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芳
摘要:《桃之夭夭》是王安憶的一部長篇小說,通過展現(xiàn)女性的“失語”狀態(tài),來達到解構男性話語體系的目的。王安憶以其細膩的筆觸,真實而溫暖的感情又一次將目光聚焦在女性身上,從女性身體入手,關注女性的生存與命運。
關鍵詞:女性;身體;男權思想
身體是人生命的本體,它不僅是血肉之驅,也是社會文化的產(chǎn)物。20世紀90年代以來,女性的身體逐漸被發(fā)掘,面對理性與欲望,自我與私人,女性作家開始書寫自我?!短抑藏病分v了上海女子郁曉秋的成長故事。小說以舊上?;鼞蚺輪T笑明明的婚姻選擇開始,丈夫入獄后生下女兒郁曉秋。郁曉秋從出生起就不被母親喜歡,過早地發(fā)育使她飽受周圍人議論,下鄉(xiāng)插隊和同學何民偉談戀愛,而后又被拋棄,最終和喪偶的姐夫結合,組建了幸福的家庭。
一、不平等的人際關系
王安憶將郁曉秋生活的環(huán)境設定在建國初期,那是一個缺乏對女性個體命運關照時代。社會的大背景是政治的、男性的,女性的所有特質都被隱藏了起來。郁曉秋在這個環(huán)境里完全不具備發(fā)出自己聲音的可能,她的人生經(jīng)歷都是在社會的推動下進行的。男權文化下產(chǎn)生的社會輿論又使郁曉秋不斷面對各種流言蜚語。王安憶刻意制造的社會環(huán)境掩蓋了郁曉秋內心想要與別人建立親密關系、組建幸福家庭的渴望。心理學上說為了得到社會的認可,人總是會不斷地修改自己的意志。對郁曉秋來說社會的認可就是與他人建立親密的關系。由于她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和美貌,所以她不得不努力地去做一些別人希望她做的事情。比如在家里,她是免費的保姆,為了報答同學對她的友愛,她冒著生命危險為她們做了一出危險的演出。在文藝宣傳隊,她每天早上為大家買早餐,做別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不斷付出的目的是得到別人情感的認可。所以在待人處事上她想的不是自己能做什么,而是別人希望自己做什么。
心理學上認為女性是感性的,她們對感情的追逐要比男性強烈的多。但是在作品一開始就剝奪了郁曉秋感性的權利,她的情感被漠視,她的美貌也完全被否定掉,因此她只有成為社會道德的踐行者才能在社會上獲得一定的認可。但事實上依舊沒有得到社會的認可,周圍的人依舊對她指指點點。在長期地迎合別人的過程中郁曉秋所建立起來的是這種不公平的關系,使得郁曉秋完全喪失了自己的聲音。
二、男性視野里的女性身體
從小說的標題來看,王安憶引用了五句詩來作為每一部分的標題。這五句詩出自不同的男性詩人,每一句都是對女性美貌、身姿的生動刻畫。“梨花一枝春帶雨”、“豆棚籬落野花妖”等,這是男性審視下的女性身體,全然無關乎女性自身的心理狀態(tài)。郁曉秋身形早熟豐滿,活潑中帶有一些嫵媚,讓她早早地具有了一種撩人的特質,加上來歷不明的出身,使她在少女時候就成了充滿誘惑的象征和男人欲望的對象,并獲得了“貓眼”的綽號。十三歲在少體校跳舞,就被男性盯著臀部和胸部看,后來有人形容她的身體是S。事實上,對于兩性的事郁曉秋是保守的,在和何民偉戀愛很久后她才有了初次接吻和擁抱。因此何民偉說:“你一點也不像他們說的那樣。”郁曉秋身體的女性特質極為明顯,卻是無關乎風月。但無論她內心多單純,在別人眼里她始終是誘惑男人的“狐貍精”,是男性想入非非的對象。王安憶從標題開始就故意用男性的視角來切入,整部小說以主人公之外的人的敘述為主,而郁曉秋自己的聲音被完全遮蔽起來了,她的內心世界被隱在聲音之外。
從小說的整體來看,全篇沒有一句對白,主人公郁曉秋從始至終沒有獨立地發(fā)出過聲音。即使與何民偉的戀愛也是在敘事人的敘述中完成,這就扼殺了女性“發(fā)聲”的權利。這種無聲的講述從表面上看似乎故事的男女主人公都是沒有聲音的,但從深層來看,男性的話語權潛藏在每一個角落。郁曉秋還只有十歲多一點時就已經(jīng)隱約間顯示出身體的曲線,母親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成長,總是會對她照臉一記耳光,罵她:“騷貨!”她是被母親打慣了的。母親在這里充當了男性權利話語的發(fā)聲者,以男權壓力之下傳統(tǒng)的女性來對待郁曉秋的成長發(fā)育。
三、女性“失語”的反思
王安憶寫這樣一個沒有戲劇情節(jié)、沒有人物沖突的故事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的裁決。喪失了聲音的郁曉秋進一步驗證了王安憶對文化中兩性觀念的思考和質疑。從古到今男性籠罩下社會形成了男性霸權主義,很多身在其中的女性也被同化了成為男性權利話語的踐行者。隨著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要想顛覆這種文化霸權,首先要讓人們從天然合理中解放出來,認識到其中的不合理性進而反思并逐漸顛覆。王安憶在《桃之夭夭》中故意塑造了一個男性話語包圍下“失語”的女性,讓人們對習以為常的文化產(chǎn)生懷疑,體驗到其中的荒謬性,進而對其進行反省,推動其男權文化動搖與轉變。王安憶已從形式上強調男性視角的極端成功過渡到從本質上解構男權文化,極大地推進了女性主義文學的發(fā)展。
四、結語
王安憶在《桃之夭夭》通過透過男性的視角來審視女性世界,在男性話語體系中發(fā)現(xiàn)文化中存在的某些不合理性,實現(xiàn)了對男權思想的一次深刻的解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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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哈爾濱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