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俐敏

【摘要】《西游記》因其豐富的想象和有趣的故事為兒童所喜歡。《西游記》眾體皆備，為教與學提供了極大的空間。教師可以根據(jù)《西游記》的文體特點設計有趣的語言轉換任務，也可以根據(jù)學生的生活情境、問題解決等需要，設計適宜的學習任務，促使兒童深化閱讀理解，并能通過豐富的寫作形式內化其理解，進而培育與提升學生的核心素養(yǎng)。

【關鍵詞】《西游記》，整本書閱讀，學習任務

統(tǒng)編教材五年級下冊“快樂讀書吧”，推薦閱讀中國古典小說中的四大名著。從教材撰寫的推薦文字數(shù)量看，《西游記》的推薦文字數(shù)量多，還引用了一段原文作為導讀內容，以激發(fā)學生的閱讀興趣?！段饔斡洝肥且槐臼裁磿畏N版本適合這個學段的兒童閱讀？教師可以設計怎樣的學習任務引導學生深入閱讀？本文以筆者帶領五、六年級學生進行“云閱讀”的過程為例，分享《西游記》閱讀中學習任務的設計與實施情況。

一、為什么讀《西游記》

為什么讀《西游記》？除教材規(guī)定的原因外，主要是因為《西游記》這本書的部分文本特點與兒童認知相契合，文本樣式豐富，有各種形式的改編版，且流傳的故事早已為兒童耳熟能詳。

1.童話色彩為兒童閱讀提供了保障

《西游記》是一部以現(xiàn)實社會為依據(jù)，歷史故事為因由，神魔故事為框架而架構的作品。所謂“以現(xiàn)實社會為依據(jù)”，是指這本書雖然寫的是神魔世界的事情，但時刻可以看到真實世界的影子。僅以孫悟空這個形象而言，林庚先生的《〈西游記〉漫話》從孫悟空在菩提祖師那里獲得生活經(jīng)驗談起，認為孫悟空本來是“渾渾噩噩，天真未鑿的，直到他在西牛賀洲拜師學道之后，才變得靈巧善變，成為我們心目中的所熟悉的那個孫悟空”[1]。菩提祖師不僅會“打市語”，還十分熟悉市井江湖的世態(tài)人情。孫悟空學會七十二變后，當眾賣弄，驚動菩提祖師，他訓斥孫悟空：“悟空，過來！我問你弄甚么精神，變甚么松樹？這個工夫，可好在人前賣弄？假如你見別人有，不要求他？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禍，卻要傳他；若不傳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2]林庚先生認為：“這些話聽起來既無神仙家氣味，也少佛教的色彩，說的正是市井江湖復雜的人際關系和江湖上防身的手段。而這也就是師父對他的最后忠告了。這修行學道之所，因此實際上就正是闖蕩江湖的預科班?！盵3]整部《西游記》中，這類對現(xiàn)實的關注比比皆是，薩孟武先生也有《〈西游記〉與中國古代政治》一書，探討《西游記》與政治之間的聯(lián)系。

所謂“歷史故事為因由”，是因為唐僧取經(jīng)是中國文化史上的一件盛事，是人類文明史上的一次壯舉。對于西行者而言，則是一次艱苦卓絕的考驗。也正是這個歷史因由，成就了唐僧師徒取經(jīng)的使命感。艱苦卓絕的取經(jīng)路，使取經(jīng)事業(yè)困難重重。于是，取經(jīng)的使命感、取經(jīng)艱難帶來的嚴峻感和取經(jīng)事業(yè)的崇高感相互作用，使得取經(jīng)這件事有了光環(huán)。在前七回的亮相中，孫悟空本領高強，能上天入地下海，有非凡的武功，經(jīng)得起失敗的考驗、痛苦的折磨，有錚錚鐵骨，這些特征說明他生來就是接受挑戰(zhàn)與考驗的，這也保證了他自身有條件成為英雄。正是取經(jīng)的使命，賦予孫悟空的行動以崇高的使命感和自覺性。如果沒有這項偉大事業(yè)，他可能也只能做一只比別的猴子本領更高的猴子。

在現(xiàn)實類的作品中，英雄一般是跟悲劇聯(lián)系在一起的。關羽、張飛等英雄橫刀立馬，氣吞萬里如虎，而馬革裹尸是他們的歸宿；還有一種英雄，如劉和珍一般，他們“直面慘淡的人生，正視淋漓的鮮血”。而孫悟空這個英雄，是跟喜劇聯(lián)系在一起的。因以神魔故事為框架，所以他們的取經(jīng)路是被各路神仙設計好的，是必須要經(jīng)歷八十一難方能修成正果的。《西游記》中英雄的這種喜劇性結局，在童話中才會有。在童話中，主人公承受一種使命，或者為了達到某個目的經(jīng)受各種考驗，最終如愿以償。《西游記》正是結合神話傳說的因素，表現(xiàn)出童話故事的特點，為英雄傳奇提供了更富有想象，也更為樂觀的精神內涵。

2.眾體皆備為教與學提供了空間

《西游記》是歷代累積型的小說。玄奘孤身前往那爛陀寺取經(jīng)的故事，加上佛教故事本身的神異性，使得取經(jīng)故事帶上傳奇色彩。這些故事被不斷演繹，成為說話人的話本，并被搬上舞臺。在此過程中，故事被不斷地豐富、改造，后來又經(jīng)過文學加工，才成了我們今天看到的《西游記》。這部書的主體是古典章回體小說，同時，書中可以看到古典文學生發(fā)出來的各種文體樣式，如詩詞歌賦、楹聯(lián)、奏表、信箋、上下行公文等；各種表達方式，如敘述、描寫（動作、語言、對話、神態(tài)、心理、環(huán)境、外貌等描寫）、抒情、議論、說明等；各種表現(xiàn)手法，如對比、反復、鋪墊、襯托、烘托、渲染、抑揚等。

如此豐富的文體、表達方式、表現(xiàn)手法等，出現(xiàn)在一部書中，使得師生教與學的空間增大；這些內容又可作為學生學習表達的樣本，為學習任務的設計提供豐富的資源和廣闊的空間。

3.豐富的西游元素為兒童閱讀提供了前認知

在《西游記》成書之前，便有大量取經(jīng)故事口耳相傳，也有不少舞臺表演。成書之后，尤其是各種媒介發(fā)達后，動畫片、電視劇、電影、游戲、連環(huán)畫、繪本故事、有聲書、各種譯作出現(xiàn)，也有相關的玩具出現(xiàn)，如金箍棒、美猴王面具等?？梢哉f，《西游記》全程、全方位地參與了每一位中國兒童的精神成長。這為進一步閱讀《西游記》提供了很好的認知基礎，因為有了這些經(jīng)驗，所以保證了深入閱讀的可能性；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為不讀原著提供了“可能”。情節(jié)都知道了，對于兒童便意味著我都知道了，還要讀嗎？

《西游記》作為一部經(jīng)典名著，著作本身以及衍生的各種周邊產品，都有極大的魅力吸引學生閱讀。同時，也要注意，《西游記》畢竟是一部古典文學名著，其文化背景、故事講述方式、語言，甚至很多不認識的漢字，都會成為學生閱讀過程中的難點，使其閱讀難以持續(xù)。因此，怎樣讀，設計什么樣的學習任務可以遷移學生課堂學習的成果，或者怎樣通過完成任務掌握更多本領，并遷移到語文學習中，是《西游記》讀書會一直思考的重要問題。

二、怎樣讀《西游記》

1.借力互聯(lián)網(wǎng)，組團“云閱讀”

《西游記》讀書會采取的是組團“云閱讀”的方式，在騰訊會議平臺上進行，每周一次?！霸崎喿x”可以打破時空界限，讓學習隨時隨地發(fā)生。只要愿意，什么人都可以參與進來，共同學習。組團讀書，對于缺乏閱讀習慣和閱讀能力的人來說，是一種督促和制約。我們的讀書團隊主要包括高年段的小學生，古典文學專業(yè)的碩士生導師、碩士研究生，不同專業(yè)背景的家長，從事教育研究的專業(yè)人員；時間為2～3小時，時間長短主要看學生的興致。

讀書會根據(jù)《西游記》的故事情節(jié)以及所讀回目的難度，將整部書切割為37個部分。在第一次讀書會啟動時，設定一個固定的任務，即通讀該部分，并且寫下主要內容、讀書發(fā)現(xiàn)和疑問。當天讀書會結束后，我們根據(jù)閱讀內容或者學生情況留一個有趣的寫作任務或回讀任務。下次讀書會，師生共同帶著讀書發(fā)現(xiàn)、疑問以及完成的任務，在騰訊會議室切磋、琢磨。整個讀書會就是按照這個流程運轉的。

這種形式對學校教學的啟發(fā)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首先，資源的整合。讀書分享會可以邀請家長、家長的朋友等參與進來，討論對所讀內容的理解，甚至可以請家長主持讀書會，招募講師等。這樣既推動了學生閱讀、家校閱讀，甚至也可以帶動社團閱讀，在社會、家庭、學校之間形成合力，共同營造整個社群的閱讀氛圍。其次，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的優(yōu)勢，采取混合式學習（即基于網(wǎng)絡學習平臺的同步學習和異步學習），先自學再共學，讓教建立在學的基礎上。教師與學生同步閱讀，共同完成學生要完成的一些任務，為學生起到示范和引領的作用。

2.設計有趣的任務，保障閱讀可持續(xù)

《西游記》是大部頭的小說，盡管如前所述，這部書本身有趣味，但是其語言形式、文化背景等與當代小學生是有隔閡的。因此，教師要設計能夠激發(fā)學生興趣和內驅力的任務，保證“取經(jīng)”順利進行。為了克服漫長的閱讀過程中學生可能會遺忘的問題，以及語言、文化等帶來的閱讀障礙，結合這個年齡段學生的認知特點，我們設計了如下幾類任務。

（1）解決成長問題的任務

學生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如委屈、生氣、誤解、高興等情緒類的問題；溝通、建議、朋友圈，甚至罵人等各種人際交流的問題，這些都是一個人成長中必然會經(jīng)歷的?！段饔斡洝纷鳛橐徊拷?jīng)典著作，一定程度上講，也是一部成長小說[4]。既然是成長小說，主人公成長的煩惱自然跟學生是有一定契合度的。因此，將《西游記》中的部分情節(jié)與當代學生的生活相聯(lián)系，設計與生活實際結合的任務，就非常自然和恰當。

在閱讀“偷吃人參果”的故事時，我們設計了兩個學習任務：一個是代替元始天尊為鎮(zhèn)元大仙寫一封簡帖，因為文中只談到“鎮(zhèn)元大仙得元始天尊的簡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彌羅宮中聽講‘混元道果’”[5]，簡帖具體是什么樣子，文中沒有詳敘；一個是鎮(zhèn)元大仙和悟空師徒四人如果發(fā)朋友圈，會怎么發(fā)。前一個任務是一種對實用文體的訓練，同時也通過文言格式的實用文任務幫助學生具體感受什么是中華禮儀；后一個任務是學生日常溝通的活動，與學生的常態(tài)生活聯(lián)系起來。通過兩個任務溝通古今，可以讓閱讀變得更有興味。我們選了一個學生的作品，如下所示。

小弟元始天尊頓首，啟鎮(zhèn)元大仙五莊貴觀：

秋色宜人，可坐而論道，久欽鴻才，拜謁如渴。懇祈暫停公務，來我彌羅宮聽講“混元道果”，承蒙指教，如聞金玉良言。馳函寓意，佇望示復。

元始天尊謹上

（南京市力學小學袁敏軒）

在閱讀“西梁女兒國”這個故事時，學生對女兒國這個處境艱難，連一個男子都沒有的國家充滿同情，他們提出了非常重要的問題：西梁女國國王為何鐘情于唐僧？既然物以稀為貴，如意真仙和他的弟子也都是男子，為什么不選擇他們呢？讀書會正好以此為契機，告訴學生什么是健康的愛情。教師通過引導學生分析文本，對女兒國國王有了如下認識：花容月貌，美若天仙；治國有方，不慕名利；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大膽表白，勇敢追愛。由此可見，女兒國國王不是愁嫁之人，而是在期待一種積極健康的愛情。所以唐僧到來時，國王夢兆天賜良緣，見到誠篤的唐僧之后，便有了幸遇良人，一見鐘情之感。再引導學生從反面看，女王之所以不選擇如意真仙，一方面是因為如意真仙相貌兇惡，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人，這種品行上有污點的人，自然會被西梁女王排除在外。另外，雖然蝎子精和女王都鐘情于唐僧，但蝎子精是一個暴戾狠毒的人，她求愛不得，就把唐僧捆起來關到一邊。通過這種對比，教師跟學生討論了什么是健康的愛情觀，應如女兒國國王一樣，“敞開心扉，坦誠相待。純真無瑕，無關功利。才貌兼?zhèn)?，是為佳偶”[6]。

綜上，這個回目的任務便是在正確愛情觀的指導下，替西梁女王或者蝎子精給唐僧寫一封情書或者替唐僧寫一封拒絕信。在寫信的時候，表達愛要不卑不亢；拒絕愛，要做到不傷人。

此外，還有孫悟空幾次被逐出師門，學生們給孫悟空提的溝通建議；孫悟空寫給唐僧的《與師父書》；為了替老師討伐一只蚊子寫下的《討蚊檄》等。這些都是在真實情境中學習語言、使用語言的有趣的學習任務。

通過這些任務，教師引導學生針對一些成長中的問題進行思考，并借機滲透積極健康的價值觀。同時，通過朋友圈、信件、建議、檄文等這些溝通類文體的學習任務，引導學生學習如何調節(jié)情緒、積極溝通。在理解人物的過程中，一方面學習換位思考，另一方面也積極建構自己的價值體系、情感引導體系，將讀文與做人聯(lián)系起來。

（2）文體間相互“換算”的任務

如前文所言，《西游記》眾體皆備，為教與學提供了很大的空間。語體和文體之間互相“換算”，是我們在《西游記》閱讀中經(jīng)常跟學生玩的一個游戲?！皳Q算”是學生“發(fā)明”的，是使用在讀書會語境下的一個相當準確的詞語。其實，這樣的“換算”，在文學領域也是一種很受歡迎的游戲活動。比如，墨西哥詩人奧克塔維奧·帕斯將杜甫的《春望》的西班牙語譯文又寫成中文。這個“換算”，是將古典詩歌“換算”為西班牙語，又由西班牙語“換算”成現(xiàn)代詩。

要想純熟地掌握語言，實現(xiàn)語體和文體之間自如地“換算”，無疑是個好玩又具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當然，也可以作為一種評價方式。當一個人能夠把同一個內容用不同的語體和文體表達出來的時候，那可以說這個人駕馭語言的能力比較老練了。

在閱讀“三打白骨精”“三調芭蕉扇”等學生都非常熟悉的故事時，我們利用《西游記》來源于話本的特點，請學生將故事“換算”為說唱文學，并在“云閱讀”活動中進行說唱表演。以下是學生的作品。

唐僧師徒走千山，不取真經(jīng)誓不還。

阻擋妖魔也無數(shù)，個個送入鬼門關。

離開大仙無阻攔，行者辛勤化齋飯。

有個妖魔在等候，唐僧入肚才開顏。

妖魔掐指心中算，卻見二徒瞪圓眼。

心中一驚蹦老高，唬得臉色急忙變。

化為女子走將來，花言巧語忙哄騙。

八戒上前忙搭訕，便知心志仍不堅。

行者化齋歸來巧，不然唐僧命完蛋。

一頓亂棒打過去，妖精棒下魂飛散。

唐僧轉身不忍看，恨把咒語念千遍。

妖精使個解尸法，其實早已飛上天。

復變老婦走上前，假假惺惺淚滿面。

八戒肉眼看不出，只道母親來尋囡。

行者跨步走上前，吼聲如雷震蒼天。

一棒下去濃煙起，妖精再次飛上天。

唐僧氣得直瞪眼，咒得行者變了臉。

悟空依然念舊恩，死活不肯去天邊。

妖精再次施詭計，化身老者到跟前。

行者心急拿出棒，驚得山崗變了天。

可憐妖精千萬算，畫作白骨倒馬前。

可那唐僧不知情，緊箍咒兒念幾遍。

命令行者別添亂，悟空拜倒在馬前。

知那唐僧心意絕，淚眼別師盼再見。

（沈陽市東北育才丁香湖小學趙立言）

這種類型的文體“換算”，可以作為一種常態(tài)的學習任務，幫助學生內化并理解所學內容。“換算”可以是由文言文到現(xiàn)代文、古典詩歌到現(xiàn)代詩、白話到文言，也可以是將一首古典詩歌轉換為一篇敘事文，等等。總之，這種“換算”，既可以作為一種游戲活動，也可以作為真實情境下的為了進行某種方式的交流而產生的一種學習任務。

（3）通過活化知識解決問題的任務

小學生在語文學習過程中，獲得了很多知識，但是一般停留在知識了解的層面，如何活化這些知識解決閱讀中的問題，也是進行任務設計時的一個考量。

章回體小說中，回目是非常重要的文體特征之一，回目可以用來了解本回的故事大意，概括主要內容。在學習第三回的時候，我們引導學生關注回目“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類盡除名”。這個回目很有趣，按照行文順序，應該是先有千山拱伏，后有四海賓服，但是這個回目中卻先寫四海，再寫千山，為什么呢？學生各種猜測，最后回到了回目的平仄相對上來：

四海千山皆拱伏（仄仄平平平仄仄）

九幽十類盡除名（[仄]平仄仄仄平平）

如果順序調整為“千山四?！?，格律就不對了?；趯啬康睦斫?，在閱讀第二十四到第二十六回“偷吃人參果”這個故事時，依然是先看回目：

萬壽山大仙留故友，五莊觀行者竊人參

鎮(zhèn)元仙趕捉取經(jīng)僧，孫行者大鬧五莊觀

孫悟空三島求方，觀世音甘泉活樹

這三個回目明顯的問題是字數(shù)不同，并且最后一個回目從內容看，孫悟空走了四個島，分別是蓬萊仙島、方丈仙山、瀛洲海島和落伽山，回目為什么寫三島求方？最后，學生通過閱讀發(fā)現(xiàn)，雖是前往三個島上求方，但是沒有結果，只有在第四個島上求方成功了。如何補充這個回目，才能實現(xiàn)與前面回目字數(shù)相同呢？這是個煉字的過程，學生說“遍求方”“急求方”“巧活樹”，不斷地對讀原文，比較用字，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急求方”更加妥帖。當然也有另外的改法，比如“悟空三島求方未果，觀音甘泉活樹成功”。

類似于這樣的研究還有烏雞國的故事。豬八戒哭時，有個細節(jié)，“八戒道：‘我且哭個樣子你看看?！恢抢锍秱€紙條，拈作一個紙拈兒，往鼻孔里通了兩通，打了幾個涕噴，你看他眼淚汪汪，粘涎答答的，哭將起來，口里不住的絮絮叨叨，數(shù)黃道黑，真?zhèn)€像死了人的一般?！盵7]這里的“紙條”來得很容易，我們便請學生研究了兩個問題：唐朝的紙張是否進入了尋常百姓家？那時候紙的制作有哪些核心技術？這個任務的設計，主要是利用學生已經(jīng)掌握了的查閱、篩選與整合資料這一程序性知識。

此外，在閱讀“六耳獼猴”的故事時我們還設計了辯論賽，促成學生理解這個回目中悟空的“二心”；取經(jīng)結束后，又在雷音寺和雁塔寺分別召開了兩次記者招待會，培養(yǎng)學生的聽眾意識和讀者意識。這也是基于教材習作中對讀者意識的培養(yǎng)而進行的設計。

三、啟發(fā)與再思考

經(jīng)歷了十個月的云上閱讀，可謂“取經(jīng)”路漫漫。反思整個閱讀過程，積極的方面有不少。首先，學生通過堅持，讀完了《西游記》原著。其次，通過各種豐富的表達任務設計，學生內化了很多《西游記》中的語言、情節(jié)、寫法等內容，并很自然地將其遷移到自己的寫作中。表現(xiàn)突出的學生，在這部書閱讀結束后，寫作的文字近8萬，這對于五、六年級的小學生來說是個很可觀的數(shù)字。最后，通過與不同研究領域、不同學力層次的老師交流，學生對《西游記》的理解更加全面且客觀，并且也逐漸敢于表達、樂于表達。凡此種種，都是讀書會帶來的積極、正面的影響。

讀書會參與人群復雜，與教學現(xiàn)場有諸多不符，為一線教學提供了如下啟發(fā)：一是資源整合，包括時間、空間、人員整合等；二是任務設計，觀照學生認知特點和《西游記》的特點，進行學習任務設計。從任務完成情況看，即便是學習力稍弱一些的學生也更愿意完成高挑戰(zhàn)性的、更有趣的學習任務。從任務設計看，文本特點是很好的切入點，章回體小說中的詩詞歌賦有好多與情節(jié)無關，也是學生自讀中容易忽略的內容，但是這些內容對豐富語言、習作素材有極大幫助。讀書過程中，我們引導學生關注這些內容，并設計相應的寫作任務。比如，用“贊”這種文體贊武器、贊人物；把寫烏雞國花園滿園蕭條的詩最后幾個字改一下，改成滿園生機。此外，關注學生的生活，也是很好的切入點。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教師要給學生足夠的支持。在這部書的閱讀中，我們更多利用了學生模仿力強這個特點，提供豐富的文本樣式和資源，幫助學生完成各項學習任務。

在實踐中，我們也發(fā)現(xiàn)有一些學習任務是根據(jù)文本解讀的結果和學生現(xiàn)場生成的問題，臨場設計的。就《西游記》閱讀而言，隨機性強，缺乏整體設計，在之后的閱讀中還可以進一步優(yōu)化這些任務。

在讀書會中，我們結合文本特點，將語言學習與學生的認知水平、文化傳承、思維訓練、情感養(yǎng)成等結合，設計各種形式豐富的回讀、細讀任務，情節(jié)理解任務，語言學習任務等，以提升學生的理解力、概括力、寫作力等能力，讓學生在閱讀中學會閱讀，在寫作中學會寫作，進而獲得體貼人情，關心生活的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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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愛紅課件《西梁女國劫難》，2021年5月28日《西游記》讀書會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