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陽
摘要:本文運用女性主義理論,結合《晚安,媽媽》文本來分析文本中的兩位主人公,即為杰茜母女二人。本劇中母親塞爾瑪為代表的許多女性仍然是迷茫的,而女兒杰茜思想覺醒之后萌發(fā)了消極的反抗意識,并且最終執(zhí)行,她的舉動讓母親產生了對生活的反思。
關鍵詞: 女性主義;意識覺醒;自我;身份認同
一、瑪莎·諾曼與《晚安,媽媽》中的女性主義視角
瑪莎·諾曼憑借處女作《出獄》在戲劇界嶄露頭角之后,《晚安,媽媽》1979年在百老匯首次上演便一舉成功,并在之后獲得普利策獎。曾有戲劇評論家認為瑪莎·諾曼可以看作為美國從事嚴肅女性主義戲劇創(chuàng)作的最為成功的作家,并稱贊她總是能從明確反映女性心理學和女性主義倫理的視角捕捉到深刻的主題。
她關注于女性在困境中頑強拼搏和尋求生存空間并不斷構建女性的主體性,作品中一直帶有濃厚的悲劇色彩以及對人物內心世界的深刻剖析。
在她的戲劇作品中現實對女性人物角色們總是十分殘酷和不公的。她們被牢牢地困在社會或家庭的困境之中難以掙脫?!锻戆?,媽媽》通過描寫杰茜在自殺前與母親的相處來表現那些在生活和人際交往中備受挫折和苦惱的女性的內心世界。生存這一永恒命題不斷被人們探討,在《晚安,媽媽》中,通過母女之間的大量對白,刻畫出現代美國女性被壓抑的精神世界,這種壓抑難以破解,于是主人公杰茜最終為了找回失去的自我選擇了極端的方式來達成愿望。自殺實際上是女性對自我身份的一種探尋。她們有著自己的希望和夢想,在生活中跌跌撞撞前行的過程中逐漸清楚了自己所面對的生活現實,她們有的選擇放棄自己的生活或改變現有的生活方式,也有的卻選擇了維持現狀。就像《晚安,媽媽》中的母親塞爾瑪和《出獄》中的阿琳,她們營造了自己的夢幻世界,對這些陷于困境無力掙扎的婦女來說,她們的夢幻世界是她們賴以生存的唯一力量和希望。
《晚安,媽媽》既是劇名又是主人公杰茜的遺言?,斏ぶZ曼在這部戲中運用大量含義深刻、富有哲理性與深意的對話,刻畫了自殺儀式中杰茜母女的內心世界,討論了生命存在的意義。以及女性在生活中的困境以及面臨困境不同的人的不同選擇。從女性視角來講述了一個探究生命意義的故事。
二、人物以及人物關系
文藝作品中所描繪的人物形象,是作品內容的重要因素之一。文藝作品大多通過人物和人物的活動來反映現實生活。
有人物就會有人物關系,所謂人物關系,簡單來說就是人物與人物之間存在的關系。人物關系除了指人物的既有社會關系外,在戲劇作品中更強調人作為個體與其他人物之間存在的情感聯系。以人為中心的人物關系是劇本創(chuàng)作中必不可少的設置。往往人物關系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會因為情節(jié)的推動而逐漸產生變化。
《晚安,媽媽》中出場的只有兩個人物杰茜與塞爾瑪,并且有且只有一組人物關系,即為杰茜和塞爾瑪的母女關系。
主人公杰茜是一個年近四十,離婚多年和母親同住,受父親的遺傳患有先天間歇性癲癇病的女人,在過去的一年里靠藥物治療,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因為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病情讓她沒有多余的精力來思考現實,癲癇讓她無力掌握自己的命運,藥物的副作用讓她變丑陋記憶減退,無法正常生活。精神和身體都算不得健全完美。在病情好轉之后她可以清醒地思考自己的過去和未來。經過思考后她卻發(fā)現自己被困在現實的牢籠中,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甚至在整個世界中都找不到繼續(xù)活著的意義,她最終決定用父親留下的手槍結束自己的生命,以此來獲得生命的尊嚴和意義。
另一個人物就是杰茜的母親,塞爾瑪。她日常行為與中國古代對女性三從四德的要求相吻合,只是一個操持家務、相夫教子、思想麻木的家庭主婦,被社會、歷史環(huán)境奴化,完全沒有自主意識。這樣的她無法為女兒樹立一個正面的榜樣,也不能為女兒創(chuàng)造一個適宜生存的空間,甚至她在試圖勸說女兒發(fā)現生活的意義放棄自殺的念頭時用的說辭居然是:“我教你針織吧。”她并不能明白女兒為什么對她賴以度日的愛好無動于衷不感興趣。
喪失主體意識的塞爾瑪作為母親,她選擇通過直接和強勢地保護和占有女兒來獲得存在感。杰茜離婚后,受母親的邀請和母親同住。塞爾瑪對女兒杰茜一直有一種控制欲,例如在女兒坦言即將自殺的當下,她依舊固執(zhí)地想用自己的想法來改變和控制杰茜,僅僅是一杯熱可可,她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不想要糖的杰茜放三塊糖。塞爾瑪的強勢母愛也是讓杰茜被迫喪失自我的原因之一。
杰茜和母親塞爾瑪所代表的是兩類人,母親與現實妥協(xié),依附于家里的男人們茍且地活著,占有式地愛護女兒將女兒當成實現自我的個人私有物。而女兒杰茜在看透了生活困境和生命意義之后,意識到人是精神與肉體的統(tǒng)一,人活著需要尊嚴,茍且偷生沒有意義,人不能總是將自己丑陋無力的一面展現在他人面前,當這樣的情況無法控制時,選擇死亡是必然的。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擺脫這種她并不認同生活方式。
杰茜認為她們母女之間從來沒有從心地認真交談過,她選擇自殺在某種程度上也給了兩人一次交流的機會。即便是母女,即便生活在一起,但母親塞爾瑪也并不了解杰茜的感受。母親從沒站在平等尊重的角度與女兒對話。母女關系是性別批評關注的話題之一,這一類的話題主要的關注點要解決的是個人的、情感的問題,而不是社會問題?!锻戆?,媽媽》中女兒在看母親時,不是仰視而是平視 ,所以女兒在審視的并非是母女關系,而是人性。人的境遇會讓人的心態(tài)發(fā)生變化,一些出乎意料的突發(fā)事件會讓人的心境產生動蕩性的巨大改變,例如杰茜向母親宣布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件事,就給平時生活盲目的母親帶來了巨大的沖擊。杰茜的母親在此之前一直依附于家中的男人而生活,她從來沒想過如何能掙脫現實的枷鎖,或者說她是從來沒有意識到現實中有枷鎖的存在。人物關系的設置對人物形象的塑造是很有幫助的。
“今晚是一個很私密的夜晚,只屬于你和我。”杰茜邀請母親見證自己的尋求自由的自殺儀式,并以此來向母親展現真實的自己。今晚,杰茜承擔了挑戰(zhàn)母親的傳統(tǒng)觀念,促使母親認識到女性是可以擁有自我的任務。當杰茜告訴母親自己的決定之后,母親產生變化,杰茜用她的自殺才讓母親最終明白女兒是母親的孩子,但不是母親的附屬品。這場交談,讓母女倆對對方的認識都發(fā)生了質的飛躍。
三、結語
《晚安,媽媽》以女性為主角,從始至終都沒有男性角色登場,將目光聚焦杰茜母女二人身上,關注女性的內心世界,通過杰茜母女二人的行動與對話揭示了女性的生存困境,打破了女性被邊緣化的敘事模式。
但即使涉及的男性都沒有登場,他們給女性世界帶來的陰影卻無處不在。父權世界男性的陰影不僅籠罩著女性個體也危害著女性團體。瑪莎·諾曼通過描繪母女關系影射了男權社會下女性團體內部的隔閡和脆弱。絕大多數女性并沒有意識到男權社會對她們自我的控制權的剝奪,例如母親塞爾瑪。但杰茜有所察覺并且為之尋找出路。她的自殺宣告了她的抗爭,精神上獲得重生。自殺也對母親造成沖擊,促進母親的自我意識覺醒。劇作家并不是倡導自殺這一行為,而是在強調這一行動背后的女性意識自主權。因為將訴求寄托在外部世界的方式注定是失敗的,只有尋求自我突破,重建自我,掌握自主權才是女性唯一的出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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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陽(1995-),女,漢,山西朔州人,云南藝術學院研究生在讀,戲劇影視編劇,云南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