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鵬
摘要:基于河南省鄭州市876份社員問卷數據,采用Binary Logistic回歸分析建立模型,從人力資本、家庭農業(yè)生產、家庭外出打工、農民公共生活、合作社發(fā)展情況來研究社區(qū)“嵌入”視角下影響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因素,基于此,探討合作社的社區(qū)“嵌入”途徑與機制。結果表明:年齡、農業(yè)機械化程度、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社員的實際參與、合作社的實際運行情況和社員的利益實現程度等因素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正向顯著;性別、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家庭外出打工生活滿意度和社員將來外出打工的可能性等因素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負向顯著;文化程度、家庭土地面積、家庭外出打工人數、家庭外出打工收入滿意度、農村社區(qū)的公共生活情況、合作社提供的合作條件、社員的合作意識和能力等因素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不顯著。
關鍵詞:河南?。缓献魃?;農村公共空間;開拓;嵌入;問卷調查
中圖分類號: C915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1002-1302(2017)10-0288-03
隨著我國農業(yè)生產的衰退、農村合作制度的瓦解和農村“空心化”的形成,傳統(tǒng)農業(yè)生產模式的弊端逐漸暴露出來,主要表現為農業(yè)生產效益降低、土地保障功能弱化、農村精英勞動力流失等,這些因素導致我國農業(yè)生產陷入了發(fā)展困境,后勁嚴重不足。因此,將小農重新組織起來,提升他們的合作意識和能力,通過自我管理來謀求發(fā)展已經成為解決“三農”問題的有效路徑[1]。
合作社曾被我國政府和學者作為解決“三農”問題的有效途徑引入農村社區(qū)。然而,它是起源于西方社會的外生性制度,生存環(huán)境與我國農村社會環(huán)境有明顯差別。任何制度的生存與發(fā)展都需要適宜的外部環(huán)境[2]。因此,要想使合作社真正“嵌入”到我國農村社區(qū)中,組織內部要素與外部環(huán)境必須形成統(tǒng)一。然而,我國農村公共空間的衰退和農村公共生活的缺乏導致農村社區(qū)很難為合作社提供良好的發(fā)展環(huán)境,它的功能也難以得到有效發(fā)揮。因此,很多合作社已經變成了“空殼子”,資本集中化、領導干部化和治理結構形式化嚴重[3-4],根本無法保障農戶利益,甚至出現了“異化”現象,導致農戶利益不斷受損,并出現了嚴重的“退社”現象。由此可見,合作社已經逐漸游離于農村社區(qū)之外,根本無法真正“嵌入”到我國農村社區(qū)之中。
要想充分發(fā)揮合作社對農村社區(qū)的整合作用,必須深入研究如何使合作社真正“嵌入”到農村社區(qū)中。合作社發(fā)展過程中所出現的各種力量都會影響其生存空間的開拓和發(fā)展策略的抉擇[4]。此外,社員是合作社的主體,從社員視角進行研究才能更好地發(fā)現問題并有針對性地解決。通過研究,希望能夠提高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和信任,提升農戶的主體意識、合作能力和參與程度[5],把他們真正整合到合作社中,進而使合作社發(fā)展能夠不斷地開拓農村公共空間和豐富農村公共生活[6],并與農村公共空間形成良性的“互嵌”機制,充分發(fā)揮其對農村社區(qū)的整合作用。
1材料與方法
1.1資料來源
本研究在河南省鄭州市選取15個糧食種植專業(yè)合作社、7個養(yǎng)殖專業(yè)合作社、5個蔬菜種植專業(yè)合作社和3個水果種植專業(yè)合作社作為研究對象。采用問卷調查和深入訪談相結合的方式進行研究。首先,采用簡單隨機抽樣的方式從每個合作社抽取30個樣本,876份有效問卷,有效率為97.3%,其中,近3年內不會、會選擇退出所加入的合作社的分別占747%、25.3%。其次,還將對典型個案進行深入訪談,以保證所獲取信息的真實性、豐富性和有效性。
1.2模型選擇和變量選取
1.2.1模型選擇
通過文獻研究和實地調查發(fā)現,人力資本(H)、家庭農業(yè)生產(A)、家庭外出打工(M)、農民公共生活(L)、合作社發(fā)展情況(C)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效果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诖私⑷缦履P?:
[JZ]P=f(H,A,M,L,C)。
其中,P是指近3年內是否會選擇退出所加入的合作社。另外,人力資本情況(H)包括性別(x1)、年齡(x2)和文化程度(x3);家庭農業(yè)生產情況(A)包括家庭土地面積(x4)、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x5)和農業(yè)機械化程度(x6);家庭外出打工情況(M)包括家庭外出打工人數(x7)、家庭外出打工收入滿意度(x8)、家庭外出打工生活滿意度(x9)和社員將來外出打工的可能性(x10);農民公共生活情況(L)包括農村社區(qū)的公共生活情況(x11)、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情況(x12)和社員的實際參與情況(x13);合作社發(fā)展情況(C)包括合作社提供的合作條件(x14)、社員的合作意識和能力(x15)、合作社的實際運行情況(x16)和社員的利益實現程度(x17)。基于此建立回歸模型2:
[JZ]y =β0 +β1x1 +β2x2 +…+β17x17 +ε。
其中,y為近3年內是否會選擇退出所加入的合作社,β0是回歸常數,β1~β17是回歸系數,ε是隨機誤差。
1.2.2計量方法和變量說明
將“近3年內是否會選擇退出所加入的合作社”作為被解釋變量,“1=是、0=否”,解釋變量選取情況如表1所示。運用SPSS 16.0軟件進行Binary Logistic回歸分析,并運用最大似然估計法進行參數估計,分析變量的顯著性和重要性。
2.1人力資本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
性別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負,結果表明,男性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比女性要好。年齡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隨著社員年齡的增長,則他們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
目前,從事農業(yè)勞動的人主要是50歲以上的老年人或留守婦女。其中,50歲以上的農民外出時很難找到工作,被迫返鄉(xiāng)后農業(yè)就成為了他們的主業(yè)。但是,年輕人才是農業(yè)生產的有生力量,老年人終將退出。此外,年輕人接受新思想和新觀念的能力也較強,因此,他們應該成為主要的發(fā)展對象。而對于留守婦女來說,她們主要是為了減輕家庭負擔,或照顧老人和孩子才不得不留守家中從事農業(yè)生產。然而,合作社的參與主體多為男性,女性參與嚴重缺失。但女性已經成為了農業(yè)生產的主力,因此,提升女性對合作社的認知和參與也就成了關鍵。由此可見,只有把年輕人和女性逐漸吸納進來,促進社員的多元化,才能不斷豐富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并逐步開拓農村社區(qū)公共空間,基于此,才能使合作社更好地“嵌入”到農村社區(qū)中。endprint
2.2家庭農業(yè)生產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
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負,表明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越多,則社員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差。農業(yè)機械化程度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農業(yè)機械化程度越高,社員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
我國人均土地僅為0.066 7 hm2左右,而且農業(yè)機械化程度也在不斷提高。因此,很多農戶認為依靠家庭力量就能滿足農業(yè)生產需要。另外,很多農戶對合作社的認知也存在誤區(qū),甚至有些農戶認為加入合作社就像加入人民公社。因此,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越多,農戶認為加入合作社越不劃算。此外,隨著農業(yè)生產效益的下降,很多農戶認為對農業(yè)過多投入很不劃算,因此,他們傾向于采用適用的農業(yè)技術,而不是價格昂貴的先進技術。然而,這將對我國農業(yè)機械化造成阻礙,影響合作社的規(guī)模化發(fā)展。研究發(fā)現,其中存在嚴重的“分離”現象,即農戶間的合作越來越少,合作能力越來越弱,進而導致農村公共生活嚴重缺乏,農村公共空間逐步萎縮,并對合作社的社區(qū)“嵌入”效果造成了負面影響。由此可見,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和農村公共生活的豐富化為農戶合作提供了有利條件?;诖?,合作社才能不斷發(fā)展和完善,并真正“嵌入”到農村社區(qū)中。
2.3家庭外出打工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
家庭外出打工生活滿意度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負,表明家庭外出打工生活滿意度越高,則社員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差。社員將來外出打工的可能性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負,表明社員將來外出打工的可能性越大,則他們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差。
目前,我國農戶已經從簡單的農業(yè)生產變成了兼業(yè)型,家庭人口處于1種“分離”狀態(tài):一部分從事農業(yè)生產;另一部分則要外出打工。而且,這種程度還在逐漸加深。農民外出打工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維持生計和改善生活質量,也就是說,他們?yōu)榱司S持生計才放棄了安定幸福的家庭生活。另外,農戶生計模式的改變對農業(yè)生產的可持續(xù)發(fā)展也造成了潛在威脅。盡管如此,離開農村的人口仍然越來越多,而且,這種趨勢還在逐漸加深。研究發(fā)現,農戶生計模式改變導致出現的“分離”現象,不僅會導致農村公共空間和公共生活支離破碎,而且,還將導致合作社很難把農村人口重新整合起來??傊覈r村社區(qū)根本無法為合作社發(fā)展提供良好的生存土壤,導致合作社的發(fā)展陷入了虛空化。
2.4農民公共生活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
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情況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社員對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情況的滿意度越高,則他們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社員的實際參與情況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社員對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的參與情況越好,則他們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
目前,我國農村公共空間逐漸退縮到私人領域,農戶的生產、生活和文化等都被固定在家庭內部。因此,要想通過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首先要把農民從家庭內釋放出來。另外,雖然農村公共生活嚴重萎縮,但是,農民依然對公共生活有所向往,因為他們依然要依托于社區(qū)共同體而存在。研究發(fā)現,雖然合作社開展的一系列公共活動以制度化形式存在,并可以作為公共空間的表現形式。但是,很多農戶對合作社的存在意義缺乏認知,而且,很多農戶都是在被動情況下加入的,因此,他們往往對合作社并不抱有太高期望,導致合作社開展的公共活動難以起到應有作用。由此可見,合作社要想有效開拓農村公共空間,關鍵要對農戶進行教育和培訓,提升他們對合作社的認知,使合作社開展的公共活動能夠有效發(fā)揮作用,進而有效開拓農村公共空間和豐富農村公共生活。
2.5合作社發(fā)展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影響
合作社的實際運行情況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合作社的實際運行情況越好,則社員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社員利益實現程度均通過了0.0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且系數均為正,表明社員利益實現程度越高,則他們認為合作社對農村公共空間的開拓效果越好。
社員最為關心的是合作社能夠為他們帶來什么,而不是合作社的發(fā)展情況,這種現象導致合作社與農村社區(qū),社員與合作社都處于“分離”狀態(tài)。研究發(fā)現,我國農戶合作情況的消逝最初出現在農業(yè)生產領域,現在逐漸擴展到了生活和文化領域。除此之外,合作社的“嵌入性”特征也加劇了農戶合作的生存難度。由此可見,我國農村社區(qū)根本不能為合作社發(fā)展提供良好環(huán)境,兩者無法形成統(tǒng)一。但是,實際情況表明,如果合作社能夠很好地實現社員利益,那么,就能不斷增強農戶的信任,提升農戶的參與程度和合作能力,進而促進自身的有效運行。基于此,合作社才能有效開拓農村公共空間和豐富農村公共生活,為自身發(fā)展營造良好的內外部環(huán)境,進而更好地“嵌入”到農村社區(qū)中。
3結論與討論
人力資本、家庭農業(yè)生產、家庭外出打工、農民公共生活、
合作社發(fā)展情況對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效果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中,年齡的增長、農業(yè)機械化程度越高、合作社內部的公共生活情況越好、社員的實際參與情況越好、合作社的實際運行情況越好和社員利益實現程度越高,則社員認為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效果越好;女性、家庭農業(yè)勞動人數越多、家庭外出打工生活滿意度越高和社員將來外出打工的可能性越高,則社員認為合作社開拓農村公共空間的效果越差。
目前,我國農戶的生計模式已經從農業(yè)生產轉變?yōu)榧鏄I(yè)型,既要從事農業(yè),又要外出打工,導致我國農村社區(qū)陷入了嚴重的“分離”狀態(tài):家庭人口處于“分離”狀態(tài),家庭生活受到嚴重影響;農業(yè)生產活動處于“分離”狀態(tài),農戶合作意識和能力低下;農村公共空間嚴重衰退,農村公共生活嚴重缺乏。這些因素導致我國農村社區(qū)不能為合作社發(fā)展提供良好環(huán)境。此外,合作社的“嵌入性”特征也加劇了它的生存難度:合作社與農村社區(qū)處于“分離”狀態(tài),兩者難以形成統(tǒng)一;社員與合作社處于“分離”狀態(tài),社員的合作意識和參與程度低下;合作社利益與農戶利益處于“分離”狀態(tài),合作社不能很好地代表農戶利益,甚至出現了“異化”現象。因此,要想使合作社真正“嵌入”到農村社區(qū)中,就要努力改變上述“分離”狀態(tài),其中,關鍵是要把農村社區(qū)重新整合起來,為合作社發(fā)展營造良好環(huán)境,使兩者形成統(tǒng)一,進而使合作社功能得到充分發(fā)揮,不斷開拓農村公共空間和豐富農村公共生活,讓農戶真正參與到公共事務中并充分發(fā)揮主人翁作用,最終使合作社與農村公共空間形成良性的“互嵌”機制,并充分發(fā)揮合作社對農村社區(qū)的整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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