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東盟國際中文教育與華文媒體聯(lián)系密切，在凝聚族群和傳承中華文化方面具有重要價值。通過建立東盟10國25家華文媒體網站2013-2023年關于“國際中文教育”報道的主題語料庫，并基于LDA主題模型分析，發(fā)現(xiàn)東盟華文媒體“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報道中包括三類12個主題，其中“華文教育”、“國際中文教學”、“華社參與”、“經貿合作”是目前國際中文教育領域的熱點主題。從演化趨勢來看，上升型主題包括“國家政策”、“教育體系”、“國際中文教學”、“經貿合作”，下降型主題包括“新冠疫情”、“家庭教育”、“華社參與”、“華文教育”，平穩(wěn)型主題包括“華僑華人”、“華文藝術”、“文化交流”、“師德修養(yǎng)”。東盟華人社會對“華文”詞語的使用度最高，但相關概念區(qū)分模糊；東盟華僑華人關注中國時政動態(tài)、經貿往來，職業(yè)漢語需求隨合作加強而提升；東盟華僑華人重視文化傳承和家庭教育，但新生代華裔對中華文化認同感減弱；“華文教育”主題強度隨移民程度深化而下降，“國際中文教學”主題強度上升；東盟華文媒體積極宣傳“國際中文教育”，但報道質量及傳播效果有待提升。為促進國際中文教育的高質量發(fā)展，提高其在東盟華文媒體中的傳播效果，國際中文教育相關決策機構以及華社、華校和華文媒體應把握機遇，擴大中文教育和文化傳播的效力；多方合作，發(fā)揮華社的各項資源優(yōu)勢；重視培養(yǎng)，增進新生代華裔對祖籍國認同感；綜合施策，提高國際中文教學質量和水平；加強宣傳，提升中文國際傳播的影響力。

關鍵詞：東盟；華文媒體；國際中文教育；LDA模型

DOI： 10.13734/j.cnki.1000-5315.2024.0612

收稿日期：2024-01-31

基金項目：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境外華語資源數(shù)據(jù)庫建設及應用研究”（19ZDA31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劉華，男，湖南株洲人，文學博士，暨南大學華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海外華語及華文教學、計算語言學、智能漢語教學，

E-mail： liuhua@hwy.jnu.edu.cn；

閆慧穎，女，寧夏石嘴山人，暨南大學華文學院博士研究生。

2023年是中國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10周年，也是提出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理念10周年。東盟是中國重要的合作伙伴，是海外華文媒體最早的誕生地，也是世界上華僑華人最多的地區(qū)。隨著中國與東盟在經貿合作、文化交流等方面的深入發(fā)展，東盟國際中文教育事業(yè)煥發(fā)勃勃生機。

作為東盟國際中文教育的主體，華文教育與華文媒體是東盟華人社團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東盟，國際中文教育是華文媒體的基礎，培養(yǎng)了華文媒體的廣大讀者；華文媒體又是國際中文教育的生力軍郭熙《新時代的海外華文教育與中國國家語言能力的提升》，《語言文字應用》2020第4期，第17頁。，不僅提供教師、資金等扶持資源，還為中文教育提供輿論支持和讀寫實踐園地。華文媒體助力下的東盟國際中文教育，在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提升中文國際傳播能力方面具有獨特價值。

本研究構建了2013-2023年東盟華文媒體關于“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報道的主題語料庫，利用LDA模型和語料庫方法，統(tǒng)計了“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報道的數(shù)量、高頻詞、“中文”及其相關搭配詞等，進一步挖掘該語料庫的主題特征，分析了熱點主題內容及不同時間窗口內主題強度的演變趨勢，以期對國際中文教育在華文媒體中的傳播研究提供方法參考，從而提升中文國際傳播的影響力。

一" 相關研究現(xiàn)狀

（一）國際中文教育概念界定概述

“國際中文教育”的內涵和外延，一直是學界討論的熱點話題。郭熙等認為，國際中文教育包括國內的對外漢語教學、海外的國際中文教學和海外華文教育郭熙、林瑀歡《明確“國際中文教育”的內涵和外延》，《中國社會科學報》2021年3月16日，第3版。。王輝認為，國際中文教育既包括國內面向留學生的對外漢語教學，又包括國外面向當?shù)鼐用竦闹形慕虒W和面向華僑華人的華文教學王輝《新冠疫情影響下的國際中文教育：問題與對策》，《語言教學與研究》2021年第4期，第12頁。。邵宜等認為，國際中文教育是一個上位概念，華文教育是一個下位概念，華文教育是國際中文教育有力的組成部分邵宜、盧月麗《論華文教育與國際中文教育的關系》，《華文教學與研究》2023年第4期，第3頁。。

本研究的“國際中文教育”，泛指在東盟地區(qū)開展的面向當?shù)鼐用竦膰H中文教學和面向華僑華人的華文教育。由于東盟地區(qū)華文教育的重要性及其與華文媒體的密切聯(lián)系，下文在全面介紹國際中文教育的同時，將重點討論華文教育。

（二）東盟華文媒體及其助力中文教育研究現(xiàn)狀

吳應輝、何洪霞將受語言政策影響的東南亞早期漢語傳播歸納為“三起兩落”，呈現(xiàn)出“波段共振性”特點吳應輝、何洪霞《東南亞各國政策對漢語傳播影響的歷時國別比較研究》，《語言文字應用》2016年第4期，第81頁。。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提升和新媒體的快速發(fā)展，“漢語熱”、“華文熱”在世界各國興起，東盟華文媒體積極轉型，形成了網絡化、全球化以及跨媒體化的新趨勢，為中文以及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提供了強勁推動力。

學界逐漸關注到華文媒體對中文學習的積極作用。朱曉昆簡析了東南亞華文報紙的中文學習版面在助力中文教育方面的積極影響朱曉昆《大眾傳媒助力華文教育——簡析東南亞華文報紙的中文學習版面》，《新聞記者》2016年第7期，第88-92頁。。也有研究著眼于印尼、泰國、馬來西亞等不同國家的華文媒體李善邦、郭晴云《新時期印尼華文報紙對華文教育的推動作用》，《東南亞縱橫》2013年第3期，第61-66頁；石維有《泰國華文媒體助推華文教育的路徑》，《玉林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3期，第43-46頁；姚敏《馬來西亞華人社會、華語社區(qū)與華語傳承》，《語言戰(zhàn)略研究》2021年第4期，第11-18頁。，分析了華文媒體對國際中文教育發(fā)展的推動作用。從總體上看，目前基于歷時性的、較大規(guī)模的東南亞華文媒體語料庫，對國際中文教育進行探討的相關研究較少，特別是對近期國際中文教育熱點主題、發(fā)展趨勢等方面的關注不足。

二" 研究方法、框架與語料

（一）主題挖掘方法

LDA （ Latent Dirichlet Allocation）模型是 Blei 等在PLSI模型基礎上提出的一種非監(jiān)督機器學習的文本挖掘方法 ，由文檔層、主題層、詞語層的三層貝葉斯概率結構組成。它通過在每一篇文檔的Dirichlet先驗分布中抽取一個隱含主題的多項式分布，再對產生的主題進行反復抽樣，將文檔映射到主題向量空間，然后生成一篇文檔的“文檔-詞項”。LDA模型能夠識別大規(guī)模文檔集或語料庫中潛藏的主題信息，還能根據(jù)時間順序挖掘主題以關注熱度的變化，是較為流行的提取文檔主題的模型，被廣泛應用于圖書情報學、教育學、經濟學等學科中，為輿情發(fā)展趨勢、科研動態(tài)發(fā)展、主題演變路徑等研究提供方法支持。目前，有學者基于LDA模型對新聞報道中的城市形象李穎、戴鈺涵、鄧嘉太《近十年〈中國日報〉西安城市形象的國際傳播——基于LDA主題模型建構的研究》，《今傳媒》2022年第10期，第4-7頁。、國家形象覃秋榮《基于LDA主題模型的中國國家形象研究——以越南通訊社報道為例》，《情報探索》2023年第10期，第37-43頁。、中非合作于益民《基于LDA主題模型的中非經濟合作熱點分析及展望》，《國際商務財會》2023年第3期，第11-15頁。等主題進行了研究，但是利用LDA模型分析“國際中文教育”新聞報道的研究幾乎沒有。因此，本研究基于 LDA 主題模型，結合語料庫語言學方法，深入挖掘東盟華文媒體對“國際中文教育”相關新聞報道的主題內容和傳播特點，分析其近10年來主題演變路徑與未來發(fā)展趨勢。

在選取主題數(shù)目方面，LDA模型需要預先人工設定。本研究采用困惑度這一公認指標來確定最佳主題數(shù)目，以衡量模型的泛化能力。困惑度越小，模型的泛化能力越強。

主題強度描述了主題在某個時間窗口上受關注的程度，即在某個時間窗口中包含的文檔數(shù)量越多，該主題的強度就越高。本研究通過計算主題強度閾值來篩選熱門主題，并根據(jù)不同時間窗口上主題強度的變化趨勢，分析主題強度演化的特點。

（二）研究框架

本研究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數(shù)據(jù)收集與預處理。從網絡上采集新聞報道，進行語料清洗、分詞、去除停用詞等預處理。第二階段，媒體語料統(tǒng)計分析。統(tǒng)計語料的年度數(shù)量，分析報道欄目、高頻詞、搭配詞等特征。第三階段，LDA主題建模。調整相關參數(shù)，計算困惑度、選擇最佳主題數(shù)目。第四階段，主題分析。歸納文本的主題內容、篩選出熱點主題，并分析主題強度演變趨勢。研究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框架圖

（三）語料說明

研究發(fā)現(xiàn)，“中文”、“漢語”、“華文”、“華語”等詞語在東盟華文媒體中存在混用現(xiàn)象。為了更廣泛地收集語料，本研究以“中文、華文、漢語、華語、華語文、祖語、傳承語、繼承語”分別與“教育、教學、學習”等詞組合形成的搭配，以及“教師、學校、學生、中華文化”等與“國際中文教育”相關的詞語構成搜索詞串，抽樣采集了新加坡、泰國、菲律賓等10個東盟國家截至2023年，東盟有10個成員國：文萊、柬埔寨、印度尼西亞、老撾、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泰國、緬甸、越南。具有代表性的25家華文媒體網站這25家華文媒體是：《亞洲時報》、《光華日報》、《華僑日報》、《星洲日報》、《千島日報》、《國際日報》、《印尼商報》、《新加坡眼》、《8world 新聞網》、《新加坡獅城》、《聯(lián)合早報》、《柬華日報》、《柬中時報》、《金邊晚報》、《泰國頭條》、《星暹日報》、《中華網》、《緬華網》、《金鳳凰報》、《老撾時報》、《世界日報》（菲律賓）、《菲華網》、《西貢解放日報》、《越南時代報》、《越南通訊社》。自2013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的相關報道，構建了國際中文教育主題語料庫（以下簡稱為“中文教育語料庫”）。語料庫文本數(shù)共計17461個，字符數(shù)共計22560853字。

三" 報道數(shù)量及欄目分析

（一）報道數(shù)量統(tǒng)計

本研究按年份將中文教育語料庫的文本進行分類，統(tǒng)計每年的報道數(shù)量（見表1）。受疫情影響，2020-2021年“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報道數(shù)量有所減少。2022年隨著線下課程、文化交流活動的恢復，報道數(shù)量逐漸增加，2023年報道數(shù)量達到2642篇。

表1" 2013-2023年中文教育語料庫年度報道數(shù)量統(tǒng)計表

年份2013年2014年2015年2016年2017年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2022年2023年

文本數(shù)65987498811341438208723981683143121272642

從整體上看，東盟華文媒體對“國際中文教育”相關報道數(shù)量呈波動上升趨勢。近年來，中國與東盟戰(zhàn)略伙伴關系內涵不斷豐富，對中文教學的需求持續(xù)攀升，國際中文教育事業(yè)日益受到關注和重視。

（二）不同欄目與報道來源分析

東盟華文媒體網站的板塊欄目，主要分為本地新聞華文媒體根據(jù)本地區(qū)情況開設當?shù)氐男侣劙鍓K，例如“雅加達及周邊地區(qū)”新聞，這里統(tǒng)稱為“本地新聞”。、國際要聞國際新聞包括除了所在國家與中國之外，其他國家的綜合新聞。、中國資訊，以及財經、社會、文化、旅游、體育、娛樂等。進一步統(tǒng)計華文媒體中各欄目關于“國際中文教育”的報道數(shù)量，發(fā)現(xiàn)前5位華文媒體及其欄目分別為：《亞洲時報》的“地區(qū)新聞-亞庇西海岸”欄目（1485篇）、《緬華網》的“華文教育”欄目（1279篇）、《世界日報》（菲律賓）的“華社”欄目（1092篇）、《柬華日報》的“華社動態(tài)”欄目（856篇）、《千島日報》的“華社”欄目（677篇）。

東盟華文媒體報道內容主要包括介紹華校情況、培訓活動、參賽獲獎等。有些媒體開設了“華教”、“華社”、“華文教育”等專欄，報道數(shù)量更多，內容更加集中，如《柬華日報》的“華社動態(tài)”欄目，關于“國際中文教育”的報道數(shù)量在其網站報道中占比最高。

進一步分析相關媒體報道來源發(fā)現(xiàn)，除了“本報記者”外，作者主要包括以下五種類型：（1）各地的華文學校（大、中、小學等）和孔子學院的教師或學生；（2）綜合性的社團，如菲華聯(lián)誼會、菲華青商會；（3）同鄉(xiāng)會，如福建勵學會、普寧同鄉(xiāng)會；（4）宗親會，如菲律賓讓德吳氏宗親總會、新加坡宗鄉(xiāng)總會；（5）當?shù)厝A文教育（教師）聯(lián)合會，如印尼華文教育聯(lián)合總會、新加坡華文教研中心。

四" 高頻詞及詞語搭配分析

（一）高頻詞統(tǒng)計分析

中文教育語料庫經分詞、統(tǒng)計詞語頻次后，按頻次降序排列生成詞表。去除助詞、介詞、連詞、代詞等功能性停用詞后，前10位高頻詞語為：中國（56059次）、華文（28583次）、學校（26240次）、學生（23647次）、發(fā)展（21198次）、老師（19322次）、教育（16239次）、緬甸（13956次）、文化（12865次）、合作（12503次）。這些詞語體現(xiàn)了東盟華文媒體對中國及中華文化、中文教育等方面的重視。

在前20位高頻詞語中，與華文教學相關的名詞（如“教學”、“學生”），與中國有密切經貿往來的國家名詞（如“緬甸”、“柬埔寨”、“馬來西亞”），推動國際中文教育發(fā)展的主體名詞（如“華社”、“華僑”、“華人”），與各類活動有關的名詞（如“文化”、“活動”），都在東盟華文媒體的報道中廣泛出現(xiàn)。

（二）詞語搭配分析

1.“中文”及相關詞語的搭配共現(xiàn)分析

本研究統(tǒng)計“中文”、“華文”及相關詞語使用頻次，該類詞語按降序排列如下：華文（28583次）、中文（11413次）、漢語（8228次）、華語（4691次）、母語（1491次）、華語文（158次）、祖語（11次）、傳承語（1次）?？梢钥吹?，“華文”、“中文”、“漢語”詞語在東盟華文媒體中較為常用，它們與“國際中文教育”概念密切相關，而“華語文”主要是臺灣地區(qū)的說法?！白嬲Z”這一概念由郭熙教授提出，在《千島日報》的一篇報道中，他強調要保護好母語（祖語）《世界母語日談母語》，《千島日報》網站，2022年2月25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qiandaoribao.com/2022/02/25/%e4%b8%96%e7%95%8c%e6%af%8d%e8%af%ad%e6%97%a5%e8%b0%88%e6%af%8d%e8%af%ad/。?！皞鞒姓Z”這一概念很少出現(xiàn)在東盟華文媒體中。

我們進一步分析上述詞語由于“傳承語”的相關語料太少，暫不統(tǒng)計搭配情況。在東盟華文媒體中的搭配情況，并列出了每個詞語各自高頻搭配的前10位詞語（見表2）。

從整體上看，上述“中文”及其相關詞語的右搭配共現(xiàn)詞頻普遍高于左搭配共現(xiàn)詞頻，如“華文”的右搭配頻次占到了78.24%，形成了“華文+”的常用結構。這些詞語常出現(xiàn)的右搭配詞語多為名詞，如“教育”、“教學”、“學?！薄ⅰ敖處煛钡?，構成“華文教育”、“中文學?！薄ⅰ皾h語教學”、“華語教師”；“華語”多與“辯論”、“朗誦”、“演講”等語言表達形式組合，如“世界華語辯論賽”已成為影響力較大的國際青年辯論賽事。“華文媒體”在東盟國家具有重要影響力，在塑造中國形象、傳播中華文化方面作出了重要貢獻。

在高頻出現(xiàn)的左搭配詞語中，動詞多為“學習”、“推動”、“維護”等，這表明東盟華僑華人對“華文教育”、“中文教育”、“漢語教學”持積極支持的態(tài)度；名詞多為“學?！?、“學生”、“教師”，以及“緬甸”、“菲律賓”、“柬埔寨”、“馬來西亞”等，反映出其主要的教學對象和教學區(qū)域。

2.“國際中文教育”及相關詞語統(tǒng)計

為了解東盟華文媒體中“國際中文教育”及相關概念的使用情況，本研究進一步統(tǒng)計了“華文教育”、“漢語學習”由于“華語文”、“祖語”、“傳承語”在中文教育語料庫中的使用頻次較低，不再統(tǒng)計。以及國內常用概念“對外漢語”、“漢語國際教育”等在中文教育語料庫中的使用情況。

“華文教育”（8164次）在東盟國家華文媒體中使用頻次最高，“漢語教學”（1186次）、“中文教育”（1055次）次之；“國際中文教育”（396次）、“漢語國際教育”（156次）、“對外漢語”（126次）的使用頻次較低。東盟華文媒體在使用“華文教育”、“漢語教學”、“國際中文教育”等詞語時，沒有很好地區(qū)分它們在內涵上的差異。如“我們希望本國各地將來能有更多的孔子學院，使更多菲人能夠有機會接受華文教育”《商總邀請馬尼拉亞典耀孔子學院院長 梁廣寒博士主持線上學術和文化講座》，《世界日報》（菲律賓）網站，2021年11月20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orldnews.net.ph/post/138211。，該句把原本不屬于孔子學院主要功能的華文教育，也包含在孔子學院的功能中了。

五" “國際中文教育”主題內容及演化趨勢分析

（一）主題發(fā)現(xiàn)及可視化

本研究通過調整LDA模型參數(shù)，對不同主題數(shù)目的困惑度進行統(tǒng)計，當主題數(shù)K=12時，整個文本集合上的困惑度數(shù)值最小且能較好涵蓋研究內容。因此，本研究最佳主題數(shù)目為12。同時，本研究還統(tǒng)計了每個主題排名前15位的高權重主題詞，并歸納出最符合主題詞項的12個主題類別（見表3）。

從主題和詞項分布上看，12個主題可分為三大類型：第一類是影響國際中文教育的因素，包含宏觀因素、具體因素、突發(fā)因素；第二類是中文教學有關主題；第三類是中華文化傳承傳播相關主題。

1.影響國際中文教育的三種因素

宏觀因素：“經貿合作”、“國家政策”主題。“一帶一路”倡議推動了中國與東盟國家的“經貿合作”，也帶動了本土漢語人才的需求；同時，高層面“國家政策”的引導，也促進了國際中文教育的發(fā)展。如：“隨著中柬全面戰(zhàn)略合作伙伴關系的不斷深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兩國在經貿、文化等領域交流日益頻繁，對華文人才的需求越來越旺盛，學好華文既是對中華文化的傳承，也是中柬友誼深化和高棉大建設的有力推手。”《2019年柬埔寨華文基礎教育師資培訓班正式開班》，《柬華日報》網站，2019年8月1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jianhuadaily.com/20190801/59460。

具體因素：“華僑華人”、“華社參與”主題。隨著移民人數(shù)的增加和生活地域的拓展，華人社團遍及華僑華人聚居地，并在海外組建同鄉(xiāng)會、宗親會等，組織了多種交流活動。周敏、劉宏將海外華人社團的跨國主義實踐總結為家鄉(xiāng)發(fā)展項目的投入、大型慈善事業(yè)的參與、聯(lián)誼活動、節(jié)日慶典活動及商貿經濟活動五種顯著類型周敏、劉宏《海外華人跨國主義實踐的模式及其差異——基于美國與新加坡的比較分析》，《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13年第1期，第12頁。，這些活動增強了東盟華人社會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突發(fā)因素：“新冠疫情”主題。受新冠疫情影響，海外中文教育發(fā)生了巨大變革，教學形式從線下轉為“線上”，學校通過“視頻”開展文化活動，組織“網絡”夏令營等。海外“涌現(xiàn)出大量線上華文教育機構及各種線上教育產品，國內各涉僑機構、華文教育基金會、各華文教育基地舉辦的大量免費華文教育網絡課程豐富多彩”《疫情沖擊下海外華文教育面臨的困境與發(fā)展趨勢》，《柬中時報》網站，2021年7月9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cc-times.com/posts/14550。按：該文摘自謝樹華、包含麗《疫情沖擊下海外華文教育面臨的困境與發(fā)展趨勢——基于組織生態(tài)學視角的分析》，《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21年第6期，第52-60頁。，推動了中文教育的數(shù)字化、信息化發(fā)展。

2.中文教學有關主題

中文教學有關主題包含“教育體系”、“華文教育”、“國際中文教學”、“家庭教育”。近年來，“國際中文教學”本文的“國際中文教學”特指在東盟國家開展的針對當?shù)鼐用竦臐h語教學。在東盟國家具有良好發(fā)展趨勢，華僑華人積極完善中文辦學、培訓等“教育體系”。泰國、新加坡、越南等東盟國家已將中文納入國民教育體系，提升了中文國際地位和影響力。郭熙指出，家庭是影響海外華語傳承因素的重中之重郭熙《試論海外華語傳承話語體系的構建》，《語言文字應用》2023年第2期，第9頁。。東盟華僑華人重視家庭教育，關注子女的成長和發(fā)展，積極培養(yǎng)他們學習中文的興趣。

3.中華文化傳播傳承主題

中華文化傳播傳承主題包含“師德修養(yǎng)”、“文化交流”、“華文藝術”。東盟華僑華人沿襲了儒家文化中孝順和尊崇長輩的傳統(tǒng)，華文學校注重師德師風建設，提倡培養(yǎng)高素質的教師隊伍。傳承和傳播中華文化是中文教育的核心內涵，華人社團與中文學校積極籌辦各類文化活動，培養(yǎng)華裔青年對中華文化的興趣。華文文學作品是華僑華人的精神給養(yǎng)，華文媒體開設了專門的文學欄目，刊登小說、散文、詩歌等作品，促進了人類文明的交流互鑒。

（二）熱點主題分析

本研究分別對主題強度及其閾值進行計算。統(tǒng)計顯示，“華文教育”、“國際中文教學”、“華社參與”、“經貿合作”主題的強度均高于主題強度閾值（0.085），是目前國際中文教育領域的熱點主題。我們結合前文（表3）篩選出的每個主題的高權重主題詞，統(tǒng)計近10年詞語的使用頻率變化情況，進一步分析熱點主題的內容特征。

1.“華文教育”主題內容分析

“教師”、“教材”、“教學”三教問題是“華文教育”的主要內容，具有較高熱度，但從具體報道來看，存在教學資源不平衡、師資短缺等問題，如“菲律賓各華校想盡一切辦法，保留傳承祖輩語言文化的華語課，奈何卻因為師資短缺問題，時刻面臨著停課的威脅”《國僑辦\"網上外派教師試點\" 將向菲華校派華語網課教師》，《世界日報》（菲律賓）網站，2021年11月24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orldnews.net.ph/post/138327。。完善教學資源，構建華文教育可持續(xù)發(fā)展模式迫在眉睫。華文學校日益重視的“華測（即華文水平能力測試）”，呈穩(wěn)步上升趨勢，如“建國中學吳德成校長表示……我們鼓勵不同族裔學生學習語言以提升自己的競爭力，也歡迎已擅長華語者取得華測證書為自己加值”《東馬首次華語文能力測驗 即起線上報名 7月23庇建中舉行》，《亞洲時報》網站，2022年6月8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asiatimes.com.my/2022/06/08/%e4%b8%9c%e9%a9%ac%e9%a6%96%e6%ac%a1%e5%8d%8e%e8%af%ad%e6%96%87%e8%83%bd%e5%8a%9b%e6%b5%8b%e9%aa%8c-%e5%8d%b3%e8%b5%b7%e7%ba%bf%e4%b8%8a%e6%8a%a5%e5%90%8d-7%e6%9c%8823%e5%ba%87%e5%bb%ba%e4%b8%ad/。。但如何通過測試，實現(xiàn)“以考促學”值得我們思考。“暨南大學”、“華僑大學”是開展華文教育的重要基地，培養(yǎng)了大量華文教師與學生投身于華文教學工作，受到東盟華人社會廣泛認可。新冠疫情后，國內高?；謴途€下教學，海外中文學校也恢復“培訓”活動，但受經濟下行、“僑生”數(shù)量減少等影響，頻率增幅較小。

2.“國際中文教學”主題內容分析

近年來，中國與東盟國家的聯(lián)系愈加緊密，東盟各國日益重視“漢語教學”，大力培養(yǎng)中文人才。東盟國家開設了多所“孔子學院”、“孔子課堂”，我國教育部中外語言合作交流中心也選派漢語“志愿者”及“漢語教師”赴當?shù)亻_展教學活動，這些都具有較高關注度，華文媒體相關詞語的使用頻率呈上升趨勢?！皾h語水平考試（HSK）”是海外學生來中國求學、就業(yè)的必備條件，也是申請“獎學金”的重要依據(jù)，日益受到重視。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發(fā)展，中國與東盟多個國家在文教、經貿等方面展開合作，各國對漢語人才的需求逐步增強，“職業(yè)教育”成為關注熱點。國內大專院校結合自身優(yōu)勢與東盟國家發(fā)展需求，積極拓展職業(yè)技能培訓課程，如“南京工業(yè)職業(yè)技術大學聚焦數(shù)字化賦能職業(yè)教育，發(fā)揮專業(yè)優(yōu)勢，研制了一批數(shù)字化教學資源，服務國際產能合作和中國企業(yè)走出去，助力‘一帶一路’數(shù)字化人才培養(yǎng)”《共育數(shù)字技能人才 走進“國際中文日”》，《柬華日報》網站，2023年4月20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jianhuadaily.com/20230420/193399。，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設作出了貢獻。

3.“華社參與”主題內容分析

“華僑華人”是華人社會發(fā)展的主要推動力，熱度最高，但華裔新生代對族群認同感呈代際減弱趨勢。從主題詞可以看出，東盟“華僑華人”的祖籍主要是“潮州”、“廈門”等中國沿海城市。耿虎指出，由個體走向集體，由分散走向聯(lián)合，既是海外華族社會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也是民族意識開始覺醒的一個重要標志耿虎《華人教育文化傳播及建設——以東南亞為中心的考察》，廈門大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4-6頁。。華人社團將華僑華人個體團結在一起，在海外組建“宗親會”、“同鄉(xiāng)會”等，發(fā)揮其聯(lián)絡親情鄉(xiāng)誼、凝聚華僑華人力量的重要作用。東盟華僑華人關注“華文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熱度較高。華人社團不僅為“華文教育”發(fā)展提供資金支持，還聯(lián)合“華校”在春節(jié)、中秋節(jié)等傳統(tǒng)節(jié)日開展文化活動，增進民族文化認同感。同鄉(xiāng)會通過創(chuàng)建“基金會”、“聯(lián)合會”等，為華裔學生頒發(fā)“獎學金”、“助學金”，確保華裔子女享有受教育的機會。如“不少同鄉(xiāng)會設立獎學金、助學金，對學業(yè)成績優(yōu)良的同鄉(xiāng)子弟表示鼓勵，及對家境清寒的同鄉(xiāng)子弟提供學費補貼，為同鄉(xiāng)和國家社會培育人才”《永和古厝同鄉(xiāng)會新職員就職 施偉廉代表商總出席并致詞》，《世界日報》（菲律賓）網站，2022年12月22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orldnews.net.ph/post/154278。。

4.“經貿合作”主題內容分析

隨著“一帶一路”、“人類命運共同體”戰(zhàn)略的深入發(fā)展，中國與東盟國家積極推進各領域“交流”、“合作”，推動東盟國家“共享共建”，實現(xiàn)“互利共贏”。東盟華人社會密切關注中國時政、經貿等發(fā)展動態(tài)，加強與中國企業(yè)的項目合作、經貿往來，表示“我們期待搭乘中國發(fā)展的快車，積極參與共建‘一帶一路’，和更多國家開展貿易往來，開發(fā)更多市場”《“讓更多國家人民有更多獲得感”》，《世界日報》（菲律賓）網站，2019年2月22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asiatimes.com.my/2019/02/22/%e8%ae%a9%e6%9b%b4%e5%a4%9a%e5%9b%bd%e5%ae%b6%e4%ba%ba%e6%b0%91%e6%9c%89%e6%9b%b4%e5%a4%9a%e8%8e%b7%e5%be%97%e6%84%9f/。。中文如何更好地服務于國家戰(zhàn)略，助力“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成為重要話題之一，其熱度持續(xù)上升。各國不同行業(yè)對中文人才的需求大幅增長，各地區(qū)的中文機構相繼開設了“中文+”、“華文+”課程，涉及旅游、法律、高鐵、經貿等多個行業(yè)。多元化的需求也豐富了中文課程，如“孔子學院通過與中老鐵路公司合作，積極探索‘漢語+職業(yè)技術漢語’人才培養(yǎng)新模式，建設起連通中國和老撾的‘心靈高鐵’”《東盟國家6家孔子學院師生共話“壯族三月三”》，《柬華日報》網站，2022年4月11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jianhuadaily.com/20220411/161549。。

（三）主題強度演化趨勢分析

為了在時間維度上進一步研究主題演化趨勢，本研究根據(jù)后離散方法單斌、李芳《基于 LDA 話題演化研究方法綜述》，《中文信息學報》2010年第6期，第43-49、68頁。，將國際中文教育領域的12個主題分散到時間窗口，并計算每年主題強度。近10年，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在東盟國家落地生根、開花結果。中國和東盟國家不斷加強戰(zhàn)略對接，“國家政策”、“經貿合作”主題熱度逐漸增強；“中文教學”服務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教育體系”日益完善，呈上升趨勢；“華僑華人”、“華文藝術”等主題強度較為穩(wěn)定，具有持續(xù)的關注度。但隨著華裔新生代對居住國歸屬感的增加，對祖籍國親近感的減弱，“華文教育”、“家庭教育”主題強度有所下降。

根據(jù)12個主題強度的演化趨勢特點，我們將具有相同演化趨勢的主題進行分類。這些主題可分為上升型、下降型、平穩(wěn)型。

1.上升型主題

上升型主題包括“國家政策”、“教育體系”、“國際中文教學”、“經貿合作”。在新冠疫情期間，“教育體系”、“國際中文教學”主題出現(xiàn)短暫下降趨勢，但隨著新冠疫情的退場，線下教學活動恢復正常，這些主題整體呈上升趨勢。越來越多的東盟國家認識到學習中文的必要性，除了華裔子弟，非華裔學生也積極學習中文，因此近兩年“國際中文教學”主題強度不斷增加。2023年是中國與東盟成為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的第二年，也是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理念提出十周年，我們預測，未來國際中文教育教學體系、教學規(guī)模將進一步完善與擴大。

2.下降型主題

下降型主題包括“新冠疫情”、“家庭教育”、“華社參與”、“華文教育”。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fā)，海內外各類線下活動被迫暫停，華人社會籌措資金，捐贈“口罩”等物資，但也受到經濟持續(xù)下行影響，“華社參與”主題強度有所下降。疫情期間，“居家學習”、“線上教學”成為主要學習方式，家庭成為學習和娛樂的主要場域，呈波折上升趨勢。隨著移民程度加深，華裔新生代積極融入當?shù)刂髁魃鐣c祖籍國疏離感增加，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減弱。周敏等指出，華裔新生代價值觀和行為模式與父母大相徑庭，親子之間的文化鴻溝導致了家庭代際關系緊張周敏、王君《中國新移民的教育期望及其面臨的挑戰(zhàn)、制度限制和社會支持——以美國和新加坡為例》，《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19年第4期，第1-9頁。。新生代移民認同所在國文化，不再將自己視為“異域華人”，導致“家庭教育”、“華文教學”主題呈緩慢下降趨勢。

3.平穩(wěn)型主題

平穩(wěn)型主題包括“華僑華人”、“華文藝術”、“文化交流”、“師德修養(yǎng)”。東盟華僑華人深受中華傳統(tǒng)文化影響，繼承了“尊師重道”、“謙遜友善”的傳統(tǒng)美德，擁有豐厚的精神內核。在重要傳統(tǒng)節(jié)日，華人社團積極組織文藝表演、宗族活動等，增強華裔族群對中華文化與中華民族的親近感?！叭A?！?、“孔子學院”開設了“書法”、“武術”、“剪紙”等文化課程，重視培養(yǎng)學生的文化素養(yǎng)，提升華裔學生對中華文化的了解。僑務部門與海內外學校合作，組織“夏（冬）令營”、中華文化知識競賽、中華文化大樂園等。這些活動深受華裔青少年的喜愛， “夏令營的活動讓華裔青年對悠久的歷史中華文化和中國發(fā)展有更多了解，也能增進彼此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相互了解和友誼”《文化參訪團廣東行 歡迎高校生即報名》，《亞洲時報》網站，2017年6月12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asiatimes.com.my/2017/06/12/%e6%96%87%e5%8c%96%e5%8f%82%e8%ae%bf%e5%9b%a2%e5%b9%bf%e4%b8%9c%e8%a1%8c-%e6%ac%a2%e8%bf%8e%e9%ab%98%e6%a0%a1%e7%94%9f%e5%8d%b3%e6%8a%a5%e5%90%8d/。。

六" 傳播特點與對策建議

（一）傳播特點

1.東盟華人社會對“華文”詞語的使用度最高，但相關概念區(qū)分模糊

在華文媒體中，“華文”及“華文教育”的使用頻次最高，“中文”及“漢語”的頻次次之。但有的相關概念的詞語存在內涵區(qū)分不清、泛用誤用問題，如“我們重視發(fā)展華文教育，大家出錢出力在各地建校辦學，其目的就是希望中華文化在高棉大地上發(fā)揚光大，同時我們也在積極努力，推動中文成為柬埔寨青少年學生必學的一門國際語言”《2021年柬埔寨國際中文日活動在線上舉辦》，《柬華日報》網站，2021年4月20日發(fā)布，2023年12月25日訪問，https：//www.jianhuadaily.com/20210420/111086。。有的華文媒體甚至在“華文教育”板塊中報道“孔子學院”相關新聞，如緬華網“華文教育”專欄，報道了大量關于“孔子學院”開展中文教學的情況，相關概念在東盟國家華人社會中存在混用現(xiàn)象。

2.東盟華僑華人關注中國時政動態(tài)、經貿往來，職業(yè)漢語需求隨合作加強而提升

在“華文”、“中文”等詞語的搭配詞及各主題相關的主題詞項中，常出現(xiàn)“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等，該區(qū)域國別化的特征引起了關注；高權重主題詞中不僅出現(xiàn)“人類命運共同體”、“生態(tài)文明建設”等，還出現(xiàn)“中柬”、“中菲”等雙邊關系詞語，這與中外國際關系、中國國家發(fā)展密切相關。隨著“一帶一路”高質量發(fā)展，各領域、多行業(yè)對職業(yè)漢語的需求增強，“中文+”、“華文+”熱度日益提升，漢語的經濟效益和實用價值越發(fā)凸顯。

3.東盟華僑華人重視文化傳承和家庭教育，但新生代華裔對中華文化認同感減弱

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華人社會和華文教育的精神內核，在增強民族認同感方面發(fā)揮重要作用，“文化交流”、“師德修養(yǎng)”、“華人文學”主題具有較穩(wěn)定的關注度。但新生代華裔接受的是碎片化、表面化的民族文化教育，不像老一代華人保留著傳統(tǒng)的家庭觀念。從主題強度變化可以看到，“家庭教育”、“華社參與”主題熱度下降，新移民更重視“小家”和“自我”發(fā)展，對祖籍國的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呈代際減弱趨勢。

4.“華文教育”主題強度隨移民程度深化而下降，“國際中文教學”主題強度上升

東盟日益重視中文學習和人才培養(yǎng)，國際中文教育整體呈良好發(fā)展態(tài)勢，其中“華文教育”主題度最強，但隨著移民程度加深主題強度有所下降。新生代華裔加入居住國國籍，子女求學于當?shù)亟逃w系，“華校”也不再是專門為華裔子弟開設，而是適合各民族甚至國際學生的教育單位張盛聞《借“一帶一路”華教發(fā)展將更專業(yè)化》，《星洲日報》2017年2月17日，第4版。，導致“華文教育”具有“二語化”傾向?！皣H中文教學”主題強度呈上升趨勢，“孔子學院”、“漢語教學”、“漢語水平考試”等詞語使用頻率增加，“教學體系”日益完善。

5.東盟華文媒體積極宣傳“國際中文教育”，但報道質量及傳播效果有待提升

結合前文分析，與“中文”及其相關詞語經常搭配的動詞為“推動”、“發(fā)展”、“維護”等。這些詞具有積極的語義色彩，傳遞出東盟華文媒體大力支持“國際中文教育”發(fā)展的態(tài)度。但開設專欄的媒體較少，大多數(shù)報道由教師、學生、同鄉(xiāng)會等組織或個人提供，且報道質量良莠不齊。從報道內容來看，選題較為單一，多以節(jié)日活動、培訓消息為主，缺少對話題的深入分析。其受眾多為本地區(qū)、本次活動的相關機構或參與者，傳播范圍不夠廣泛，影響力有限。

（二）對策建議

為促進國際中文教育的高質量發(fā)展，以及提高其在東盟華文媒體中的傳播效果，本研究對國際中文教育相關決策機構，以及華社、華校和華文媒體提出如下建議。

1.把握機遇，擴大中文教育和文化傳播的效力

隨著中國與東盟國家共建“一帶一路”倡議的發(fā)展，國際中文教育正面臨著新的歷史發(fā)展機遇，應及早建立國際中文教育學術話語體系，構建具有國別化特征的中文教育學科規(guī)劃，確保中文教育更好地走向東盟各國。同時，東南亞華人移民人數(shù)眾多，又具有傳承本族語言和文化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可以通過構建“星狀”傳播體系韓曉明《東南亞華人身份認同變化對漢語傳播的影響及前瞻》，《語言文字應用》2016年第4期，第93-99頁。，擴大中文的國際傳播范圍，增強中文與中華文化的感召力。

2.多方合作，發(fā)揮華社的各項資源優(yōu)勢

為提高抵御外部風險的能力，華社要增加與其他社團、組織的交流互動，構建立體多維的僑團聯(lián)盟，發(fā)揮其在所在國家的人力、財力等資源優(yōu)勢，確保華校的平穩(wěn)運轉，減少環(huán)境政策的影響。同時，華社可以通過組織各類文化活動、中文比賽等，提升中文在所在國家的影響力，吸引更多華裔新生代和當?shù)啬贻p人了解中華文化的魅力，培養(yǎng)學習中文的興趣，促進民心相通。

3.重視培養(yǎng)，增進新生代華裔對祖籍國認同感

韓曉明認為，家庭使用是華語傳承的關鍵韓曉明《20世紀90年代以來東南亞各國華文教學的本土化轉型》，《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7年第2期，第41頁。。要鼓勵新一代移民家庭注重家庭環(huán)境中的語言傳承，構建家庭良好的文化氛圍，培養(yǎng)子女對華文文學作品、華語電影及音樂的興趣，提高他們學習中文的意愿，增進對祖籍國和中華文化的親近感與歸屬感。還要鼓勵子女積極參與各類文化活動、中華文化夏令營等，使之浸潤在華語景觀的文化元素中，才能幫助子女樹立起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4.綜合施策，提高國際中文教學質量和水平

華校要轉型升級，需要設置符合不同國家、人群特點的教學目標林瑀歡《東南亞華校的三語教學：趨勢與方向》，《全球教育展望》2021年第10期，第99頁。，培養(yǎng)高素質的本土化教師，編寫本土化教材，加速提升辦學模式的專業(yè)化、規(guī)范化、現(xiàn)代化進程。同時，華校要與其他華校、孔子學院開展交流合作，建設多層次、多渠道、多形式的國際中文教育體系，并根據(jù)“一帶一路”發(fā)展需求，利用數(shù)字化技術，拓展職業(yè)漢語的教學資源，培養(yǎng)國別化行業(yè)漢語人才鄭通濤、郭旭《“一帶一路”視域下東南亞行業(yè)漢語人才培養(yǎng)研究》，《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2023年第5期，第32頁。。

5.加強宣傳，提升中文國際傳播的影響力

華文媒體是海內外文化溝通的窗口，與華文教育相輔相成，共同維系華人文化血脈。華校要借助華文媒體平臺推介辦學情況，華社要大力宣傳文化活動，以提升中華文化在海外的吸引力。華文媒體要提升報道質量，可通過增加專題報道、開設中文版面，深入挖掘中華文化內涵，并加強與中國及本地媒體的合作，整合傳媒資源、拓寬傳播渠道，這樣才能提升東盟華文媒體的國際影響力。

七" 結語

本研究基于LDA主題模型和語料庫方法，對2013-2023年東盟華文媒體中關于“國際中文教育”領域的相關報道進行內容分析、主題挖掘，并歸納主題演化趨勢的特點。目前，LDA主題模型較少應用于國際中文教育相關領域，本研究視角和方法上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性，希望能為后續(xù)研究提供一些借鑒。未來研究將從以下方面進一步開展：一是擴充語料資源，跟蹤更多年份的數(shù)據(jù)，深入挖掘“國際中文教育”主題歷時的變化和發(fā)展，開展國別化研究等；二是豐富語料來源，補充微信公眾號、官方微博等平臺中的文本數(shù)據(jù)，以拓展本領域的研究視角。

［責任編輯：唐" 普］

Topic Mining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ASEAN Chinese Media Based on LDA Model in the Last Decade

Liu Hua， Yan Huiying" 152-161

The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ASEAN has close ties with Chinese media and holds significant value in uniting ethnic groups and inheriting Chinese culture. By establishing a thematic corpus of reports on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from 25 Chinese media websites in the 10 ASEAN countries from 2013 to 2023 and analyzing it based on the LDA topic model， this paper identifies three categories of twelve main topics in the reports related to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ASEAN Chinese media. Among them，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international Chinese teaching”，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and “economic and trade cooperation” are the current hot topics in the field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terms of evolutionary trends， rising topics include “national policies”， “educational systems”， “international Chinese teaching”， and “economic and trade cooperation”， while declining topics include “COVID-19 pandemic”， “family education”，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and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with stable topics including “overseas Chinese”， “Chinese language arts”， “cultural exchanges”， and “teacher ethics and cultivation”. The usage of the term “Chinese language” is highest in ASEAN Chinese society， but the distinction of related concepts is ambiguous. Overseas Chinese in ASEAN pay attention to recent political developments in China， economic and trade exchanges， and the demand for professional Chinese language proficiency is increasing with strengthened cooperation. Overseas Chinese value cultural heritage and family education， but the sense of identification with Chinese culture is weakening among the new generation of Chinese descendants. The intensit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topic decreases as the degree of immigration deepens， while the intensity of the “international Chinese teaching” topic rises. ASEAN Chinese media actively promote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but there is room for improvement in reporting quality and dissemination effect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and enhance its dissemination effects in ASEAN Chinese media， decision-making institutions related to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as well as Chinese communities， Chinese schools， and Chinese media， should seize opportunities to expand the effectiveness of Chinese education and cultural dissemination， leverage resources from various Chinese communities， focus on cultivating a stronger sense of identification with the ancestral country among the new generation of Chinese descendants， implement comprehensive strategie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and level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teaching， and strengthen publicity to enhance the influence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communi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