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

摘? ?要： 高師院校的“兒童文學”是一門專業(yè)基礎課程，該課程與中小學語文基礎教育、師資培養(yǎng)有著密切聯(lián)系，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當前課程教學存在以下幾個普遍問題：師資力量薄弱，教學專業(yè)性不強;學生興趣匱乏?？蓮囊韵路矫娼鉀Q：教師方面：調整課程目標;更新課程內容;拓展教學形式。院校方面：優(yōu)化課程體系，深化教學改革;有效整合資源，組織教研團隊;引入網(wǎng)絡課程平臺，探索線上線下教學新模式。

關鍵詞： 高師院校? ?兒童文學? ?課程建設

兒童文學研究學者王泉根給“兒童文學”下了這樣的定義：“兒童文學，或稱少年兒童文學，是以18歲以下的兒童為本位，具有契合兒童審美意識與發(fā)展心理藝術特征的，有益于兒童精神生命健康成長的文學。”[1]（7）高師院校的“兒童文學”課程即探討兒童文學的基本原理、歷史發(fā)展、文本特征、教學應用等方面的內容。在我國，“五四”時期啟蒙思潮背景下的一批學人樹立了現(xiàn)代兒童觀、兒童文學觀，推進了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與研究，并在基礎教育領域產生了直接影響。當代“兒童文學”課程經(jīng)過了幾十年曲折的發(fā)展歷程，目前已經(jīng)是許多高等師范院校學前教育專業(yè)、小學教育專業(yè)、漢語言文學師范專業(yè)開設的一門專業(yè)課程。然而，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中國古代文學等學科相比，兒童文學的學科基礎是薄弱的，地位是邊緣的。學科的建設發(fā)展情況對高校設置相關課程有直接的影響?；赝兰o之交，有學者曾發(fā)出過這樣的慨嘆：“中國兒童文學學科現(xiàn)狀堪憂！”[2]二十年過去了，兒童文學學科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課堂教學中存在哪些問題，通過哪些路徑可以加快課程改革與建設，本文針對高師院校“兒童文學”課程建設現(xiàn)狀進行分析，并作出思考和探索。

一、“兒童文學”課程的重要性

有學者評價兒童文學是中小學語文教育的“助推器”[3]（139-144），是“一體兩面”的關系[1]（8），指出兒童文學與語文教育之間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有人指出在小學語文師資培養(yǎng)的課程體系中，兒童文學是不可或缺的[4]（58-62）;兒童文學甚至被認為直接引導小學語文課程形態(tài)的變革[5]（40-45），說明兒童文學在基礎教育階段的重要性已經(jīng)被充分認識。兒童文學首先是小學語文教育的重要資源。我國的語文教材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就開始了“兒童文學化”的進程[6]（37-41），以葉圣陶主編的《開明小學國語讀本》為代表。直到現(xiàn)在，無論是哪個版本的語文教材，包括正在全國推行使用的統(tǒng)編本教材，兒童文學（包括兒童詩歌、童話、寓言、兒童故事、兒童散文等）都占了極大的比例。以統(tǒng)編本小學語文一年級為例，幾乎90%以上的課文體裁都是兒歌和兒童故事，識字教學的主要載體就是兒歌和童謠。特色欄目“和大人一起讀”基本就是由兒歌、兒童詩、童話故事或兒童散文組成（如《小兔子乖乖》《剪窗花》《小鳥念書》《拔蘿卜》《小松鼠找花生》《誰會飛》《猴子撈月亮》等，都可以非常明確地歸類到兒童文學范圍之中），這些文質兼美的兒童文學作品構成了語言教育、文學教育的基石。不僅在課堂教學中，在課外閱讀中，兒童文學也占了很大比例。

此外，優(yōu)秀的兒童文學作品集文學性、教育性、思想性于一身，不僅是課程學習資源，更對兒童的想象力、審美感受力、健全人格的形成有重要的作用，是兒童認識社會、認識世界的橋梁。可以說，兒童的成長離不開兒童文學。

相較于綜合性大學，高等師范院校更注重“師范性”，特點鮮明，師范類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的目標均強調培養(yǎng)教育教學能力過硬、專業(yè)發(fā)展意識強、高素質的教師人才。既然兒童文學在語文教育中如此重要，必然要求師范生具備良好的兒童文學素養(yǎng)——包括對兒童文學的情感態(tài)度、專業(yè)知識、鑒賞能力和創(chuàng)作能力，以及教育教學的實踐技能等，才能更好地適應未來職業(yè)需求，“兒童文學”課程無疑是提高這種素養(yǎng)和技能的重要的、不可或缺的環(huán)節(jié)。

二、“兒童文學”課程的教學現(xiàn)狀

新時期以來，在一批學者、教師的努力之下，“兒童文學”作為一門學科和課程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越來越受到重視，在不少高師院校都被設定為必修課程或選修課程。北京師范大學、浙江師范大學、中國海洋大學等高校對兒童文學的學科發(fā)展、教學實踐、人才培養(yǎng)等做出了很大貢獻，在全國范圍內走在前列。其中北京師范大學碩博招生設有兒童文學方向，浙江師范大學設立了本科兒童文學專業(yè)方向，還擁有國內第一個國際兒童文學館[7]（49-53）。成績是顯著的，但目前依然存在一些問題，阻礙兒童文學課程教學的發(fā)展。

（一）師資力量薄弱，教學專業(yè)性不強。

這種情況首先與兒童文學的學科地位有關。目前高校在招聘專任教師時大部分要求博士研究生，截至2020年6月，在中國知網(wǎng)上以“兒童文學”為主題可搜索到的博士論文僅一百余篇，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明該研究方向的博士數(shù)量不多，無法滿足實際需求。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外國文學、文藝學這些成熟的二級學科相比，兒童文學還處于邊緣位置，沒有正式的“身份”，在學科、專業(yè)目錄中，并不是二級學科，一般被認為是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之下的一個研究方向，雖然曾有多方吁請給予其二級學科的地位，但都沒有實現(xiàn)。學科地位的邊緣化導致高校在課程設置時沒有充分重視和合理安排。任課教師多為現(xiàn)當代文學、文藝學等相關中文專業(yè)出身，既缺乏兒童文學專業(yè)知識，又不具備小學一線教學經(jīng)驗，不熟悉小學語文教材，與兒童教育脫節(jié)，與小學語文教育脫節(jié)。鑒于師范畢業(yè)生比較明確的就業(yè)去向，甚至有學者建議專門開設“兒童文學教育課程”：“如果參照歷史，則應該在小學教育專業(yè)開設‘兒童文學教育課程，編寫探討兒童文學的教育價值、課程設置、教材編寫和教學實施為主要內容的‘兒童文學教育概論教材”[8]（21-22）。其實現(xiàn)在通行的幾種高?！秲和膶W》教材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一問題，所以增加了語文教育內容，如王泉根主編的《兒童文學教程》、方衛(wèi)平主編的《兒童文學教程》均設有專章討論兒童文學的教學應用，還是要求授課老師有一定的教學實踐經(jīng)驗，否則容易停留在紙上談兵階段。

（二）學生興趣匱乏。

有研究者曾經(jīng)就小學語文教師的兒童文學素養(yǎng)情況進行過調研，得到的結果是小學語文教師兒童文學基本理論知識欠缺、作品閱讀數(shù)量有限，閱讀推廣、閱讀指導能力還有待提高[9]（39-42）。這種情況可能與這些語文教師在受教育階段學習“兒童文學”課程的情況有直接關系。

筆者曾在所任教的小教專業(yè)做過調查，絕大部分學生在中小學階段因為興趣愛好、課程要求等原因，閱讀過一些兒童文學作品，具備一些感性認識;但進入大學之后，認為兒童文學過于簡單幼稚，已經(jīng)遠離他們的生活，很少自覺接觸，對“兒童文學”課程也不重視。他們有限的閱讀經(jīng)驗集中在曹文軒、楊紅櫻、J.K.羅琳等知名作家作品，敘事性作品又占主要地位，很少涉獵兒童散文、兒童詩歌、兒童戲劇等門類。師范生都經(jīng)歷過兒童時代，并不天然意味著他們懂得兒童、懂得兒童文學，還必須經(jīng)過教師的引導和系統(tǒng)的專業(yè)學習，才能具備全面的兒童文學素養(yǎng)。

三、“兒童文學”課程建設路徑的思考

如何將“兒童文學”課程建設成為師范生培養(yǎng)中不可或缺、卓有意義的一門“金課”，“走出‘邊緣化課程氛圍，逐步建立‘核心化課程地位”[3]（139-144），仍需要多方面的嘗試和努力。作為課程建設的主導者和實施者，教師的作用當然是最重要的，“教師不僅要熟悉課程資源、課程結構、課程目標、知識體系，還要研究現(xiàn)實兒童的文化消費、審美趣味、心理結構，以及當前中小學語文教育、教學中的教材內容、教學方式、現(xiàn)實需求等”[3]（139-144）——這對教師的知識能力、教學水平都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以下是筆者根據(jù)個人教學經(jīng)歷作出的思考。

（一）調整課程目標。

“兒童文學”不應該僅僅被視為一門理論課程，更應當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并以實踐為主要價值取向的課程。有學者指出，現(xiàn)在的“兒童文學”課程普遍缺乏兒童文學“教育”的導向，可以說幾乎不涉及教育問題[8]（21-22）。這種缺乏既體現(xiàn)在教材中，更體現(xiàn)在課堂上：該課程的教師尤其是青年教師大多是研究生畢業(yè)后進入高校執(zhí)教，缺乏基礎教育階段教學的經(jīng)驗和體會。“兒童文學”課程若與小學教學脫節(jié)，將導致學生學而不能致用。教師應有計劃地去小學聽課，精研教材、觀察課堂，準確把握小學語文教育的方方面面。通過實踐，將課程內容與小學教育深度結合，在授課時就會更“接地氣”。任課教師的實踐經(jīng)驗和技能越多，對師范生正向的引導就越多。除了親身實踐之外，教師還可以通過指導學生課程作業(yè)、大學生創(chuàng)新項目、畢業(yè)論文設計等多種形式完成與小學語文教育的緊密聯(lián)結。

（二）更新課程內容。

教師需加強對本學科的全面了解和基礎理論研究，以科研促進教學，用教學反哺科研。

具體而言，教師首先需不斷更新兒童文學知識儲備，大量閱讀中外兒童文學作品，提高批評鑒賞能力，對作品有較為專業(yè)的把握，不僅要閱讀經(jīng)典兒童文學作品，還要與時俱進地了解當代兒童文學情況。近年來童書市場可謂欣欣向榮，新作家新作品不斷涌現(xiàn)，兒童文學出現(xiàn)了哪些新門類、新潮流、新風格，都是值得關注研究的。另一方面，教師不能止步于教材所涉內容，還要密切關注國內外學科前沿及最新研究成果，不斷提高理論水平。兒童文學面向的對象雖然是簡單純真的兒童，然而兒童文學研究卻并不簡單。我國的兒童文學研究起步于“五四”前后，至今已有近百年歷程。初創(chuàng)期有魯迅、周作人等一批知名學人投身其中，還有如茅盾對于神話的研究，顧頡剛等人對中國民俗、歌謠的研究，其實都與兒童文學密切相關。當代更有一批專門從事兒童文學研究的學者，如王泉根、方衛(wèi)平、朱自強等，在教材編寫、理論研究等多個方面都頗有建樹。在國外，兒童文學研究蓬勃發(fā)展，并且日新月異[10]。教師需關注這些研究成果，及時更新、完善知識體系，才能夠更好地教學。

比如在教授“童話”一章時，教師首先必須大量閱讀古今中外童話作品，其次要進一步熟悉童話研究理論。目前的童話理論不僅涉及一般的文學理論，還兼及兒童心理學、精神分析學、傳播學、民俗學、文化社會學、認知研究等多學科的知識，深入研究并非一件易事，如杰克·齊普思、河合隼雄、佩里·諾德曼、尼爾·波茲曼等人的著作，都應當廣泛閱讀。在教授“圖畫書”時，不僅要講授圖畫書的歷史，還要講授圖畫書的理論知識，日本學者松居直的研究，語圖關系的最新研究，都是值得關注的。對當前的學術熱點也要了解，如兒童文學與小學教學，原創(chuàng)圖畫書的理論建構與批評標準等。

（三）拓展教學形式。

傳統(tǒng)課堂強調知識的傳授，但很容易變成知識的灌輸，本該生動有趣的兒童文學課使學生覺得索然無味，缺乏興趣。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無論是基礎教育還是高等教育界都在不斷更新教育理念和課堂實施方法，如慕課、翻轉課堂、微課等等已有不少研究和實踐的成果。這些理念和方法都可以在“兒童文學”課程中借鑒實施。

比如在作業(yè)設置、考核形式方面，除讀后感、作品分析、研究論文、閉卷考試等常規(guī)考核形式外，對于本科層次的師范生而言，考核的意義更在于能將知識有效地應用于實踐中，形式應當趨近此目標。筆者在教授“兒歌”一章時，布置的課后作業(yè)是創(chuàng)作一首簡單的兒歌，并結合所學“插圖”內容為兒歌配上插圖，取得了良好效果，學生興趣濃厚。有學生以小組為單位，分工合作創(chuàng)作了兒歌《小老鼠的褲腰帶》，繪制了精美的插圖，還運用音樂知識譜曲彈唱，充滿了想象力和兒童情趣。如在教授兒童戲劇文學時，可布置學生進行簡單的兒童劇創(chuàng)編，既可以選擇教材中的課文改編成課本劇，又鼓勵原創(chuàng)，編排后在期末匯報演出。在此過程中，學生提高了教材理解能力、文學創(chuàng)作能力、口語表達能力、肢體表演能力、編排組織能力，可謂“一舉多得”。

以上均是對任課教師提出的要求。此外，“學校是課程計劃的使用單位，成功的課程實施離不開學校對課程改革方案的管理、領導和各種行政配合”[11]（205），學校、二級學院層面可作出以下努力：

四、學校應積極支持“兒童文學”課程建設

（一）優(yōu)化課程體系，深化教學改革。

課程改革是深化教學改革的關鍵，高校及院系在制訂人才培養(yǎng)方案和教學大綱時對“兒童文學”課程的任務、目標和地位須有全面的考量，從通識教育、專業(yè)教育、實踐教育等多個平臺實現(xiàn)教學的整合提升。通識教育部分可在全校開設“兒童文學概論”“兒童文學名著賞析”等公選課，營造兒童文學閱讀和研究的整體氛圍，提高師范生的人文素養(yǎng)和內涵。專業(yè)教育方面，兒童文學教學大致可分為兒童文學理論、兒童文學批評、兒童文學史、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兒童文學教育幾大模塊，除了“兒童文學”作為專業(yè)核心課程外，有條件的話可同時開設如“兒童文學作品精讀”“兒童戲劇創(chuàng)作與表演”“中外兒童文學史”等選修課程，形成課程網(wǎng)絡，增加“兒童文學”相關的課時數(shù)。實踐教學方面可安排學生進行校外實踐，進入兄弟院校、中小學、公益機構等進行交流和學習。

（二）有效整合資源，組織教研團隊。

充分利用校內課程資源，組織具備文學、教育學、課程與教學論、心理學等專業(yè)知識的教研團隊，共同研究課程建設方案，進行理論研討、教材撰寫、課題申報等活動。此外，師范院校一般具有豐富的小學教育資源，應充分利用這些資源，“走出去”和“請進來”相結合，有目的、有計劃地輸送任課教師去小學觀摩學習、進修提升，也可邀請小學一線教師進校交流指導，或邀請兒童文學作家開展訪談、講座。

（三）引入網(wǎng)絡課程平臺，探索線上線下教學新模式。

“互聯(lián)網(wǎng)+”背景下，線上教學已經(jīng)成為教學新樣態(tài)，遍及教育領域，各省各級學校都在積極推進“互聯(lián)網(wǎng)+教育”的建設工作，線上線下混合模式在可見的未來將成為高校教學的重要趨勢，雖然尚不可能完全取代傳統(tǒng)教學模式，但如果正確利用，就一定能夠大大加速教育改革進程。在此次疫情防控背景之下，線上教學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目前線上教學的平臺資源種類豐富，使用較多的有超星學習通、中國大學（MOOC）、雨課堂等。高校應推進與各類平臺的合作，授課教師積極學習掌握線上課程建設的技能，增強教學效果。筆者任教學院與超星合作，至今已成功開設多門線上課程，大大激發(fā)了學生的學習熱情和興趣，效果良好。

綜上，“兒童文學”課程建設需要多方面力量的共同參與，研究制訂新的課程建設方案，才能夠培養(yǎng)出具備兒童文學素養(yǎng)和實踐教學能力的師范生，從而為基礎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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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汪霞.課程理論與課程改革[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2020年度立項課題“課程思政理念下鄉(xiāng)村定向師范生鄉(xiāng)村教育情懷培育研究”（課題批準文號：C-c/2020/01/29）;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文學制度視域下的‘《紅樓夢》研究批判研究”（2017SJB0531）;江蘇第二師范學院一流本科課程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