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知輝（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　100038）

呼喚“純凈”的幼兒讀物

彭知輝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北京100038）

【摘要】兒童進入幼兒階段，已具備閱讀的基本條件和需求。幼兒早期閱讀應尊重幼兒的生理、心理、思維等發(fā)育特征，讓幼兒真正在自己的世界中獲得閱讀的樂趣。當前，一些幼兒讀物忽視幼兒的主體地位，存在明顯的“成人化”傾向，如教化味道太濃厚，幼兒審美趣味的缺失，內(nèi)容平庸等?！凹儍簟钡挠變鹤x物應剔除成人化“雜質(zhì)”，回歸于真、善、美。

【關(guān)鍵詞】早期閱讀;幼兒讀物；“成人化”傾向

幼兒階段，本文特指幼兒3～6歲這一年齡階段，相當于幼兒園教育階段，或稱學齡前階段。兒童進入幼兒階段，從生理、心理、思維、語言各方面發(fā)展來說，都具備了閱讀的基本條件和需求。這一時期，幼兒往往表現(xiàn)出強烈的閱讀興趣，因而進入了早期閱讀階段。幼兒早期閱讀不但對幼兒這一階段的健康成長有著重要作用，而且直接塑造了他們今后的品格、能力、情感等。然而，幼兒讀物本身不是由幼兒創(chuàng)作，而是由成人作家來完成的，由于視角的偏差、心理的差異、觀念的區(qū)別，很容易導致成人編撰的幼兒讀物帶有成人的思想觀念、情感意識，而出現(xiàn)“成人化”傾向，從而偏離幼兒的閱讀需要。因此，貼近幼兒心靈，編寫出真正以幼兒為本位的、“純凈”的幼兒讀物，就顯得十分重要。

一、幼兒早期閱讀的特征

幼兒階段與學齡階段相比，在教育方式上有所不同。學齡階段采用規(guī)范化的、社會化的學校教育方式，以成人文化作為標準，目的在于使兒童逐步融入成人社會；而幼兒早期教育應該以幼兒為本位，符合幼兒的內(nèi)在天性，滿足幼兒的多樣化的、個性化的需求。幼兒早期閱讀是早期教育的一種重要方式，它是指幼兒在家長、幼兒園老師或其他成人的引導下，以圖畫讀物為主，以看、聽、說有機結(jié)合為主要手段，從興趣入手，豐富幼兒的閱讀經(jīng)驗、提高幼兒閱讀能力的一項學習活動。幼兒早期閱讀應尊重幼兒的生理、心理、思維等發(fā)育特征，為幼兒的情感、能力、需要和興趣等提供適宜的、有利的發(fā)展環(huán)境。幼兒讀物應避免“成人化”傾向，讓幼兒真正在自己的世界中獲得閱讀的樂趣。

科學家研究表明，從人的生理特征及人類生物進化角度分析，人是一種幼態(tài)持續(xù)的動物。所謂幼態(tài)持續(xù)，是指人類個體發(fā)育中較長時間保持幼年的發(fā)育勢頭，它一直持續(xù)到性成熟期，甚至今后很長一段時期。幼態(tài)持續(xù)是實現(xiàn)大腦進化的有效機制。人類腦的發(fā)育完善需要6年，即使是在6～23歲之間大腦仍保持發(fā)育勢頭，學習能力不斷改善，在性成熟期以后10余年大腦發(fā)育仍在進行。①幼態(tài)持續(xù)狀態(tài)使人類個體在出生后較長時期內(nèi)不斷從父母、家庭和社會文化中獲得使大腦成長和成熟的信息。這樣，使得人類學習、獲取新知識能力的時期甚至可以持續(xù)終生。它使得兒童期的某些行為，如游戲、好奇、創(chuàng)造性、探索精神、全身心地愛、歡笑、樂觀、幽默等，延伸到整個人生周期中，保障了社會文化自我再生和自我發(fā)展的更為優(yōu)越的條件，也保障了個人從出生直到衰老在感情上、智力上和創(chuàng)造性上發(fā)展的更為優(yōu)越的條件。②童心、童性和童真，是每一個人的精神家園，是我們安身立命的寄托。童年的心靈、愛好和夢想，是在一個純真的年齡階段形成的，往往可能有形或無形地影響他們成年后的選擇。因此，幼兒早期教育不應該站在成人的視角來破壞、扼殺這種幼態(tài)持續(xù)特征，以拔苗助長的方式使幼兒過早置身成人社會；而應該真正尊重幼兒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積極呵護這種幼態(tài)持續(xù)特征，使幼兒的天性得到充分地張揚。③幼兒讀物是幼兒這種幼態(tài)持續(xù)特征培育、發(fā)展的土壤和溫床。因此，它應盡量排斥成人文化的影響，以幼兒為本位，使之成為真正具有兒童趣味的作品。

區(qū)別于成人功利性、目的性的審美心理，幼兒具有最純粹的審美特征。幼兒審美心理的獨特性在幼兒讀物中的反映，便是作品應充滿濃郁的幼兒趣味，具體表現(xiàn)以下幾方面：一是稚拙美。幼兒生活經(jīng)驗不足，卻喜歡用自己有限的經(jīng)驗來解釋世界；幼兒身體很小，卻認為無所不能。這種矛盾所產(chǎn)生的幼兒想法和行為，充滿了幼兒趣味。稚拙美是幼兒讀物獨有的美，它所展示的是一種質(zhì)樸的、原始的、有悖于常情常理，卻異常透徹、明凈而又令人驚奇、贊嘆的美。④二是荒誕美。幼兒讀物常采用幻想的形式，對情節(jié)、形物、環(huán)境等進行大幅度的夸張和變形，違拗常理，荒唐可笑，形成一種新奇、熱鬧、滑稽、怪誕的審美特征。它實際上契合了幼兒的審美意識，滿足了幼兒自由幻想、無拘無束的游戲精神，以及追求新鮮、變化、刺激的審美心理和閱讀趣味。⑤三是游戲美。游戲是幼兒的一種本能需要，喜歡游戲是幼兒的天性。幼兒讀物始終與游戲特有的快樂、自由的愉悅聯(lián)系在一起，可以說，就是一種特殊的幼兒游戲。從內(nèi)容、語言、體式到內(nèi)在精神，幼兒讀物都應體現(xiàn)一種與幼兒生活密切相關(guān)的游戲性。⑥幼兒讀物應通過那些曲折新奇、驚險刺激、魔幻變形、幽默諧趣的內(nèi)容，使幼兒獲得精神的釋放與陶冶，尋得愉悅與滿足；通過展示自由自在的游戲精神，使之契合幼兒向往自由、自主和獨立的心理；通過一些趣味無窮的變形、魔幻、極度夸張、時空錯位等情節(jié)描寫，滿足幼兒喜歡幻想、趣味，追求新鮮、變化、刺激，向往好奇、探險的審美期待。⑦編寫幼兒讀物，一定要符合與關(guān)照幼兒的審美心理需求，充分把握幼兒的美學特質(zhì)——幼兒趣味。

在思維方式上，幼兒思維與成人思維具有顯明的區(qū)別，即存在邏輯融合的特征。從邏輯方法上說，幼兒的邏輯是科學邏輯與魔法邏輯的自然融合，既表達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中的因果關(guān)系，也表達非真實但邏輯上可能存在的推斷世界；從邏輯導向上說，幼兒的邏輯是情感邏輯與共生邏輯的自然融合，即以情感為邏輯導向，認為萬物都可以交流與會話；從邏輯形式上說，幼兒的邏輯是行為邏輯與形象邏輯的自然融合，即幼兒通過生動形象的畫面和鮮活具體的語言，以及具體的感知運動來理解與思考。⑧編寫幼兒讀物，應遵循幼兒的思維邏輯特征，激發(fā)幼兒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引導幼兒向善的價值追求，倡導體驗式的感知方式。

二、當前幼兒讀物中的“成人化”傾向分析

通常，在幼兒讀物的創(chuàng)作活動中，成人占據(jù)主導地位。編撰者有時是基于成人的標準，根據(jù)成人的視角、觀念、意識、文化等來編寫幼兒讀物的；而不是以幼兒為本位，創(chuàng)作出真正符合幼兒接受程度和接受趣味的作品。伴隨著人類對自身認識的深入，人們逐漸認識到，童年是社會構(gòu)成的一部分，兒童是與成人具有同等地位的積極社會主體。他們像成人一樣，擁有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因此，應將兒童視為積極的社會行動者和他們自己生活的“專家”。⑨然而，受傳統(tǒng)觀念影響，仍“以為小兒者大人之具體而微者也”，⑩忽視了兒童的主體地位。如果從幼兒主體性角度來審視我國當前的幼兒讀物，就會發(fā)現(xiàn)，大量幼兒讀物帶有明顯的“成人化”傾向。這種傾向的影響輕則使幼兒讀物不為幼兒接受、喜愛，重則可能不利于幼兒的健康成長。

一是教化味道太濃厚。早在20世紀20年代，周作人就曾對幼兒讀物中存在的道德教化傾向進行了激烈的批評。這類讀物將幼兒“當作縮小的成人，拿‘圣經(jīng)賢傳’盡量的灌下去”，“在詩歌里鼓吹合群，在故事里提倡愛國”。(11)“一首歌謠也還不讓好好的唱，一定要撒上什么應愛國保種的胡椒末”。(12)他極力“反對把一時的政治意見注入到幼稚的頭腦里去”，稱這類讀物為“衛(wèi)道的‘兒童殺戮’”；傅斯年更指斥為“乘小孩們腦力柔弱沒有主意的時候，用各種手段牢籠他們，使變成他的嘍啰，這實在是詐欺與誘拐，與老鴇之教練幼妓何異”。(13)遺憾的是，時至今日，幼兒讀物仍充斥這種道德教化，總希望“片詞只字里都含有一種作用、智識與教訓”。(12)文學的教育作用是文學的一種普遍性功能，幼兒讀物也具備一定的教育作用。但不能過于強調(diào)幼兒讀物的教育功能，更不能將幼兒讀物視為教育的輔助手段，因為那樣會使幼兒讀物脫離幼兒閱讀的樂趣。(14)從心理接受的角度而言，如果幼兒讀物教育味太濃，總是使人意識到自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可能會傷害幼兒的自尊心。(15)而且，幼兒讀物是通過對幼兒潛移默化的思想啟迪與心靈碰撞來實現(xiàn)教育作用的，而非直接灌輸。即便有所寓意，“須得如做果汁冰酪一樣，要把果子味混透在酪里，決不可只把一塊果子皮放在上面就算了事”。(16)一些幼兒讀物試圖借助閱讀，告誡小孩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塑造出成人社會所需要的“理想”的人來。殊不知，人的觀念意識應從社會中觀察、思考、實踐中習得，而不能在幼兒心智不健全的時候，將這些觀念全盤灌輸進去。這樣一則難以獲得實際效果，二則使他們即便成年也失去自主的判斷。顯然，這類帶有道德教化色彩的讀物忽視幼兒的主體地位，不但難以激發(fā)幼兒的閱讀興趣，而且簡直是荼毒幼兒，流弊無窮。

二是幼兒審美趣味的缺失。幼兒讀物的創(chuàng)作主體是成人，而接受主體是幼兒，因而它的創(chuàng)作活動是“成人與兒童在審美領(lǐng)域的生命交流”，是“成人的與兒童的兩種審美意識的融合與協(xié)調(diào)?！?17)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成人與作為接受主體的幼兒，孰重孰輕？當然應該以后者為本位。成人應該充分尊重、了解幼兒的審美感覺，創(chuàng)作出真正符合幼兒的審美需要，最為幼兒喜愛的作品。然而，由于成人與幼兒之間存在著由情感、性格等心理發(fā)展水平及閱歷的差異所造成的審美意識落差，兩者實際上很難做到融合與協(xié)調(diào)。(18)成人往往習慣于或受限于自己的審美心理，即便他們“故意做出小孩子似的癡呆的態(tài)度”來說話，“小孩子卻是直覺地不接受了”，(19)所創(chuàng)作出來的仍是“成人化”的幼兒讀物。由于缺乏對幼兒審美趣味的理解，所創(chuàng)作出來的作品往往平淡、乏味，缺乏起碼的童趣。它們只是簡單地將書主中主角設(shè)計成幼兒，或置換為卡通化形象，然而其情節(jié)、對話、思維等，仍是一種成人的視角。好的幼兒讀物應該是根據(jù)幼兒的審美趣味來編寫的，其創(chuàng)作者應該是一個“永久的孩子”，“和兒童的心思相親近”，(20)始終童心未泯，保持赤子之心，這樣的作品才有可能親近幼兒，受幼兒喜愛。

三是內(nèi)容平庸，見解庸俗。幼兒讀物不需要高明、深刻的思想，但它必須趣味性很濃，可以激發(fā)幼兒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有助于培育其純潔的心靈。照常理而言，成人的眼界肯定高于幼兒。然而，受教育、環(huán)境等習染，幼兒讀物可能會將成人一些庸俗甚至錯誤的觀點傳播給幼兒。例如，《黑貓警長》是一部產(chǎn)生于20世紀80年代的作品，長期以來深受兒童的喜愛，然而書中存在諸多思想、觀念方面的錯誤：一是充斥血惺、暴力、恐怖的場景，如食猴鷹捕掠小動物、吃貓鼠吸食白貓班長、雌螳螂吞食雄螳螂等。二是存在一些錯誤的觀念意識，如“一只耳”與黑貓警長正邪不兩立，帶有明顯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黑貓警長高大完美、無所不能，帶有個人崇拜傾向；此外，“一只耳”以綽號命名，角色標簽化，也會誤導幼兒。再如，當前許多幼兒讀物中充斥一些《三字經(jīng)》《弟子規(guī)》之類的所謂國學教育內(nèi)容，不但佶屈聱牙、枯燥乏味，不符合幼兒的活動特點，而且在內(nèi)容上也沒有加以過濾、篩選、加工與再創(chuàng)造，將諸如“親有疾，藥先嘗”、“不關(guān)己，莫閑管”、“父母責，須順承”等陳腐落后的觀念向沒有鑒別力的幼兒傳授，豈不是誤人子弟、貽害無窮？

三、“純凈”的幼兒讀物的基本特征

幼兒處于人生純潔的起點，他們是在生命力的自由活動中獲得單純的情感愉悅的。優(yōu)秀的幼兒讀物，應符合幼兒的真切感知方式，超越成人可能隱藏謬誤的“常理”，展示幼兒的純凈眼光和心靈詩化了的世界。(21)它應當“具有秋空霽月一樣的澄明”，“具有晶球?qū)氂褚粯拥默摮骸薄?22)創(chuàng)作者應該通過幼兒讀物，創(chuàng)造出一個獨特的、能使幼兒“感到趣味，感到自由，感到如魚得水般地身心愉悅的世界”。幼兒讀物要營造這樣一個世界，就必須以幼兒為基礎(chǔ)、為前提，而不能用成人社會的原則無情地剝奪幼兒的樂趣，不能用成人的價值觀念摧毀幼兒懵懂卻純凈的心靈。(15)只有剔除成人化“雜質(zhì)”，才能進而追求“純凈”的幼兒讀物。簡而言之，“純凈”的幼兒讀物應該是完全符合幼兒身心發(fā)展以及心理、思維、認知特征，回歸于真、善、美的作品。

所謂“真”，即“純真”的意思。幼兒讀物之“純真”源于幼兒獨特的“純情”。“兒童真情之流，正如在山泉水。其在文學上所表達的，惟歡娛喜悅之強烈情感，自然流瀉于外……所謂愛戀、貪婪、妒忌、患得患失諸種情感，不稍夾雜?！?23)具體來說，幼兒讀物應構(gòu)建相對獨立、與現(xiàn)實有一定距離的完美的童話世界。這個童話世界往往單純明凈，充滿陽光，以類似“正義戰(zhàn)勝邪惡”的完美結(jié)局，讓未涉世的幼兒對未來充滿信念和希望，給他們直面生活的勇氣，并感受到一種正能量。關(guān)于幼兒讀物是否應該有悲劇性情節(jié)，目前尚在爭議。對于3～6歲這一年齡階段的幼兒來說，美好事物或生命的死亡、消失等，還是難以接受、面對或解釋的話題。悲劇往往太過沉重，幼兒辨別和思考能力不足，還不足以擔負。(24)以安徒生童話為例，《賣火柴的小女孩》《紅鞋子》這類批判性、諷刺性、悲劇性童話，還不太適宜幼兒閱讀。而《海的女兒》雖結(jié)局悲壯凄美，但最終小人魚升入天國，獲得不朽靈魂，這樣幼兒方能理解與接受。最近，出現(xiàn)了一種“黑暗童話”，它們完全顛覆傳統(tǒng)經(jīng)典童話的故事情節(jié)，轉(zhuǎn)而將人性之惡赤裸裸地暴露在孩子面前。如《一只丑小鴨的悲劇》講述一只丑小鴨堅信自己是一只天鵝，不聽媽媽的勸告離家出走，最終卻變成餐桌上的佳肴。(25)這類“黑暗童話”號稱給孩子打社會黑暗、人性陰險的“心理預防針”，但對于尚處于啟蒙時期的幼兒來說，只會讓其幼小脆弱的心靈陡增恐懼與不安，會傷害他們美好的認知能力，摧毀他們溫馨、美好的價值觀。

所謂“善”，即“至善”，是指人類一些普遍的道德、價值觀念。著名兒童文學家埃里?！P斯特納認為，應讓兒童“對良知、榜樣、家庭、友誼、自由、懷念、想象、幸福與幽默……的價值有所了解”，對人類持有信心，這樣才能對兒童有所幫助。(26)幼兒讀物可以為幼兒提供價值了解的途徑。例如，《小熊維尼經(jīng)典睡前故事》營造了一個和諧、安寧、溫馨而沒有邪惡、兇殺、暴力、恐怖的環(huán)境。正如該書推介詞所言，“維尼的故事像蜜糖，又甜又香；小豬的故事像精靈，清新迷人；跳跳虎的故事像天使，快樂勇敢；小豆的故事像云彩，純美溫暖；瑞比的故事像花朵，美麗燦爛；屹耳的故事像微風，寧靜舒緩”。(27)兒童就是在這樣輕松愉快的閱讀中，學會了勇敢、責任、包容、誠實、善良、友愛、同情等，于潛移默化中，培育了兒童健全的人格和良好的品格。幼兒讀物也可以承擔教育的職能，但應偏重于引導，而不是居高臨下的教訓。例如，由美國“行為教育之父”斯坦·博丹等編撰的“貝貝熊系列”是一套有關(guān)兒童行為教育的叢書。故事圍繞貝貝熊一家展開，針對熊哥哥、熊妹妹存在的啃指甲、怕黑、做噩夢、懶惰、不愿完成作業(yè)、亂花錢、見啥要啥、迷戀電視、不會與他人相處、愛吃零食、愛逞能等問題或缺點，熊爸爸和熊媽媽總是試圖努力了解孩子們的感受，用他們?nèi)菀捉邮艿姆绞饺ヒ龑?。在具體的生活場景中，熊小弟或熊小妹通過觀察、體驗，自己意識到該干什么，或不該干什么。這種教育方式蘊藏著人類的智慧和愛心，是一種以人為本、崇尚平等的行為教育理念，且給人以輕松自由的精神空間。(28)

所謂“美”，即“唯美”，就是要通過幼兒讀物讓幼兒得到一種美的熏陶，提高他們對美的感知、欣賞、創(chuàng)造的能力，培養(yǎng)他們自由的天性，促進他們個性的和諧發(fā)展。為發(fā)掘、體現(xiàn)這種“美”，這就要求幼兒讀物的創(chuàng)作者最大可能還原并貼近幼兒的心理活動與思維模式，帶著幼兒一樣的新奇的眼光來觀察這個世界。幼兒讀物的這種“美”，體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一是自然之美。幼兒讀物應“順應自然，助長發(fā)達，使各期之兒童得保其自然之本相?！?29)好的幼兒讀物應自然流露，沒有人工斧鑿雕飾痕跡。二是感官之美。幼兒讀物應注重以形象的、具體的美使幼兒獲得感官上的愉悅?！昂贸缘臇|西，美麗的花和寶石，風景的美，顏色和聲音，濃郁的香味，都是可以滿足兒童們的感官印象的渴望。”(30)幼兒讀物應注重以直觀的形象、和諧的韻律刺激幼兒的感官，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三是奇幻之美。幼兒具有“萬物皆有靈”的泛靈觀念，故而鳥能語、獸能言；幼兒不懂得事物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以“想當然”的前因后果觀念，用自己有限的感知對各種事物作出解釋，故而“公雞可以生出大鴨蛋”、“白云可以用來洗澡”等。其最高境界是“有意味‘沒有意思’”，即合乎幼兒想象需要，通過空靈的幻想與快活的嬉笑，專以天真而奇妙的“沒有意思”來娛樂幼兒。(31)四是諧趣之美。趣味是吸引幼兒的重要前提。幼兒讀物應將趣味作為創(chuàng)作的宗旨，順應并滿足以及培養(yǎng)并指導幼兒之本能的興趣與趣味，或喚起以前沒有的新的興趣與趣味。好的幼兒讀物往往童趣盎然，如滑稽可笑的形象、新奇驚險的情節(jié)、幽默逗笑的語言等，讓幼兒身心愉悅，從中獲得啟益。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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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方衛(wèi)平.“玩”的文學:幼兒文學的游戲性[J].學前教育研究,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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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席小莉,袁愛玲.“兒童作為研究者”的興起與發(fā)展[J].學前教育研究,2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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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周作人.讀《各省童謠集》[A].周作人著,劉緒源輯箋.周作人論兒童文學[C].北京:海豚出版社,2012:202.

(13)(16)周作人.關(guān)于兒童的書[A].周作人著,鐘叔河編.知堂書話(上)[C].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41-43,184-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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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彭知輝（1971-），男，湖南雙峰人，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授。研究方向：公安學及教育理論。

文章編號：1005-5843（2015）04-0064-04

文獻標識碼：A

中圖分類號：G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