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艷魁

(黑龍江省教育學院，哈爾濱 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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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教育視角下的《論語》開放式有效解讀研究

高艷魁

(黑龍江省教育學院，哈爾濱 150080)

摘要：在成人教育視角下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能豐富成人教育內容，促進國學健康發(fā)展，有利于建構學習型社會。研究是在心理學、學習理論與接受美學理論基礎上進行的。還原時代是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關鍵，學習經(jīng)歷對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產(chǎn)生重要影響，生活經(jīng)歷影響個體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方向，注的內容是學員理解的難點。在解讀過程中，要注意避免出現(xiàn)無效解讀與教學媒體的不恰當使用。

關鍵詞：論語；有效；開放；解讀；時代背景

《論語》記載的是春秋時期著名思想家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語錄，一共二十卷，11 705個漢字，由孔子的弟子及其再傳弟子編寫，是我國古代儒家經(jīng)典著作之一，是首創(chuàng)語錄體。

在成人教育視角下開放式有效解讀國學經(jīng)典《論語》，有利于提高成人職業(yè)修養(yǎng)，實現(xiàn)學員的繼續(xù)社會化，建構學習型社會，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

一、開放式有效解讀方式的界定

開放：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的解釋是張開、釋放、解除限制。

解讀：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的解釋有三：一是指閱讀解釋，二是指分析、研究，三是指理解、體會。

中山大學的劉俊杰在2009年的碩士學位論文《英國雜志〈馬克思主義研究〉的開放式解讀》一文中提出了“開放式解讀”這一概念?！霸谕ㄗx雜志之后，筆者引述了部分雜志作者的觀點，給予簡要評論，在此基礎上，談論了自己對相關論題的認識和理解。”

有效：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的解釋是能實現(xiàn)預期目的、有效果。

有效學習：由于經(jīng)驗或實踐的結果而發(fā)生的持久或相對持久的適應性行為變化(引自百度)。成人教育的特殊性決定了在“有效”前面需加上一個對于時間的界定。教師對成人學員的學習時間要有一個預設值，不能占用學員過多的課余時間。

綜上所述，成人教育視角下的“開放式有效解讀”界定為：學員在教師的預設時間內，閱讀語言文字，分析綜合其他研究者的觀點，從而闡釋自己對相關論題的理解與體會，由此學員產(chǎn)生了持久或相對持久的適應性行為變化，教師實現(xiàn)預期教學目的。

二、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意義

當今的國學學習已成為一種熱潮，隨之也出現(xiàn)了人們對于國學的誤解。提到國學，許多人往往想到的就是儒家經(jīng)典，覺得想學《國學》就插班去上課，這些認識具有一定的片面性?！皣鴮W”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的解釋是我國傳統(tǒng)的學術文化，包括哲學、歷史學、考古學、文學、語言學等。在中國古代的教育制度中，學生的學習具有嚴格的順序性。元代學者、教育家程端禮編撰的《程氏家塾讀書分年日程》，具有代表性。簡單列舉其中部分內容：學生八歲未入學之前讀《性理字訓》《字訓》《蒙求》《干字文》最佳；八歲后讀《小學書》，而后讀《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孝經(jīng)刊誤》《易》等典籍的正文；而后讀《書》《詩》《儀禮》《禮記》《周禮》《春秋》《三傳》等典籍的正文；自十五志學之年，即當“尚志”(為學以道為志，為人以圣為志)，自此依朱子法讀《四書注》《大學章句》《或問》，仍兼補《小學書》。從這一部分內容我們能看出古代的學習是非常講求循序漸進的。而現(xiàn)在的國學講堂則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本末倒置、泛泛而講的狀況。

針對這樣的現(xiàn)狀，在成人教育中，將《論語》作為專題講座的對象，促使學員將《論語》中的哲理與現(xiàn)實生活結合，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們對國學的誤讀，促進國學的健康發(fā)展；重點篇目深入解讀，引入歷史上其他大家們對相關內容的批注與解讀，引導學員尋求中國儒家文化的根源，這具有學術與社會的雙重價值。

三、研究內容確定的理論基礎

(一)心理學依據(jù)

人的一切活動都可以說是心理活動，解讀文本也不例外。想象與聯(lián)想是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基礎。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想象的解釋是：心理學上指在知覺材料的基礎上，經(jīng)過新的配合而創(chuàng)造出新形象的心理過程；對于不在眼前的事物想出它的具體形象。聯(lián)想的解釋是：由于某人或某事物而想起其他相關的人或事物，由于某概念而引起其他相關的概念。從聯(lián)想與想象的心理學定義我們可以看出，對成人學員實施開放式有效解讀是符合心理學規(guī)律的，聯(lián)想與想象奠定了研究實施的基石。

(二)學習理論依據(jù)

教育體系中，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學習，因而從學習理論角度論述開放式的有效解讀就顯得尤為重要。學習理論有很多，接受學習與發(fā)現(xiàn)學習的理論比較符合這一研究內容。

接受學習與發(fā)現(xiàn)學習相輔相成。接受學習強調現(xiàn)成知識的掌握，發(fā)現(xiàn)學習強調探究過程；接受學習中，教師把學習內容直接呈現(xiàn)給學生，在發(fā)現(xiàn)學習中，教師則只呈現(xiàn)一些提示性的線索，而不直接呈現(xiàn)學習內容；在接受學習中，學生直接把現(xiàn)成的知識加以內化，納入到認知結構中，在發(fā)現(xiàn)學習中，學生必須首先通過自己的探究活動，從事實中歸納出結論，然后再把結論納入到認知結構之中；在接受學習中，教師起主導、控制作用，在發(fā)現(xiàn)學習中，教師只起指導作用，而不控制具體的學習過程[1]。

從以上論述能夠看出，成人教育視角下的《論語》開放式有效解讀，是接受學習與發(fā)現(xiàn)學習的結合，符合學習規(guī)律。

(三)接受美學依據(jù)

語言文字的意義在于讀者的解讀，這是從接受美學的角度談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可操作性。

接受美學作為美學理論的一個派別，強調“意義空白”。文本與讀者的交流過程中，“意義空白”始終處于中心位置?？瞻自谟诼?lián)系文本的不同部分。大多數(shù)敘述中，線索突然中斷，又從另一視角或預料之外的方向繼續(xù)下去，其結果造成意義的空白，有待于讀者補充完成。文本的意義就在于讀者對于“空白點”的不斷補充與豐富[2]。

從以上論述我們可以看出，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暗合了接受美學理論，具有科學性。

四、研究過程

《論語》的開放式有效解讀研究在黑龍江省教育學院成人教育分院進行。成人教育分院開設了漢語言文學本科專業(yè)，《論語》是先秦文學中一個專題講座內容。此次參與研究的學員既有中文專業(yè)本、?？茖W員，也有非中文專業(yè)的本、?？茖W員。非中文本科學員依自愿原則可旁聽中文專業(yè)的課程，如有興趣并做好了準備，和教師申請后，還能直接參與課堂解讀環(huán)節(jié)中來。

在研究的初始階段，為了解成人教育學員的國學基礎和需求，掌握第一手研究資料，采用了書面問卷的方法。問卷調查的時間放在了2012年12月。問卷調查的方式采用記名或不記名皆可兩種，問卷調查對象有三類：中文本科三個年級的學員28人，中文?？茖W員10人，非中文專業(yè)的本、?？茖W員8人。

為了進一步了解學員狀況，于2013年的1月，又組織了10名成教分院中文本科學員進行了訪談實錄，主要由學員們提出他們認為困惑的問題，由筆者進行指導和解答，學員問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如何將《論語》生活化？”這一問題上。

2013年6月，針對學員問卷調查和訪談中暴露出的問題和感到的困惑，初步制訂了研究的主要步驟：教師從《論語》中精選出一定篇目——將篇目課前布置給學員——教師介紹有關篇目的文化、歷史、社會及習俗內容——教師講解字詞——引入其他大家對此內容的注(主要引儒家或經(jīng)史大家的注)——界定時間思考——學員開放式解讀——教師開放式解讀——其他學員評論——學員交流總結——教師做教學反思。

2013年7月，在研究過程中針對學員現(xiàn)狀和需求開設了專題指導課和專題講座，注重對學員“開放性”“有效性”的引導。以此解決研究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提高研究的有效度和實用價值。

2013年8月，因成人教育分院各位領導與同仁的大力支持，使得研究過程中可以進行橫向比照與縱向比照：將中文本科三個年級的學員做縱向比較，將中文本科學員與中文專科學員做橫向比較，將中文專業(yè)學員與非中文專業(yè)學員做橫向比較。中文三個年級本科班的學員通過解讀《論語》，發(fā)展了專業(yè)水平，增強了道德修養(yǎng)；中文專科的學員通過這種方式解讀《論語》，將《論語》與生活結合起來，獲得生活智慧，體現(xiàn)了接受美學理念；非中文專業(yè)的成人學員在此項研究中激發(fā)了對古典文化的熱情，提升了文化水平。這項研究具有一定的社會價值、時效性及現(xiàn)實意義。

五、研究結果

(一)《論語》開放式有效解讀研究的成果

1.還原時代是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關鍵

春秋時代距離現(xiàn)在2 500年，當時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文化、地理、習俗等諸方面滲透在《論語》中。要體會《論語》的精華，必須要將其所處的時代還原。不僅僅解讀《論語》如此，學習古代文學都需要了解當時社會的諸方因素。中文本科班的一位高姓學員原本是語文教師，就格外強調了社會背景及相關知識的重要性。他由《論語·陽貨》中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開始，從人們對這句話的斷章取義而展開，說明了文化因素在中國文學中的重要性。他舉的例子是我們都很熟悉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的第一句“大江東去”，“為什么偏偏是‘東去’呢”？他談到特級教師劉大勇的課堂實錄。劉老師在解讀時，提出在我們中國古代的詩詞里面，有很多描寫江河的詩句都寫它向東流，如大家所熟悉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李煜《虞美人》)，還有“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陸游《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為什么要寫它向東流去呢?這就是由于我國西高東低這樣一個階梯形的地形所決定的[3]。高姓學員談到獨特的文化表征與記憶就是中國人的“根”，所以無論走到世界各地，我們都是炎黃子孫。文化才是我們中國人隱性的“黃皮膚、黑頭發(fā)”，文化才是我們中國人最重要的標簽。

許多學員在聽了他的解讀與內容延伸后對中華文化深有感觸，紛紛發(fā)表看法。這次開放式解讀之所以有效，就是因為其取材于人們熟悉的內容，讓人們領悟文化就是國家與社會的濃縮，真正地將藝術生活化。還原時代，能夠大大增加課堂解讀的有效性。

2.學習經(jīng)歷對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產(chǎn)生重要影響

這是從橫向比較中得出的結論。中文本科學員中，有幾位是在職教師，他們對《論語》解讀的水準遠高于非教師職業(yè)的學員。楊老師是哈爾濱某中學教師。她重讀《論語》，在收集資料的基礎上，強調了孔子的“以水喻德”。

《論語·子罕》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孟子的《離婁下》、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山川頌》、劉寶楠的《論語正義》中均有相關的注。

楊老師從原文與注中得出孔子“以水喻德”的結論，并橫向列舉老子的“上善若水”也是以水喻德，由此闡釋了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子百家對“德”的認識。學員們對此次解讀反應熱烈。“水”，這個生活中最常見的事物，代表的意義是“德”。這是許多學員都不了解的內容。楊老師的開放式解讀是其他學員暫時還達不到的高度，這深刻體現(xiàn)了學習經(jīng)歷與水準對有效解讀《論語》的重要影響。

3.生活經(jīng)歷影響個體開放式有效解讀《論語》的方向

個體的生活經(jīng)歷影響著解讀《論語》的方向與側重點。許多非中文專業(yè)的成人學員對出自《論語》的成語與典故充滿興趣。如出現(xiàn)在《論語·雍也》中的“文質彬彬”。

《論語·雍也》中：“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薄抖Y記·表記》、南宋朱熹的《論語集注》、劉寶楠的《論語正義》中均有相關的注。

學員解讀指出，孔子此言“文”，指合乎禮的外在表現(xiàn)；“質”，指內在的仁德，只有具備“仁”的內在品格，同時又能合乎“禮”地表現(xiàn)出來，方能成為“君子”。文與質的關系，亦即禮與仁的關系。于此體現(xiàn)了孔子所竭力推崇的“君子”之理想人格?？鬃犹岢隽恕拔馁|彬彬”的說法，這為后人普遍接受，文采和質樸恰當配合是后來文論家們對詩文寫作的要求[4]。非中文專業(yè)的學員對于在生活中為我們所熟悉并會經(jīng)常運用的成語與典故表現(xiàn)出了異常的熱衷，表示聽了如此解讀《論語》后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之感?！墩撜Z》走進百姓生活，這成為學員們解讀《論語》的最大動力。

4.注的內容成為學員理解的難點

學員在解讀《論語》時，必然要了解典籍大家及其他儒學大家對相關內容的注。但若注的內容否定了原文，或者注的內容之間充滿了矛盾，往往會成為學員解讀的難點，產(chǎn)生認識差距。學員在解讀“思無邪”時，就產(chǎn)生了這種困惑。

《論語·為政第二》中：“《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朱熹《集注》、朱熹的《朱子語類》、劉寶楠的《正義》中均有相關的注。但朱熹的注是對孔子的“思無邪”表示出了不同理解[5]。類似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時，學員往往就會出現(xiàn)無所適從感。注的內容本是幫助理解用的，但在這里卻使學員產(chǎn)生了困惑。新的有效內容就在困惑與矛盾中產(chǎn)生，這更能體現(xiàn)解讀開放式的優(yōu)勢。

(二)《論語》開放式有效解讀研究中發(fā)現(xiàn)的問題

1.“無效解讀”的出現(xiàn)

學員在解讀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無效解讀”?！盁o效解讀”在這里的界定是：脫離了時代背景與語言文字的解讀就是無效解讀。文本具有一定的確定性。接受美學強調“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同時也強調“哈姆雷特還是哈姆雷特”。教師在強調學員作為解讀主體的同時，必須注意文本給予讀者的暗示或者提示對解讀自由度的限制，給予學員適當?shù)闹笇В龑浜侠斫庾x。有的學員在解讀《論語·里仁》時只談“父母在，不遠游”，不說后面的“游必有方”；解讀《論語·子張》時只談“學而優(yōu)則仕”，不談前面的“仕而優(yōu)則學”。離開了整體語言環(huán)境，離開了時代背景，就會出現(xiàn)這種“無效解讀”。

2.教學媒體的不恰當使用

有的學員在了解了時代文化背景，讀了其他大家的注解后，學習的積極性非常高。認真地利用課后時間在班級做了開放式的解讀，并運用了教學媒體，放了影像短片輔助解讀。這里就出現(xiàn)了對教學媒體恰當使用的理解。教學媒體使用不當，聯(lián)想的空間將極大萎縮。對于完全可以通過語言進行自行聯(lián)想與想象之處，教學媒體的使用可能是“畫蛇添足”。

六、總結

在成人教育體系中，提倡國學，重讀《論語》，具有理論與實踐的雙重價值。學員通過開放式解讀《論語》，提升了文化修養(yǎng)，完善了道德體系，增強了生活智慧。

在研究過程中也發(fā)現(xiàn)了許多新的問題，這些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學員的層次還可以更加細化，如從事與文字有關職業(yè)的學員和從事與文字無關職業(yè)的學員的區(qū)分，教師職業(yè)的成人學員與非教師職業(yè)的成人學員的區(qū)分等等，這里體現(xiàn)得不夠明顯；二是學員差異性對開放式有效解讀的影響非常之大，學員的差異性促使教師反思，如何才能使教學有效性放至最大；三是如何將此次的研究延伸擴大至社區(qū)教育等領域，這樣就可以在更寬闊的平臺上構建完整有效的終身教育體系。這些問題將會在后續(xù)進程中繼續(xù)研究。

參考文獻：

[1]施良方，崔允漷.課堂教學的原理、策略與研究[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130—131.

[2][德]H·R·姚斯，[美]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M].周寧，金元浦，譯.李澤厚，主編.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374—380.

[3]衛(wèi)燦金.語文思維培育學[M].北京：語文出版社，1997：329.

[4]高等院校社會科學學報論叢.中國古代美學史研究[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83：65—80.

[5]郁沅.中國古代美學初編[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1986：41.

(責任編輯：侯秀梅)

中圖分類號：G642.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836(2016)03-0057-03

作者簡介：高艷魁(1976—)，女，黑龍江哈爾濱人，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從事課程與教學論研究。

基金項目：中國成人教育協(xié)會“十二五”成人教育科研規(guī)劃課題(2011-034Y)；黑龍江省教育學會“十二五”教育科學規(guī)劃重點課題(XHZ125-035)

收稿日期：2015-12-28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6.03.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