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榮 王建勇
【摘要】 作為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一座豐碑,魯迅先生的創(chuàng)作無疑使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大步向前發(fā)展。他在文學界的橫空出世,猶如清醒的人彷徨后的吶喊,一種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的憤懣,猶如復蘇的靈魂在黑夜里控訴與詛咒。魯迅先生對人性強烈的批判,對靈魂的無情鞭撻,對民族劣根性的尖銳諷刺,可謂針針見血,甚至可以說解剖得血肉模糊。
【關(guān)鍵詞】 小說;疾??;死亡;民族性;批判
【中圖分類號】I207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03-0028-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03.009
眾所周知,作為文學家的魯迅先生,其實是半路出家。據(jù)相關(guān)資料顯示,魯迅先生科舉失敗后選擇了當時時髦的礦務專業(yè),可沒學多久就去日本學醫(yī)。他在《吶喊·自序》中說道:“我的夢很美滿,預備卒業(yè)回來,救治像我父親似的被誤病人的疾苦,戰(zhàn)爭時候便去當軍醫(yī),一面又促進國人對維新的信仰?!?①由此可知,魯迅先生放棄礦務從醫(yī)是因為有治病救人的悲憫大愛,同時又擁有促進國人信仰的家國情懷。然而國民的無知與麻木讓魯迅先生覺醒,他開始深深地意識到中國的問題不在于身體的羸弱,而在于思想和靈魂的病態(tài)。在其《隨感錄·三十八》中,“但我總希望這昏亂思想遺傳的禍害,不至于有梅毒那樣猛烈,竟至百無一免。即使同梅毒一樣,現(xiàn)在發(fā)明了六百零六,肉體上的病,既可醫(yī)治。我也希望有七百零七的藥,可以醫(yī)治思想上的病。” ②由此可以推斷,魯迅先生棄醫(yī)從文,是他深植于心的愛國愛民的必然選擇,是對中國現(xiàn)狀的清醒反思。魯迅先生棄醫(yī)從文的決定,使黑暗中的國人思想和靈魂受到閃電般的猛烈批判。從此他便由著這條路瘋狂地走下去。他的作品像尖刀像匕首,插在每一個病態(tài)的國人心口,解剖著那些扭曲的孽根,喚醒著那些沉睡的靈魂。
本文主要淺析魯迅先生從文之前的醫(yī)生身份,對魯迅先生小說的影響。魯迅先生曾經(jīng)的醫(yī)生角色,影射到他的小說中對病痛和死亡的描寫,是一種愛到極端的決絕反抗。本文從魯迅的《吶喊》《彷徨》兩個小說集分析他對小說中人物的病痛和死亡描寫,凸顯人們身體或生命本體的病態(tài)或毀滅的殘酷現(xiàn)實。魯迅先生不惜用毀滅來表現(xiàn)一種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錐心之痛,用病痛和死亡反襯出精神信仰的病態(tài)、民族精神麻木的悲痛。
一、魯迅先生小說中的病痛
在魯迅先生的《吶喊》和《彷徨》中,從《狂人日記》開始,小說中主要人物都是病態(tài)的,無論在身體還是在精神上都是如此。他在《我怎么做起小說來》中講道:“小說的取材,多來自病態(tài)社會的不幸人們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療治的注意。”從最早的白話小說《狂人日記》開始,主人公就是一個患有“迫害癥”的精神病。他一直覺得吃人的事正在周圍不斷上演,所以一直惶惶不安。這在醫(yī)學上來看,精神病的表現(xiàn)是語無倫次和精神錯亂,而正是因為狂人這病,所以在魯迅先生的筆下才能成為真正的清醒者,成為他對封建道德抨擊的載體。在作者眼里,疾病并不可怕,甚至還很可愛,因為如若狂人不病,“吃人”就無所來,就沒有一個突破口。在魯迅先生的這篇小說中,狂人即使有別人眼中的精神病,相比其他人,他卻有著清醒的思想和靈魂。疾病于他只是一種需要,是魯迅先生從醫(yī)者視角安排給狂人的特質(zhì),通過對身體病痛的淡化處理,來表達一種大眾精神病態(tài)比生理疾病更恐怖的深意。同樣冠以病痛的還有《一件小事》中跌倒的女人,她騙車夫說自己摔壞了,摔得可能不輕。《風波》中六斤裹腳后一瘸一拐的描述,病痛成了一種值得炫耀的享受?!抖宋绻?jié)》中教員討薪被打,頭破血流,之后探討不該先去?!斗试怼防锲蛴懙拿だ项^祖孫倆,年輕的孫女因此被贊孝順的扭曲。《長明燈》中患瘋病的年輕人,志在滅燈的堅持。以及《兄弟》中患病的兄弟,和兩人各自的夢境。
在魯迅先生的這些關(guān)于病痛的小說敘述中可以看出他作為醫(yī)者,對病痛投以一種客觀冷靜的態(tài)度,他筆下這些身體的疾苦和變異的精神相比,生理病痛不值一提。當然魯迅先生對這些身體的疾苦所持的一種避重就輕的態(tài)度,并不表示他對生命的不尊重,相反他強調(diào)一種比身體的疾病或是毀滅更恐怖的現(xiàn)實——精神的喪失和靈魂的凋零。魯迅先生選擇本身具有無限意義的身體作為底色,來襯托出精神病態(tài)所帶來的民族災難。從這些看來,魯迅先生是用心良苦的,他的批判是建筑在生命最重大的意義廢墟上的絕望哲學。
二、魯迅小說中的死亡
同樣在《孔乙己》中,孔乙己是站著喝酒的唯一穿長衫的人,青白臉色的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還有亂蓬蓬的花白胡子。就這樣的描述,不難看出孔乙己時常病痛,而且還年邁體衰。這就為他的毀滅埋下伏筆。后來聽說他居然敢偷丁舉人家的東西,被打了大半夜打折了腿。許久后,在酒館最后一次見到他,臉黑而且瘦,雙腿盤著坐在一個蒲包上。果然孔乙己的腿是斷了,這進一步暗示他死亡的臨近,最后在眾人的譏諷中買酒離開,從此便在掌柜念叨酒錢的聲音中淹沒。小說中,魯迅先生以“我到現(xiàn)在終于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 ③輕描淡寫的筆調(diào),對他的死用了“大約”和“的確”等看似矛盾的詞,故意以無關(guān)緊要的語氣道出孔乙己一生沉重的悲劇。從魯迅先生對孔乙己的腿斷和死亡的處理上,他用病痛和死亡這一生命本體的沉重,來稱量出精神和靈魂的重量。
魯迅先生關(guān)于死亡的小說還有很多,《藥》中夏瑜的血并沒有救治小拴的肺病,兩個喪子的母親在隔著一條小路的墳地不期而遇,其中的凄涼哀傷自不用說。但死亡這一事件卻不是作者強調(diào)的重點,魯迅先生真正刻畫的是人精神死亡的毒害?!睹魈臁分袉嗡纳┳拥膬鹤痈邿∷?,等待的明天就是毀滅,精神的坍塌比死亡更讓人心驚膽戰(zhàn)?!额^發(fā)的故事》中鄒容客死西牢,幾乎是一種生命的升華。阿Q頭上遮飾不住的癩瘡疤,無知地枉死前覺醒的呼救?!栋坠狻分嘘愂砍上M械慕^望,萬流湖迷離而又確定的浮尸,無疑都揭示著精神的荼毒遠甚于身體的毀滅。《祝?!分邢榱稚┏员M了生活和禮教的苦,不管是被迫改嫁,以死相抗頭上撞出的大窟窿,還是喪夫喪子的劇痛,都沒有使她墜入絕望深淵。真正摧毀她的是精神和靈魂沒了依托和歸宿。所以《祝?!分邢榱稚┑乃劳觯鄬τ诜饨ㄉ鐣亩竞退陨砭裆系亩玖鰜碚f,死是最不夠分量的。魯迅先生筆下她在魯鎮(zhèn)連綿的爆竹聲中,默默而悲慘地死去??梢哉f這種寂靜的筆法,彰顯出死亡也是一種解脫的悲哀。同樣的死亡還在《在酒樓上》中,由反封建的自由戰(zhàn)士到被黑暗現(xiàn)實銷蝕靈魂的呂緯甫道出的阿順的死。這姑娘似乎聽了一個賤骨頭的狂言,終于黯然香消玉碎,最后沒能戴上夢寐的剪絨花。她的死表面上是因為長庚的一句“你不要嬌氣,你的男人比我還不如呢” ④戲謔,其根本上是她對未來生活感到可怕和絕望。貧困且年幼喪母的她,即使要照顧弟妹服侍父親,也能靠自己的勤勞能干撐起一大家子??删褪沁@樣一個堅強的姑娘,也因為感覺到未來沒有出路郁郁而終。她的死看似一個很輕的玩笑,卻反映了魯迅先生對封建女性依附男權(quán)的關(guān)注。小說中阿順沒有死于要命的家庭貧困,慘痛的喪母變故和巨大的生存壓力,反而死在了對未知的莫名恐懼中,死亡相對于她的絕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在《彷徨》中,和呂緯甫一樣精神沉淪的還有“孤獨者”魏連殳。⑤孤獨者從一個“學新學,走異路”的清醒知識分子,轉(zhuǎn)變成一個夢想破碎進而與腐朽同流的行尸走肉。小說安排他的死,暗示著一種生不如死的生活狀態(tài),同時也是對人的存在價值的反思和拷問。
最后,不得不談談魯迅先生小說中的唯一一篇關(guān)于愛情題材的《傷逝》,子君和涓生作為追求自由的年輕人,在封建的世俗中毅然為愛結(jié)合在一起。然而就是因為思想的覺醒和靈魂的復蘇讓他們走向毀滅:現(xiàn)實中的眾叛親離,社會中的打擊報復,生活中的一地雞毛,都摧毀著這兩個年輕人的脆弱愛情,他們慢慢被磨礪,被改變,最后在各自的絕望中回到了起點。由于封建社會兩性差異顯著存在,子君的回歸必然鑄成悲劇。在父權(quán)和男權(quán)占絕對統(tǒng)治的中國,這種于世不容的茍合,對女性的譴責是致命的劫難。所以魯迅先生筆下子君必死無疑,只有用她生命的終結(jié),才能哭訴她所受到的迫害,才能體現(xiàn)出反抗不夠徹底就是更大的毀滅。同時,涓生在聽聞子君的噩耗后,精神也完全隨她死去。他帶著悔恨和哀傷走上更為虛空的“新道路”,用遺忘和謊言為先導,把真實埋葬于創(chuàng)傷處,孤魂野鬼般走回新的舊途。小說中描寫的心死遠勝于生命的茍存。
三、病痛、死亡背后的決絕反抗
魯迅先生的《彷徨》《吶喊》和《故事新編》三個小說集,除去《故事新編》生活性不強外,其他兩個總共收錄小說二十六篇,其中有十八篇很顯著地描寫過病痛抑或死亡。從這樣的比例來看,魯迅先生無疑對疾病和死亡是鐘愛的。病痛、死亡這些在人類眼中的終極之苦,在魯迅先生的小說中卻遠不如精神的扭曲和靈魂的凋敝可怖。這著實發(fā)人深省,也是魯迅先生的精到之處:以生之苦對比心之病,強烈突出一種超過生死病痛的精神惡疾。這種獨特地從身體疾病甚至生命毀滅的視角切入,給魯迅先生的小說涂上了絕望的色彩。同時他對疾病和死亡的近似純客觀的自然主義態(tài)度,使其小說中的疾病不會產(chǎn)生痛感,死亡不會讓人恐懼,甚至還成了一種解脫,一種自我的拯救。
魯迅先生的小說中體現(xiàn)出對生的絕望,對死的淡然,讓人想起尼采,一個理解人生悲苦的人。只是不同于尼采的絕望來自哲學的深度,魯迅先生的絕望來自社會的頑疾。尼采的《悲劇的誕生》里提到過,“絕佳的東西不要生下來,不要存在,成為虛無,此等美妙的事便是快快死掉,再由此邏輯推論,最壞的事,便就是活著” ⑥,這與魯迅先生的死亡便也是解脫的觀念十分契合,作品都籠罩著濃濃的悲劇色彩。
即便是沒有成為醫(yī)生的魯迅先生,在他的小說中也時時有醫(yī)學的影子,從醫(yī)學的病痛和死亡角度切入,以一個醫(yī)生獨有的冷靜、客觀,來凸顯中國社會形存神滅的悲劇。魯迅先生更是從這樣的現(xiàn)實出發(fā),醉心揭露“病人”活著比死去更加悲哀。他的小說選擇一種極端的批判方式,用身體的毀滅來進行精神上的絕地重生。魯迅先生犀利的筆法,用小說人物的身體病態(tài)或死亡來表達魯迅先生對當時社會的憎惡。當然,從魯迅先生的人物形象設(shè)計上看,他之前的學醫(yī)經(jīng)歷,或多或少地折射到其小說創(chuàng)作中,因此魯迅先生的小說籠罩著身體毀滅的悲劇色彩。小說中這些病態(tài)的人物形象,使其小說帶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悲憤,讓讀者感覺心里堵得心慌,小說人物讓人感覺可憐又可恨。
在魯迅先生《吶喊》和《彷徨》兩個小說中,病痛和死亡的描寫得益于他學醫(yī)生涯的浸潤。通過小說中相關(guān)人物的身體所受的磨難或毀滅,透視出魯迅先生對生命本體悲劇否定。小說人物形神的相離或者錯位,歸根結(jié)底在于吃人的社會,除了吃掉人的身體,還不斷地吞噬人的靈魂。魯迅先生通過小說中人物的悲劇,深刻地揭露出當時中國社會思想的荒蕪和病態(tài),論證了“醫(yī)能醫(yī)病,不能醫(yī)命”的結(jié)論。魯迅先生在作品中無情地解剖病情,踐行著曾經(jīng)教醫(yī)學的老師給他說過的職務道:可醫(yī)的應該給他醫(yī)治,不可醫(yī)的功在給他死得沒有痛苦。魯迅先生小說取材于病態(tài)社會,扭曲的大眾,就是期望能夠使久病的人性能夠撥亂反正,精神能夠得到解放和康復,更要揭示國民孽根性及精神奴性殺人于無形,是改造社會要根除的罪魁禍首。
魯迅先生不惜以肉體的毀滅為代價,強調(diào)一個民族神散心死所帶來的滅頂之災。所以說魯迅先生是敏銳的觀察者,他看到身體的疾病及死亡對人的巨大價值,更清醒地洞悉到要在病了的社會健全地活著,就一定要在沉默中勇敢爆發(fā),不然就只能在沉默中死去。在這覺悟的過程中,魯迅先生彷徨之后高聲吶喊,意圖叫醒沉睡的靈魂。而對于那些不愿醒來甚至甘愿沉淪的靈魂,魯迅先生不惜讓其身體毀滅來體現(xiàn)批判的決絕。正是小說這種伴有血漬和冷漠的描寫,讓人讀起來毛骨悚然,也正是這種血淋淋的解剖,執(zhí)著地切除社會的沉疴痼疾,醫(yī)治腐蝕人性的毒瘤。
魯迅先生對人體病痛和死亡的刻畫,體現(xiàn)其曾經(jīng)治病救人的醫(yī)者身份。而當他以一個醫(yī)生的冷峻去創(chuàng)作小說時,這種醫(yī)生的身份不知不覺地使其小說帶有濃濃的悲劇色彩。這種生理的病痛、血淋淋的傷口,無不讓人感覺到人物的腐朽氣息。而正是這樣的腐朽滲透到國民精神中,形成了巨大的社會、民族的悲劇。魯迅先生小說人物的構(gòu)思不自覺地體現(xiàn)出求醫(yī)生涯對其小說的影響,甚至就某種程度上來說,沒有魯迅先生棄醫(yī)從文的選擇,就不會有他文學創(chuàng)作上的獨特風格,也不會有中國文學上如此輝煌的一筆。
總之,魯迅先生對疾病和死亡的鐘愛,是他對病態(tài)的社會最徹底的批判,為此他不惜以生的毀滅來襯托精神的頑疾,他給已經(jīng)很悲慘的人物再安排上致命的疾病,增加了小說人物的悲劇色彩,讓人讀起來毛骨悚然又心緒難平。這就是魯迅先生的決絕,他正視血淋淋的現(xiàn)實社會,以醫(yī)者冷峻的視角,敢于揭開流血的傷口,希冀引起大眾的反思進而能找到治病救人的良藥,因此,魯迅先生是痛苦的,他的小說人物取材現(xiàn)實社會,人物身上的痛苦一定程度成了他的痛苦,他憐憫這些可憐人,同時又批判他們的麻木無知,所以魯迅先生成了痛苦糾結(jié)的清醒者,他因眾生的疾苦而悲慟,也為世人的蒙昧而憤怒,所以他彷徨、吶喊、絕望,這些無論是作為治病救人的醫(yī)者,還是意圖救治國民精神病態(tài)的文學家,都足以讓他的作品倍感厚重,成就文學史上不朽的豐碑。
注釋:
①魯迅:《吶喊·自序》,《魯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②魯迅:《魯迅雜文精選·隨感錄三十八》,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③魯迅:《吶喊·自序》,《魯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年版。
④魯迅:《魯迅小說經(jīng)典·父親的病》,二十世紀出版社2011年版。
⑤魯迅:《月亮的寒光》,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⑥魯迅:《悲劇的誕生·譯后記》,商務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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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孔德榮,女,布依族,貴州人,貴州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yè),研究方向:文學倫理學。
王建勇,男,漢族,山東鄒城人,貴州師范大學,講師,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