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_周春倫 供圖_樂山市市中區(qū)實驗幼兒園

美食街上的“袖珍園”

張公橋街是樂山市有名的“好吃的一條街”，位于樂山市老城區(qū)。

街道不寬，也不算長，卻頗容納了些可以細數(shù)“來頭”的老餐館，成為外地食客們的最愛。平日里，這里絲毫不顯山露水，一到節(jié)假日，卻立馬換了身繁華外衣，水泄不通。

來來往往的游人可能注意不到，就在這樣一條以美食為勝的街面上，還藏著一家“袖珍型”省級示范幼兒園，樂山市市中區(qū)實驗幼兒園（簡稱“區(qū)實幼”）。

幼兒園辦園歷史64年，超過了周圍多家老店。園區(qū)占地面積2.6畝、建筑面積不到三千平方米，教職員工47人，11個教學班333名幼兒。

這是一個以“溫潤教育”著稱的幼兒園。溫，即溫暖；潤，即滋潤、浸潤。簡言之：“教師用溫暖的態(tài)度和行為去滋潤兒童的生長。”

“生長”所承載的意義很大，它意味著對生物主動性和規(guī)律性的尊崇。杜威曾在其《民主主義與教育》中提出：“教育即生長”“教育的目的就是生長，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目的”。

與區(qū)實幼的老師和家長聊天，“震撼”這個詞不只一次從不同的人口里說出來。

新學期第一天的升旗儀式，幼兒園邀請了新入園的小班家長和孩子參加，準備工作細致到每一個孩子每一位家長所站的位置。當天，一切都井然有序。這讓新入職不久的生活老師何老師感到震撼；

“爸爸護衛(wèi)隊”隊長鐘爸爸帶領“爸爸護衛(wèi)隊”130多名家長輪流在早晨和下午放學時段在幼兒園門口迎接孩子和歡送離園，他形容孩子們的狀態(tài)，“都是興高采烈撲進來的，下午也是依依不舍地離開幼兒園”，日復一日，這讓他感到震撼；樂山市電視臺記者是這里的?？?，每次不打招呼自來，卻從不見任何混亂，這也讓他感到震撼。

記者到園時正值園內午餐時間，于是隨機走進一個大班教室，三十多個孩子坐在位置上吃午飯，六個孩子一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孩子吃光了自己碗里的菜，似乎覺得不太夠，準備去門口再添一點。他站起身來，下一個動作卻讓記者震撼了。只見他輕輕將小椅子推入桌下，取完菜回來又輕輕拉出來坐下，自然嫻熟。

記者這才注意到，整個教室沒有任何人吵鬧，桌上也幾乎沒有灑出來的湯水，班上三名老師沒有手忙腳亂地幫助孩子吃飯，而是分坐在孩子們中間觀察和提醒孩子，并且安靜從容地與孩子們共進午餐！

教室后面是一排小格子柜，這是屬于每個孩子自己管理的專屬空間，隨手拉開其中幾個格子，發(fā)現(xiàn)所有物品都擺放得一絲不茍，干凈整潔。

顯然，我們期待在幼兒園看到的好的教育成果、希望孩子養(yǎng)成的良好習慣，在市中區(qū)實驗幼兒園都已經(jīng)成為事實和常態(tài)。園長宋開顏將其歸功于“溫潤教育”。

“讓每一面墻都說話”

2012年，宋開顏到區(qū)實幼擔任園長。從2012年到2018年，經(jīng)過整整6年的孵化和生長，“溫潤文化”已經(jīng)在這所園內扎下深根，枝繁葉茂。

每一個孩子從入園第一刻開始，他將感受到的是“如家般的溫暖”。區(qū)實幼對這個“溫暖”的打造首先便從園內環(huán)境創(chuàng)設開始。

正如前文所說，這是一個“袖珍型”幼兒園，整個園區(qū)只有兩棟4層小樓，要走完每一個角落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環(huán)顧一圈下來，一個最大的感受是，它真正做到了“小而精”：每一面墻、每一條走廊、甚至每一個角落都在“說話”。

整個園的設計秉承“簡潔、溫暖、大方”的理念，在建筑色彩的選用上，拋棄了惹眼的大紅大綠，轉而選用飽和度較低的淡紅、米黃、淺藍，力爭用簡單又最淡雅、自然的顏色來襯托兒童的世界，帶給人簡單舒適的視覺感受。

園內的樓梯、走道、各個連接區(qū)域都被很好地利用起來，設計為充滿好奇的生活區(qū)和游樂區(qū)，成為孩子們游戲和交往的空間。為彌補場地狹小帶來的綠化有限，老師們又別出心裁地在走廊轉角處的三角區(qū)域，種植了大量綠色植物，打造出“植物微景觀”自然角。每個班一個專屬自然角，由孩子們自己設計，自己命名，并負責照料。通過植物，鼓勵孩子去探索自然、感受生命的魅力。

不同年齡階段的班級區(qū)域在充分尊重幼兒的基礎上，依據(jù)孩子們的興趣和喜好分劃分為多種區(qū)域，生活區(qū)、活動區(qū)的設計相對獨立。每學期開學之前，老師會聯(lián)合家長們一起動手進行全新的主題打造，體現(xiàn)不同的班集體和個人對幼兒園“溫潤文化”的認識與理解，形成各班獨特的人文氛圍。而接下來一個學期，孩子們將繼續(xù)用自己的作品去豐富它、完善它。

此外，作為班級區(qū)域游戲的補充，還設置了園級的游戲活動區(qū)域：香噴噴小廚房、忙碌碌小鎮(zhèn)、靜悄悄繪本館、神秘秘探索屋、蹦嚓嚓多功能室。小廚房內一應設施都是真實的，極大地激發(fā)了孩子探索的欲望。

整個園區(qū)“輕裝修，重裝飾，像家一樣溫暖”，盡管不豪華，但觸目所及都是老師用心為孩子們創(chuàng)設的可以自由探索、互動、多元發(fā)展而又安全充滿愛的環(huán)境，讓孩子浸潤其中，自主學習、探究和發(fā)展。

“植物微景觀”自然角

一個溫暖的大家庭

除了有形的外部環(huán)境，無形的人文環(huán)境更處處透露出“溫潤”。

區(qū)實幼的教師流動情況很少，不少老師都在這所幼兒園工作了十年甚至以上。教師平均年齡不算小。但每一位老師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都比實際年齡更年輕，談吐溫和，舉止優(yōu)雅得體。

呂老師是區(qū)實幼的老教師，馬上到退休的年齡了，每天依舊精氣神十足。最后這一年，她主動申請要再帶一次小班?！靶“嗟墓ぷ骺赡芨爆?，小班的孩子也更難帶，他們也許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抱住你，但他們帶給我的快樂也是不一樣?！?/p>

區(qū)實幼新入學的兒童通常能夠迅速適應環(huán)境而沒有大面積哭鬧的情況，原因正在于，包括呂老師在內的所有老師都下足了細致功夫。

考慮到小班階段的孩子普遍比較喜歡水，呂老師和另外兩位老師便以大海為主題，在開學前加班加點，布置出孩子們喜歡的生活、學習和游戲環(huán)節(jié)，包括“寶貝愛爸媽”“洋洋童話”“洋洋圖書屋”“洋洋體驗館”等，讓孩子一入園就被新奇好玩的環(huán)境所吸引而舍不得離開。

為了讓新來的孩子盡快消除陌生感，培養(yǎng)安全感，三位老師一刻不離地陪伴在孩子身邊，和他們說話，做游戲。孩子們還可以將爸爸媽媽的照片帶來貼在教室的專屬區(qū)域，以營造熟悉的家的氛圍。

新學期開學剛過三天，園長宋開顏的手機里就收到一封家長發(fā)來的感謝信。

這個孩子的情況有些特殊，哭鬧，坐不住，規(guī)則意識比較弱，對外界的干預沒有太多反應，回避老師。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老師們了解到孩子從小跟隨爺爺奶奶長大，而這個班的老師恰好都比較年輕，于是呂老師主動請纓去接近孩子，果然，情況有所好轉。后來，老師們發(fā)現(xiàn)孩子對恐龍感興趣，于是陪他玩恐龍游戲，又將他與入園前在興趣班里認識的伙伴安排在一起。就這樣，從剛入園的一分鐘也坐不住，到能坐下三分鐘、五分鐘……

到第三天，這個在家里從來不睡午覺的孩子，竟然在園內安靜地午睡了。當宋開顏將這件事告訴家長時，孩子的媽媽流淚了。“我們老師對孩子的觀察就細致到這種程度?！彼伍_顏說。

每一個區(qū)實幼人，從班級教師到廚房阿姨、保安大叔，他們都有一份“溫潤”的自覺，或者說，是責任感。

比如生活老師何老師。隨著入園之后對溫潤教育理解的日益深入，除了學習科學地照顧孩子的日常，她也主動規(guī)范自己的言行，試著去了解孩子、融入孩子，抓住一切有價值的教育因素配合對幼兒進行教育。

暑期放假，在沒有任何人要求的情況下，保育團隊自發(fā)分成小組，每隔十天到園里打掃一次衛(wèi)生。她們說，常常有人要來我們園參觀，哪怕是假期，我們也不允許園內臟亂。

再比如園門口的保安大叔。話語不多，但你時刻見他，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鐘爸爸還記得某天早晨送孩子入園時留意到的一件小事。那天雨大，校門口很快就積上水了。保安大叔拿拖把拖干凈。不到一會兒，水又積起來。為了不讓入園的家長和孩子滑倒，那一整個早上，鐘爸爸就看見保安大叔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地拖水，然后把一個又一個的孩子抱進幼兒園。

“我們是溫暖的大家庭，讓我們攜起手來愛我們共同的孩子?！眳^(qū)實幼人如是說。在這個大家庭里，每一位孩子、老師、家長都享受著來自于彼此的用心、尊敬和熱愛。

園長宋開顏和孩子們

課程助力，愉悅生長

在區(qū)實幼，保育員不被稱作“阿姨”，而是“生活老師”，因為她們的責任不只在于科學照顧好幼兒生活，做好衛(wèi)生，更在于抓住日常生活中一切有價值的教育因素配合對幼兒進行教育。

如教會幼兒坐、立、走的姿勢，用眼衛(wèi)生、讀書習慣等，培養(yǎng)幼兒良好的衛(wèi)生保健、安全文明禮儀、戶外鍛煉等習慣，讓幼兒從最貼近生活的保育工作中學會生活、學會學習、學會關心，養(yǎng)成終身受益的良好生活習慣、生活能力和自我保護能力，促進幼兒全面發(fā)展。

陶行知先生說，生活即教育。對幼兒來說，最好的教育契機通常在一日生活之中?！皽貪櫧逃钡摹皾櫋?，也有“浸潤”之意，浸潤式的教育一定也是自然的、潤物細無聲的。

為此，老師們從幼兒生理、心理特點出發(fā)，珍視游戲和生活的獨特價值，把課程設置在孩子的生活里，設置在幼兒與周圍環(huán)境的互動之中。采用幼兒喜歡的游戲方式，形成了具有“溫潤”特色的豐富的園本生活課程。

比如，小班重在對“溫暖”的參和與體會，開展“天才小廚師”“爸爸媽媽去上班，我上幼兒園”活動；中班重在對“溫暖”的發(fā)現(xiàn)和表達，開展“快樂六一，溫暖童心”，“最棒的我”等活動；大班重在對“溫暖”的理解和傳遞，開展“祖國祖國我愛你”、“溫暖重陽”等活動。孩子們樂在其中，在自由、寬松、愉快的環(huán)境中，不斷地嘗試、探索，體驗成功和快樂，獲得身體、認知、語言和社會性等多方面的發(fā)展。

區(qū)實幼還按照“浸潤式整合課程”的思路和方案，開發(fā)了促進幼兒個性化生長的“溫潤四季”課程：科技之春，藝體之夏，閱讀之秋，溫暖之冬。

比如，在“科技之春”主題活動中，組織全園幼兒在奇妙科學發(fā)現(xiàn)角、種植園地、養(yǎng)殖區(qū)角開展各類科技小實驗和觀察記錄，加深對自然的尊重和欣賞，幫助孩子培養(yǎng)批判和分析的思維能力；在“藝體之夏”主題活動中，以快樂生長為基調，結合五一勞動節(jié)、六一兒童節(jié)、端午節(jié)，開辦 “藝體節(jié)”系列活動，讓孩子們充分感受藝術和體育的魅力；在“閱讀之秋”主題活動中，在全園廣泛開展“書香如蜜，浸潤童心”圖書漂流活動、家長故事團進課堂等，陪同孩子一起開啟親子閱讀之旅；在“溫暖之冬”主題活動中，結合重陽節(jié)、元旦、春節(jié)、元宵節(jié)等，以“歡歡喜喜游園會、紅紅火火慶元旦”為主題，精心籌備認真組織各類游戲，將溫暖、溫潤、溫情融入到充滿童趣的游戲中，滋潤每一個孩子心靈，延續(xù)愛的傳遞。

在“溫潤教育”系列課程的助力之下，孩子經(jīng)后天學習形成良好的、持久的、穩(wěn)定的個人和社會德行品質，如尊重、友善、誠實、善良、寬容、孝敬、接納、感恩、責任、專注、有序、堅持、主動、認真等品格，表現(xiàn)出自信愉悅、快樂友愛、積極主動、認真專注、不怕困難、敢于探究和嘗試、樂于想象和創(chuàng)造等良好品質，成為終身學習與發(fā)展所必需的寶貴資源。

從幼兒園到家庭

區(qū)實幼的“溫潤教育”也從幼兒園影響到家長、家庭。

呂老師說起一件趣事。她班里有一位家長，走路姿態(tài)從來都是習慣性的大搖大擺，每次放學來接孩子，也不招呼人，甩著手進門，沖孩子大臂一揮：走！有一天，呂老師特意找到這位家長，半開玩笑地把動作從頭學了一遍，把這位家長逗樂得不行。從那以后，他就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

成人無意中一言一行實際都在給孩子做示范，而教師的言行不但在給孩子做示范，也在給家長做示范。教師如何與家長交流，如何面對孩子，在區(qū)實幼都有非常嚴格的規(guī)范。

鐘爸爸是區(qū)實幼“爸爸護衛(wèi)隊”的隊長?！鞍职肿o衛(wèi)隊”的歷史要追溯到2012年。

那一年，國內發(fā)生了幾起幼兒園惡性傷人的事件。為加強入園安保，也為帶動父親們參與孩子教育的熱情，區(qū)實幼的“爸爸護衛(wèi)隊”在全國范圍內率先組建起來。這一舉措在當時還受到多家媒體關注，上了新聞熱搜。

從2012年至今，“爸爸護衛(wèi)隊”的工作不僅沒有間斷，隊伍反倒日益壯大。經(jīng)歷了這個過程的老師們發(fā)現(xiàn)，在以前，發(fā)動家長做事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的家長卻主動“找上門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鐘爸爸就是其中一位。

“只要一進門，就有一種發(fā)自內心的溫暖，想要為幼兒園做點什么。”幼兒園都是女教師，有什么體力活，鐘爸爸都搶著幫忙。

鐘爸爸的小兒子3歲，這學期剛入園。采訪這天正好是孩子入園的第四天，這天早晨，爺爺送孩子第一個到園門口，小家伙已經(jīng)學會主動鞠躬向老師問好，對園內的生活也適應得非常好。鐘爸爸認為，這一切得益于從區(qū)實幼畢業(yè)的兄長帶動。

這位高中文化程度的爸爸逐步轉變著自己的教育理念，注重家庭教育的細節(jié)。比如，與孩子產(chǎn)生分歧，他會耐心聽取孩子的想法和意見；孩子之間也決不允許用武力解決問題，做錯了事情要相互道歉，握手言和；孩子們也愿意主動與他分享在學校發(fā)生的事情。

這天早晨，鐘爸爸在門口迎接每一位孩子入園?！翱茨切┖⒆?，人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很快樂地、不由自主地要把手抬起來說老師好，撲向老師要擁抱。”這個場景他看了很多遍，看不厭。

鐘爸爸的話讓人聯(lián)想到宋開顏園長說過的一句話，“一個幼兒園，它好與不好，你就看家長和孩子進園時的狀態(tài)就知道了。”

5年之內走出4位園長

區(qū)實幼面積小，園長和老師們的辦公場地就更小。四位行政人員同擠在一間十平米左右的小辦公室。

在經(jīng)費有限的情況下，老師們的共識是先滿足孩子們的需求，自己的一應用度都能省則省。

公辦園工資不高，聘用教師每月平均工資僅2000元左右，生活老師工資僅1500出頭。在這樣的情況下，區(qū)實幼的人員流動性卻非常小，在崗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是普遍現(xiàn)象。老師們干勁十足。讓人疑惑，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持著她們？

也許有一個數(shù)字可以說明部分原因：宋開顏任園長后，區(qū)實幼在5年之內走出了4位園長。

宋開顏的網(wǎng)名叫“笑開顏”，如其名，愛笑，你幾乎看不到她板著臉的時候，以至于家長們給她的辦公室起了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叫做“笑瞇瞇園長室”。

但是，這位宋園長的嚴厲和高要求也是人盡皆知。

家長鐘爸爸總結了一句話，叫做“區(qū)實幼內無小事”。在園內，小到一個掛鉤貼在墻上的位置、一把掃帚的擺放方式，老師們都需要反復考慮是否符合要求，因為任何一個小細節(jié)都可能關乎孩子的安全與健康。我們所看到的溫潤有禮、井然有序，其背后有一整套嚴密嚴格的規(guī)范制度做基石，而這些，在宋園長這里都容不得半點松懈。

宋開顏培養(yǎng)新教師也很有一套方法。為了便于新教師理解和踐行，她對“溫潤教育”進行了分解：首先，你走近孩子、溫暖孩子；然后，你讀懂孩子、尊重孩子；第三步，你支持孩子、潤澤孩子。“就這么不斷去引導，不斷引導?！?/p>

年輕教師來區(qū)實幼兩三個月，無論校內平臺還是校外平臺，宋開顏都讓她們去嘗試。一兩年下來，這些新入園的老師們就可以獨擔重任。

宋開顏自身也是一個愛學習和思考的人，有時候睡到半夜突然有了好想法，生怕忘了，立即對著手機用語音記錄下來?？磿蛘咄獬鰧W習，她也時刻在記錄和思考。

但是，宋園長有一條響亮的原則，叫做“不跟風，不趕時髦，不折騰老師”。

“我們可以去向外界學習，但我們應該有一個定位，我們究竟要辦什么樣的幼兒園?！倍荒谩盎ㄉ凇钡臇|西去增添老師的負擔?！皽貪櫧逃彼^的“溫潤心智，愉悅生長”，不只是孩子的需求，老師也需要有一個愉悅生長的環(huán)境。宋開顏想給老師們創(chuàng)造這樣一個能夠真正潛下心來做教育的環(huán)境。

宋開顏很清楚自己要辦的是怎樣一所幼兒園。

曾有家長從民辦轉學來區(qū)實幼，要求宋開顏也學習民辦園的做法，在所有教室安裝監(jiān)控，便于家長隨時在手機上查看自己孩子的情況。宋開顏果斷拒絕了。

“我就跟她講，如果我是老師，我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工作環(huán)境，不希望有人一直盯著我。在攝像頭底下，所有的人呈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都是假的，是不自然的。辦一所假大空的幼兒園，就與我們所提倡的溫潤教育背道而馳了。我想給予孩子的是發(fā)自內心的愛。溫潤教育一定是發(fā)自肺腑的，發(fā)自內心的?！?/p>

園門口的“笑瞇瞇園長”

平日里，宋開顏大部分時候在幼兒園，遇到外出學習，她必須提前在家長群里說明，否則家長的關心電話會打爆手機。而每次外出幾天回來，園內的孩子、家長和老師都會拍著巴掌歡迎：回來了回來了，回來就有主心骨了。

全園的孩子家長都認識這位笑咪咪的園長，孩子們習慣了與歡呼著撲進園長媽媽的懷抱，家長們也習慣了與園長媽媽聊聊與孩子有關的事兒，真是其樂融融，無比溫馨。

有一次，她們熟悉的歡呼聲又響起，宋開顏突然想流淚，不是因為感動。幼教人、尤其公辦園園長的壓力和責任，只有身在其位才能體會。

連續(xù)多個寒暑假沒有休息，上一個暑假，她下了決心，說什么也要休息十天，于是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去峨眉山陪媽媽呆了十天回來。

還有6年，宋開顏就要退休了。她無數(shù)次設想自己退休后的生活，或許會去開一家小咖啡店或茶室，和朋友悠閑地喝喝茶聊聊天，或者開一家小花店，沒有生意就將花帶回自己家，或者插在朋友花瓶里。

但是，一想到孩子，宋開顏又不自覺變回了那個習慣性負重的愛笑的園長媽媽。

未來這6年注定不會輕松。市中區(qū)實驗幼兒園新城區(qū)分園已經(jīng)在籌建之中，預計占地面積十一畝，從建筑設計到室內裝飾，宋開顏和老師們都親力親為，希望將成熟的“溫潤教育”理念貫穿始終。這種心情就像面對一個胚胎中的嬰兒，既謹慎，又期待他的誕生。

如今的宋開顏園長，依舊每天早晨站在園門口迎接孩子們入學，依舊一個又一個擁抱撲入懷的孩子，也依舊是笑瞇瞇的模樣。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