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鳳
摘 要 《傲慢與偏見》是奧斯汀借助反諷手法悉心雕鑿的藝術(shù)精品。反諷在《傲慢與偏見》中塑造了鮮活的人物形象,使作品妙趣橫生,令讀者百讀不厭。因此,能否成功再現(xiàn)原作中反諷的風(fēng)格,使譯文達到原文戲謔、嘲弄及諷刺的效果,是譯文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王科一譯本和孫致禮譯本各盡所能、各有千秋,本文對這兩種譯本中反諷的翻譯進行了對比賞析。
關(guān)鍵詞 《傲慢與偏見》 反諷 王譯本 孫譯本
英國女作家簡·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是一部膾炙人口的長篇佳作。反諷在這一作品中的運用達到了戲謔、嘲弄及諷刺的效果,使作品生動幽默,富有藝術(shù)感染力。令讀者百讀不厭。
反諷手法的巧妙運用是《傲慢與偏見》最大的藝術(shù)特色之一。反諷藝術(shù)滲透于《傲慢與偏見》整部小說中,貫穿于人物刻畫、情節(jié)發(fā)展與小說結(jié)構(gòu)之中。而反諷又是英語文學(xué)翻譯中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作者或言者的真實思想往往取決于個別詞語的微妙差異,說出的話語是一回事,而其所指卻可能是另外一回事,在翻譯中直接表達出來便會顯得生硬、不宜。下面筆者就《傲慢與偏見》的兩個譯本(王科一譯和孫致禮譯)中對反諷的處理進行對比賞析。
例1: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王譯:凡是有錢的單身漢,必定需要娶位太太,這已經(jīng)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孫譯:有錢的單身漢總要娶位太太,這是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
《傲慢與偏見》中的這一開首句無疑可說是整個英語小說中最著名的開篇語句了。原文里,反諷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富有特效。主句使用了一個嚴肅的大字眼“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仿佛在宣讀一則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和客觀規(guī)律,然而從句的語調(diào)卻急轉(zhuǎn)直下“that a single man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變得平淡無奇。整部小說的喜劇性反諷基調(diào)便由這一突降法的開篇首句奠定。在王譯本中,譯者加上了“凡是”一詞,更加突出了原文的反諷語氣,同時又照應(yīng)了“舉世公認的真理”這一說法?!胺彩恰倍肿阋员砻鬟@條所謂客觀真理的絕對正確性,不允許有任何例外存在,譯文取得了與原文同樣幽默的效果。而孫譯文雖然意義傳達準確,句子凝練、勻整、利落,但缺少了原文的反諷意味。
例2:They were in fact very fine ladies; not deficient in good humor when they are pleasednor in the power of being agreeable where they chose it, but proud and conceited.
王譯:事實上,她們都是些非常好的小姐,她們并不是不會談笑風(fēng)生,問題是在要碰到她們高興的時候;她們也不是不會待人和顏悅色,問題是在于她們是否樂意這樣做,可惜的是,她們一味驕傲自大。孫譯:其實她們都是很出色的女性,高興起來也會談笑風(fēng)生,適宜的時候還討人喜歡,但是為人驕傲自大。
這是一段介紹Bingley姐妹的話語,原文里作者的反諷味道特別明顯。王譯為了將反語表達出來,在譯文里增加了“問題是在要碰到……”、“問題在于……是否樂意……”和“可惜的是,她們一味……”等原文字面上本無而在涵義上卻含有的詞語,使譯筆確切而傳神。而孫譯照字面直譯,語句雖說精練多了,卻使讀者難于理解原文的諷刺意味,可能誤以為她們真是很好的小姐,只不過有點兒驕傲自大罷了。
例3:…“To treat in such a manner,the godson,the friend,the favorite of his father”—She could have added“A young man too,like you,whose very countenance may vouch for your being amiable.”
王譯:……“你是他父親的教子、朋友,是他父親所器重的人,他怎么竟這樣作賤你!”她幾乎把這樣的話也說出口來:“他怎么竟如此對待像你這樣的一個青年,光憑你一副臉蛋兒人家準知道你是個和藹可親的人?!?/p>
孫譯:……“如此對待他父親的教子、朋友和寵兒!”——她本來還可以加一句:“還是像你這樣一個青年,光憑那副臉蛋,就能看出你是多么和藹可親?!?/p>
這是Elizabeth在聽了Wickham自敘可憐身世后的一番話。作為小說的女主人公,聰慧、伶俐的Elizabeth的形象也不是完美無缺的,同樣受到作者的嘲諷。由于對Darcy的強烈偏見,扭曲了她的判斷力,使她敏銳的洞察力變得遲鈍。顯然,誰都知道以貌取人是很不可取的,而Elizabeth此時卻偏偏以貌取人,還振振有詞,且渾然不知自己的幼稚可笑。王譯本在遣詞方面不夠簡練,卻十分傳神地再現(xiàn)了原文的風(fēng)格?!癟o treat…”譯為“竟這樣作賤”要比孫譯的“對待”勝一籌?!癝he could have added”譯為“她幾乎把這樣的話也說出口來”要比“本來還可以加一句”、“本來可以再加一句”更生動、形象、貼切。“whose very countenance”譯為“光憑你一副臉蛋兒”,更具口語特色更符合Elizabeth愛打趣的語言風(fēng)格,更能體現(xiàn)她的內(nèi)心情感傾向。王譯更準確地再現(xiàn)了原文風(fēng)格,使Elizabeth的形象更為豐滿、可愛。
反諷的翻譯雖是一件絞盡腦汁的工作,同時卻具有不可抵擋的魅力,也往往是譯者施展自己生氣勃勃的才華的用武之地,保留原作的反諷風(fēng)味是小說翻譯再現(xiàn)原文神韻的必不可少的手段。從整體上添加了許多詞語,略嫌累贅。孫致禮譯文用詞凝練多了,但有些語句卻未能譯出原文的反諷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