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毛毛 張大惠 李孟珈 王譽英 柳靜儀
摘要:本文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出發(fā),界定暴力語言的內涵,分析暴力語言的特點,探討暴力語言的機制及成因。暴力語言是說話人個人情感態(tài)度表達的語言工具,可用于自身和他人,表達強烈的憤怒、無奈、懊惱、嘲笑、歧視、辱罵等主觀感情色彩,通常會引起聽話者反感、厭惡、排斥等心理反應,常出現在口語語體中,可以單說單用,具有顯隱性、指稱性、威脅性和多樣性的特點。語言自身的變化是暴力語言形成的機制,人際交流是形成的方式,短視頻等網絡媒介是傳播的平臺。
關鍵詞:社會語言學;暴力語言;網絡暴力語言
一、研究背景
語言具有社會屬性,社會各要素的變化會相應地引起語言的變化。隨著新媒體的興起,網絡語言越來越成為語言學家所關注的內容。微信、微博、抖音等各種社交媒體的建立,都是以語言的社會功能為基礎,即更及時、準確、鮮活地傳遞信息和進行人際交流。社會的發(fā)展變化最先體現在詞匯上,所以伴隨這些新媒體發(fā)展的首先是語言中的詞匯或者句子,特別是一些帶有貶義色彩的詞匯單位,會以極快的速度“躥紅”。根據我們的觀察,相較于其他的詞匯單位,當這些帶有貶義色彩的詞匯單位出現在詼諧打趣的情境中時,以聽者能夠順利接受的方式編排信息,拉近言語距離,迅速引起大量民眾的跟風。例如,2019年9月,一位昵稱為“二龍湖二哥”的用戶在快手app上發(fā)布了一則短視頻。視頻中一位老大爺身穿紅色短袖,肩披綠色圍巾,嘴里說著“老弟,你沒有活,就是呆著。我曹,好殘忍。臥槽無情?!币曨l一經發(fā)布,就迅速火爆全網。
20世紀90年代后,學界就已經注意到語言暴力的現象,但較多集中于傳播學、社會學和心理學等領域,主要有李憲玲(《網絡語言暴力的成因分析及對策》,2010)、楊東偉(《網絡語言暴力形成的社會心理機制探究》,2011)等。真正從語言學的角度研究暴力語言始于2009年,主要是三篇文獻:廖廣莉《“暴力”標語口號的語言評價》、李鳳琴《暴力語言的社會成因及其對兒童言語行為的影響》、李妍《論語言暴力》。之后,語言學界對暴力語言的研究逐漸興盛,有23篇,占所有研究暴力語言文獻的4.87%,主要有黨永剛(2011)、康家瓏(2011)、李樹慧(2013)、毛延生(2013)、王靜(2012;2013)、梁慧婷(2016)、洪一博(2017)、王玥(2017)、李子娟(2017)、朱淳熙、劉文宇(2018)、任仝(2019)等。這些論文的研究對象都是語言暴力,研究內容主要圍繞語言暴力的特點、語用理據、隱喻機制以及形成的動因等,即還有許多地方有待深入挖掘和討論。首先,對暴力語言的定義存在較大分歧,尚未形成一致的、權威的認識。其次,專門從語言學角度來研究暴力語言的形式、結構、用法特點等方面的成果缺失。另外,雖然有些論文研究涉及網絡上的暴力語言,但所選語料卻是口語中的語句,研究對象、研究范圍不統(tǒng)一,并不嚴謹。對此,本項目組以暴力語言為研究對象,探討其在形式上、結構上和用法上的特點,概括其在言語交際中的功能,分析暴力語言形成的機制和動因,并對如何正確對待暴力語言提出一些建議。
二、什么是暴力語言
1、暴力
從形式上來看,“暴力語言”是一個偏正詞組,由修飾成分“暴力” 和被修飾成分“語言”構成?!冬F代漢語詞典》(第7版)對“暴力”的解釋是:
(1)強制的力量;武力
(2)特指國家的強制力,如:軍隊、警察、法庭對于敵對階級是一種暴力
也就是說,“暴力”本身是中性詞,隨著出現語境的不同而被賦予不同的感情色彩。這一點,我們可以通過其他相關詞組得到解釋,如“暴力革命”指被壓迫階級或被壓迫民族以武裝力量推翻反動統(tǒng)治或抵御外來侵略,奪取或鞏固政權的斗爭,是褒義表達;“暴力集團”指進行暴力性非法活動的組織,主要犯罪活動是敲詐勒索、賭博、販賣毒品、強迫婦女賣淫等,是貶義表達。從刑法的意義上說,“暴力犯罪”中的“暴力”指自然人非法實行的有形物理力。但是,正如楊偃成(2016)所說,現在對“暴力”的定義不再只是政治和法律問題,而需要結合時代和文化特點重新界定其概念的外延和內涵。對此,徐久生在《校園暴力研究》一書中指出,暴力可以分為生理暴力和心理暴力兩種。在本文,我們將“暴力語言”中的“暴力”看做一種抽象表達,指以侵略、攻擊等方式,引起聽話者反感、厭惡、排斥等心理反應的一種語言工具性質。
2、暴力語言
最早使用“暴力語言”一詞的是2004年新華社的一篇發(fā)文:《美國三面大旗下的陰影》。文中說,“在境外,美國動輒發(fā)動戰(zhàn)爭,用暴力語言說話,剝奪了許多無辜平民最基本的權利——生存權?!边@里的“暴力語言”主要是指不符合人道主義的暴力手段。根據我們的檢索,關于暴力語言的定義,以往多是從語言暴力的角度來探討。相關概念主要有:
高楊:語言暴力是指用謾罵、侮辱、蔑視、嘲諷等侮辱歧視性的語言,造成當事人的精神和心理的傷害。多數語言暴力來自地位關系的不平等,受害者通常處于劣勢地位。
徐勇剛:使用者為了達到傷害他人精神和心理的目的對他人進行攻擊和辱罵的一種語言現象。
龍飛:語言使用者憑借個人的權位,通過非道德的形式進行語言霸權,將他人話語權予以剝奪,同時以個人意愿取而代之,造成他人身心傷害的言語行為。
康家瓏:語言暴力既是 “一種嚴重違背心理平和原則的語言現象”,也是一種相對于強權、軍事、警察、行政暴力而言的精神暴力現象。語言暴力具有傷及他人情感、自尊和侮辱心靈的力量。
楊偃成:語言暴力是訴諸于口頭的或書面的語言并與語言的暴力行為相關。
以上的定義都是從暴力語言使用結果的角度來談論的,即認為暴力語言一定是具有傷害性的語言。但是,暴力語言是個人情感態(tài)度表達的語言工具,可用于自身和他人,不局限于用來進行語言暴力。所以,不能以語言暴力來定義暴力語言。
綜合各家關于語言暴力的論述,結合本研究,我們認為暴力語言是說話人個人情感態(tài)度表達的語言工具,可用于自身和他人,表達強烈的憤怒、無奈、懊惱、嘲笑、歧視、辱罵等主觀感情色彩,通常會引起聽話者反感、厭惡、排斥等心理反應,常出現在口語語體中,可以單說單用。
3、語言暴力
前文指出,以往多從語言暴力的角度來定義暴力語言,這樣做有一定的局限性。我們認為,暴力語言和語言暴力是兩個不同的術語。首先,暴力語言還在語言范疇內,而語言暴力則屬于暴力范疇,是社會學問題。其次,暴力語言討論的是帶有暴力性質的語言;而語言暴力突出語言帶來的暴力性傷害。另外,語言暴力一定以由暴力語言為工具,但暴力語言不一定會造成語言暴力。因為除了對別人進行侵略、攻擊之外,說話者還可以用暴力語言來宣泄自己的內心情感,而且后者已經成為暴力語言使用的典型語境。例如:
(1)昵稱為“滁州同城”的微博用戶發(fā)布了一段視頻,配文“勁爆!實拍滁州街頭小三被打現場”。
網友1:活該 應該把一對狗男女一起打 (2019.10.23)
網友2:真的很弱智這個女的,怎么不打你老公 (2019.10.23)
(2)難為我們走狗小藝興的水軍,三更半夜到凌晨和張藝興這條走狗爛狗一樣,臨睡和起床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臉收拾自己,是替張藝興這條走狗發(fā)通稿踩人…… (2018.8.13 微博用戶)
(3)有把刀我都想把這腿砍了,痛得我撕心裂肺……尼瑪,老子就是讓你走了三個多小時而已嘛,這腿的報復心真強,是我的腿。 (2014.4.28 微博用戶)
(4)看這資料真想罵娘!這熊孩子的字真是坑爹,絕對的相當的坑爹! (2013.5.30 微博用戶)
在這三個例子中,(1)和(2)中“狗男女”、“弱智”、“走狗”、“爛狗”是說話人對當事人的辱罵,都已經造成了語言暴力;而(3)和(4)中的“老子”、“罵娘”、“坑爹”是說話人對自己當時處境的描寫,表達內心的憤怒、無奈等情緒,都沒有涉及到暴力的對象。
本文選擇以網絡暴力語言為語料來研究暴力語言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絕大多數現實口語中的暴力語言都會在網絡平臺上使用,并發(fā)展出眾多語言變體。二是現實口語中的暴力語言難以完全收集,網絡暴力語言呈現的形式多種多樣,有文本、音頻、圖片、視頻等等,便于語料收集。
所以,網絡暴力語言在“質”和“量”上都具有代表性。
三、暴力語言的特點
通過分析語料,我們發(fā)現:對于暴力語言,不能只用一個標準來劃分類型,而應該選用不同的標準有針對性地分類。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暴力語言具有顯隱性、指稱性、威脅性等特點。
1、顯隱性
根據說話人所使用的規(guī)約性手段,即人們慣常用來表達交際意圖的方式,我們將暴力語言分為顯性暴力語言和隱性暴力語言兩類。比如:“臥槽”和“我操”?!芭P槽”是“我操”的變體,但二者又有很大的不同。后者是帶有強烈辱罵色彩的詞,后面常加稱謂語“媽、奶奶、祖宗”等字眼,屬于顯性暴力語言,其他還有“蠢豬”、“傻鳥”、“矮矬窮等,具有明顯的辱罵色彩,即采用的是直接策略,因而屬于顯性暴力語言。而“臥槽”只能單獨出現,通過聯系與之相關的諧音來表達辱罵語義,所以屬于隱性暴力語言。根據觀察,屬于隱性暴力語言的語言單位在數量上遠遠少于顯性暴力語言的語言單位,如“狐貍精”等。這是由暴力語言的性質決定的。
2、指稱性
指稱性暴力語言,主要是使用稱謂語和動物語。其中,稱謂語中“他媽、他娘、大爺、老子、奶奶”常用,沒有“他爸、他爹、大娘”等用法,如“這女的真他媽不是人,誰家寶貝不心疼啊”、“你大爺的”等。動物語主要是使用認知中比人地位低的動物名稱,常用“狗、豬、狐貍”等,如“打斷她的狗腿”、“狗娘養(yǎng)的”、“雙面狗”等。
3、威脅性
威脅性暴力語言,主要是使用詛咒威脅語,如“斷子絕孫”、“死全家”、“死無全尸”等,通過對極限最大量的詛咒,以突出說話人的強烈語氣,其他還有“不得好死”等。例如,2016年11月1日,演員葛天在微博發(fā)文,稱“‘假孕騙婚我已重申重申無數次,沒有!絕對沒有!誰做過哪怕就是有過這種想法,誰不得好死!同樣,誰制造了這個謠言也不得好死!”在這一類型中,最常出現的是與死亡有關的字詞。因為在中國傳統(tǒng)認知里,不能善終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件事,可能會引起種種不好的事端。
4、多樣性
多樣性是對暴力語言的形式類別而言的,可以從兩方面來分析。
音節(jié)上,有長有短,可長可短,既可以是兩個音節(jié)的簡單組合,也可以擴展成三個音節(jié)以上的形式。以“我操(X)”為例:X的位置上經常出現的是人稱+稱謂語。人稱常用第二人稱代詞“你”和第三人稱代詞“他”,稱謂語多是“媽”、“奶奶”、“姥姥”、“祖宗”、“大爺”等。
形式上,有五種手段:
①首字母縮寫,如“他媽的”說成“TMD”,“奶奶的”說成“NND”等。
②同音或異音代替,如“我操”說成“我日”、“臥槽”,“你媽”說成“尼瑪”等。
③純數字代替,如748表示“去死吧”,8716表示“混蛋”等。
④數字+字母代替,如3CS表示“三畜生”,2QS表示“倆禽獸”等。
⑤特殊符號表示,如 (╰_╯)# 是“找死”的意思、 ( ‵o′)凸 是“我靠”的意思。
通過上述分析,暴力語言具有顯隱性、指稱性、威脅性和多樣性的特點。有時,很難將某個暴力語言的特點歸屬于上述四點中的具體一點,因為暴力語言的劃分標準是多元的,且其在使用中不斷產生語言變體,并不穩(wěn)固。
四、暴力語言的機制及成因
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暴力語言的形成有多方面的因素。
1、語言本身
語言具有創(chuàng)造力,可以運用有限的材料進行無限的創(chuàng)造和應用。許多暴力語言的出現,特別是近幾年出現的暴力語言,幾乎都是網友對原有語言材料的語義改編之后形成的。比如,“瞎BB”是受到以前BB機的影響而形成的。在上世紀90年代,BB機一響,人們就得滿大街找電話。有的人不耐煩,就會抱怨一句:“不是什么正經事,別瞎BB我”。后來,隨著BB機的淘汰,這句話被賦予新的內涵,即讓對方少說話。有的暴力語言在形成過程中,會受到某些方言的影響。例如,“你Y的瞎叨叨什么”,最初的原型就是“叨逼叨”,后來受到北方方言“逼逼叨叨”的影響,最終以“瞎叨叨”的形式出現在日常交際中。
2、人際交流
在交際中,受個人情緒的影響,人們有時會使用一些情感色彩特別強烈的詞語來向對方表示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
2.1 宣泄情感
在日常交際中,說話者有時會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使用暴力語言,表達驚訝、憤怒、自嘲等含義。特別是在網語境中,聽話人不能從語氣、語調、表情等判斷出說話人的情緒,所以說話人會有意識地使用暴力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情緒,從而得到相應的反饋,更好地達到交際互動的效果。比如:“臥槽”是一個在網絡上使用得最廣泛的詞語,是“我操”的同音不同字形式。根據我們對微博用戶發(fā)帖的觀察,這個詞似乎可以用來表達說話者所有的情緒,甚至有時只是說話者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不表示任何意義,有向話語標記演化趨勢。
(5)隨份子隨得傾家蕩產!臥槽,好殘忍 臥槽無情?。?! (2019.8.26 微博用戶)
(6)前幾天是反胃惡心,喝粥度日。這兩天是吃點就撐,還消化不良!臥槽,好殘忍! (2019.7.12 微博用戶)
(7)#父母抓鬮決定誰陪女兒走下去#好殘忍,臥槽,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壞到骨子里的人可以茍活著,善良的人卻多災多難! (2019.6.29 微博用戶)
(8)被舅舅科普了一波軍事力量,然后來微博吃各種科普貼,看了一晚上殲20運20東風巨浪,除了臥槽牛逼就是臥槽牛逼,爆棚的民族自豪感。 (2019.10.1 微博用戶)
在這些例子中,(5)表示說話人的一種自嘲語氣,隨份子的錢花得太多了,以至于要傾家蕩產了。(6)表示說話人對現實情況的一種無奈,反胃剛好就消化不良,無可奈何。(7)表達的是一種憤怒的情緒,說話人對父母通過抓鬮來決定誰陪女兒這件事很生氣。(8)表達的則是一種驚訝的語氣,對國家軍事力量強大的驚嘆。
不僅是“臥槽”,其他一些網絡暴力語言也都經常用來表達說話人對某個人、某件事所持的情感態(tài)度。比如:
(9)TMD,一個程序員、一個愣頭青、一個富二代,憑什么創(chuàng)下10000億大帝國?(2019.4.26 微信公眾號文章)
(10)到今天竟然還有人傳照片里面是我岳父!nnd!男的是我哥們!女的是我助理!別再傳謠了! (2017.6.8 微博用戶)
例(9)中TMD表示作者內心的不服氣,例(10)中nnd表示作者的憤怒。
2.2 侵略攻擊
侵略攻擊是暴力語言產生的直接原因。網絡是一個開放的平臺,能在有限、最快的時間內以文本、圖片、視頻、音頻等多種多樣的形式還原發(fā)生在任何一個地方的事件,網民也可以隨時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作出評論。當思想觀念、價值體系、生活經驗發(fā)生強烈沖突的時候,人們有時就會使用一些暴力語言進行攻擊。比如:
(11)原貼:“利用教師工作之便,與兩名在校女生發(fā)生不正當關系”這話說的像是雙方自愿通奸被發(fā)現一樣,明明是強奸!猥褻!誘奸!好嗎???
網友1:看來你確實被他強奸了??!深表慰問。
網友2:垃圾
網友3:滾啊,你媽biss
網友4:你TM有病吧
在這則語料中,“垃圾”、“滾”、“你媽biss”、“你TM有病吧”都是說話人針對網友1的過分言辭發(fā)出的,即用言語攻擊網友1的觀點,同時也表達了憤怒的語氣。
(12)原貼:麗江街頭一名女子說:“本姑娘生得漂亮……天生麗質,貌美如花,所以不想上班,在此乞討。”
網友1:做雞去
網友2:還是個婉約派的“準二奶”。
“做雞”和“二奶”都是對一些女性的蔑稱,屬于暴力語言。網友1和網友2對原貼中女子的言行不認同,便采用一些具有強烈貶義色彩的詞語攻擊對方。
說話人使用暴力語言,有時是由于刻板印象的影響,有時是出于情感認知的沖突,有時是“情到濃時”,但相較于宣泄情感,侵略攻擊是使用暴力語言最直接的結果。
3、短視頻等網絡媒介
近幾年,以快手、抖音為代表的短視頻APP憑借接地氣、有煙火氣的特點迅速占據市場,擁有超高的用戶量。最初,這些短視頻平臺容許主播使用暴力語言。之后,隨著國家關于凈化網絡語言的號召,平臺官方開始對使用嚴重暴力語言的主播實行封號處理。但是,粉絲基數多的主播,仍然可以在直播間使用少數暴力語言。特別是,主播受到粉絲言論的影響,會自創(chuàng)一些官方識別不了的暴力語言。例如,“滾犢子”,是一位來自東北的主播經常在直播間使用的暴力語言,后來被眾多年輕人使用,比“滾”的辱罵色彩更濃。
由此得知,暴力語言的形成受到語言本身、人際交流和短視頻媒介的影響。其中,語言本身的變化是形成的機制,人際交流是形成的方式,短視頻等網絡媒介是傳播的平臺。
五、結語
綜合上述分析,本項目組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認為暴力語言是說話人個人情感態(tài)度表達的語言工具,可用于自身和他人,表達強烈的憤怒、無奈、懊惱、嘲笑、歧視、辱罵等主觀感情色彩,通常會引起聽話者反感、厭惡、排斥等心理反應,常出現在口語語體中,可以單說單用。然后,以網絡暴力語言為例,指出暴力語言可以根據說話人所使用的規(guī)約性手段分為顯性暴力語言與隱性暴力語言,在內容上有稱謂語、動物語和詛咒威脅語三種,形式上有首字母縮寫、同音或異音代替、純數字代替、數字+字母代替和特殊符號表示五種。暴力語言的形成機制是語言本身的變化,形成方式是人際交流,主要有宣泄情感和侵略攻擊兩種,傳播平臺是短視頻等網絡媒介。
從語言本身來看,暴力語言不具有審美價值,是不應該被提倡的。從語言應用的角度來說,暴力語言的傳播對個人語言文字應用能力的培養(yǎng)和提高具有不良影響,而且對身心健康發(fā)展也十分不利。人們使用語言傳遞信息,進行人際互動。一個完整的互動過程需要交際雙方共同經營。暴力語言的使用容易引起其中一方情緒上的反感,從而導致交際難以正常進行。從語言政策來說,2018年3月召開的《全國語言文字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明確指出:“提升語言文字規(guī)范化標準化信息化技術水平,對語言文字傳播的重要性和緊迫性都日益凸顯。信息處理中的語言文字規(guī)范標準、網絡時代語言健康傳播成為語言文字工作的新任務。”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倡導克制使用暴力語言,爭取做到少說、不說暴力語言,追求真正的語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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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天津師范大學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資助;項目編號:2019100653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