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婷
[摘 要]“名”、“實”理論隸屬于我國古代哲學范疇,對我國政治文化領域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莎士比亞的歷史劇《理查二世》及《亨利四世》中,王權與貴族權力相互抗爭。王權之“名”、對于王權之“實”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這對于研究英國政治的發(fā)展史具有重要意義。本文擬以“名”、“實”理論為切入點,從一個新的角度來研究亨利四世的王權問題。
[關鍵詞]“名”;“實”;王權
一、“名”、“實”理論簡介
“名”指名詞、概念,“實”指實際存在的事物。中國古代哲學家們因反映的社會政治利益和所處的認識發(fā)展階段不同,對“名”、“實”關系有著不同理解,展開過長期爭論,形成了中國古代哲學的名辯思潮,由此推動了中國哲學的認識論、辯證法和邏輯的發(fā)展。此理論最早產(chǎn)生于先秦、春秋戰(zhàn)國之際,社會處于大變革時期,舊有之名已不能容納新的現(xiàn)實,于是產(chǎn)生了“名實之辯”。孔子主張“正名”,用周禮固有之名去糾正已經(jīng)變化了的內容。墨子則強調不是名決定實,而是實決定名。后墨繼承發(fā)展了這一觀點,認為“名”是事物的概念?!懊钡淖饔迷谟谥钢^、描繪內容,“名實”的關系是“以名舉實”,并從邏輯學的角度對名實關系作了深入探討,極大地促進了名實論和形式邏輯理論的發(fā)展。后來荀子也提出“制名以指實”(《荀子·正名》),認為“名”是用來指謂實的、約定俗成的概念,它決定于“實”,一旦形成也不能輕易改變。
二、名不正、言不順的亨利四世
在中古時期的英國,君王的產(chǎn)生主要通過三種方式:一是憑公認的王室血統(tǒng)的合法性來傳遞王位繼承權;二是由貴族推舉,包括以賢人會議的形式選舉出;三是通過血與火的武力爭服 。在莎士比亞的歷史劇中,君王的產(chǎn)生是由這三種方式交互影響混合作用的結果。每一次王位的更替,都伴隨著慘烈的戰(zhàn)爭。那些王位的覬覦者們,為了占有王位,不擇手段,武力爭斗是不可避免地一種必要方式。
亨利四世,愛德華三世的第三子蘭開斯特公爵約翰·岡特的長子。出生于波林布魯克。在莎士比亞的戲劇《理查二世》中登場,被理查二世流放并沒收其領地。在蘭開斯特公爵約翰·岡特死后,理查二世將其財產(chǎn)全部歸為己有,亨利四世憤而舉兵。長期暴政的理查二世不到六個星期就失去了王冠,亨利四世則通過一系列含混不清的理由宣稱自己為英格蘭的國王,但是這些看似合理但又都不是能夠堅固的站住腳。由于亨利四世“篡奪者”的身份,其王權之“名”得不到教會及其他貴族的認可。在亨利四世試圖稱王時,受到了時任主教卡萊爾的強烈反對:
My Lord of Hereford here, whom you call king,
Is a foul traitor to proud Herefords king;
And if you crown him, let me prophesy,
The blood of English shall manure the ground
And future ages groan for this foul act;
缺乏繼承權的亨利四世需要教會的加冕儀式證明其即位的合法性。因此,亨利四世只好逼迫理查二世把國王之位讓給自己,才能順利登上寶座。
然而登上王位后的亨利四世還是飽受缺乏王權之“名”所帶來的影響。不久,一小撮忠于理查二世舊勢力與一批不滿足亨利四世利益劃分的貴族彼此勾結,企圖在牛津暗殺新王,為理查二世復辟。其中還包括亨利四世叔叔約克公爵的兒子奧摩爾。約克公爵發(fā)現(xiàn)后,立馬稟告給亨利四世。后者當即調動諾森波蘭等公爵的貴族軍隊,幫助平定了這次叛亂。
亨利四世統(tǒng)治了英國十四年,卻花了整整八年時間平息貴族與宗教勢力的叛亂。在《亨利四世》上篇中,北方貴族潘西家族聯(lián)合其他貴族,發(fā)動叛亂。而在《亨利四世》下篇,以約克大主教為首的宗教勢力也用兵造反。叛亂的本質實際上是封建貴族集團要求利益重新分配,在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下所發(fā)生的必然結果。但每次叛亂都是以質疑王位合理性為由,亨利四世的王權之“名”得不到普遍認同。
亨利四世自身也對于缺乏王權之“名”而憂心忡忡。篡位帶給他王冠,同樣也讓他背上了虛無的十字架。亨利四世終日擔憂有一天實力強大的貴族也會像他當年一樣,推翻自己的統(tǒng)治。在篡位時野心勃勃,當機立斷的波林勃洛克已然消失,位于權力中心的亨利四世變得憂郁且多疑。內心的罪惡感把一切不幸聯(lián)想成了宿命對自己的懲罰,如兒子亨利王子的荒唐度日。這種煎熬一直持續(xù)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在《理查二世》中,艾克斯頓獻上理查二世的尸體向自己請功時,亨利四世說到:
Lords, I protest, my soul is full of woe,
That blood should sprinkle me to make me grow;
Come, mourn with me for that I do lament,
And put on sullen black incontinent.
Ill make my voyage to the Holy Land,
To wash this blood off from my guilty hand.
March sadly after; grace my mournings here,
In weeping after this untimely bier.
理查二世雖不是自己親手殺害,但卻因自己而死。亨利四世無法逃脫良心上的譴責,只有通過虛偽的儀式來彌補自身犯下的罪孽。這也注定了亨利四世最后的悲劇結局。
空有王權之“名”的理查二世葬送了自己的王位,而缺乏王權之“名”的亨利四世則其后一生飽受無“名”帶來的折磨。從莎士比亞的政治觀來看,他筆下理想中的君王應同時具備王權之“名”和王權之“實”。王權之“名”雖不是行王權之“實”的必需條件,但無“名”對君王行“實”的外部環(huán)境和內部環(huán)境都會產(chǎn)生巨大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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