益相關者視角出發(fā)討論支持用人單位提供托育服務的理論邏輯 [35] 。其中,托幼一體化是討論較多的托育服務供給模式。
部分學者從定性角度出發(fā),基于托育服務與學前教育之間在主管部門、服務屬性、財政支持等方面的制度隔閡,從行政、課程、師資和多方協(xié)作等方面入手,圍繞托幼一體化轉型的內在機理與實踐進路、適應人口變動的區(qū)域托幼一體化模式創(chuàng)新與政策優(yōu)化以及國際上實現(xiàn)托幼一體化的先行經驗等,認為形成多元一體的0—6歲早期教育服務是0—3歲托育和3—6歲學前教育在管理體制、投入機制、課程建設、師資培養(yǎng)、督導評估等層面的全方位一體化,供給格局應當架構整合性的行政管理體制,制定貫通性的學前教育課程標準,構建一體化的托幼師資培養(yǎng)培訓體系 [10] 。
另外一些學者從定量角度出發(fā),對0—6歲托幼服務資源一體化的整合進行測算。比如海穎和高金嶺預測了2023—2035年學前教育階段全國及城鄉(xiāng)在園幼兒總量和托育學位需求量,并模擬師資與校舍的托幼一體化,發(fā)現(xiàn)學前教育校舍閑量可完全覆蓋托育校舍需求,城鄉(xiāng)托育師資則短缺嚴重 [36] 。唐一鵬提出托幼一體化應充分挖掘幼兒園現(xiàn)有學位潛力,公辦園舉辦托班的比例應在 2021—2035 年間每年提高 5%,并允許 25% 的民辦學位轉為托位 [2] 。茹玉以北京市為例,基于最近兩次的人口普查數據,測算了普惠托育的供需缺口,并通過對比托幼一體化前后普惠托位供需缺口的變化,發(fā)現(xiàn)北京市僅將普惠幼兒園10%的閑置學前學位合理轉化就可以滿足普惠托育需求 [37] 。沙莉等對2022—2050年我國幼兒園學位及師資、托育機構托位及保育人員供需進行預測,發(fā)現(xiàn)未來30年間我國幼兒園富余學位數量完全可以覆蓋托育機構的托位缺口 [38] 。
3. 文獻述評
以上研究表明,學前教育資源的閑置為托育服務資源供給提供了一種可能。已有研究為本文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總結這些研究,可以發(fā)現(xiàn),第一,從研究范圍來看,現(xiàn)有研究從全國、城鄉(xiāng)、單個省份層面進行測算,雖提供了全國、城鄉(xiāng)及單個省份層面托幼一體化資源整合的相關數據,但尚缺乏充分的省域數據支持,缺少省域的橫向對比性研究,無法在學前教育發(fā)展和托育服務發(fā)展均存在較大省際差異的前提下,探討各地同步推進托幼一體化的省域、區(qū)域性特征。第二,從預測區(qū)間來看,現(xiàn)有研究多以2035年為預測節(jié)點。
2050年作為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的重要時間節(jié)點,也應當被納入預測區(qū)間。第三,從資源類型來看,現(xiàn)有研究大多從園所、學 (托) 位等硬件資源視角討論學前教育閑置資源為解決托育服務資源短缺問題提供的可能性,對于師資視角的托幼一體化討論較少。
鑒于較大的城鄉(xiāng)與省際差異,本文以省域、城鎮(zhèn)為研究范圍,以2023—2050年為預測區(qū)間,進行學 (托) 位和師資雙重視角的托幼一體化探討?;狙芯克悸窞椋菏紫?,運用隊列要素法構建人口預測模型,進行省域分年齡的城鎮(zhèn)人口預測,根據預測結果得到全國和分省的托育服務與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guī)模,即0—6歲的城鎮(zhèn)年齡別人口,作為后續(xù)省域資源供需視角下城鎮(zhèn)托幼服務一體化研究的基礎數據。然后,假定學前教育學位與師資的供給不變,估算學前教育學位需求、學前教育師資需求,得出學前教育學位與師資供需之差。最后,設置不同入托率方案和不同師資配備方案,計算托育服務托位需求、托育服務師資需求。通過分別對比學前教育學位與師資的供需之差和托育服務托位與師資需求,分析我國省域城鎮(zhèn)地區(qū)學(托)位和師資雙重視角下的托幼一體化可能性。
三、模型與參數
1. 人口預測模型
本文使用中國人口與發(fā)展研究中心研發(fā)的人口預測軟件PADIS-INT,針對我國省域 ① 城鎮(zhèn)生育、死亡與遷移特征,采用分地區(qū)模型對2023—2050年分省的0—6歲人口規(guī)模進行時間序列預測。以某省為例,將第七次人口普查 (以下簡稱“七普”) 數據中分年齡和性別的城鎮(zhèn)人口數據作為基礎數據,結合測算年度內各年的年齡別生育率、分性別和年齡的死亡率及凈遷移率,運用隊列要素法構建新生兒和非新生兒的人口預測隊列。
利用PADIS-INT軟件進行分省的人口預測時,需要分省的初始人口、死亡、生育和遷移等四大類相關參數。其中,分省的初始人口參數來源于“七普”中各省五歲組城鎮(zhèn)人口數據和全國單歲組城鎮(zhèn)人口數據,假定各省五歲組內人口結構與全國保持一致,可得各省分年齡和性別的初始城鎮(zhèn)人口數,即人口預測軟件所需的初始人口參數。根據“七普”中的地區(qū)數據分別編制各省的城鎮(zhèn)居民國民生命表,可得人口預測軟件所需的各省分性別的死亡參數。分省的總和生育率來源于“七普”數據中各省的總和生育率及聯(lián)合國《世界人口展望 2024》中的全國總和生育率變化趨勢,假定各省的總和生育率變化趨勢與全國相同。分省的生育模式來源于“七普”數據中各省五歲組育齡婦女生育率和全國單歲組育齡婦女生育率,假定各省五歲組內的育齡婦女生育率結構與全國保持一致,可得各省單歲組的育齡婦女生育率,即分省的生育模式。分省的出生性別比來源于“七普”中的各省出生性別比和聯(lián)合國《世界人口展望 2024》中的全國出生性別比的變化趨勢,假定各省的出生性別比變化趨勢與全國相同。在忽略人口的國際遷移,僅考慮國內省際城鎮(zhèn)人口遷移的情況下,分省的城鎮(zhèn)凈遷移率和全國遷移人口結構可通過“七普”數據中的遷移數據計算,假定各省遷移人口結構與全國保持一致,可得分省的凈遷移率和遷移模式。
2. 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模型
根據人口預測模型可得2023—2050年分省的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guī)模,引入入園率和學前教育師資配備標準,可得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模型。根據已有相關研究,盡管幼兒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在學前教育上承擔教養(yǎng)責任的側重點不同,但對幼兒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實施一致的不分專業(yè)方向的職前教育課程培訓作為可借鑒的重要國際經驗將成為未來學前教育與托育服務一體化發(fā)展的基本趨勢,幼兒專任教師和保育員之間的崗位轉換可能性與順暢度將大大增強。因此本文在構建學前教育師資供需匹配模型時,將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合并成師資類別進行測算。
以某省為例,根據人口預測模型,設 t 年學前教育適齡人口為 S t , t 年毛入園率為 α t ,每班平均人數為 μ ,每班配置專任教師與保育員總人數為 ρ , N 1,t 和 N 2,t 分別表示 t 年學前教育學位需求和師資需求,則 N 1,t = α t ?S t , N 2,t = α t ?S t ?ρ/μ , M 1,t 和 M 2,t 分別表示 t 年學前教育學位供給和師資供給,則 t 年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即供給與需求之差)為 E 1,t = M 1,t - N 1,t ,剩余師資(即供給與需求之差)為 E 2,t = M 2,t - N 2,t 。
入園率的設置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學前教育毛入園率提高到90%以上”,《“十四五”學前教育發(fā)展提升行動計劃》(教基 〔2021〕 8號) 中“到2025年,全國學前三年毛入園率達到90%以上”,設為90%。參考教育部2013年發(fā)布的《幼兒園教職工配備標準(暫行)》,“全日制幼兒園3—4歲每班20—25人,4—5歲每班25—30人,5—6歲每班30—35人”“每班配備2名專任教師和1名保育員”,將3—4歲每班25人、4—5歲每班30人和5—6歲每班35人確定為每班幼兒園人數的標準規(guī)模。將每班配備的師資人數確定為3人。學前教育學位和師資的供給數據來自教育統(tǒng)計數據,并假定測算年度內的學前教育各類資源供給保持不變。
3. 托育服務資源需求模型
根據人口預測模型可得2023—2050年分省的托育服務適齡人口規(guī)模,引入入托率和托育服務師資配備標準,可得托育服務資源需求模型。與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模型一樣,托育服務資源需求模型仍將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合并成師資類別進行測算。以某省為例,根據人口預測模型,設 t 年托育服務適齡人口為 R t , t 年入托率為 β t ,專任教師與保育員總人數和托育服務入托人口的比例為 θ , K 1,t 和 K 2,t 分別表示 t 年托育服務學托需求和師資需求,則K 1,t = β t ?R t , K 2,t = β t ?R t ?θ 。
通過對比 t 年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育服務學托需求、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服務師資需求,可知學位和師資的學前教育閑置規(guī)模和托育服務需求規(guī)模之間的匹配狀況。具體而言,當 E 1,t ≥ K 1,t 時,現(xiàn)有條件下的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足以滿足托育服務托位需求,在托幼一體化實施后,無須新增托位;當 E 1,t lt; K 1,t 時,現(xiàn)有條件下的學前教育閑置學位不足以滿足托育服務托位需求,在托幼一體化實施后,仍需新增托位及與托位相配套的硬件設施。
同理,當 E 2,t ≥ K 2,t 時,現(xiàn)有條件下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足以滿足托育服務師資需求,在托幼一體化實施后,無須新增托育服務師資;當 E 2,t lt; K 2,t 時,現(xiàn)有條件下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不足以滿足托育服務師資需求,在托幼一體化實施后,仍需新增托育服務師資。
為盡可能全面展示不同入托率水平下的托育服務資源需求和學前教育閑置資源之間的匹配關系,本文針對入托率設置低、中、高三種方案,分別為7.86% ① 、36.3% ② 和68.4% ③ 。
托育服務師資需求在入托率的三種方案基礎上,繼續(xù)設置高、低兩種方案。具體設置方法為:根據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關于印發(fā)托育機構設置標準 (試行) 和托育機構管理規(guī)范(試行)的通知》(國衛(wèi)人口發(fā)〔2019〕58號),“托育機構一般設置乳兒班(6—12個月,10人以下)、托小班(12—24個月,15人以下)、托大班(24—36個月,20人以下)三種班型”,三種班型中的保育人員與嬰幼兒的比例“不低于乳兒班1∶3,托小班1∶5,托大班1∶7”。低方案依據托育機構師資配備的最低標準,不論嬰幼兒年齡及班級類別,依據托育機構嬰幼兒數量按1∶7配置師資。高方案依據托育機構師資配備的標準,區(qū)分嬰幼兒年齡和班級類別,乳兒班、托小班和托大班分別按1∶3、1∶5和1∶7配置師資。
四、結果分析
1. 學位視角
從全國層面來看,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可以滿足不同入托率下的托位需求。隨著時間推移,閑置學位在滿足托位需求后的剩余規(guī)模越來越大。以低入托率下的托位需求為例,具體變化趨勢為:2023年,閑置學位在滿足托位需求后還余1469萬,該規(guī)模于2035年增加至2262萬,然后緩慢增加至2045年的2279萬,此后繼續(xù)迅速增加至2050年的2402萬。隨著入托率提高帶來的托位需求增加與釋放,閑置學位在滿足托位需求后的剩余規(guī)模開始變小,但即使是高入托率下的托位需求全部滿足以后,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規(guī)模仍高達75萬—1367萬(見圖1)。
從各省情況來看,當托位需求為低方案時,全部省份的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可以滿足托位需求(見表1)。從地區(qū)差異來看,2023—2031年、2032—2033年、2034年及以后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位需求之差最大的省份分別是河南省、山東省和廣東省,天津市、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是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位需求之差最小的三個省份。西藏自治區(qū)、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是測算年度內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位需求之差變動幅度最小的三個省份,廣東省、山東省和江蘇省是測算年度內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位需求之差變動幅度最大的三個省份。從時間序列來看,2023—2034年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與托位需求之間的地區(qū)間平均剩余規(guī)模逐年增加,2035—2046年基本保持穩(wěn)定,之后繼續(xù)增加。
隨著入托率提高,托位需求增加,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閑置學位不足以滿足托位需求的省份(見表2)。①當入托率為中方案時,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在6個省份于測算初期開始出現(xiàn)不足以滿足托位需求的現(xiàn)象,盡管這種現(xiàn)象均隨時間推移得以緩解,并在某一年份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閑置學位滿足托位需求后的剩余。具體而言,北京市和上海市學前教育閑置學位無法滿足中方案托位需求的持續(xù)時間較長,為5年;天津市、內蒙古自治區(qū)、遼寧省和吉林省學前教育閑置學位無法滿足中方案托位需求的持續(xù)時間僅為1—2年。②當入托率為高方案時,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在測算初期開始出現(xiàn)不足現(xiàn)象的省份個數增加至14個,且出現(xiàn)托位需求無法由閑置學位得以滿足的時間越來越長。具體為:北京市和上海市為9年,寧夏回族自治區(qū)為8年,天津市為7年,內蒙古自治區(qū)、廣東省為6年,遼寧省、吉林省為5年,黑龍江省、重慶市為4年,山西省為3年,江蘇省為2年,浙江省、福建省為1年。
2. 師資視角
從全國層面來看,以低托育師資配備為例 (見圖2),即不論嬰幼兒年齡及班級類別,均依據托育機構嬰幼兒數量,按1∶7的師生比配置師資,在低方案入托率和中方案入托率的托育需求下,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可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低方案入托率下的具體變化趨勢為:2023年,剩余師資在滿足托育師資需求后還余117萬,該規(guī)模于2035年增加至201萬,之后基本保持穩(wěn)定至2044年,此后繼續(xù)增加至2050年的217萬??傮w而言,隨著時間推移,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差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在高方案入托率下,2023—2027年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托育師資需求,赤字規(guī)模為6萬—82萬,2028年及以后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可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
當提高托育師資配備,即乳兒班、托小班和托大班分別按1∶3、1∶5和1∶7的師生比配置師資,低方案入托率下,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仍可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與低師資配備情形相比,剩余規(guī)模更小,兩種方案間的剩余師資規(guī)模差距在11萬—14萬之間。
中方案入托率下,2023—2024年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托育師資需求,赤字規(guī)模為16萬—42萬。高方案入托率下,2023—2050年全國層面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均無法滿足托育師資需求,赤字規(guī)模為26萬—206萬 ① 。
從各省情況來看,在當前入托率不變的情況下,無論是低師資配備,還是高師資配備,全部省份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均可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以高方案師資配備為例(見表3),從地區(qū)差異來看,2023—2027年、2028—2032年、2033年及以后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差最大的省份分別是河南省、山東省和廣東省,天津市、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是省域層面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差最小的三個省份。西藏自治區(qū)、青海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qū)是測算年度內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差變動幅度最小的三個省份,廣東省、山東省和江蘇省是測算年度內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差變動幅度最大的三個省份。此外,從時間序列來看,2023—2034年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間的地區(qū)間平均剩余規(guī)模從2.8萬到4.7萬逐年增加,而2035年及以后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與托育師資需求之間的地區(qū)間平均剩余規(guī)模基本穩(wěn)定,表現(xiàn)出在4.7萬上下輕微波動。
隨著入托率提高,托育師資需求增加,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托育師資需求的省份(見表4)。①在低師資配備下,以中方案入托率計算托育師資需求時,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在13個省份于測算初期開始出現(xiàn)不足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的現(xiàn)象,這種不足現(xiàn)象隨時間推移得以緩解,并在某一年份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剩余師資滿足托育師資需求后的剩余,赤字平均持續(xù)時間為3年。具體而言,云南省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中方案托育師資需求的持續(xù)時間較長,為11年,重慶市、廣東省、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和北京市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中方案托育師資需求的持續(xù)時間為4—5年,天津市、山西省、內蒙古自治區(qū)、上海市、甘肅省、青海省、吉林省和河北省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中方案托育師資需求的持續(xù)時間較短,為1—2年。以高方案入托率計算托育師資需求時,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在除海南省、西藏自治區(qū)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外的28個省份開始出現(xiàn)不足以滿足高方案托育師資需求的現(xiàn)象,赤字平均持續(xù)時間為12年。②在高師資配備下,以中方案入托率計算托育師資需求時,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在25個省份出現(xiàn)不足以滿足托育師資需求的現(xiàn)象,赤字平均持續(xù)時間為9年。以高方案入托率計算托育師資需求時,全部省份的學前教育剩余師資無法滿足托育師資需求,赤字平均持續(xù)時間為22年。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1. 結論
從全國層面來看,若依托于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全國學前教育閑置學位能滿足各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托位需求,且隨著時間推移,學位閑置量在滿足托位需求后的剩余規(guī)模越來越大。即使是高入托率下的托位需求全部滿足以后,學前教育學位仍然存在75萬—1367萬的閑置。具備依托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的條件。
師資的情況更為復雜。如果采取低師資配備,全國學前教育剩余師資能滿足低入托率和中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師資需求,但無法滿足高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師資需求。如果采取高師資配備,全國學前教育剩余師資僅能滿足低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師資需求。該結論說明,從資源類別來看,在全國層面僅靠托幼一體化可以解決托育服務托位供給問題,但無法完全解決托育服務師資供給問題,除托幼一體化外仍須適度新增托育服務師資供給。
從省域總體來看,若依托于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各省學前教育閑置學位和剩余師資均能滿足低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需求,不會在測算年度內出現(xiàn)需新增托育服務資源的情形,具備依托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的條件。但隨著入托率提高,托育服務需求增加與釋放,學位與師資的情況將有所不同,托幼一體化后的托育服務師資短缺相比托位短缺更加嚴峻。具體而言,學位視角下,隨著入托率提高至中方案和高方案,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閑置學位不足以滿足托位需求的地區(qū)個數分別為6個和14個。
其中,首先出現(xiàn)學前教育閑置學位無法滿足托位需求情形的地區(qū)分別是內蒙古自治區(qū)、吉林省、遼寧省和京津滬地區(qū)。京滬地區(qū)在托幼一體化后需新增托位供給的年份最長。師資視角下,隨著入托率提高至中方案和高方案,低師資配備下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剩余師資不足以滿足托育服務師資需求的地區(qū)個數分別增加至13個、28個,高師資配備下開始出現(xiàn)學前教育剩余師資不足以滿足托育服務師資需求的地區(qū)個數分別增加至25個、31個。其中,在托幼一體化后仍須新增師資供給的省份在全國范圍內則分布較廣,西南和大西北地區(qū) ① 在托幼一體化后需新增師資供給的年份最長。
2. 政策建議
(1) 建立省域托幼一體化的適齡人口—教育資源動態(tài)預測預警機制。托幼一體化的實施能解決托育服務資源不足和學前教育資源閑置的雙重問題。本文研究表明,無論是學前教育發(fā)展,還是托育服務發(fā)展均存在較大的省際差異。因此,各省在響應與實踐托幼一體化政策過程中,仍需加強自身學前教育與托育服務適齡人口和教育資源的供需監(jiān)測。尊重省際差異的客觀規(guī)律,建立省域托幼一體化的適齡人口—教育資源動態(tài)預警監(jiān)測機制,為差異化的省域托幼一體化實施路徑制定、0—6歲早期教育資源新增及存量資源的區(qū)域性整合提供基本的數據支持。預警監(jiān)測機制應遵循區(qū)域性、動態(tài)性、預測性與公開性等原則,既包括對適齡人口的監(jiān)測,也包括對教育資源的監(jiān)測;既包括學前教育的監(jiān)測,也包括托育服務的監(jiān)測。對適齡人口的監(jiān)測既包括對當前0—6歲早期教育適齡年齡別人口的監(jiān)測,也包括對基于生育率預估的未來人口隊列預測。學前教育資源和托育服務資源分別面臨存量資源去向及增量資源規(guī)模確定的問題。對教育資源的監(jiān)測既包括供給端監(jiān)測,也包括需求端監(jiān)測;既包括存量資源的監(jiān)測,也包括增量資源的監(jiān)測;既包括對學(托)位的監(jiān)測,也包括對師資的監(jiān)測。
(2) 在托幼一體化背景下系統(tǒng)規(guī)劃托育服務資源供給與托育服務體系構建。幼兒園辦托是托育服務資源供給的重要模式之一,但并非唯一模式。教育資源的整合與統(tǒng)一需加強系統(tǒng)性和整體性思維,針對人口變動的最新趨勢,科學規(guī)劃、分類指導和統(tǒng)籌推進。一方面,應有效銜接學前教育閑置資源與托育服務資源需求。在資源供需視角下,加強0—6歲早期教育資源新增及存量資源配置的整體性思考與系統(tǒng)性規(guī)劃,將3—6歲學前三年的學位與師資等剩余納入托育服務基礎設施建設規(guī)劃,針對是否需要新增早期教育資源、需要新增多少、何時新增、新增后是否會出現(xiàn)資源閑置以及閑置資源應當如何處理等問題提前規(guī)劃、未雨綢繆,以充分發(fā)揮幼兒園資源集聚優(yōu)勢 [38] ,更好實現(xiàn)幼教資源整合與共享及地區(qū)資源流動。此外,在利用學前教育閑置資源供給托育服務資源的同時,應當結合其他供給模式,考慮結構優(yōu)化,留足彈性轉化空間,避免普惠性托育服務建設盲目追求數量擴張帶來后期適齡人口規(guī)模下降時期的資源浪費。另一方面,托幼一體化建設應建立在學前教育高質量發(fā)展基礎上,避免各省對托幼一體化政策的盲目響應帶來的學前教育資源不足。學前教育高質量發(fā)展不僅包括直接的教育資源供給對需求的滿足,還包括教育資源的結構性優(yōu)化、班額的適度縮小和生師比的持續(xù)下降等。
(3) 以一體化培養(yǎng)的基本理念構建穩(wěn)定的早期教育師資供給體系。為充分實現(xiàn)托幼一體化,包括硬件和師資在內的教育資源整合與統(tǒng)一是托幼雙向銜接的基本構建。本文研究表明,若依托于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無論是學位層面,還是師資層面,無論是全國還是省域,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均能滿足當前入托率下的托育服務需求,具備依托當前學前教育閑置資源實行托幼一體化的條件。但隨著托育服務需求的釋放,即入托率的提高,仍需在托幼一體化基礎上新增托育服務資源供給。且從資源類別來看,托育服務師資的供給新增將比托位新增面臨更大壓力。因此,應針對不同資源類型的特征,施行差異化的一體化模式。一方面,與學位相對應的一系列硬件資源的補充與新增可以轉化為對資金的需求,從而在較短時間內實現(xiàn),包括教學用房、游戲場地、教具、玩具和圖書等。
當此類資源出現(xiàn)閑置時,可通過出租、改造等方式實現(xiàn)靈活運用、充分利用。對此,應加強幼兒園硬件設施類資源的“適托化”改造,實現(xiàn)硬件資源一體化。另一方面,以專任教師、保育員等為主的優(yōu)秀教育人力資源的培養(yǎng)是一個相對長期的過程。為確保托育服務師資與學前教育師資的靈活轉換,應加強師資力量的專業(yè)化和一體化建設。對專任教師和保育員進行一致的、不分專業(yè)方向的、涵蓋年齡范圍為0—6歲兒童發(fā)展相關內容的一體化職前教育課程培訓,且注重保育人員與專任教師的交叉培訓。實現(xiàn)專任教師與保育員在職前教育、專業(yè)發(fā)展、準入資質和薪酬待遇等維度的趨同 [10,39] 。同時,各國政府當前開始積極進行的學前師資培育改革,將幼兒專任教師與保育人員整合漸成國際趨勢,也具有一定借鑒意義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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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he Integration of Urban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fromthe Perspective of Supply and Demand of Provincial Resource in China
MAO Ting
(School of Philosophy, Law amp; Political Science,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200234, China)
Abstract: 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has become the actualchoice and the inevitable trend for the development of preschool education both domesticallyand internationally. Through establishing a provincial urban population prediction model, a3-6 year-old preschool education resource supply and demand model as well as a childcareservice demand model for children under 3 years old, the scale of idle resources for preschooleducation aged 3-6 are compared with the demand for childcare service resources to explorethe feasibility of the integration of urban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in Chinaboth nationally and provincially. The results show that under the current enrollment rate,both the degree level and the teacher level have the conditions to implement the integration of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relying on the idle resources of preschool education.However, with the increase of the enrollment rate and the increase of the demand forchildcare service resources, it is still necessary to increase the supply of childcare service resources on the basis of the 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From theperspective of resource category, the increase in the supply of teachers will face greaterpressure than the increase in the supply of beds. From the regional perspective, Beijing-Tianjin-Shanghai region, Inner Mongolia Autonomous Region, Liaoning Province and JilinProvince had the need for the increase in the supply of beds earlier after the integration of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among which the Beijing and Shanghai have thelongest need for the increase in the supply of beds after the 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preschool education. The provinces that still need to increase the supply of teachers after the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are widely distributed throughout thecountry, and the southwest and northwest regions need to increase the supply of teachersafter the 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in the longest year.Therefore, it is recommended to establish a dynamic prediction and early warning mechanismof “school-age population-education resources” in the province based on the background of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as well as plan the supply ofchildcare service resource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system based on the“integration system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Moreover, a stablesupply system of early education teachers needs to be constructed based on basic idea ofintegrated training.
Keywords: preschool education; childcare service; provincial resources supply-demandrelationship;integration of childcare service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責任編輯 劉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