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育有兩個主要目的：一個是使學生獲得藝術與科學上的知識；另一個是引導學生去追求人性的完滿。本文從本質(zhì)角度解讀“西方音樂”，學生在掌握歷史的同時激發(fā)對事件背后原因的思考，并在思考中獲得人生感悟。

【關鍵詞】美育與人生；創(chuàng)造；藝術與科學；審美；思政；西方音樂

【中圖分類號】J61 【文獻標識碼】A

無論在西方還是在中國，美育很早就受到人們的高度重視。在古希臘，柏拉圖、畢達哥拉斯都十分重視美育，亞里士多德很早就提到音樂對人心智的訓練。到了18世紀末，席勒在他的《審美教育書簡》中第一次提出“美育”的概念，成為西方討論美育最重要的一本著作。在中國，孔子是最早提出美育教育的思想家。到了20世紀初，蔡元培繼發(fā)表《美育代替宗教》后在北大和全國范圍內(nèi)大力提倡美育，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

一、美育與人生

美育有兩個主要目的：一個是使學生獲得藝術與科學上的知識；另一個是引導學生去追求人性的完滿。

在藝術與科學的獲得上，它可以帶給我們功利性的價值，即“培養(yǎng)創(chuàng)造性和獲得更多的人文和藝術上的知識”。審美活動能激發(fā)和強化人的創(chuàng)造沖動，發(fā)展人的審美直覺能力和想象力。審美活動的一個核心就是創(chuàng)造一個意象世界，這是不可重復的，具有唯一性和一次性，而這正是創(chuàng)造活動的本質(zhì)。許多科學家都談到：科學研究中的新發(fā)現(xiàn)不是靠邏輯推論——邏輯推不出新東西來，而是靠一種直覺和想象力。彭加勒（1854—1912，法國數(shù)學家）說：“邏輯是證明的工具，直覺才是發(fā)現(xiàn)的工具。”愛因斯坦說：“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這種直覺和想象力的培養(yǎng)不能靠智育，而應靠美育。智育一般是在理智的邏輯的框架內(nèi)進行的，就是和大腦左半球的功能相聯(lián)系；而美育則培養(yǎng)想象力和直觀洞察力，這和大腦右半球的功能相聯(lián)系。

由于自然界本身一方面是有規(guī)律和秩序的，另一方面又具有簡潔、對稱、和諧等形式美的特征。所以，在科學發(fā)明活動中，科學家常常在追求美的活動中間接地發(fā)現(xiàn)真理。狄拉克（1902—1984，英國理論物理學家，量子力學奠基者之一）說：“使一個方程式具有美感比使它去符合實驗更重要?！睏钫駥幷J為這句話包含有偉大的真理。彭加勒也說：“發(fā)明就是選擇，不可避免地要由科學上的美感所支配。”有人問丁肇中（1976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您為什么對自己的理論有信心？”他回答：“因為我的方程式是美的?！边@些科學家的說法說明一個問題：在科學研究中，美感對于發(fā)現(xiàn)新的規(guī)律、創(chuàng)建新的理論有著重要的作用。這種美感要靠美育來培養(yǎng)。

人的一生有三個層面：日常生活的層面、工作事業(yè)的層面、審美的層面。如果人的活動總是圍繞在生活與工作這些俗務的層面上，那么這樣的人生未免顯得缺乏色彩和有些乏味。而美育的另外一個目的是引導人去追求完滿的人性，這是超功利的，也是最根本的目的。美育屬于人文教育，人不同于動物，人不僅有物質(zhì)的需求，還有精神需求，這是人性的完滿性。不滿足人的精神需求，人就不是完滿的，即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精神需求也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人要感受到自己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意思的，有味道的。這就是蔡元培先生所說：“人要在保證生存之外還要享受人生?！边@里的享受不是物質(zhì)享受，而是精神享受，精神的滿足與精神的愉悅。審美活動給予人的正是這種精神享受。審美活動可以使人擺脫實用功利與理性邏輯的束縛，獲得一種精神的自由。審美活動又可以使人超越個體生命的有限存在和有限意義，獲得一種精神上的解放。這種自由和解放使人得到一種歡樂，一種享受，因為它使人回到一種萬物一體的精神家園，從而感到自己是一個真正的人。審美教育就是引導人們?nèi)プ非笕诵缘耐隄M，這是美育最根本的教育性質(zhì)。

一個人要成就一番大事業(yè)大學問，除了要有扎實的功課外，還要有一個廣闊平和的胸襟。一個人如果心煩意亂，心胸偏狹，眼光短淺，那么他必定不能做出大的學問，也必定不能成就大的事業(yè)。而美育可以使人獲得一種寬快悅適的心胸和廣闊的眼界，從而成為一個充滿勃勃生機，明事理、有作為的人。審美是超功利的，就是說沒有直接的功利性，但是中國古代思想家認為：審美活動可以拓寬你的胸襟，使你具有遠大的眼光、平和的心態(tài)，這對你成就一番大事業(yè)具有非常大的作用。我們中國一些大的思想家、大的文學家、藝術家，包括西方一些偉大人物在年青時都要去壯游，就是去游歷祖國的大山名川。壯游，除了增加知識外，它主要是拓寬你的胸襟，使你有一個遠大的眼光和平和的心態(tài)。它對你的成就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這個說法得到了現(xiàn)代心理學的印證。

引導人去追求人性的完滿，也就是學會體驗人生，使自己感受到一個有意義的、有情趣的人生，對人生產(chǎn)生無限的愛戀和無限的喜悅，從而使自己的精神境界得到升華。從這個意義上理解人的全面發(fā)展，才符合美育的根本性質(zhì)。

二、美育教學探索

在剛剛過去的2019年秋季與2020年春季兩個學期中，筆者在所屬學校教學中開展了兩個學期的美育教改嘗試。在效果測評上，評教總分有明顯漲幅，增長5至6.5個百分點；學生測評與課堂參與度的提高顯示出教改方向的可持續(xù)性。

第一方面，精簡課堂內(nèi)容，設計每章節(jié)中與科學發(fā)明相關話題。

把握課程各章節(jié)的主要內(nèi)容，為使重點突出，課程資源緊扣各章主題線索，避免學生被不必要的信息分散注意力。同時，從科學人材培養(yǎng)角度出發(fā)，挖掘西方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科學因素，啟發(fā)學生創(chuàng)造性。每節(jié)課設計的題目既使學生獲得人文藝術上的知識，又要啟發(fā)學生的創(chuàng)造性思維。

各章節(jié)設定如下話題：

西方古代音樂部分：“嚴格的量化，成為西方一切科學的基礎。”

中世紀教會音樂：“體現(xiàn)西方社會基本矛盾?！?/p>

文藝復興：“寫實性——教會與世俗音樂中的繪詞法?！?/p>

巴洛克：“西方音樂第一代產(chǎn)品?！?/p>

古典主義時期：“隱藏個性，彰顯理性?！?/p>

浪漫主義時期：“理性使人失望，追求個性色彩?！?/p>

二十世紀先鋒時期：“反傳統(tǒng)?！?/p>

第二方面，課堂引入北大藝術學院王一川教授《新編美學教程》，從“本質(zhì)論”角度出發(fā)討論各章節(jié)話題。通過討論，在掌握歷史的同時，激發(fā)學生對事件背后原因的深層思考，從中獲得啟發(fā)，并可以解讀當前一些社會現(xiàn)象。

以第一講為例：

第一講：引入“多元體驗”體驗“西方古代音樂中的量化思維?！?/p>

【課程資源】：“西方古代音樂?！?/p>

【教學重點與難點】：西方古代音樂與“多元體驗形態(tài)?！?/p>

西方古代音樂：（略）。

多元體驗形態(tài)：

a.驚羨體驗：對他者的震驚引發(fā)羨慕的一種體驗形態(tài)。

（代表：王韜）

b.感憤體驗：由震驚引發(fā)對自身憤而不爭的體驗形態(tài)。

（代表：黃遵憲）

c.回瞥體驗：經(jīng)與他者比較更加珍視自身的體驗形態(tài)。

（代表：劉鶚）

d.斷零體驗：中、西各不相同的體驗形態(tài)。

（代表：蘇曼殊）

【討論環(huán)節(jié)】：數(shù)的比例關系產(chǎn)生音高——“嚴格的量化，成為西方一切科學的基礎”。

從古希臘開始，音樂不是被視為一種藝術，而是一種科學。與后期中世紀大學中的幾何、天文、數(shù)學一起被作為四門重要的課程——“四藝”。這四種學科被認為是科學的核心，因為它們中的每一種都可以被精確地測量。例如八度音程，可以通過長度比例為2：1的兩根弦展示出來，五度音程可以通過3：2的兩根弦展示出來。在與另一套致力于對語言和哲學研究的學科——語法、邏輯、修辭的比較中，語言科學被認為遠不如音樂和它的姊妹學科重要。

古代西方給了現(xiàn)代社會一個重要的禮物，它證明了西方今天有關科技的幾乎全部的優(yōu)勢，即嚴格的量化。人類體驗的最重要模式——時間的測量、商品和服務的價值計算、地圖的繪制、甚至在繪畫中視覺上的安排，都被按比例加以測量。1320年前后，西方教堂中殿出現(xiàn)管風琴和機械鐘兩種新事物，這是由度量法產(chǎn)生的新技術的杰出事例。

此外，音樂中的各種成分被準確加以測量和控制，早于人類活動的其他領域。音樂的譜表是西方的第一張圖表。

【思政案例】：

2017年5月4日太極雷雷被持西洋自由搏擊術的徐曉冬20秒KO，引發(fā)社會上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質(zhì)疑聲音。究其本質(zhì)，體現(xiàn)的是中西不同美學思想的碰撞。

徐曉冬所持西方自由搏擊講究實用，在西方藝術中早已有所體現(xiàn)：古希臘音樂《阿波羅戰(zhàn)勝蛇神》的五個段落場景描寫；西方繪畫中強調(diào)“與真逼肖”，西國畫理，均以肖物為工，貴形似而不貴神似。其工細刻畫，略如北宋苑本。人物樓臺，遙視之悉堆垛凸起，與真逼肖?！蹴w《漫游隨錄》（岳麓書社1985版，90-91頁）。而中國儒家思想，強調(diào)“離形得神”，在繪畫中不追求表述精確、明晰及理論的系統(tǒng)化、科學化，強調(diào)天人合一境界的瞬間領悟。因此，該社會事件透射出的是中西兩種不同美學思想觀點的碰撞，是不同的不同，不是不如的不同。

【預習與作業(yè)】：運用“多元體驗”方法預習第二章內(nèi)容。

其余各講結構如下：

第二講：“西方中世紀音樂”與“音樂媒介”。

a.口語媒介。

b.文字媒介。

c.手工印刷媒介。

d.現(xiàn)代大眾傳媒媒介。

e.網(wǎng)絡媒介。

【課程資源】：“基督教圣詠（mp4）”；“多聲部音樂發(fā)展（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媒介（口語與文字）中的教會音樂。

【討論環(huán)節(jié)】：“文字”媒介凸顯西方社會基本矛盾。

【思政案例】：圖像與文字的交鋒，結局是“圖像稱霸與文字退場”。

【預習與作業(yè)】：用“媒介”方法預習第三章內(nèi)容。

第三講：“西方文藝復興音樂”與“音樂符碼”。

a.造型藝術符碼。

b.表演藝術符碼。

c.語言藝術符碼。

d.綜合藝術符碼。

e.生活藝術符碼。

【課程資源】：“圣母頌（mp4）”；“教會音樂世俗化（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繪詞法——painting”與音樂符碼。

【討論環(huán)節(jié)】：繪詞法“painting”的寫實性。

【思政案例】：“抗日神劇”中的符碼過度化趨勢。

【預習與作業(yè)】：用“音樂符碼”方法預習第四章內(nèi)容。

第四講：“巴洛克音樂”與“音樂文本”。

a.興媒層

b.興辭層

c.興象層

d.興味層

【課程資源】：“數(shù)字低音與歌?。╩p4）”；“情感論（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巴洛克音樂特點與文本特征。

【討論環(huán)節(jié)】：音樂文本的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價值形態(tài)。

【思政案例】：2020年9月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開除邵巖（針管“丑書”）。

【預習與作業(yè)】：用“音樂文本”方法預習第五章內(nèi)容。

第五講：“西方古典音樂”與“音樂語境·上”。

a.歷史具體性。

b.符號建構性。

c.開放性與衍生性。

【課程資源】：“喜歌劇、格魯克、交響樂（mp4）”；“三件事+三個人（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古典音樂特點與音樂語境的不確定性。

【討論環(huán)節(jié)】：“隱藏個性，彰顯理性”論音樂語境在溝通中的積極作用。

【思政案例】：張藝謀的“民俗大觀”與西方世界對中國的“魅力殖民”。

【預習與作業(yè)】：用“音樂語境”方法預習第六章內(nèi)容。

第六講：“西方浪漫音樂”與“音樂語境·下”。

a.文化語境。

b.政治語境。

c.經(jīng)濟語境。

d.生態(tài)語境。

【課程資源】：“浪漫派作品（mp4）”；“浪漫主義風格特點（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浪漫風格與語境類型。

【討論環(huán)節(jié)】：“理性使人失望，追求個性色彩?！?/p>

【思政案例】：《方方日記》沖撞了支撐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價值體系”。

【預習與作業(yè)】：用“音樂語境”方法預習第七章內(nèi)容。

第七講：“西方先鋒時期音樂”與“音樂鑒賞”。

a.個體化的鑒賞。

b.專家型的鑒賞。

c.市場型的鑒賞。

【課程資源】：“先鋒時期作品（mp4）”；“二十世紀音樂分析（ppt）”。

【教學重點與難點】：先鋒音樂與鑒賞作用。

【討論環(huán)節(jié)】：反傳統(tǒng)。

【思政案例】：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將成為21世紀的支柱產(chǎn)業(yè)。

【作業(yè)】：用“音樂鑒賞”評論個人喜歡的音樂作品。

第八講：“美育與人生”。

【作業(yè)】：總復習。

這種課程設計有客觀的現(xiàn)實依據(jù)和明確的解決目標。在工科學校的美育課程中，學生的課堂表現(xiàn)說明他們并不滿足在課堂上僅僅獲得書本上可以得到的知識。工科學生更希望在得到基礎知識的同時獲得一種實用方法，一種現(xiàn)實啟發(fā)，一種可以解決某類特定問題的理性思維。這是工科學生的典型特點。因此，從本質(zhì)角度講解課程，內(nèi)容豐富了，層次立體了，課堂更有深度；引入科學話題，更受學生重視，課堂效果有明顯提升。

參考文獻：

[1]王一川.新編美學教程（修訂版）[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7（2）：2.

[2]王一川.美學原理[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5（1）.

[3]于潤洋.西方音樂通史[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5（4）.

作者簡介：趙路輝，副教授，研究生，哈爾濱工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