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建

（中共漳州市委黨校 福建漳州 363000）

論毛澤東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分析和批判

楊宗建

（中共漳州市委黨校 福建漳州 363000）

在長期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過程中，毛澤東既堅持反對教條主義，也堅持反對經驗主義，毛澤東不僅在理論上而且在實際上都堅決地反對這兩種錯誤傾向。實踐證明，反對和糾正教條主義、經驗主義，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也不可能一勞永逸。

毛澤東 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 反對和糾正

在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過程中,始終伴隨著與各種錯誤思想傾向的斗爭，其中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影響最大的兩種錯誤思想傾向是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從選擇馬克思主義作為指導思想之日起，就堅持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原則，同黨內各種錯誤思想傾向特別是同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進行了堅持不懈的斗爭。在同錯誤思想傾向作斗爭的過程中促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事業(yè)的發(fā)展，是毛澤東成功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條重要歷史經驗。

一、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是阻礙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要錯誤

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作為黨內主觀主義的兩種主要表現(xiàn)，他們把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具體實際割裂開來。毛澤東指出：“我們黨內的主觀主義有兩種：一種是教條主義，一種是經驗主義。他們都是只看到片面，沒有看到全面。 ”［1］（P819）1945 年 4 月，黨的七屆六中全會通過了《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稕Q議》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特征作了詳盡的分析，指出： “教條主義的特點，是不從實際情況出發(fā)，而從書本上的個別詞句出發(fā)”，［1］（P988）他們不是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分析和解決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際問題，而是固守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人針對具體歷史條件得出的具體結論，卻不研究這些結論是否合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際情況；他們不是用中國革命和建設豐富的實踐經驗去豐富和發(fā)展馬克思主義，而是固守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等人的“本本”，并用這些“本本”來套中國革命和建設無限豐富的實踐。這樣，他們就拋棄了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實質，把馬克思主義變成了僵死的只能重復使用的教義。因此，它不僅是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yè)遭受挫折的最主要的根源，也是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主要的障礙?！稕Q議》還指出，經驗主義者與教條主義者不同，他們不是從馬克思主義的“本本”出發(fā)，而是根本否認馬克思主義理論對中國革命和建設實踐的指導作用。他們“滿足于甚至僅僅滿足于他們的局部經驗，把它們當做到處可以使用的教條，不懂得而且不愿意承認 ‘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運動’和‘為著領導，必須預見’的真理，因而輕視從世界革命經驗總結出來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學習”。［1］（P989）由于缺乏科學理論的指導，他們往往看不到事物發(fā)展的前途，也認識不到中國社會發(fā)展的趨勢，因此，他們也成為我們黨貫徹正確的路線、方針和政策的重大障礙。正是這個原因，他們往往容易被那些以馬克思主義的外衣包裝起來的教條主義者所俘虜。中國革命和建設發(fā)展的歷史證明，教條主義在黨內占據統(tǒng)治地位的時期，經驗主義往往成為它的助手，教條主義者也往往借助于經驗主義者的合作而毒害全黨，因此，經驗主義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個主要的障礙。

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由于違背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社會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原則，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在黨內的統(tǒng)治曾經多次使中國革命遭受重大的損失。教條主義之所以能夠幾次在黨內占據統(tǒng)治地位，主要是因為當時“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和我們黨內盛行的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把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lián)經驗神圣化的錯誤傾向”［2］（P825），這種錯誤思想傾向不僅使中國革命遭受了重大的挫折，而且也嚴重地阻礙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中國革命發(fā)展的歷史證明，我們黨內一部分同志 “所犯的教條主義的錯誤，如果不除去，那末，生動活潑的革命精神就不能啟發(fā)，拿不正確態(tài)度對待馬克思主義的惡習就不能肅清，真正的馬克思主義就不能得到廣泛的傳播和發(fā)展”，［1］（P833）中國革命的發(fā)展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就必然受到重大的影響。但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由于人們并不能夠從思想根源上認清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本質，更不能夠清除它們的影響，因此，中國共產黨也總是不可避免地犯這樣或那樣的錯誤，這種狀況一直到1935年的遵義會議之后才有了根本的改變。在毛澤東的領導下，遵義會議之后我們黨開始從政治上、軍事上、組織上逐步地清理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思想影響，但是一直到延安整風運動時期才有條件從思想根源上來糾正各種主觀主義的錯誤。正是因為延安整風運動從思想根源上清除了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影響，在全黨確立了一條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才有了可靠的思想保證。在毛澤東看來，這次在全黨范圍內發(fā)動的整風運動對中國革命的勝利具有重大的意義，他在建國之后還多次指出：“必須反對教條主義，假使不反，革命就不能勝利。 ”［3］（P79）

新中國成立以后，雖然全黨的理論水平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鑒于“在我們的許多同志中間，仍然存在著違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觀點和作風，這就是：思想上的主觀主義、工作上的官僚主義和組織上的宗派主義”，毛澤東還反復強調“必須用加強黨內的思想教育的方法，大力克服我們隊伍中的這些嚴重的缺點”。［3］（P116）正是由于毛澤東和我們黨高度警惕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思想傾向的影響，我們才在建國初期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上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但是，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影響并沒有得到徹底的根除，從1958年開始，在經濟建設中又盲目地照搬革命戰(zhàn)爭時期大規(guī)模群眾運動的經驗，終于釀成了“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的失誤。而且由于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一些論斷產生了教條主義的理解，追求一種過于完美的社會主義，自從1957年反右派斗爭擴大化以后，在實踐中又不斷地犯階級斗爭擴大化的錯誤，最終釀成了“文化大革命”這樣全局性的、長時間的嚴重錯誤，使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事業(yè)遭受到嚴重的挫折。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充分表明了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主要障礙。

二、從思想根源上清算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錯誤影響

毛澤東在的黨的七大上鄭重指出：“我們黨的發(fā)展和進步，是從同一切違反這個真理的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作堅決斗爭的過程中發(fā)展和進步起來的。教條主義脫離具體的實踐，經驗主義把局部經驗誤認為普遍真理，這兩種機會主義的思想都是違背馬克思主義的。我們黨在自己的二十四年奮斗中，克服了和正在克服著這些錯誤思想，使得我們的黨在思想上極大地鞏固了。 ”［1］（P1094）這是毛澤東對中國革命經驗的總結，他在這里也總結出了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條重要歷史經驗，這就是既要反對教條主義，也要反對經驗主義。

由于經驗主義者的經驗是局部的、狹隘的，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對于全面性的問題往往缺乏獨立的明確的完整的意見。因此，他們往往容易被黨內的教條主義者所俘虜。應該說，毛澤東對這個問題的認識是清醒的，他指出：“過去我們的黨很長時期為主觀主義所統(tǒng)治，立三路線和蘇維埃運動后期的‘左’傾機會主義都是主觀主義。蘇維埃運動后期的主觀主義表現(xiàn)更嚴重，它的形態(tài)更完備，統(tǒng)治時間更長久，結果更悲慘。這是因為這些主觀主義者自稱為‘國際路線’，穿上馬克思主義的外衣，是假馬克思主義。 ”［4］（P372）正是這個原因，在毛澤東看來，為了從根本上清除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影響，除了努力提高全黨的思想理論水平之外，還必須與中國革命運動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左”的傳統(tǒng)作堅決的斗爭，實際上就是要培養(yǎng)獨立自主的精神。

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作為主觀主義的兩種主要表現(xiàn)，它們具有不同的特點。針對它們的不同特點，毛澤東主張用不同的方法來加以克服。經驗主義者滿足于局部經驗，他們否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作用，輕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針對這種情況，毛澤東強調要使全黨都重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和運用，“教育黨員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方法去作政治形勢的分析和階級勢力的估量，以代替主觀主義的分析和估量”［5］（P84）。 在長期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各個歷史時期，毛澤東都非常重視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全黨。為此，他曾多次親自給全黨開列了學習的書目。不僅如此，毛澤東還多次在全黨的范圍內掀起了大規(guī)模的學習運動，延安整風運動就是比較突出的一次。這場全黨范圍的大規(guī)模的馬克思主義教育運動極大地提高了全黨的理論水平，使各種主觀主義思想傾向在黨內的影響大為減少。之后，全黨學習和研究理論的風氣有了很大的改變，這為黨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在全黨的確立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新中國成立之初，毛澤東和黨中央又領導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群眾性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運動，這次學習運動的開展，“使我們廣大干部同人民能夠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武裝起來”，［6］（P1918）確保了過渡時期各項任務的勝利完成。實踐證明，加強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是克服經驗主義的最好辦法。

教條主義者則與經驗主義者相反，他們不重視對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具體實際的研究，而“把馬克思列寧主義書本上的某些個別字句看作現(xiàn)成的靈丹圣藥，似乎只要得了它，就可以不費氣力地包醫(yī)百病”。［1］（P820）在領導發(fā)動延安整風運動時，毛澤東對這種學習理論的教條主義態(tài)度作了尖銳的批評，他一再指出，我們之所以要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是因為它能夠為解決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實際問題提供一個科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指導。因此，在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時候，要特別注重領會它的精神實質。也正是這個原因，毛澤東還一再指出，馬克思主義的書不僅要讀，而且要非常注意消化，否則它也可能走向反面，成為照抄照搬經典著作詞句的教條主義者。中國革命和建設正反兩方面的經驗證明，改變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教條主義態(tài)度，注重領會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實質，這是克服教條主義的有效方法。

在毛澤東看來，不管是教條主義者也好，還是經驗主義者也好，他們之所以犯錯誤，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們都缺乏對中國革命和建設具體情況的了解，因此，為了從根本上肅清他們的影響，就必須加強調查研究。還在領導創(chuàng)建革命根據地的早期，毛澤東就提出，為了克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影響，除了加強對黨員的理論教育之外，還必須“使黨員注意社會經濟的調查和研究，由此來決定斗爭的策略和工作的方法，使同志們知道離開了實際情況的調查，就要墮入空想和盲動的深坑”。［7］（P92）在這里他指出了社會經濟調查的重要性，因為社會經濟調查是了解中國社會階級關系，確定斗爭策略和工作方法的基礎。但是，黨內的教條主義者卻不顧中國革命的具體實際，照抄照搬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lián)經驗，他們指責毛澤東是犯了“狹隘經驗主義”的錯誤。毛澤東在與他們作斗爭的時候更進一步地提出：“中國革命斗爭的勝利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 ”［7］（P115）在這里，他既強調了“中國同志”，也強調了“中國情況”，明確地反對了把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lián)經驗神圣化的教條主義做法。遺憾的是，毛澤東的這些正確主張在當時并沒有能夠為全黨所接受，因此教條主義者才能夠幾次在全黨占據統(tǒng)治地位。

為了從思想根源上清除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的影響，毛澤東非常強調全黨都要重視對中國實際的調查研究，他強烈地批評黨內的教條主義者和經驗主義者，指出他們“對于國內外、省內外、縣內外、區(qū)內外的具體情況，不愿作系統(tǒng)的周密的調查和研究，僅僅根據一知半解，根據‘想當然’，就在那里發(fā)號施令”。［1］（P797）在他看來，這種脫離實際的主觀主義的作風與當時我們黨所承擔的偉大歷史使命是很不適應的。毛澤東反復告誡全黨要按照實際情況來決定自己工作方針，他認為這是共產黨員所必須牢牢記住的最基本的工作方法。他指出：“我們所犯的錯誤，研究其發(fā)生的原因，都是由于我們離開了當時當?shù)氐膶嶋H情況，主觀地決定自己的工作方針。這一點，應當引為全體同志的教訓。 ”［8］（P1308）

毛澤東不僅從理論上論述了調查研究的重要性，在長期領導中國革命和建設的過程中，他還率先垂范，堅持通過調查研究來了解中國社會在各個時期的具體情況。正是這個原因，毛澤東不僅領導我們黨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勝利，而且在建國以后，他也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過渡時期的總路線，制定了“不要四面出擊”等策略，成功地完成了民主革命的遺留任務并成功地實現(xiàn)了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在艱辛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時期，毛澤東在總結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經驗教訓時也深刻指出：“沒有調查研究，是不能產生正確的具體政策的。 ”［9］（P262）為此，他提醒全黨必須重視調查研究，要求他們牢牢記?。骸罢J真調查研究，對具體問題作出具體的分析，而不是抽象的主觀主義的分析，這是馬克思主義的靈魂。 ”［10］（P605）推動全黨上下養(yǎng)成調查研究的風氣，努力克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思想傾向的影響，成為毛澤東實現(xiàn)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一條重要歷史經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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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三中全會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下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3］毛澤東文集（第七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4］毛澤東文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毛澤東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毛澤東著作專題摘編（下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

［7］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9］毛澤東文集（第八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0］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九冊）［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

楊宗建（1956—），男，福建省漳州市委黨校哲學法學教研室主任、教授。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