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題項目:伊犁師范學院人文學院資助項目,項目編號:RWY201609。
摘 要:本文從帕穆克的文化身份入手,對《黑書》中的身份問題探討,并挖掘其文化內(nèi)涵。
關鍵詞:帕穆克;文化身份;蘇菲神秘主義
作者簡介:周艷麗(1989-),女,新疆伊犁人,文學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6-0-02
1952年是土耳其加入北約的時間,這是土耳其向西方跨越的一大標志,也就是在這一年,帕穆克出生,生于伊斯坦布爾一個富裕且世俗化的家庭。家里優(yōu)越的成長條件和優(yōu)秀的家庭教育讓帕穆克在年少時期就開始接觸西方文化。自此,帕穆克便有了雙重文化背景。伊斯坦布爾橫跨歐亞,博斯普魯斯海峽將其分成兩半,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給這座城市更多的東西方文明交融,也讓土耳其成為了一座溝通東西方文明的橋梁。
一、土耳其的背景特殊性
在十六世紀稱王稱霸的奧斯曼帝國不僅在物質(zhì)、軍事和經(jīng)濟方面是“世界中心”,而且在宗教信仰方面也有著強大的地基—伊斯蘭教。無形和有形的力量讓土耳其居民認為自己的國度是不折不扣“世界中心”。奧斯曼帝國的繁榮期持續(xù)了600多年,這段歷史上的輝煌讓每一位土耳其居民驕傲不已。奧斯曼文化受到最大影響的教派是伊斯蘭教,在其擴張、征戰(zhàn)、遷徙途中,融合了各種文化和種族,在吸收著不同文化的基礎上,形成了自身特有的奧斯曼土耳其文化。16世紀末,奧斯曼衰亡,土耳其新建,首任土總統(tǒng)凱末爾效仿西方,世俗化并破除宗教,一切以歐洲為標準。
土耳其本身是一個有著東方古老文明的民族,卻愿意追隨西方,可問題在于代表西方的歐洲國家不愿意接受土耳其,原因在于土耳其大多數(shù)都是穆斯林,而伊斯蘭世界因其西化與土耳其絕交。土耳其將國家定位處于西方社會,而西方卻不承認這樣的定位,所以土耳其處于尷尬的夾縫中。亨延頓以土耳其為例指出:“文明的沖突時任何一個非西方國家在接受文明西方現(xiàn)代文明的標志時都會遭遇到國家內(nèi)部的‘文明的沖突,在非西方國家的內(nèi)在化實質(zhì)是,傳統(tǒng)的文明遭遇外來的異種現(xiàn)代文明時所帶來的各種立場的不適?!?/p>
二、追尋
身份指:“在物質(zhì)、成分、特質(zhì)和屬性上存有的同一的性質(zhì)或者狀態(tài);絕對或本質(zhì)的同一”,同時,它又“處于縱橫兩個維度的張力之中:縱向,它偏重的是個體的差異;橫向,它偏重的是群體的同一……‘身份以彰顯差異,‘認同以突出同一”。二戰(zhàn)后身份認同所涉及的范圍廣闊,有種族的歷史,宗教儀式等,斯圖亞特·霍爾在他的《文化身份與族裔散居》中姜文華身份從不同角度做出了分析,一種是把“文化身份”視為共有文化,集體中的自我藏身在他我文化中,是所有人共有的;還一種是文化身份同歷史所有事物一樣是變化著的,正確看待文化發(fā)展、變化、影響,以便能準確地定位“文化身份”。
《黑書》通過蘇菲神秘主義的追尋向我們描繪了“追尋”的故事,其中引入了《伊斯蘭百科全書》的神話,鳥兒尋找鳳凰最后自己成了鳳凰,引用這一模式向我們描繪了卡利普為了尋找耶拉二最終變成耶拉的過程。《黑書》不光有著神秘還有對后現(xiàn)代主義,“我的臉長得不對稱,我笨手笨腳,我太軟弱無能,我的聲音太有氣無力了”挫敗感和自卑感襲擊者卡利普。在他們?nèi)f捉迷藏游戲時,卡利普藏起來等待著如夢去找他,最后卻發(fā)現(xiàn)如夢和耶拉一起去了附近的小店,卡利普認為如夢更喜歡耶拉是因為比自己優(yōu)秀,此后,他想放棄自己開始成為耶拉,開始了一條模仿之路。在對野耶拉的模仿過程中,卡利普做他人的過程中完成了對自己身份的認可?!逗跁氛鹿?jié),班迪師傅的孩子—“假人”這一意向傳達了帕穆克的文化身份觀。這些假人的姿勢,他們的舉手投足,以及在那些動作之中,是什么樣的本質(zhì)構成了我們,帕穆克借“假人”向我們提出了一個現(xiàn)實問題:我們在被西化的過程中,在這種西方文化的強烈沖擊下,我們要做西方人還是土耳其人?實際上假人的滯銷已是土耳其文化流失的最好證據(jù)。通過“假人”讓我們不得不去思考:“我是誰?”
《黑書》第四章——《阿拉丁的店》向我們陳述了一雜貨鋪為了謀取更大的利潤空間迎合市場的需要,店中很多歷史記憶的商品都已不復存在被一些質(zhì)量粗糙的西式物品所替代,人們更愿意購毫不相干的香煙或者咖啡等,凡是報紙上介紹的某種物品人們必定趨之若鶩。還有卡利普的朋友——蓓琪絲,一生都希望能夠成為別人。蓓琪絲為了得到卡利普的心不斷去模仿如夢,二蓓琪絲的丈夫為了得到妻子的愛不得不模仿著卡利普,蓓琪絲市場思考的是可以鉆進別人的軀殼過著別人的生活而非自己的生活,每每想到不能不能夠成為別人便以淚洗面??ɡ赵诳ǚ蛏铰眯泻蠼K于會回歸了自我,成為耶拉的替代,像他的名字在土耳其中的含義一樣勝利了?!白晕摇鄙矸莺汀八摇鄙矸莨餐瑯嫵苫旌系奈幕矸荨L热魶]有蘇菲神秘主義的卡夫之旅,卡利普也不會獲得“我即鳳凰”的覺悟,在追尋的過程中實現(xiàn)我和鳳凰的統(tǒng)一。帕穆克告訴我們做他人并不可怕,而是通過追尋發(fā)現(xiàn)本質(zhì)。如果將“他”視為另一個人,必然會發(fā)現(xiàn)僅此夢一場,醒后自然會發(fā)現(xiàn)不僅沒有成為他人,更實在追尋過程中迷失了自己。追尋,只有合適的目標定位后愛能在追尋的過程中活兒最高境界的覺悟。
“你會不會覺得做自己很難?”“一個人有辦法只做自己嗎?”這兩個問題是理發(fā)師經(jīng)常問也耶拉的,理發(fā)師的問題讓耶拉不得不開始思考關于身份的意義,他開始回憶在不同的境況下他不斷地變換身份偽裝自己,無論是在軍旅生涯中還是在看電影或是在妓院里,在面對不同的群體時他有著不同的身份和立場,這種身份的選擇是身不由己的,只能接受強勢的西方文化和價值觀,在這種情況下連最初的身份都感到恥辱后而開始努力地去做別人。
《黑書》第35章《王子的故事》中講述了昂子始終堅持“做自己”,他為了能夠成功地做自己,斷絕和別人的交際去隱居,在他看來,“所有沒辦法做自己的人,所有只會模仿外來的文化,以及所有只會從異國故事中尋求幸福歡樂的國家,頹廢、崩毀與滅亡?!睔牧俗约阂磺兴械奈锲分粸榱瞬皇芡饨绲母蓴_,可是多次證明,一個人不可能單純的只做自己,過時的結局是為了王子最終能如愿做自己。實際上,王子只是一個暗喻,意圖告訴我們伊斯蘭主義不可能單純的只做自己,因為伊斯蘭復興只是對土耳其回復弊端的一種發(fā)泄地,根本問題在于土耳其民族的自我失去,是的土耳其布置在未來中如何抉擇,無論是座機的伊斯蘭宗教主義者還是西化革命者,作者都予以否定也正是在追尋自身民族身份的道路上,我們看到帕穆克的憂傷。
三、帕穆克的文化身份觀
后殖民理論家賽義德:“發(fā)現(xiàn)世界上只有家鄉(xiāng)好的人只是一個未曾長大的雛兒;發(fā)現(xiàn)所有地方都像自己家鄉(xiāng)一樣好的人已經(jīng)長大;但只有當認識到整個世界都不屬于自己時,一個人才最終走向成熟。一個人離自己的文化家園越遠,越容易對其作出判斷;整個世界同樣如此,要想對世界獲得真正的了解,從精神上對其加以疏遠以及寬容之心要,坦然接受一切必要的條件。”作者恰巧是在美國旅居的那兩年產(chǎn)生了身份危機,他雖然接受著西方文化,但他在美國這樣純粹的西方文化人眼里他似乎是個另類,似乎被邊緣化,自此,帕穆克開始尋找土耳其的文化身份。
然而帕穆克卻不這么認為,帕穆克說:“康拉德,納博科夫,奈保爾這些作家都因曾設法在語言、文化國家、大洲甚至文明之間遷徙二為人所知,離鄉(xiāng)背井助長了他們的想象力,養(yǎng)分的吸收并非通過根部,而是通過無根性;我的想象力卻要求我呆在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城市,相同的街道,相同的房子注視著相同的景色。伊斯坦布爾的命運就是我的命運:我依附于這個城市”。即便如此,帕穆克卻擁有著全新視野的東西融合的“雙重視野”帕穆克將自身經(jīng)歷與伊斯坦布爾這座城市的變遷融為一體,被海峽分割的伊斯坦布爾像一面鏡子,反射出土耳其的文化身份分割之痛,折射出這座城市的憂傷,更是升華為特權民族精神的“呼愁”。所有帕穆克開始思考:自身定位在何處?“土耳其人發(fā)明了這樣一種文學的形式,一種小說寫作的方法,這種小說主要描寫文化身份、對傳統(tǒng)的繼承,以及現(xiàn)代性所造成的傳統(tǒng)的斷裂。這種小說主要是從政治上、文化上以及哲學上探討關于身份認同的問題,但我是一個嚴肅的作家這會在我的作品中,從哲學、人類學以及歷史的角度去發(fā)掘和探討文化身份的含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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