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緒武，鄭慧敏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直接投資影響因素及潛力測度
——基于擴展引力模型的分析

文緒武，鄭慧敏

（杭州電子科技大學 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文章通過考察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數(shù)據(jù)，基從全樣本和東道國收入雙重視角，定量估計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實證分析表明，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流量與中國G D P，東道國G D P、東道國基礎設施建設程度、沿海，以及東道國與中國有共同邊界及簽訂自貿協(xié)定或合作組織呈正相關關系，與東道國工資水平及中國與東道國之間距離呈負相關關系。而從東道國收入分類視角測度的距離、東道國工資水平以及基礎設施水平等因素影響中國對東道國的直接投資方向及程度大相徑庭?；跀U展投資引力模型將沿線東道國分為“投資過少”、“投資適中”和“投資過?！比?。

“一帶一路”；對外直接投資；投資引力模型；投資潛力

一、引言

“一帶一路”是世界上跨度最長的經濟大走廊、最具發(fā)展?jié)摿Φ慕洕献鲙А?015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相關49個國家的直接投資達到148.2億美元，同比增長18.2%，占中國對外投資總額的12.6%。而2016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的53個國家直接投資145.3億美元，占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總額近10%。數(shù)據(jù)表明，在“一帶一路”戰(zhàn)略背景下，中國繼續(xù)秉持新型開放戰(zhàn)略，順應國際經貿格局變化，更好地融入和主導全球分工網絡。

首先，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區(qū)域分布。周五七[1]把沿線國家分為六大區(qū)域、三種類型。鄭蕾[2]等提出中國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區(qū)域及項目差異明顯。其次，中國對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風險評估。王永中[3]等從三個視角分析中國沿線國家開展直接投資、投資失敗項目的特征，客觀評估投資風險。胡俊超[4]等以沿線國家為研究對象，將其分為高、低風險兩類國家。最后，中國對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實證。郭燁、許陳生[5]用面板校正誤差模型研究發(fā)現(xiàn)，國家主席和國務院總理與沿線國家的高層會晤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具有顯著積極作用。

目前國內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多處于理論分析，從實證角度研究甚少。從沿線國家東道國特征，基于投資引力模型分析文章甚少。本文基于擴展引力模型，參考前人關于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進行預測，得出結論并提出建議。

二、變量選取及研究假設

（一）變量選取及研究假設

1.因變量

中國對東道國直接投資規(guī)模的衡量的標準，許多文獻選取的是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存量。雖然其數(shù)據(jù)穩(wěn)定，但其累積效應難以進行技術處理。本文選擇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流量（OFDI）作為被解釋變量。

2.自變量

（1）東道國和投資國經濟發(fā)展狀況。鄧寧[6]的國際生產折衷理論揭示一個國家經濟發(fā)展越好越易進行外商直接投資，也越易吸引他國直接投資。且依據(jù)前人研究成果，母國和東道國經濟發(fā)展狀況與進行直接投資的關系緊密且顯著。所以選取“一帶一路”沿線國和中國GDP總量來衡量國家的經濟發(fā)展狀況。

假設一：雙方經濟發(fā)展情況發(fā)展對母國對東道國的直接投資量具有正效應

（2）距離。兩國地理距離，是投資阻力的重要部分。距離減小，意味雙方交流、運輸成本降低，更易進行投資。距離變量的選取方法甚多，沿海國選擇主要港口通商距離，但考慮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多數(shù)為內陸國家，因此選其首都和北京之間路程計算距離。

假設二：母國跟東道國的距離對母國對東道國的直接投資量具有負效應

（3）經驗累積。母國企業(yè)在東道國直接投資并獲取經驗為母國的其他企業(yè)起借鑒示范作用。同時經驗累積使東道國消費者對母國的產品信賴度提升，塑造母國良好形象。由于數(shù)據(jù)可獲得性，本文選取滯后一期對外直接投資流量[7]衡量。

假設三：經驗積累對投資國對東道國直接投資量具有正效應。

（4）東道國基礎設施條件。根據(jù)Krugman[8]新經濟地理學，某一地區(qū)的各項生產經營成本降低，可吸引相關產業(yè)該集聚，形成集聚經濟。東道國基礎設施的完善伴隨了運輸成本、信息搜集成本降低，吸引外商企業(yè)投資?？紤]數(shù)據(jù)收集，選取東道國互聯(lián)網覆蓋率衡量。

假設四：東道國基礎設施完善程度對投資國進行直接投資量具有正效應。

（5）東道國工資水平。工資水平是影響母國進行跨國投資的重要因素。國際生產折衷理論[7]指出企業(yè)生產成本是區(qū)位優(yōu)勢的重要組成部分，東道國低工資水平使母國企業(yè)實現(xiàn)低成本。

假設五：東道國勞動力工資水平對投資國進行直接投資量具有負效應。

3.控制變量

根據(jù)前人研究，東道國是否沿海，是否與投資國具有共同邊界以及是否與投資國簽訂自貿協(xié)定及生效都會影響東道國對其的直接投資規(guī)模。

（二）模型設定

基本引力模型表達式：

OFDIi，jt=A*GDPit*GDPjt/Disij

對上述表達式去對數(shù)消除異方差得：

lnOFDIijt=α+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Disij+μi

其中 OFDIi，jt表示 i國在 t時期對 j國進行直接投資的流量，這里的i國是中國，而j國是“一帶一路”沿線國。GDPit與GDPjt分別表示i國與j國在t時期經濟發(fā)展狀況。Disij表示i國與j國距離。α為常數(shù)項，βi（i=1，2，3）為自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μi為隨機誤差項。

在基本引力模型對數(shù)形式基礎上，根據(jù)前文研究假設自變量，形成擴展引力模型的對數(shù)形式：

式中GNIPit表示i國在t時期人均國民收入，用此衡量工資水平的高低；Interit表示i國在t時期互聯(lián)網覆蓋率來衡量基礎設施條件，單位是每百人互聯(lián)網用戶數(shù)；0rzit表示i國在t時期是否與j國簽訂協(xié)定和組織并生效，此處包括“中國－東盟自貿區(qū)”、“中巴自貿區(qū)”以及上海合作組織；若是則取1，否則0；Sea表示i國是否沿海，靠近海域，取 1，否則 0；Borij表示 i國是否與 j國有共同的邊界，若有取1，否則0。其中OFDI數(shù)據(jù)來源于歷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tǒng)計公報》、《中國統(tǒng)計年鑒》，GDP、GNIP、Inter數(shù)據(jù)來源于世界銀行數(shù)據(jù)庫，Dis，Sea，Bor以及 Orz數(shù)據(jù)均來源于 CEPII數(shù)據(jù)庫。本文采用Stat11軟件進行實證分析。

三、實證分析

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問題，首先進行相關系數(shù)分析，發(fā)現(xiàn)OFDI-1與OFDI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因此剔除OFDI-1。然后，對模型進行了hausman檢驗，結果支持固定效應模型運用。無論從R2還是調整后 R2均得出面板數(shù)據(jù)的固定效應模型最佳。并且從F檢驗和hausman檢驗結果可以看出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優(yōu)于隨機效應模型及混合OLS方法。所以本文選取面板數(shù)據(jù)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分析。

（一）全樣本回歸結果分析

由基本引力模型的對數(shù)形式逐一添加解釋變量進行模型擬合。擬合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正如表1，逐一回歸的R2及調后R2接近1，模型同一解釋變量系數(shù)變化不大，并且各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與假設相符，影響程度大小有所區(qū)別。說明模型選擇變量符合現(xiàn)實，可反映中國對沿線東道國投資。根據(jù)回歸結果，“一帶一路”沿線國經濟發(fā)展越好，中國對其直接投資量越大。經濟狀況是驅逐資本流動、高效配置的重要因素?！耙粠б宦贰毖鼐€GDP水平越高，國內資本、勞動、技術利用效率越高，并可學習借鑒，帶動彼此經濟快速增長。

如今，中國政府大力扶持海外投資，利用東道國優(yōu)勢，獲取技術資源，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促進中國經濟增長。距離回歸系數(shù)為負且非常顯著。兩國距離增加，伴隨運輸成本降低、人員交流障礙減少，使中國對OFDI遞減。全樣本人均國民收入相比中國相較高，致使其回歸系數(shù)為負?！耙粠б宦贰毖鼐€國多為發(fā)展中國家，人均國民收入跟中國相似，然轉型中國家及發(fā)達國家占全部沿線國近一半，這兩類國家人均國民收入均位居中國之上，人力資本成本較高，使中國投資成本上升，造成全樣本回歸GNIP變量系數(shù)為負。

東道國互聯(lián)網覆蓋率與吸收中國OFDI呈正相關且回歸系數(shù)顯著。說明互聯(lián)網是重要的信息傳播媒體，并呈現(xiàn)出全面取代之勢。伴隨東道國基礎設施完善，中國投資障礙減少。0rzit回歸系數(shù)偏低，但看出自貿協(xié)定及合作組織在中國是否進行直接投資起重要作用。與中國簽訂自貿協(xié)定和SCO的東道國占據(jù)1/3，取消關稅、非關稅壁壘，放寬市場準入限制，造成回歸系數(shù)偏小。沿線近海和與中國相鄰降低運輸成本，減少溝通障礙，回歸系數(shù)為正且顯著。

（二）按收入分組國別回歸結果分析

此分類依據(jù)WDI數(shù)據(jù)庫。對四種類型國家逐一回歸結果與對所有變量進行全部回歸結果相差不大，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根據(jù)以上回歸結果可看出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經濟發(fā)展、東道國是否沿海以及與中國是否擁有共同邊界與進行全樣本回歸結果相近且有顯著穩(wěn)定性。且中國更傾向于勞動力成本低，與其簽訂自貿協(xié)定和SCO、并與中國相鄰的“一帶一路”沿線國進行直接投資。

（三）東道國投資潛力的測算

借鑒國際貿易中關于貿易潛力[9]的計算方法，投資潛力的定義如下：IPj=OFDIj/OFDI'JIPj表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j國的直接投資潛力，OFDIj表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道國j國實際直接投資流量，OFDI'J表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東道國j國的直接投資是根據(jù)分類型模型模擬值。本文將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分別計算，剔除個別年份的異常波動值，取各年的投資潛力平均值。分為三個等級：“IPj≤0.8”“IPj≥1.2”“0.8＜IPj＜1.2”分別代表著“投資過少”“投資適度”“投資過?！?。結果顯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集中于投資過少和投資過剩，中東歐和西亞、中東投資潛力巨大。

四、結論及建議

根據(jù)以上實證結果，本文得出以下幾點結論和意見：

首先，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東道國進行直接投資時，要考慮到東道國的經濟發(fā)展狀況，與國家間地理距離，東道國是否沿海，是否與中國相鄰，基礎設施完善情況，是否與中國簽訂了組織、自貿協(xié)定以及工資水平。盡量選擇地理距離近，人均國民收入低，沿海且與中國擁有共同邊界，與簽訂自貿協(xié)定、組織的東道國進行直接投資，可以減少運輸、交流、投資成本，帶動中國和“一帶一路”沿線東道國經濟持續(xù)增長。

其次，根據(jù)東道國按收入分類實證顯示，基于基本引力模型測算因素對于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東道國直接投資的影響方向均相同，只是程度有所區(qū)分。而剩余其他影響因素，根據(jù)東道國分屬不同類型國家有所不同。其中人均國民收入這一變量影響方向有正有負，與實際觀察情況基本相符。根據(jù)東道國分屬不同類型國家，進行差異性直接投資。掌握實時信息，高效配置資金。

最后，根據(jù)投資潛力測算結果，投資過剩多數(shù)位于東南亞、中亞以及中國與中國簽訂自貿協(xié)定和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我們應該重點拓展投資潛力巨大的中東歐、西亞以及中東國家，促使雙方達成合作意識，簽訂貿易協(xié)定，利用對方高端技術、高效人力資本，充分發(fā)揮“一帶一路”戰(zhàn)略先導作用，進一步拓展中國直接投資空間地域。

[1]周五七，2015.“一帶一路”沿線直接投資分布與挑戰(zhàn)應對[J].改革（8）：39-47.

[2]鄭蕾，劉志高.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直接投資空間格局[J].地理科學進展，2015，34（5）：563-570.

[3]王永中，李曦晨，2015.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風險評估[J].開放導報（4）：30-34.

[4]胡俊超，王丹丹，2016.“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國別風險研究[J].經濟問題（5）：1-6.

[5]郭燁，許陳生，2016.雙邊高層會晤與中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J].國際貿易問題（2）：26-36.

[6]DUNNING J H.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 and the Global Economy[M].Wokingham：Addison Wesley，1993：91-97.

[7]韋軍亮，陳漓高，2009.政治風險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基于動態(tài)面板模型的實證研究[J].經濟評論（4）：106-113.

[8]Krugman Paul R.Incresing returns and Economic Geography[J].The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91，99（3）：483-499.

[9]劉青峰，姜書竹，2002.從貿易引力模型看中國雙邊貿易安排[J].浙江社會科學（6）：17-20.

（責任編輯：C 校對：T）

F125

A

1004-2768（2017）05-0076-04

2017-02-14

浙江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課題（17NDJC055YB）；中國法學會2016年度部級法學研究課題（CLS[2016]D100）；浙江省教育廳科研項目（Y200908820）

文緒武（1975-），男，河南固始人，杭州電子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應用經濟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政治經濟學；鄭慧敏（1993-），女，安徽宣城人，杭州電子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應用經濟系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跨國投資與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