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超低人口生育率對我國發(fā)展產(chǎn)生重大影響,全面二孩政策作為人口供給側(cè)結(jié)構(gòu)性改革的突破口,對扭轉(zhuǎn)人口生育率下降趨勢具有積極意義。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釋放了人口生育意愿,但在目前不是影響生育意愿的主導因素。綜合國內(nèi)外相關文獻發(fā)現(xiàn):經(jīng)濟因素是目前影響我國人口生育的關鍵因素,這一點得到廣泛認可;受教育程度如何影響生育意愿還存在爭議;社會資本與社會福利因素對生育意愿的影響程度因人而異;環(huán)境、公共服務、身體、經(jīng)歷、朋輩壓力、戶口、職業(yè)性質(zhì)等變量亦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不可忽視。相較而言,國內(nèi)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范疇可以再拓寬,全國和各省市的比較研究可以再深入。
關鍵詞:全面二孩;人口供給側(cè)結(jié)構(gòu)性改革;生育意愿影響因素;人口安全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研究專項項目“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研究”(18VZT004)。
[中圖分類號] C923 [文章編號] 1673-0186(2020)001-0094-012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20.001.009
我國在2010年前后被人口學界列入超低或極低生育率國家,我國人口再生產(chǎn)、人口結(jié)構(gòu)面臨嚴峻考驗。人口減少、人口萎縮和人口老齡化持續(xù)影響經(jīng)濟發(fā)展,而經(jīng)濟發(fā)展減緩又將壓力轉(zhuǎn)移到人口再生產(chǎn),形成循環(huán)往復的低生育率陷阱。這不僅“動搖大國根基”[1],引發(fā)一系列經(jīng)濟社會問題,還阻礙我國實現(xiàn)民族復興。我國在2013年和2015年相繼調(diào)整了計劃生育政策的重要內(nèi)容,試圖通過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提高人口生育意愿,促進人口再生產(chǎn),保障人口安全,緩解經(jīng)濟下行壓力。但數(shù)據(jù)表明計劃生育政策的調(diào)整所產(chǎn)生的效應在兩年之后就出現(xiàn)了回落,這意味著新的人口政策在釋放人口生育意愿方面發(fā)揮作用但并不能持續(xù)刺激人口再生產(chǎn)。而全面地分析影響人口生育意愿的其他相關影響因素,對規(guī)避人口風險、陷阱,推動相關研究進一步發(fā)展具有積極意義。
一、背景及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人口生育率下降影響了我國發(fā)展,政府制定單獨二孩、全面二孩等政策積極回應,擬釋放人口生育意愿,達到增加人口的目的。但這兩大政策沒有取得預期效果,表明影響生育的因素復雜多樣。全面探討人口生育影響因素,對新的政策制定和學術研究具有重要價值。
(一)生育率下降對我國發(fā)展產(chǎn)生影響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到20世紀70年代末,世界五分之四的國家,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的人口生育率都開始大幅下降,這被認為是生育行為的全球化[2]。我國也不例外,從20世紀70年代初開始,我國的生育率逐步下降,而獨生子女政策的實施使這一趨勢得以延續(xù)。據(jù)估計,這一政策使我國在約30年里減少了4億新生人口,使總生育率從20世紀70年代初的5.8下降到21世紀初的1.8左右[3]。盡管在這過程中,獨生子女政策在多省有細微調(diào)整,比如允許農(nóng)村夫婦或父母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家庭生育二孩,但2015年我國的總生育率還是降到了1.5到1.6左右,部分學者認為總生育率實際上比官方公布的還要低,甚至可能低于1.2[4]。而在上海等較為富裕的城市其人口生育率更低,僅為0.6[5],遠低于世代生育更替水平2.1。
“人口決定命運”,我國人口生育率下降會對自身乃至世界經(jīng)濟政治格局會產(chǎn)生重要影響,這引起了國內(nèi)外學者的關注、討論和擔憂。首先,我國深陷老齡化陷阱,開始步入老齡化社會,有學者認為人口老齡化將削弱我國作為21世紀亞洲主導者的持久力[5]。其次是人口供給失衡,導致勞動力、婚姻市場、家庭規(guī)模、性別偏好不平衡、不穩(wěn)定、不可持續(xù)。再次是老齡化和人口供給側(cè)失衡造成的諸多經(jīng)濟、社會問題,比如剩男剩女、空巢老人、“失獨”家庭、獨子難教,人口紅利消失、經(jīng)濟增長乏力,人口規(guī)模、經(jīng)濟規(guī)模萎縮,年輕勞動力、兵源供給不足,勞動力成本上漲、“未富先老”等等[6]。當前影響最大的是勞動力供給減少帶來的經(jīng)濟增長放緩及其對政治社會的系統(tǒng)性效應。據(jù)研究,我國勞動年齡人口(15至64歲)的占比從20世紀80年代的73%以上,下降到2015年的68%、2020年的60%、預計2035年的60%左右,這意味著市場規(guī)??s小、經(jīng)濟活力不足、國家養(yǎng)老負擔大大增加;與此同時,由于工作效率和創(chuàng)新能力的提高主要依靠年輕一代,因此年輕勞動力人口供給的占比下降也將導致總的國家生產(chǎn)力、經(jīng)濟增長能力下降;而經(jīng)濟能力、實力的下滑也會對地緣經(jīng)濟政治產(chǎn)生深遠影響[7]。與鄰國印度相比,我國的勞動力人口將在2030年被其超越,到21世紀中葉,印度將擁有10億勞動年齡人口,比我國多1.3億到2億;屆時,印度勞動人口平均年齡為37歲,中國為46歲;65歲及以上人口將占我國總?cè)丝诘?3.9%,但只占印度總?cè)丝诘?2.7%。顯然,印度勞動人口更顯年輕且數(shù)量充足,而這將削弱我國在亞洲乃至世界的影響力,減緩我國崛起[7]。而發(fā)達國家中,美國的人口生育率也比我國高1.8,這值得關注和重視。超低人口生育率陷阱引起了學術界和各級政府的重視,人口結(jié)構(gòu)問題可能成為我國“看不見的致命弱點”[8]。
(二)我國及時調(diào)整政策應對低生育陷阱
我國高度重視人口發(fā)展問題,并對計劃生育政策的重要內(nèi)容做出了一系列的調(diào)整。2010年,“穩(wěn)定低生育水平”被“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9]替代。2013年,我國放寬生育政策,允許其中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家庭生育二孩(以前夫妻雙方都是獨生子女才能生育二孩),目的是促進人口均衡發(fā)展,尤其是克服人口老化和出生性別比的失衡。2015年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lián)合下發(fā)《關于實施全面兩孩政策改革完善計劃生育服務管理的決定》,結(jié)束獨生子女政策,推行全面二孩,保持一個適當水平的生育率,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fā)展,強調(diào)通過增加勞動力供給和減緩人口老齡化來優(yōu)化人口結(jié)構(gòu),促進經(jīng)濟社會可持續(xù)發(fā)展。與此同時,全國人大亦通過了修正案,對《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以下簡稱“《人口與計劃生育法》”)的相關內(nèi)容做了修訂。與2002年的《人口與計劃生育法》相比,2015年底修正的法案刪去了第十八條“鼓勵公民晚婚晚育”的內(nèi)容,“提倡一對夫妻生育一個子女”[10]被更改為“國家提倡一對夫妻生育兩個子女”;第二十五條“公民晚婚晚育,可以獲得延長婚假、生育假的獎勵或者其他福利待遇”也被修改為“符合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生育子女的夫妻,可以獲得延長生育假的獎勵或者其他福利待遇”[11]。政策頒布之后,政府將原法定產(chǎn)假98天延長了30天;取消了晚婚假,將陪產(chǎn)假延長了5天,現(xiàn)在達到15天;還增加了生育補貼,具體到各省份有所不同。國家通過各項措施,提高生育率,增加人口,緩解經(jīng)濟下行壓力。部分地方政府為了吸引更多人口,推出更優(yōu)惠的落戶、住房、人才引進政策亦佐證了這一點,因為人口流入代表資金流入,資金流入的地方往往欣欣向榮。
(三)政策調(diào)整沒有取得預期效果表明影響生育意愿的因素復雜多樣
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表明,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并沒有取得很大成功。截至2014年底,全國1 100萬對符合單獨二孩政策的夫婦,只有約100萬對提出了生育二胎的要求[12]。二孩生育的申請比例較小,在各地也存有差異。廣東?。?014年3月至2015年11月)只有27.5%符合條件的夫妻在兩年后提出了二孩申請,其申請二孩的夫妻數(shù)量從2014年3月的457對下降到2015年7月的183對。北京統(tǒng)計局的調(diào)查顯示37.7%符合條件的夫婦希望生育二孩,但在2014年2月至2015年9月期間,只有9.6%的夫婦提出了申請[13]。河南三門峽超過一半的夫婦希望生育二孩,但在2014年底只有4.2%申請生育二孩[14]。山東威海70%符合條件的夫妻想要生育二孩,但在2014年底實際申請比例不到6%。申請比例低于10%的還包括北京、天津、上海、重慶、吉林、湖北等;高于10%的省份僅包括湖南、福建、廣東[15]。根據(jù)原國家衛(wèi)計委的數(shù)據(jù),2015年新生人口約為1 655萬,較上年非但沒有新增反而減少32萬,遠低于預計的每年新增200萬人口[16]。
鑒于單獨二孩的效果不明顯,2015年底我國又放開了全面二孩政策以進一步促進生育。全面二孩政策預計將在2016年至2020年期間掀起嬰兒潮,每年新增200萬至300萬名新生兒,屆時我國每年的新生兒總數(shù)將達到1 800萬至2 000萬,總生育率將接近更替水平。如果計劃生育成功,到2050年,我國將新增3 000多萬勞動年齡人口,老年人口比例將下降2個百分點。據(jù)估計,這將對經(jīng)濟增長產(chǎn)生積極影響,增長幅度約為0.4至0.5個百分點[15]。但情況并沒有預計那么樂觀。從國家統(tǒng)計局2016到2018年的人口數(shù)據(jù)來看,2016年新生人口約為1 786萬,較2015年1 655萬大幅增長;2017年新生人口約1 723萬,較2016年1 786萬卻稍微回落;2018年新生人口約1 523萬人,較2017年1 723萬大幅下降,且是全面二孩政策之后的二次下降;2018年人口出生率僅為10.94‰,為1949年以來的歷史最低值;另外,2018年我國勞動人口數(shù)量也首次出現(xiàn)下降,未來勞動力成本將會快速升高。很顯然,從調(diào)查數(shù)據(jù)來看,很多人的生育意愿顯著,但實際生育動力卻有不足,盡管國家放開了生育政策,但是我國人口出生率還是在短暫上升之后出現(xiàn)了回落。
究竟是何原因?qū)е挛覈丝谏试谌娑⒄叻砰_之后仍持續(xù)下降,除了政策因素還有哪些因素影響人口生育意愿,對人口生育率產(chǎn)生影響,這是需要關注的問題。本文將盡可能全面地展現(xiàn)影響人口生育意愿的因素,希望能為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研究的分析框架制訂提供更多的依據(jù)和思考維度。
二、影響生育意愿相關因素文獻綜述
生育意愿是一個系統(tǒng)性的問題,它是諸多因素合力的結(jié)果?;仡檱鴥?nèi)外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研究的相關文獻,有助于全面把握生育率上升或下降的諸多因素,推動與之相適應的政策制定和完善。通過閱讀梳理JSTOR和中國知網(wǎng)檢索的國內(nèi)外相關文獻以及高頻被引論文,發(fā)現(xiàn)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主要觀點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生育意愿的維度、意義、類別
生育意愿是生育文化的集中體現(xiàn),它包括生育數(shù)量、性別偏好、時間考量三個維度[17]。一般情況下,生育兩個孩子是歐美家庭的理想數(shù)量,也是我國“兒女雙全”的生育設想[18]。農(nóng)村地區(qū)更傾向生育男孩[19],有多個孩子的農(nóng)村家庭,至少保證有一個男孩;有的地區(qū)男女觀念相對平等,認為生男生女都很必要,目的是避免“我們沒有男孩或女孩的感覺”[20];在城市,夫妻雙方多認為男女平等,沒有特別的性別偏好;也有部分城市,比如北京的獨生子女青年夫妻“更喜歡女孩一些”,這種偏好隨著收入增加而呈下降趨勢[21];部分地區(qū)會出現(xiàn)不喜歡生男孩或生女孩的傾向,原因是其養(yǎng)育、嫁妝或彩禮成本過高[22]。一部分人為了謀求個人和職業(yè)發(fā)展,享受個人自由,選擇晚婚晚育[23];一部分為了在產(chǎn)后更好地恢復,在年輕、精力充沛的時候照顧孩子,選擇盡早生育;一部分則是時間不允許,“覺得自己太老了,無法再承擔生育的重擔”[24]。
生育意義或者說是生育動機[25],包括母性或情感需要[26]、家族延續(xù)、養(yǎng)子防老[27]等等。而生育意愿的類別分為:生男還是生女;生多還是生少;肯定會生還是肯定不生;盡快或有意愿生;有意向在將來生;可能生但生育意愿不明確;生育意愿在要與不要之間搖擺不定等[24]。生育意愿與實際的生育行為有一定差距,將生育意愿轉(zhuǎn)變?yōu)閷嶋H行動還受到諸多主客觀因素的影響[28]。
(二)政策并非當前影響生育意愿的主導因素
計劃生育政策對人口生育意愿有較大抑制或促進作用。在抑制方面主要是獨生子女政策。1980年《中共中央關于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的公開信》要求響應國務院的號召,每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推動國家改變貧窮落后的進程[29]。獨生子女政策的確減少了一部分人的生育意愿,它的實施沒有遇到太大阻力,因為它與多項利益掛鉤,遵守政策則享受獨生子女家庭相關榮譽和優(yōu)惠[29];違反政策意味著罰款,或者失去上學、醫(yī)療、工廠工作、住房和社會福利等機會[30]。獨生子女政策限制人口出生,在幾十年里改變了我國人口結(jié)構(gòu),而免費結(jié)扎、節(jié)育工具等配套政策以及生育性別的醫(yī)學選擇也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出生人口數(shù)量減少,并導致性別失衡,“在某種程度上,計劃生育的主要矛盾是人們的性別偏好與國家生育政策之間的矛盾”[19]。
在促進方面主要是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單獨二孩有三個條件:夫妻只有一個親生子女;一方為獨生子女;本人戶籍地實施一孩政策,或本人戶籍地實施“第一個孩子為女孩可以再生第二個孩子”政策,且目前本人只生了一個男孩。它主要是釋放以往政策執(zhí)行比較嚴格、生育率比較低的地區(qū)的生育意愿,比如發(fā)達省市、城市地區(qū);但這對西部省份,特別是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人口生育刺激力度相對較小[31]。全面二孩是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孩,刪除了單獨二孩的生育條件,沒有對夫妻雙方是否是獨生子女提出要求,它進一步解除了人口生育條件限制,減少了政策對生育意愿的束縛。但如前所述,盡管有學者預測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將會大幅提高生育意愿,促進人口生育,但它在前兩年取得效果之后反而出現(xiàn)了衰退。后來新生人口和新增人口數(shù)量的下降,說明政策促進生育的推動力在逐步下降[32]。可以說,當前影響我國人口生育意愿起主導作用的并非政策因素[33]。
(三)經(jīng)濟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關鍵因素
盡管有學者堅持認為生育政策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關鍵因素,但關于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的實證發(fā)現(xiàn)生育意愿并不由人口政策主導,而是由經(jīng)濟因素所決定[34]。經(jīng)濟因素包括:經(jīng)濟形勢、經(jīng)濟現(xiàn)代化、家庭收入、房價、成本與效用核算等等。
如果宏觀經(jīng)濟形勢預期良好,就業(yè)機會充足,早婚和生育意愿的概率就會提高;經(jīng)濟衰退,人才市場競爭激烈,持續(xù)性失業(yè)就使婚育意愿下降[2],歐美幾次經(jīng)濟衰退都導致了這一情況[35];不僅如此,一定時期的經(jīng)濟困境還會推動大規(guī)模生育控制政策的制定[36]。經(jīng)濟現(xiàn)代化主要是指經(jīng)濟生產(chǎn)從農(nóng)業(yè)向工業(yè)的轉(zhuǎn)變。農(nóng)業(yè)社會的經(jīng)濟生產(chǎn)強調(diào)人多力量大,人們有著多生育的天然意愿;工業(yè)社會的經(jīng)濟生產(chǎn)強調(diào)利潤最大化、勞動時間和生產(chǎn)效率,它“本質(zhì)上不鼓勵生育”。一般來講,婦女勞動力參與率越高,生育率往往越低[37]。與此同時,隨著經(jīng)濟全球化導致的國際分工體系進一步確立,較弱的生育意愿和較低的生育率也會在全球擴張。
家庭儲蓄以及可支配收入對生育一孩或二孩有較大影響[38]。雙職工家庭有相對較好的經(jīng)濟能力,他們生育意愿更強;失業(yè)家庭一般會抑制生育意愿,特別是男性失業(yè),女性失業(yè)會存在特殊情況,即產(chǎn)生替代效應——有更多的時間生育和撫養(yǎng)孩子,反而增強夫妻生育意愿[39],但一般情況下,母親失去收入仍是抑制生育一孩或者二孩的主要原因[35];生育減少,兄弟姐妹、姑母姑父親屬關系逐步消失,家庭總體規(guī)模萎縮,家庭內(nèi)部資金轉(zhuǎn)移以及相互扶持的資金減少,生育意愿也會降低[40],反之則不然。
如果購房不降低夫妻生活水平,不用承擔過多負擔,婚育時間、意愿以及數(shù)量將會提前且增長;但高房價以及房價上漲就會抑制生育意愿,有研究認為“房價每上漲1%,二孩生育意愿顯著降低3.6%”,低收入家庭受此影響更大[41];為了滿足房屋這一生活必需品,高房價可能會導致夫妻購買面積較小的房屋,而較小面積的房屋會抑制生育欲望和生育數(shù)量[6]。
成本與效用是指生育養(yǎng)育成本、機會成本、婚嫁成本以及“孩子效用”,基本前提是假設夫妻雙方為理性經(jīng)濟人,追求效用最大化。生育養(yǎng)育成本是孩子生產(chǎn)、生活、教育、娛樂等花費;機會成本則是為生產(chǎn)、養(yǎng)育孩子,父母受教育機會、工作機會、升職機會、收入減少的間接成本;婚嫁成本則包括住房、嫁妝、彩禮、宴席等相關費用[22]。“孩子效用”包括傳宗接代、養(yǎng)兒防老、情感需要、天倫之樂、防止“失獨”、家庭家務支持、立業(yè)之后分擔經(jīng)濟壓力、增強家庭幸福感等等[18]。理論上,效用大于成本生育意愿會提高;但實際上養(yǎng)育成本等是長期的,“孩子效用”的很多方面亦不能立刻享受;婚嫁成本因地而有差異。因此,生育的成本與效用是長期的支出與回報關系,它很難核算,即使成本,比如婚嫁成本是居民平均收入的幾十倍,很多夫妻仍選擇生育,但這對生育數(shù)量和性別偏好會產(chǎn)生影響。但不管怎么樣,特別是在經(jīng)濟新常態(tài)背景下,經(jīng)濟因素成為影響生育意愿的關鍵。
(四)受教育程度如何影響生育意愿存在爭議
受教育程度和經(jīng)濟因素被認為是影響生育的主要因素[42]。關于受教育程度如何影響生育意愿,存在不同的觀點。普遍接受的是其對生育時間的影響,即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夫妻,其生育時間越往后推遲[43]。不同的觀點主要存在于性別與數(shù)量方面的差異。關于性別偏好,有研究認為,隨著受教育程度的提高,生育的性別偏好會越來越弱[21];但也有觀點指出,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女性更容易重男輕女,“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中國母親比受教育程度較低的母親更有可能選擇兒子”[44]。另外,有學者認為,受教育程度對生育意愿的影響存在性別差異,丈夫的受教育程度對妻子生育意愿的影響大于妻子受教育程度對丈夫生育意愿的影響;受教育程度高的男性可能會選擇與低生育意愿的女性結(jié)婚,或者低生育意愿的女性更愿意與受教育程度高的男性婚育[45]。
數(shù)量方面,有學者認為,隨著受教育程度的提高,生育一孩或二孩的意愿和比例會降低[46],受教育程度較高的女性更傾向于獨生子女[18];但也有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較高或較低的女性的生育意愿都偏高,即便考慮收入差異,受教育程度和生育意愿都不呈正相關關系,一些地區(qū)(例如上海),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口更愿意生育二孩[47],另一些受教育程度低的母親會退出勞動市場,專門撫養(yǎng)孩子[48]。值得注意的是,一般情況下,受教育程度與家庭收入呈正相關關系,受教育程度較低的男性婚育的欲望往往受到經(jīng)濟能力的限制,被迫推遲生育時間;在人口結(jié)構(gòu)失衡、男多女少的社會里,受教育程度低的男性婚育境況堪憂;男多女少的社會增加了女性對婚育的議價能力,女性即使受教育程度相對較低也能往發(fā)達城市流動,父母也希望將女兒嫁到背景更好的家庭[22]??偟膩砜?,學界對于教育如何影響生育的觀點是多樣的,甚至是矛盾的。因此,應當將其放在具體的背景下討論,考慮更多其他相關因素對生育意愿的影響。
(五)社會資本與社會福利對生育意愿的影響因人而異
社會資本是個體或團體之間的社會網(wǎng)絡、互惠性規(guī)范下的可用資源;社會福利是國家給個人或團體帶來的惠民資源。兩者都對人口生育意愿有重要影響。社會資本(家庭成員以及朋友的情感、資金、照料支持)會提高人口生育意愿,當不止一個人提供幫助時,生育意愿會增強[49];但如果女性在家庭內(nèi)需要承擔繁重家務或者丈夫不愿分擔家務和提供幫助的話,那么她的生育意愿會下降[50]。
社會福利(生育津貼、社會保障、生育假期等)對生育意愿有促進作用,但對不同收入的家庭,程度有所不同。對于沒有收入的家庭,社會福利將產(chǎn)生純粹的收入效應,增加家庭現(xiàn)有的可支配收入,顯著提高生育意愿;對于低收入家庭來講,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社會福利會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寬松的生育時間,彌補生育所帶來的機會成本,提高生育意愿;但對于高收入家庭來講,社會福利在提高生育意愿方面沒有明顯的效果,他們對補貼等社會福利的反應不強烈,同時他們會在時間方面認真衡量生育帶來的損失[51]。一些國家為了促進生育,設立生育基金,給予家庭“嬰兒獎金”和稅收優(yōu)惠[52],另一些則提供現(xiàn)金獎勵用于購買保障性公寓,鼓勵受過高等教育的夫妻生育二胎;還有一些國家政府設立“社會發(fā)展股”,免費組織相親約會等活動推動婚育。這些努力有積極效果,但總體上沒能扭轉(zhuǎn)經(jīng)濟因素導致生育下降的趨勢[37]。值得注意的是,社會資本和社會福利兩者的相互聯(lián)系、相互作用也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兩者兼?zhèn)?,意愿提高。社會資本不存在,那么社會福利就會成為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而如果社會福利保障相對滯后,那么社會資本就會對生育意愿起作用。
(六)環(huán)境、公共服務、身體、經(jīng)歷、朋輩壓力、戶口、職業(yè)性質(zhì)等亦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自然環(huán)境作用于生育意愿,有研究認為,良好的土地、空氣、水并不一定能提升人口生育意愿,但基于健康考慮,環(huán)境污染卻會顯著降低居民的生育意愿。當然,也有環(huán)保主義者指出,不生孩子對環(huán)境更有益,少生孩子是減少碳排放和環(huán)境污染的有效手段。這部分人的生育意愿更顯克制[53]。
公共服務(醫(yī)療衛(wèi)生、婦幼保健、托兒所等)及其基礎設施是生育、養(yǎng)育的重要保障。有研究認為,城市公共服務的可及性對進城務工人員生育意愿有顯著影響,他們可能會因為沒有相關的保障措施而選擇回鄉(xiāng)下生育或推遲生育[54]。與此同時,二孩政策之后的嬰兒潮給城鄉(xiāng)公共服務的承受能力帶來考驗,公共服務質(zhì)量較好的醫(yī)院往往供給不足,掛號、排隊、醫(yī)療往往會消耗大量時間,這不可避免地對人口生育意愿產(chǎn)生影響。另外,公共服務的質(zhì)量以及人們對公共服務的滿意度也會對人口生育特別是二孩的生育意愿產(chǎn)生影響,這對年紀較大的居民生育意愿影響顯著,對年輕居民的影響不十分明顯[55]。
身體狀態(tài)分為年齡和健康兩個部分,它是進行人口再生產(chǎn)的重要條件。一般來講,女性的生育能力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下降,進而影響生育意愿;女性年輕時的生育意愿更強,在年齡增長到一定程度之后意愿有所減弱;考慮到母親和孩子在生育過程中的健康風險,高齡產(chǎn)婦及其家庭成員可能不愿生育[56]。身體健康(狀態(tài)不佳、不孕不育、遺傳疾病、生殖疾病等)也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身體狀態(tài)和生殖能力等會限制人口的生育意愿;遺傳性疾病包括艾滋病患者的生育意愿會顯著降低,盡管通過預防性治療可以降低病患從母親傳播到嬰兒的風險[57]。
經(jīng)歷和朋輩壓力對生育意愿產(chǎn)生影響。經(jīng)歷方面,如果第一個孩子沒有達到父母的期望,父母生育二孩的意愿會被降低或者提高,這兩者都是存在的,二孩生育意愿降低的原因在于不想再承擔孩子帶來的負效應,而生育意愿提高的原因則是設想二孩能夠產(chǎn)生替代效應[18];如果一孩滿足了父母的幸福感,那么生育二孩或三孩的意愿就會減弱,其效用因人而異,程度不同地邊際遞減[58];二孩生育意愿與一孩性別也有關聯(lián),一孩是女孩,部分家庭有再生二孩的意愿,如果一孩是男孩,家庭生二孩的意愿有所降低[59];當然,一孩對父母生育二孩的意見(贊同或反對)也會對意愿有所影響[60]。婚姻不和諧家庭的生育意愿偏低,有離婚經(jīng)歷的夫妻生育二孩的意愿更低,無子女的家庭離婚率較高;離婚和再婚之間的時間過長,也會影響生育意愿,部分原因是因為生育能力下降[61];另外,有墮胎、流產(chǎn)經(jīng)歷的婦女其生育意愿和生育能力也會下降,因為墮胎和流產(chǎn)會產(chǎn)生痛苦和子宮機能損傷[62]。朋輩壓力方面:當朋輩都生育或不生育時,沒有孩子或有孩子的夫婦會承受壓力,對其生育意愿產(chǎn)生影響[27];另外,朋輩、親人的家庭規(guī)模、生育數(shù)量、性別偏好及其示范效應、代際傳播或由此擴大而帶來的輿論,也會影響夫妻生育選擇[63]。
我國是少數(shù)可以利用戶口因素分析生育意愿的國家,有研究認為戶口性質(zhì)一直是影響婦女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沒有具體說明戶口的影響力度[64];而另一項山東的研究表明,在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之前,戶口對家庭生育意愿有所限制,但在新的人口政策消除農(nóng)業(yè)與非農(nóng)戶口生育條件差別之后,戶口就不再是影響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相較于文化程度、婚姻、年齡等造成的生育差別大于1的數(shù)值而言,它造成的差異要小得多,僅為0.06~0.08[60]。
職業(yè)對生育意愿的影響程度因類別有所不同。有研究認為,知識女性和其他女性的二孩生育意愿分化并不明顯,女性公務人員的生育意愿更強[65];在南京、保定等城市,住宿餐飲行業(yè)人員愿意生育二孩的比例(73.5%)最高,高于批發(fā)零售業(yè)59%、衛(wèi)生和社會工作55.2%、公共管理和社會組織51.1%、教育業(yè)49.7%,而其中中共黨員愿意生育的比例(48.7%)最低,低于民主黨派54.5%、群眾55.8%、共青團員67.6%[28];另外,從事高?;蛴薪】滴:π袠I(yè)的人口生育意愿也比其他行業(yè)人員要低[66];職業(yè)生涯穩(wěn)定的人口生育意愿則相對較高[67]。
三、余論
總的來看,經(jīng)濟及其相關因素是影響人口生育的關鍵,這一點得到了很多學者的認可;不同的觀點主要出現(xiàn)在政策、教育、社會福利所發(fā)揮的作用方面;其他因素的爭論較小,但不是國內(nèi)學界關注的熱點。全面二孩政策之后,國內(nèi)學界主要從職業(yè)、年齡、受教育程度、經(jīng)濟成本、社會保障、戶口性質(zhì)等角度對生育意愿進行了分析,其分析的結(jié)果在不同文章中有相互矛盾的情況,說明同樣的影響因素在不同分析樣本中的表現(xiàn)有所不同。
從上述生育意愿的影響因素研究來看,國外的研究起步相對較早,關注的領域較多。國內(nèi)研究成果豐富,研究范式與國外相似,都有同一因素在不同條件下的比較研究;對相關省份有具體的研究,對全國以及各省份的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一般研究和對比研究稍顯不足;因素分析著重于常見因素,沒有全因素分析。當然,國外目前也沒有這樣的研究成果,可能是由于影響因素過多,變量分析的工作量太大,研究難度較大。但事實上這樣的研究是必要的,特別是不同因素在不同環(huán)境、不同個人那里的變量賦值和影響權(quán)重是不同的,充分分析變量如何作用于生育意愿,將會豐富人們對生育意愿的認知。
參考文獻
[1]? 穆光宗.人口生態(tài)重建[M].北京: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2016:5.
[2]? JOHN C, Caldwell. The Globalization of Fertility Behavior[J].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 Vol.27,2001:93-115.
[3]? 國家人口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課題組.國家人口發(fā)展戰(zhàn)略研究報告[J].人口研究,2007(1):1-10.
[4]? GORDON G. Chang. Shrinking China: A Demographic Crisis[J]. World Affairs,Vol.178, No.1,2015:35-41.
[5]? JOHN L. Pitfalls of an Aging China[J].The National Interest,No.123,2013:54-63.
[6]? 楊檸聰,李尚澤.人口供給側(cè)改革的經(jīng)濟學與生物學解釋[J].重慶社會科學,2017(1):62-68.
[7]? KAREN E. Will Demographic Change Slow Chinas Rise?[J].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72,No.3,August,2013:505-518.
[8]? The Economist. Demography: Chinas Achilles Heel[EB/OL].(2012-04-21).http://www.economist.com/node/21553056.
[9]? 中央文獻研究室.十七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下冊[G].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232.
[10]?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M].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2002:5.
[11]?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口與計劃生育法[EB/OL].[2015-12-28].http://www.npc.gov.cn/npc/xinwen/2015-12/28/content_1957360.htm
[12]? 楊菊華.單獨二孩政策下流動人口的生育意愿試析[J].中國人口科學,2015(1):89-96.
[13]? 李新玲.各地“單獨二孩”申請量低于預期[N].中國青年報,2015-01-12(3).
[14]? Couples Grapple with Choice to Have Second Child[EB/OL].[2014-12-25].China Daily, 2014-
12-15: http://henan.chinadaily.com.cn/sanmenxia/2014-12/15/contcnt_19091182.htm.
[15]? ISABELLE A. Second Child Decisions in China[J]. 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Vol.42, No.3, September, 2016: 519-536.
[16]? 國家衛(wèi)計委. 2015年全年出生人口比上年減少32萬[N].中國青年報,2016-01-21(4).
[17]? 顧寶昌.生育意愿、生育行為和生育水平[J].人口研究,2011(2):43-59.
[18]? Tomá?Sobotka, éva Beaujouan. Two Is Best? The Persistence of a Two-Child Family Ideal in Europe[J].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Vol.40,No.3,September,2014:391-419.
[19]? 莫麗霞.當前我國農(nóng)村居民的生育意愿與性別偏好研究[J]人口研究,2005(2):62-68.
[20]? NADIA D S. 'Too Many Girls, Too Much Dowry': Son Preference and Daughter Aversion in Rural Tamil Nadu, India[J]. Culture, Health & Sexuality,Vol.10,No.7,October,2008:697-708.
[21]? 李嘉巖.北京市獨生子女生育意愿調(diào)查[J].中國人口科學,2003(4):74-78.
[22]? QUANBAO J, etc. Marriage Expenses in Rural China[J]. China Review,Vol.15,No.1,Spring,2015:207-236.
[23]? 宋麗敏.構(gòu)建多層次生育福利支持體系[N].中國人口報,2019-03-14(3).
[24]? LAURA B. Surely Yes, Surely Not, As Soon As, Maybe, At Times, Surely One Day: Understanding Declared Fertility Intentions[R]. University in Warsaw,2010:1-30.
[25]? 莊渝霞.不同代別農(nóng)民工生育意愿及其影響因素——基于廈門市912位農(nóng)村流動人口的實證研究[J].社會,2008(1):138-163.
[26]? VLADA S. Lithuania Fertility decline and its determinants[J]. Demographic Research, Vol.19, July-December, 2008: 705-742.
[27]? 王天宇,彭曉博.社會保障對生育意愿的影響:來自新型農(nóng)村合作醫(yī)療的證據(jù)[J].經(jīng)濟研究,2015(2):103-117.
[28]? 賈志科,風笑天. 城市“單獨夫婦”的二胎生育意愿——基于南京、保定五類行業(yè)558名青年的調(diào)查分析[J].人口學刊,2015(3):5-15.
[29]? 陳星橋.認真落實有關獨生子女的獎勵優(yōu)惠規(guī)定——紀念中共中央“關于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共產(chǎn)黨員、共青團員的公開信”發(fā)表20周年[J].人口研究,2000(6):70-73.
[30]? STUART B, QUANBAO J. Chinas Family Planning Policies: Recent Reforms and Future Prospects[J]. Studies in Family Planning, Vol.45, No.4, December, 2014: 493-509.
[31]? 喬曉春.“單獨二孩”生育政策的實施會帶來什么?——2013年生育意愿調(diào)查數(shù)據(jù)中的一些發(fā)現(xiàn)[J].人口與計劃生育,2014(3):18-22.
[32]? 譚雪萍.成本-效用視角下的單獨二胎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研究——基于徐州市單獨家庭的調(diào)查[J].南方人口,2015(2):1-12.
[33]? 徐巧玲.收入不確定與生育意愿——基于階層流動的調(diào)節(jié)效應[J].經(jīng)濟與管理研究,2019(5):61-73.
[34]? DU Y, WANG M Y. Population Ageing, Domestic Consumption and Future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M]. Canberra: ANU Press,2011:301-313.
[35]? EIORIF. Economic Reasons for Not Wanting a Second Child Changes Before and After The Onset of The Economic Recession in Italy[J]. Demographic Research,Vol.38,January-June,2018:843-854.
[36]? Guzman, JOSE M. The Onset of Fertility Decline in Latin America in Therese Locoh and Veronique Hertrich (eds.) [J].IUSSP,1994:43-67.
[37]? SHARON M, Lee. Fertility Decline and Pronatalist Policy in Singapore[J]. International Family Planning Perspectives,Vol.17,No.2,June,1991:65-69.
[38]? CHADWICK C, Curtis. Demographic Patterns and Household Saving in China[J].Macroeconomics, Vol.7,No.2,April,2015:58-94.
[39]? ANNALISA B. Persistent Joblessness and Fertility Intentions[J].Demographic Research,Vol.40,January-June,2019:185-218.
[40]? FENG X T. Chinas One-child Policy and the Changing Family[J].Journal of Comparative Family Studies,Vol.31,No.1,Winter,2014:17-29.
[41]? 劉中華.房價上漲對居民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研究——基于中國勞動力動態(tài)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的實證分析[J].中國物價,2019(3):74-77.
[42]? 張建武,薛繼亮.廣東“80后”生育意愿及其影響因素研究[J].南方人口,2013(2):10-18.
[43]? JONAS W. The Educational Gradient of Childlessness and Cohort Parity Progression in 14 Low Fertility Countries[J]. Demographic Research,Vol.31,July-December,2014:1365-1416.
[44]? HOWDEN D, YANG Z. Why Did Chinas Population Grow So Quickly?[J]The Independent Review,Vol.20,No.2,F(xiàn)all,2015,227-248.
[45]? LAURIE F D R, ALEX C E. Mens Influence on the Onset and Progress of Fertility Decline in Ghana, 1988-98[J].Population Studies,Vol.59,No.2,July,2005:197-210.
[46]? 張勇,尹秀芳,徐瑋.符合“單獨二孩”政策城鎮(zhèn)居民的生育意愿調(diào)查[J].中南財經(jīng)政法大學學報,2014(5):14-19.
[47]? 趙夢晗.女性受教育程度與婚配模式對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J].人口學刊,2019(3):16-27.
[48]? KOPPEN, K. Second births in Western Germany and France[J]. Demographic Research,Vol.14,January-June,2006:295-330.
[49]? BALBO N, MILLS M. The Effects of Social Capital and Social Pressure on the Intention to Have a Second or Third Child in France, Germany, and Bulgaria[J]. Population Studies,Vol.65,No.3,Nov.,2004:335-351.
[50]? KAN M Y, HERTOG, E. Domestic Division of Labour and Fertility Preference in China, Japan, South Korea, and Taiwan[J]. Demographic Research,Vol.36,January-June,2017:557-588.
[51]? Andersen. Can a Cash Transfer to Families Change Fertility Behaviour?[J].Demographic Research,Vol.38,January-June,2018:897-928.
[52]? DRAGO R. Did Australias Baby Bonus Increase Fertility Intentions and Births?[J].Population Research and Policy Review,Vol.30,No.3,June,2011:381-397.
[53]? ARNOCKY S. Environmental Concern and Fertility Intentions Among Canadian University Students[J].Population and Environment,Vol.34,No.2,December,2012:279-292.
[54]? 梁土坤.二律背反:新生代農(nóng)民工生育意愿的變化趨勢及其政策啟示[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9(3):94-105.
[55]? 梁城城,王鵬.公共服務滿意度如何影響生育意愿和二胎意愿——基于CGSS數(shù)據(jù)的實證研究[J].山西財經(jīng)大學學報,2019(2):1-15.
[56]? VIRTALA A. Childbearing, the Desire to Have Children, and Awareness about the Impact of Age on Female Fertility among Finnish University Students[J]. The European Journal of Contraception and Reproductive Health Care,Vol.16,April,2011:108-115.
[57]? CHEN J L. Fertility Desires and Intentions of HIV-Positive Men and Women[J]. Family Planning Perspectives,Vol.33,No.4,Jul.-Aug.,2001:144-152+165.
[58]? MARGOLIS R,? MYRSKYLA M. Parental Well-being Surrounding First Birth as a Determinant of Further Parity Progression[J]. Demography, Vol.52, No.4, Aug., 2015: 1147-1166.
[59]? 徐夢潔.“全面二孩”政策下石家莊市育齡女性生育意愿及影響因素分析[J].全科護理,2019 (6):748-751.
[60]? 張曉青.“單獨二孩”與“全面二孩”政策家庭生育意愿比較及啟示[J].人口研究,2016(1):87-97.
[61]? COHEN S B, SWEET J A. The Impact of Marital Disruption and Remarriage on Fertility[J].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Vol.36,No.1,F(xiàn)eb.,19741:87-96.
[62]? Afiwa NBouke, etc. Induced Abortion in Lome, Togo:Trends and Role in Fertility Decline[J].Population,Vol.67, No.2,April-June,2012:309-336.
[63]? MURPHY M, KNUDSEN L B. Knudsen.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Fertility in Contemporary Denmark:The Effects of Number of Siblings (Full and Half), Birth Order, and Whether Male or Female[J].Population Studies,Vol.56,No.3,Nov.,2002:235-248.
[64]? 李波平,向華麗.不同代際育齡婦女生育意愿及影響因素研究——以武漢城市圈為例[J].人口與經(jīng)濟,2010(3):13-20.
[65]? 張永梅.職業(yè)女性的兩孩生育意愿及其政策啟示——基于“知識女性”與“其他女性”比較的視角[J].浙江社會科學,2018(2):68-77.
[66]? 余貴新.中國職業(yè)婦女生育意愿與生育健康研究現(xiàn)狀[J].職業(yè)與健康,2019(6):851-853.
[67]? CAVALLI L. Career or Family? The Choice of Working in the Public Versus Private Sector for Italian Women and Their Fertility Plan[J]. Rivista Internazionale di Scienze Sociali, Anno 121,No.2,2013:171-209.
Research Review of Population Fertility Inten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Universal Two-Child Policy
Yang Ningcong
(Marxism School of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350)
Abstract: Ultra-low fertility rate does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China's development. The universal two-child policy, a breakthrough point in the reform of population supply side, has positive effects on reversing the declining trend of population fertility rate. Although two-child policy and the universal two-child policy have released the fertility desire, currently they are not the dominant factors affecting the fertility desire. Through researching domestic and foreign relevant papers, we find that: economic factors are the key factors affecting Chinese fertility desire has been widely recognized; how education factors affect fertility intentions still reserve debate; the social capital and welfares influence on fertility intention varies from person to person; environment, public service, body health, life experience, peer pressure, registered residence and occupation character are also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fertility intention, which cannot be ignored. In comparison, Chinas research scope on the fertility intention factors should be broadened, comparative study of that on whole country, provinces or cities would be deepened.
Key Words: Universal two-child policy; Population supply-side reform; Fertility inten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Population security
(責任編輯:易曉艷)
作者簡介:楊檸聰(1992—),男,漢族,重慶人,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天津市高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聯(lián)盟特邀研究員,研究方向:國家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