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詹姆遜對文本的解讀,不僅注重明確的敘事,而且注重的是沒有說出來的東西,因此他認為文學批評家的首要任務就是將歷史文本本身恢復“充分的言語”,所以詹姆遜的視野是很開闊的,并且作為一個標榜馬克思主義者,詹姆遜在接受廣泛的文論思想的同時采取的是一種批判的吸收和辯證的借鑒,并在文類批評中提出了“符碼轉(zhuǎn)換”的思想,可以說為我們在文學研究過程中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和思路。
關鍵詞:詹姆遜;政治無意識;文本解讀;文類批評
作者簡介:史曉宇(1991-),女,漢族,山西人,在讀研究生,現(xiàn)就讀于沈陽師范大學文學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專業(yè),研究方向:跨文化文學傳播。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11--01
詹姆遜的《政治無意識》中可以說給我們在西方文論和文學批評方式上打開了一個全新的領域和視界,他站在社會歷史的角度,提出了對文本的歷史化解讀,認為文學是社會的象征性行為,這樣的思想,無疑給我們在進行文學研究的過程中開辟了新的方向。
詹姆遜對文本的解讀,不僅注重明確的敘事,而且注重的是沒有說出來的東西,因此他認為文學批評家的首要任務就是將歷史文本本身恢復“充分的言語”,所以詹姆遜的視野是很開闊的,并且作為一個標榜馬克思主義者,詹姆遜在接受廣泛的文論思想的同時采取的是一種批判的吸收和辯證的借鑒,在詹姆遜關于文類批評的解讀中,他肯定了文類批評的積極意義,并借弗萊對傳奇的歷史化解釋再一次滲透了“文學是社會象征性行為”:“傳奇以其強有力的原始形式可以理解為是對這一實際矛盾的想象‘解決,是對我的敵人何以能被認為是邪惡的這個錯綜復雜的問題的一種象征回答,……傳奇通過產(chǎn)生一種新的敘事,即通過生產(chǎn)某個類似因素蒸發(fā)沉淀之類的‘故事,來‘解決這種概念上的兩難狀況?!?同時,詹姆遜卻指出傳統(tǒng)的文類批評,如普洛普的“結(jié)構(gòu)”方法的文類批評實踐,存在著簡單類型化的缺陷。文類劃分將簡單的敘事簡化成一種功能,從抽象--具體--抽象的過程簡化出各種文學的意義。列維-斯特勞斯認為這是種低層次的簡化,必然忽略了敘述的歷史性本身,詹姆遜也提出了這種文類批評太過重視共時性而輕視歷時性的問題,他認為無論將理論多么的抽象化,都不可能與具體文本相契合,都會有一定的偏離。為了將文類批評更具有實際意義,詹姆遜提出了“符碼轉(zhuǎn)換”的思想,“換句話說,當我們探討替代的符碼和素材時,一種傳奇作為方式的歷史就可能出現(xiàn);而在因分揀主義衰落而形成的日益世俗化和理性化的世界上,這些符碼和素材被強迫用于代替那些現(xiàn)已變成許多死亡語言的舊的他性的魔力范疇”。這里的“符碼”相當于中介的作用,即將現(xiàn)今的符碼放到傳統(tǒng)的傳奇中尋找意義,并通過挖掘出一定的歷史相關性,來解讀當今的歷史和現(xiàn)實問題,這樣又突破了文學文本的限制,引入到文化及社會分析中,并著力解決社會問題??梢娬材愤d的思想有著一脈相承的完整性。
詹姆遜認為,生產(chǎn)方式的符碼化是解讀歷史的關鍵,歷史敘事不可避免地具有主觀性,在不同的語境下,一個文類,也會以不同的文本為單位,出現(xiàn)不同的象征信息,所以,文類本質(zhì)上是一種社會-象征的信息,是一種內(nèi)在的、固有的意識形態(tài)。在這個意義上,可以深刻地理解詹姆遜提出的對文類的“X光”透視的含義:文類批評不是僅僅為了文類而批評,而是為了在文本和文類的張力結(jié)構(gòu)中,透視出社會象征性信息,沖突單一的歷史語境,通過恢復人對具體歷史語境的感知來解讀和解決當下的社會文化和矛盾。批評恰恰是作為中介,在不同歷史語境的文本中起著調(diào)和的作用。從歷史到文本,從文本到歷史,可以看出詹姆遜還是提倡將文學研究轉(zhuǎn)到整個社會的文化研究中,提出了一種新的馬克思主義闡釋學。
可以看到,詹姆遜將文學文本的分析與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和拉康、馬克思主義等結(jié)合,著重還是強調(diào)了文本潛在的歷時性和政治性。他始終致力于突破文學文本的局限而將其引入到整個社會歷史中,認為任何文學文本都是“社會的象征性行為”,都是對社會矛盾的想象性烏托邦式的解決。但是,是否所有文學文本都是社會矛盾的想象性解決?如果放眼整個世界文學史,各國文學都能在社會歷史中找到潛在的因果律嗎?文學是有很大的功用性,但是也不乏個別作家“自言自語”式的淺吟低唱。當一個作家單純是為了自我思想的釋放而寫作,寫出的作品無意識中帶有作家本身的一點個人社會歷史色彩,就說其作品是社會象征性行為致力于對社會矛盾的想象性解決,那不免會有“莫須有”的嫌疑。當我們讀松尾芭蕉的俳句《古池》——“閑寂古池旁,青蛙跳進水中央,撲通一聲響?!保ㄔ摹肮懦丐渫茱wびこむ水の音”,取譯文其一),還有泰戈爾
“I sit at my window this morning
Where the world like a passer-by
Stops for a moment
Nods to me and goes……
今晨我坐在窗前,
世界如一位路人似的,
停留了一會兒,
向我點點頭又走過去了……”
——這首詩,能感受到什么社會歷史的關系呢?除了詩歌,包括讀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似乎也不大能夠找出如同巴爾扎克或傳奇那樣鮮明的政治或歷史特征。的確,文學史上中不乏有像詹姆遜所說的具有社會隱喻功能的作品,但有的時候,文學可能和繪畫、音樂一樣,有像《自由引導人民》或《義勇軍進行曲》那樣反映社會現(xiàn)實歷史的作品或潮流,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具有一種美學價值,給人以審美的體驗。我們可以將詹姆遜的理論作為理解和解讀文本的一個全新和深刻的視角,但是似乎也不應當將之奉為圭臬,因為這個理論本身可能還是有一些不足和模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