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新中國成立前后，知識分子問題始終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但自始至終，大部分知識分子還是緊緊團結在黨的領導下，為新中國的成立和建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建國初期，隨著工作重心的轉(zhuǎn)移和階級關系的巨大改變，知識分子的處境更加尷尬，甚至艱險，黨內(nèi)知識分子政策也接連受到“左”傾和“反右擴大化”的錯誤影響，危急關頭，周恩來總理始終堅持正確的知識分子政策，他的關于知識分子的三篇歷史文獻及他在建國初期對知識分子的保護，為我國的建設和改革事業(yè)保存了知識和技術力量。

關鍵詞：周恩來;建國初期;三篇講話;知識分子思想

一、第一篇講話：《關于知識分子的改造問題》

新中國成立后，我國進入了由新民主主義革命向社會主義革命的過渡時期，國家的工作重心和階級矛盾都發(fā)生了改變，經(jīng)濟恢復和社會主義建設都刻不容緩。周恩來敏銳地看到知識分子和經(jīng)濟建設之間的密切關系，不過當時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問題備受質(zhì)疑，人們普遍認為這些舊知識分子接受的是三綱五常等封建主義的舊教育，他們應該被打倒或者接受思想改造。但周恩來認為這些知識分子的絕大多數(shù)，在革命時期對中國革命或多或少都有所幫助，愛國知識分子占多數(shù)，尤其新中國成立后，已基本上和人民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周恩來曾指出：“文藝工作者是精神勞動者。廣義地說也是工人階級的成員”。[1]對于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問題，他一直秉承團結和可利用的觀念。即若要讓舊知識分子為新社會服務，就必須對其進行改造，從思想上接受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為人民服務。

1951年9月29日，周恩來在《關于知識分子的改造問題》的報告中運用歷史辯證法，從立場問題和態(tài)度問題兩個方面，對參加聽講的三千多教師進行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講解。第一，立場問題。立場不同，分析判斷問題的理念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盡相同。周恩來聯(lián)系自身實際，從自我和身邊例子出發(fā)，深入地剖析了近代以來我國知識分子的出身問題。他指出了知識分子由封建階級、資產(chǎn)階級的產(chǎn)物轉(zhuǎn)換為愛國主義者和革命者的蛻變，但同時指出“由人民立場再進一步站到工人階級立場，那是更難的一件事”。[2]“工人階級的立場不是那么容易站穩(wěn)的，需要長期地摸索、學習、鍛煉”。[3]第二，態(tài)度問題。立場不同，態(tài)度也會不一樣。周恩來提出我們對任何事都要有明確的態(tài)度。“首先要分清敵我友，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盵4]之所以這么說，是要告誡廣大知識分子朋友，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內(nèi)憂外患，局勢不穩(wěn)，百廢待興的現(xiàn)狀下，大家一定要站好立場，端正態(tài)度，正確認識國內(nèi)國外局勢，自覺站在國家和人民的立場思考問題，積極投身到社會主義建設中去。關于態(tài)度問題，周恩來認為一個人進步必須要靠自己覺悟才最可靠，“自己實踐的經(jīng)驗是最可貴的，最有用處的。”“真正的中間態(tài)度，基本上是不存在的”，[5]人們可能會暫時對某件事存有疑問，但并不會長時期的沉浸其中，一旦認清狀況，就會朝著光明的前途奔去。應該給知識分子充足的時間去認識我黨和國內(nèi)外形勢，進而自覺接受思想改造，積極投身于社會主義建設浪潮。這次報告向全國人民展現(xiàn)了知識分子在我國建設發(fā)展歷程上占據(jù)的重要地位，體現(xiàn)了新中國成立后黨和國家對于知識分子的態(tài)度：允許懷疑，允許觀察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的新中國的建設事業(yè)，那些自覺經(jīng)受思想改造的知識分子一定會是社會主義建設的中堅力量，鼓舞了廣大知識分子投身于國家建設，為人民服務。

二、第二篇講話：《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

50年代初，知識分子思想改造運動在中國大地如火如荼的開展，當時黨中央認定：“革命需要吸收知識分子，建設尤其需要吸收知識分子。團結知識分子是必要的，也是完全可能的?！币虼耍h中央對廣大知識分子特別寬厚和愛護，采取“包下來”的政策，在工作、生活和政治上都給予了知識分子一定的地位和待遇。隨著時間推移，思想改造運動愈演愈烈，局勢在慢慢變得失控，思想改造為目的一步步演變?yōu)檎螄?，隨著各種對文化的批判上升到政治高度，知識分子的情緒漸漸變得不滿。而把知識分子思想改造運動推上政治頂峰的是1955年追查胡風反革命集團引發(fā)的肅反運動。知識分子變得恐懼且心驚膽戰(zhàn)，“畏罪自殺”的事件時有發(fā)生，反映了當時肅反運動的激烈程度以及對知識分子帶來的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傷害。肅反運動一直持續(xù)到1955年秋季，“知識界空氣空前沉悶，知識分子心情壓抑，意志消沉，政治熱情、工作熱情受到嚴重挫傷”，這種“凋零”狀態(tài)和全國上下轟轟烈烈的“一化二改”浪潮形成了鮮明對比。隨著“三大改造”的基本完成，國內(nèi)的這種畸形狀態(tài)十分不利于社會主義建設，也嚴重影響國家的工業(yè)化進程，考慮到這個情況且黨中央對知識分子在經(jīng)濟建設中的作用也給予很大的肯定，甚至把他們作為新中國經(jīng)濟建設大發(fā)展，實現(xiàn)由農(nóng)業(yè)國轉(zhuǎn)變?yōu)楣I(yè)國目標的中堅力量。于是知識分子的政策問題再度引起中央的思考和關注。

1956年1月14日至20日，周恩來在北京召開的知識分子問題上代表中央作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周恩來在《報告》中提出了現(xiàn)階段我國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和科技的必要性和緊迫性，提出我們要銘記“落后就要挨打”的教訓，力爭改變我國落后的科技文化，建立一個經(jīng)濟雄厚和科技發(fā)達的社會主義工業(yè)化強國，因此必須要妥善安排并好好利用知識分子。他對我國現(xiàn)階段發(fā)展狀況進行了準確定位，對知識分子在國家建設中的作用和地位也進行了精準的分析，提出了最充分地動員和發(fā)揮知識分子力量的三項舉措。第一，我們黨和政府應該人盡其才，發(fā)揮專門人才在本行業(yè)的優(yōu)勢作用;第二，信任、尊重和支持知識分子，嚴禁在人才問題上的官僚主義，宗派主義和本本主義;第三，改善知識分子的工作環(huán)境。總之周恩來對許多具體的問題都作了明確細致的指示和規(guī)定。除此之外，他還提出通過兩條實踐、一條學習的道路，通過將實踐和理論相結合的方法來對知識分子進行培育。周恩來特別強調(diào)：“ 一個人的思想的轉(zhuǎn)變，必須通過他本人的自覺，用粗暴的方法進行思想改造，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盵6]強調(diào)了黨對知識分子的尊重。

《報告》再一次肯定了知識分子在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中發(fā)揮的巨大作用和占據(jù)的重要地位，并且給深陷肅反運動當中風聲鶴唳的知識分子們帶來了心靈的慰藉。不過，知識分子到底屬于何種階級的問題在中央內(nèi)部還沒有得到統(tǒng)一，在黨的八大一次會議中，又恢復了“資產(chǎn)階級和小資產(chǎn)階級的知識分子”的提法，這是繼是反右派運動、“拔白旗” 運動以后，知識分子問題上“左傾”錯誤在理論上的總結。

三、第三篇講話：《論知識分子問題》

從1957年到1976年，黨中央在對知識分子問題上日益“左”傾，政策幾近失誤。而1957年3月毛澤東在全國宣傳會議上的講話則是錯誤政策的理論淵源。毛澤東在會議上說知識分子“世界觀基本上是資產(chǎn)階級的，他們還是屬于資產(chǎn)階級的知識分子”。[7]這與周恩來在知識分子問題會議上對知識分子的正確估計發(fā)生嚴重碰撞，黨內(nèi)不乏毛澤東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支持者。因此周恩來處于十分艱難的境地。不過這并沒有使周恩來放棄在全國實行正確的知識分子政策的決心。60年代初期，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給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帶來了巨大的考驗，周恩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全面反思中央工作，提出了“調(diào)整、鞏固、充實、提高”的新工作方針，全力糾正錯誤，鞏固發(fā)展成果。周恩來借這個時機，抓緊糾正知識分子政策的一些偏差。

在1962年的廣州會議上，周恩來發(fā)表了專門針對知識分子問題的第三篇講話—《論知識分子問題》，在1951年和1956年前兩篇講話的基礎上，他繼續(xù)堅持了對知識分子政策的正確道路，糾正這幾年來在知識分子政策上犯的一些錯誤。他的相關理論得到了陳毅的熱情支持和擁護，陳毅著名的“脫帽加冕”的講話就是對此理論支持的最大表現(xiàn)。周恩來和陳毅的講話，重新對知識分子的身份進行了定位，尊重并堅定了知識分子在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中發(fā)揮的重要作用，對知識分子的要更加的團結，使他們繼續(xù)在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中充分發(fā)揮應有的作用，這預示著知識分子的春天即將來臨。

此次報告中，周恩來指出正確對待知識分子必須要解決的六個問題：第一，信任他們。第二，幫助他們。第三，改善關系。第四，要解決問題。第五，一定要承認過去有錯誤。第六，承認了錯誤還要改。[8]這六個問題既對共產(chǎn)黨員提出了要求，又有對知識分子自我覺悟并改正的要求，雙方相互聯(lián)系并統(tǒng)一于社會主義建設之中。3月28日，周恩來在全國人大二屆三次會議中提出“知識分子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積極地為社會主義服務，接受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并且愿意繼續(xù)進行自我改造的，毫無疑問，他們是屬于勞動人民的知識分子。”“如果還把他們看作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顯然是不對的。”[9]這兩次講話在一定程度上糾正了知識分子政策上的“左”傾錯誤。但當時黨中央內(nèi)部也有不少人不同意甚至明確反對周恩來、陳毅在廣州會議上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一些講話，胡喬木的《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中對此事也有明確的說明，他高度評價周恩來廣州會議的講話，不過后面又加寫了這樣一段話：“但是，黨中央對思想政治上的‘左傾觀點沒有做出徹底清理。周恩來、陳毅在廣州會議上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講話，在黨中央內(nèi)部有少數(shù)人不同意甚至明確反對，在周恩來要求毛澤東對這個問題表示態(tài)度時，毛澤東竟沒有說話。這種情形是后來黨對知識分子、知識、文化、教育的政策再次出現(xiàn)大反復的預兆?！盵10]即為后來的文化大革命埋下了伏筆。

四、小結

從1951年到1962年，甚至可以說自黨成立之時起，周恩來始終關心中國的知識分子問題，他認為這關系著國家的前途命運和建設發(fā)展，是國家最寶貴的財富。他的三篇講話，代表了黨對知識分子問題的正確探索，是黨對知識分子實施的正確政策。胡喬木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中說到：“周恩來在廣州會議上所作的《論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同他1956年所作的《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和1951年所作的《關于知識分子的改造問題》的報告一脈相承，是建國以后代表黨對知識分子的正確政策的三篇歷史文獻?！?[11]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是黨對知識分子問題的權威解釋，已經(jīng)成為許多研究者的共識。但由于國情的復雜和我們黨建設社會主義經(jīng)驗的缺乏，在對待知識分子的問題上我們黨和國家犯了一些錯誤，知識分子階層也受到了很多不公正待遇。但以周恩來為代表的一些中央領導人始終堅持正確的知識分子政策，在政策發(fā)生某些偏差后，仍堅持真理，為國家建設保存人才和技術力量，才能使中國在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科技、文藝等方面有些許成就，同時為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開放積累、保存和培養(yǎng)了一大批先進的科學工作者和優(yōu)秀的文藝工作者。周恩來這三篇代表黨對知識分子正確政策的歷史文獻，是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和團結知識分子工作經(jīng)驗的理論基礎和科學總結，是我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理論的重要內(nèi)容，是我黨和我國重要的精神財富，同時也是毛澤東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新時代知識分子的工作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注 釋

[1] 中央文獻研究室.建國以來重要文獻選編：第1 冊[C].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2] 周恩來.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3] 同上

[4] 同上

[5] 同上

[6] 周恩來.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7] 《毛澤東文集》第7卷， 人民出版社， 1999年， 第273、464頁。

[8] 周恩來.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9] 《周恩來年譜》（1949-1976 ） 中卷，中央文獻出版社， 1997年. 第199、467 頁。

[10] 《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 中共黨史出版社， 1991年， 第390 頁。

[11] 《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 中共黨史出版社， 1991年， 第390 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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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沈志華.1956年初中共對知識分子政策的調(diào)整[J].社會科學，2006（08）：8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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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王功安.深入學習周恩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思想──紀念周恩來總理誕辰一百周年[J].中國統(tǒng)一戰(zhàn)線，1998（03）：24-27

[7] 曲峽.論周恩來的知識分子思想[J].勝利論壇，1996（03）：34-36.

作者簡介：李平（1993.03—），性別：女，民族：漢，籍貫：河南省安陽市，學歷：研究生，單位：湘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中共黨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