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慧

［摘要］生成式人工智能ChatGPT一經問世便對全球范圍內的政治、經濟、社會和教育等領域產生重大影響，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和熱議。大力推進教育信息化，重視人工智能對教育的深刻影響，是加快實現(xiàn)教育現(xiàn)代化的重要途徑。ChatGPT為高校外語教師和學生的教與學帶來了機遇，同時也對學生的人際互動能力、創(chuàng)造力和學業(yè)誠信提出了挑戰(zhàn)。高校外語教師應通過樹立人機協(xié)同合作學習的理念、培養(yǎng)學生批判性思維、注重情感交流等措施，以應對ChatGPT對高校外語教學的挑戰(zhàn)。

［關鍵詞］ChatGPT；外語教學；人工智能；高校教學

2022年11月30日，ChatGPT橫空出世，它是美國人工智能研究實驗室OpenAI推出的一種人工智能技術驅動的自然語言處理工具，擁有語言理解和文本生成能力。ChatGPT不單是聊天機器人，還能完成撰寫郵件、視頻腳本、文案、代碼等任務。ChatGPT僅上線5天就吸引了超百萬用戶。毫無疑問，ChatGPT已成功引起世界各國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強調，要“發(fā)揮網絡教育和人工智能優(yōu)勢，創(chuàng)新教育和學習方式，加快發(fā)展面向每個人、適合每個人、更加開放靈活的教育體系，建設學習型社會”。面對人工智能技術的進化與升級，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推進教育數(shù)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1］。積極應對ChatGPT對外語教育帶來的機遇和挑戰(zhàn)，是高校外語教師必須認真面對并審慎思考的議題。

一、ChatGPT帶給高校外語教學的機遇

（一）ChatGPT給高校外語教師帶來的機遇

1. ChatGPT促進教師教育觀的轉變

ChatGPT可以將大量的知識傳播給學生，如果高校外語教師培養(yǎng)的學生僅僅是獲取和存儲知識的低階思維腦力勞動者，未來他們很可能被技術替代。ChatGPT促進高校外語教師教育觀的轉變，以往教師可能會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備課和處理一些重復性事務上，ChatGPT可以為教師提供優(yōu)質的教學資源，幫助教師出題和批改作業(yè)，為學生提供個性化的教學指導。ChatGPT可以減輕教師的教學負擔，讓教師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關注學生和教學本身，重新思考人工智能時代究竟該教給學生什么知識，從而更好地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2. ChatGPT促進教師專業(yè)能力的提升

專業(yè)能力提升是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核心，需要通過專家指導、同伴互助和自我發(fā)展實現(xiàn)［2］。ChatGPT可以為高校外語教師提供“虛擬專家”服務，教師可以將在教學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困難通過對話的方式向“虛擬專家”請教，而“虛擬專家”會給出理論和實踐層面的指導意見。例如，高校外語教師可以上傳自己的教學設計，向ChatGPT詢問如何優(yōu)化教學設計，使其更加契合學生心理發(fā)展水平，ChatGPT可以給出優(yōu)質的教學設計方案，并預測教學過程中學生可能會遇到的問題。教師可以據(jù)此改進自己的教學方式，反思自己的教學過程，從而提升專業(yè)能力。

3. ChatGPT促使教師重新審視教師角色與教師使命

如果教師仍然遵循傳統(tǒng)教學理念與模式，依舊作為體現(xiàn)工具性價值的“經師”，重復教授書本知識的機器般教學勞動，而不是成為育人的“人師”，將面臨被ChatGPT取代的風險［3］。ChatGPT雖然可以為用戶提供大量的知識資料，但這些知識的質量難以保證，學生過于依賴技術，而忽略現(xiàn)實生活中人師，這些都將促使教師重新審視教師角色與教師使命。

（二）ChatGPT給學生帶來的機遇

1. ChatGPT為學生提供對話條件，提高學生口語表達能力

ChatGPT作為一個對話機器人，可以為學生提供多種外語學習和交流場景，尤其對內向、不善言辭的同學，他們可以隨時隨地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與ChatGPT進行外語交流，進行跨時空、跨學科、跨領域的學習。學生通過與ChatGPT進行對話，可以提高語言表達和外語使用能力。已有相關研究表明，基于生成式的會話代理可以為學生學習第二語言提供有效的支持，進而提升學生語言表達能力［4］。

2. ChatGPT為學生提供即時反饋，滿足學生個性化需求

學生在和ChatGPT交流過程中，ChatGPT可以及時發(fā)現(xiàn)學生出現(xiàn)的語法及字詞錯誤并進行糾正，給學生提供即時反饋。ChatGPT具有較強的語意理解能力，能夠快速理解提問者的問題，給出提問者想要的答案。ChatGPT采用思維鏈的應用方式，即把一個大問題拆解為多個小問題，通過引導的方式讓機器逐步拆解、思考、推理和解決問題［5］。ChatGPT可以評估學生在外語學習過程中的表現(xiàn)，幫助高校外語教師判閱學生的作業(yè)，并能就學生的作業(yè)完成情況給出針對性的意見。例如：在翻譯方面，“ChatGPT與傳統(tǒng)的在線翻譯完全不同，其真正有望徹底打通不同國家、不同語言之間的知識障礙”［6］，在一定程度上激發(fā)全民學習外語的熱情；ChatGPT還可以為學生制訂科學且個性化的外語學習計劃和備考方案，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需求。

二、ChatGPT帶給外語教學的挑戰(zhàn)

（一）不利于學生的人際互動能力的培養(yǎng)

ChatGPT雖然能夠與人類進行對話交流，但這種交流不是人與人的交流，人類在和ChatGPT對話交流過程中難以產生情感上的碰撞和身體上的互動。外語學習的最終目的肯定是要落到人與人的交流和溝通中，而不是人和機器的交流。如果學生慣于使用ChatGPT進行外語對話和交流，而忽視了在現(xiàn)實場景中和身邊的同學、老師進行交流互動，長此以往，其和真實的同學和老師進行交流會產生困難，不利于學生掌握正確的語音語調和提高口語表達能力和溝通能力，會阻礙學生成長為一個社會化的人，對學生的情感發(fā)展產生不良影響。

（二）ChatGPT提供海量知識，使用者難以辨別真?zhèn)?/p>

ChatGPT將不同學科不同領域的知識融合在一起展示給學習者，雖然使學習者能夠更為便捷地獲取大量學習資料，但資料的真實性難以保證，因為ChatGPT回答的內容可能存在錯誤。OpenAI也承認，ChatGPT有時會回復看似合理但不正確或荒謬的答案［7］。ChatGPT還會迎合提問者的偏好，使教師和學生獲取錯誤的知識，如果教師不能夠辨別出錯誤的知識，甚至將這些錯誤的知識在課堂上傳授給學生，這對教育教學將是巨大的災難。

（三）使用者對ChatGPT產生依賴，降低使用者的創(chuàng)造力

ChatGPT因其簡單的操作和輕松的獲取知識的功能，導致很多學生和教師過于依賴ChatGPT。一方面，對學生來講，ChatGPT會在學生遇到學習困難時像超級教師一樣為學生隨時解疑答惑，促進學生提升學業(yè)水平，但這會使一部分學生對ChatGPT產生依賴，導致這些學生一遇到不會的問題不先思考就向ChatGPT進行詢問，并且對ChatGPT所給出的答案深信不疑。這無疑會降低學生的思維能力和批判能力，學生會產生上課不好好聽講，課后也可以求助ChatGPT，同樣可以達到和上課一樣的學習效果的僥幸心理，這也對教師的教學地位產生沖擊。另一方面，對教師來講，因其過于便利，能夠幫助教師優(yōu)化教學設計，發(fā)現(xiàn)教學錯誤，導致教師對ChatGPT產生依賴，在一定程度降低了教師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探究的欲望。

（四）不利于教師正確評估學生，產生學業(yè)誠信

問題

國外有調查發(fā)現(xiàn)，超過89%的學生使用ChatGPT來完成作業(yè)，48%的學生用ChatGPT完成小測驗，53%的學生用ChatGPT寫論文［8］。這會影響學生的獨立思考能力，從而引發(fā)不學習、不上進、喪失學習動機和嚴重的學業(yè)誠信和學術作弊問題。這也是人們對ChatGPT在教育運用中最擔憂的地方。為此，已經有一些大學明確禁止在教學中使用ChatGPT，把使用ChatGPT視為作弊行為。學生使用ChatGPT也增加了教師對學生學業(yè)水平的評價難度，教師很難區(qū)分學生提交的作業(yè)是ChatGPT生成的作業(yè)還是學生自己完成的作業(yè)，導致教師難以把握學生的真實學習水平，也就無法給出恰當且有效的學習意見，不利于學生的健康成長。

三、外語教學對ChatGPT的應對措施

（一）樹立人機協(xié)同合作學習的理念，合理規(guī)范使用ChatGPT

人機協(xié)同合作學習是人工智能技術在教育領域廣泛應用的必然發(fā)展趨勢。高校外語教師和學生要轉變對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理念，要主動應變，積極擁抱技術發(fā)展。高校外語教師和學生應將ChatGPT視為一種科技賦能工具，它的主要功能應當是增強高校外語教師的教學能力，而不是取代高校外語教師，高校外語教師要發(fā)揮好人師、機師、虛擬教師和真實教師協(xié)同育人的作用。一方面，高校外語教師在使用ChatGPT時，一定要清楚地認識到其局限性和優(yōu)勢，合理規(guī)范使用ChatGPT，避免在ChatGPT提供的海量知識中迷失方向。高校外語教師要提高辨別真假知識的能力，對ChatGPT所提供的結果應認真思考，仔細審查，保證傳授給學生的知識的正確性。另一方面，高校外語教師要堅持立德樹人的正確導向，教育的核心是人，人工智能時代的快速發(fā)展對外語教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學生如果過于依賴ChatGPT，會導致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和解決問題能力不斷降低。高校外語教師要引導學生樹立正確使用ChatGPT的理念，教導學生通過與ChatGPT進行對話，進行英語口語練習、聽力訓練，從而提高學習效率和質量，促使學生成為一個有自主意識和誠實守信的人工智能用戶，使ChatGPT在學生的發(fā)展中起正向激勵作用。

（二）培養(yǎng)學生批判性思維，提高信息甄別能力

外語教學中的批判性思維主要指對外語知識和信息進行綜合分析，并具備高層次認知能力，能夠評價各種表達和建議的準確性、權威性［9］。首先，學生要樹立獨立自主學習的意識，要主動理解知識，而不是被動接受知識，能夠對ChatGPT所提供的答案和數(shù)據(jù)進行綜合分析，鑒別其真?zhèn)?，能夠用辯證的思維思考和批判ChatGPT提供的答案，保證所獲得知識的正確性。ChatGPT有時會提供錯誤的答案，因此學生要對其提供的知識多方求證。此外，學生也要思考ChatGPT給出的觀點和自己已有觀點的不同之處以及產生不同的原因，從而促進自身的思維發(fā)展。

（三）注重情感交流，增強人文關懷

外語技能課程大多關注外語的交際功能而非認知功能，教學目的傾向于使用外語完成特定交際任務［10］。當外語專業(yè)工具性價值被人工智能取代，提升教學的專業(yè)化和人文性，滿足國家對高層次外語人才的需要成為新時代外語專業(yè)發(fā)展的機遇和挑戰(zhàn)。雖然ChatGPT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傳統(tǒng)外語教學中因上課課時有限教師無法與每個學生產生互動的問題，但是“人只能由人類自己來教育，育人為本是教育的出發(fā)點和歸宿”［11］。在外語教學過程中，教師面對人工智能技術，需要重新審視自己的角色和地位，利用ChatGPT善于潤色修改文章的優(yōu)勢，提升學生的審美能力和藝術情操，布置學生小組互動交流的學習任務，充分發(fā)揮ChatGPT課下幫助學生鍛煉口語能力的作用，利用小組學習任務增強學生之間的互動，教師在課上要增強對學生的人文關懷，成為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的情感陪護者。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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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赫拉利.未來簡史：從智人到智神［M］，林俊宏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

［4］王佑鎂，王旦，梁煒怡，等.“阿拉丁神燈”還是“潘多拉魔盒”：ChatGPT教育應用的潛能與風險［J］.現(xiàn)代遠程教育研究，2023（02）：48-56.

［5］邱燕楠，李政濤.挑戰(zhàn)·融合·變革：“ChatGPT與未來教育”會議綜述［J］.現(xiàn)代遠程教育研究，2023（03）：3-12，21.

［6］鐘秉林，尚俊杰，王建華，等.ChatGPT對教育的挑戰(zhàn)（筆談）［J］.重慶高教研究，2023 （03）：3-25.

［7］OpenAI.ChatGPT： Optimizing Language Models for Dialogue［EB/OL］.（2023-01-12）［2023-04-12］. https：//openai.com/blog/ chatgpt/.

［8］文巧.日活量破千萬ChatGPT為何火爆全球？［N］.每日經濟新聞，2023-01-30.

［9］張震宇，洪化清.ChatGPT支持的外語教學：賦能、問題與策略［J］.外語界，2023（02）：38-44.

［10］李莉文.試析英語專業(yè)技能課程與批判性思維能力培養(yǎng)的關系［J］.中國外語，2010（06） ： 68-73.

［11］胡加圣，戚亞娟.ChatGPT時代的中國外語教育：求變與應變［J］.外語電化教學，2023（01）：3-6，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