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遠
“仁”,是孔子培養(yǎng)君子的最高要求,是儒家道德的最高準則。據(jù)楊伯峻《論語譯注》統(tǒng)計,《論語》全書有104個“仁”字。仁,《說文解字》中解釋為“親也,從人從二……仁者兼愛也,故從二如鄰也”。也就是說,兩個人在一起,就有互相愛護的關系。
在《論語》中,孔子對“仁”的解釋沒有統(tǒng)一的說法,泛指高尚的品德。幾個學生問他什么叫仁,孔子的回答都不一樣。概括起來有幾種含義。一是,仁者愛人,愛是仁的核心?!胺t問仁,子曰:‘愛人。”(《顏淵篇》)仁,就是對人有愛心??鬃釉唬骸暗茏尤雱t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學而篇》)在家要孝敬父母,外出要敬愛兄長,謹慎說話,博愛大眾,親近有仁德的人。這里說的“孝”和“弟”,泛指對老人和長者,對長者要敬愛。所以子張曰:“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學而篇》)愛心是人性善的最重要的表現(xiàn),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即通常講的“仁者愛人”。
二是,仁者重視禮。禮和仁都是孔子培養(yǎng)君子的最高德性。禮是外在的規(guī)矩、法則、禮節(jié);仁是內(nèi)在的品行。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顏淵篇》)克制自己的欲望,使自己的言行合乎禮,就是仁人了??鬃诱J為,戰(zhàn)國時期,諸侯征戰(zhàn),已是“禮崩樂壞”,周代的禮制被破壞了,所以恢復禮制,就要克己,克制自己不正當?shù)挠?。這應該是當時孔子對統(tǒng)治者的要求,希望他們按照周朝的等級制度治理國家,不要互相爭霸??鬃又苡瘟袊麄魉闹鲝?,但是沒有統(tǒng)治者聽他的?,F(xiàn)在我們來理解“禮”,應該是重視禮節(jié),如敬老愛幼,先人后己,等等。
三是,孔子把仁作為君子品德的核心,包含了其他所有高尚的品質(zhì),把仁、義、禮聯(lián)系在一起。如子曰:“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保ā独锶势罚岸Y”也包含著“和”,所謂“禮之用,和為貴”(《學而篇》),“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子路篇》)。和是中華民族的美德,中國人堅持和而不同,堅持求同存異,堅持世界和平。
四是,仁和學相結合??鬃诱J為,仁者也需學習。樊遲問仁,子曰:“仁者先難而后獲,可謂仁矣?!保ā队阂财罚┚褪钦f,有仁德的人先要付出一定的努力,然后獲得成果,就可以叫作仁了。君子的努力就在于學習。有一次,子貢問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保ā缎l(wèi)靈公篇》)要做好一件事,必須先有方法。住在一個國家,要敬重那里的賢人,結交那里有仁德的人。這里說的工具,是指一種方法。要做到這一點,就要學習??鬃釉谠S多場合教育弟子要學習。認為“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陽貨篇》)。有仁德而不學習,也會變得愚蠢。因此強調(diào)“博學于文”“學而不厭”“博學而篤志”,等等。
孔子關于仁的講述,我們還需要好好研究,領會它的精神實質(zhì),并與當今時代結合起來。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
責任編輯:胡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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