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湘

（300134 天津市北辰區(qū)人民檢察院 天津）

預防和懲治校園欺凌現(xiàn)象的刑事司法思考

肖 湘

（300134 天津市北辰區(qū)人民檢察院 天津）

近幾年，惡性校園欺凌事件時有發(fā)生，引發(fā)了社會的關注和大眾的深思。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保護未成年人是毋庸置疑的，而對未成年人的犯罪的懲罰過于看重。甚至有些孩子會利用法律對不滿十四周歲未成年人的保護而實施犯罪行為。因此，對未成年人的犯罪行為寬容而不能縱容。本文將在反思我國未成年人刑事司法政策的基礎上提出改進措施。

校園欺凌；刑事司法制度；刑事責任年齡；矯正體系

近年來，未成年人犯罪事件一次次的震撼著大眾的內(nèi)心，其中校園欺凌事件更是觸動著每一名家長的神經(jīng)。面對一個個不能被追究刑事責任的“熊孩子”，更多的人開始思考我國以“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制度是否合適。

一、校園欺凌的概述

校園欺凌是一個廣義概念，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2016年4月28日發(fā)布的《關于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的通知》將校園欺凌定義為，發(fā)生在學生之間蓄意或者惡意通過肢體、言語及網(wǎng)絡等手段，實施欺負、侮辱造成傷害的行為。

一般情況下，校園欺凌可分為五類，一是打架斗毆，打架斗毆是最常見的一種暴力行為，普遍存在于學校各處。二是敲詐勒索，敲詐勒索通常是高年級學生向低年級學生以恐嚇的方式索要財物的行為。三是恃強凌弱，恃強凌弱主要是指學生一張家世、身體等方面的優(yōu)勢欺辱其他相對弱小學生的暴力行為。四是性暴力，性暴力屬于嚴重暴力行為之一，不僅會對受害者的身體造成傷害，更嚴重的是會對受害者造成心理以及精神上長期的傷害。五是兇殺案，兇殺案是嚴重暴力行為，影響極其惡劣，雖極少發(fā)生但近些年發(fā)生的概率有加大趨勢。[1]

校園欺凌具有三個顯著特點，即殘忍性，團體性以及報復性。在多起校園欺凌事件中都是二人以及二人以上的小團體實施暴力，且手段殘暴，侮辱性極強，如扒衣、拍裸照、強迫下跪、打耳光等傷害性暴力行為。2015年美國南加州中國留學生凌虐案中的行為就包含了校園欺凌的典型行為。

校園欺凌屢禁不止的原因主要有四個方面：首先，“信息爆炸”時代，未成年人接觸到的不良信息增加，容易模仿、復制。第二，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都存在問題。父母對孩子缺乏關愛、不恰當?shù)慕逃绞降纫蛩囟紩箤W生產(chǎn)生暴力行為；學校主要以講授知識為主，忽視對學生相關知識的教育，致使學生易產(chǎn)生暴力行為。第三，學校管理制度不完善，缺乏有效的管理機制。在出現(xiàn)校園欺凌時，學校采用的主要的管理手段是進行批評教育、寫檢討、處分等方式，但這些管理手段的懲治力度不夠，對學生沒有約束力。最后，當代中國校園欺凌的相關法律、制度均缺位。由于施暴者普遍未滿十六周歲，刑事司法中實行教育、感化、挽救的方針，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而不滿十四周歲的施暴者更無法進入刑事訴訟程序，一定程度上，這樣的未成年施暴者“有恃無恐”，而校園欺凌行為也因此得不到有效遏制。

二、校園欺凌的法律缺位

1.對施暴者追究刑事責任的缺位

當代中國校園欺凌刑事責任缺位是由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首先相關立法部門對學生暴力行為的主觀惡性認識不足，相關部門認為校園欺凌只是少年的心理特征導致的易沖動而引發(fā)的打鬧行為，學生之間存在沖突矛盾在所難免，因而立法部門對校園欺凌行為未實施刑事責任制約，造成了刑事責任的缺位。其次我國刑事責任年齡較高，而未成年人的發(fā)育成熟較快，刑事責任年齡的界定已經(jīng)不符合實際情況，造成了刑事責任的缺位。我國刑法規(guī)定，未成年人犯故意殺人罪，強奸，販毒，縱火，故意傷人致死致殘等重要罪責的，且年滿14 周歲未滿16 周歲的才需要負刑事責任。簡而言之，十四周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即使故意殺人也是會受到法律保護的，不需要負刑事責任。由此可見，刑事責任的缺位具有嚴重的后果，致使學生的校園欺凌行為得不到有效的制約，愈演愈烈，嚴重影響了學生的健康發(fā)展。

2.對被害者以法律全面保護的缺位

中國校園欺凌法律保護的缺位主要由于立法與執(zhí)法部門對校園欺凌危害性認識不足而導致的。比如我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未成年人刑事案件的法律問題解釋中就有明確規(guī)定，未滿16周歲已滿14 周歲的未成年人偶爾與幼女發(fā)生關系，情節(jié)較輕的不認為是犯罪，未滿16周歲已滿14 周歲的未成年人輕微暴力威脅索要財物未造成嚴重后果的不認為是犯罪。中國校園欺凌法律保護缺位的問題從這種突破法律規(guī)定的犯罪構(gòu)成條件而對未成年人一味放縱的立法思路可窺見一斑。同時，立法者將校園欺凌行為看做一般暴力行為，忽視了校園欺凌對同樣為未成年人的被害人的心理及精神的危害性。以延安多名高二女生威逼學妹并猥褻的事件為例，受害學生的身體傷害終將愈合，但造成的心理傷害可能長期難以修復。但是目前我國的立法司法機構(gòu)，對未成年人最易受損且難以恢復的心理健康權(quán)益缺乏保護。[2]

3.矯正制度的缺位

我國對進入刑事審判程序而被判處非監(jiān)禁刑的未成年人通常是實施社區(qū)矯治，但因未設立專門的治理結(jié)構(gòu)，也未劃撥專門的治理經(jīng)費，相關的機制尚未完善，社區(qū)對于未成年人罪犯的幫扶與監(jiān)督流于形式，方法簡單，并不能真正起到監(jiān)督的作用，從而無法有效教育、矯正未成年施暴者的不良行為、習慣。司法實踐中，社區(qū)矯治效果差強人意，部分未成年人出現(xiàn)重復違法犯罪行為，校園欺凌行為更屢禁不止。

三、校園欺凌法律缺位的應對措施

1.適當調(diào)整刑事責任年齡制度

我國《刑法》第十七條“十四周歲”的法定年齡，是1979年制定刑法時基于建國初期的基本國情確立的。經(jīng)過近四十年的社會發(fā)展和進步，已不符合當前的社會現(xiàn)實。首先，根據(jù)專家測算，當代國人的發(fā)育比30年前至少提前了2到3年。調(diào)查顯示，青少年犯罪年齡與90年代相比提前了3-4歲，低齡犯罪占未成年人犯罪的75%，未滿14 周歲的青少年犯罪率上升260%。也就是說，未滿14周歲的青少年已經(jīng)成為未成年犯罪的多發(fā)主體，而法律對未滿14周歲的未成年人卻缺乏約束力。而且，社會在不斷發(fā)展，未成年人獲得信息的來源更加廣泛，了解一定的犯罪方法、手段，熟知刑法的性質(zhì)功能及漏洞，甚至利用法律施暴的現(xiàn)象屢有發(fā)生。研究發(fā)現(xiàn)，一些少年兇徒由于知道法律對其缺乏約束力從而大膽施暴，一些學生在施暴時知道攻擊不致命的部位，從而避免接受法律的懲治。

筆者認為，可以將兩種方法融合，依據(jù)惡意補足年齡理論，對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死亡）這兩種暴力程度極高的行為降低刑事責任年齡至12歲。年滿12歲的人應當清楚故意殺人或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并能夠控制自身行為。如果其實施了故意傷人行為和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的就可以認定其主觀上具有嚴重的惡意，可以追究刑事責任。這樣一方面可以對未成年人嚴重暴力犯罪進行法律規(guī)制，另一方面可以避免惡意補足年齡制度在司法實踐中的隨意和不統(tǒng)一。同時，筆者認為不宜為未成年人設置彈性法律。如前所述，我國最高人民法院對于未成年人強奸、搶劫行為的規(guī)定，在刑法總則已經(jīng)規(guī)定了對未成年人應當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及存在相對不起訴制度的情況下，將符合犯罪構(gòu)成要件的行為以司法解釋的行為排除，是對法律的擴大解釋。

2.完善相關法制法規(guī)

配合調(diào)整刑事責任年齡應當實施一系列配套方案，建立一個多層次的教育矯正體系。從立法規(guī)定和實施效果看，現(xiàn)階段針對涉罪未成年人的責任方式存在不少缺陷。收容教養(yǎng)、行政拘留和各種刑罰等拘禁性處遇副作用嚴重，難于實現(xiàn)教育、感化、挽救的目的；社區(qū)矯正因為配套法規(guī)、措施的落后和缺乏有效監(jiān)管，實施效果難以保障；工讀教育已逐漸淪為一種形式；訓誡、責令嚴加管教等缺乏實際的約束力或可操作性，難于發(fā)揮懲戒功能。 對于那些年齡、行為沒有達到刑事或行政處罰標準的實施校園欺凌的未成年行為人，基本上等同于放任不管?？傮w而言，我國的少年司法制度還很不成熟。為確實落實未成年行為人的法律責任、實現(xiàn)對未成年行為人的真正保護，我國可以借鑒國外經(jīng)驗，根據(jù)未成年人的身心特征，豐富和完善法律責任的承擔方式，建立一個多層次的、有機的教育矯正體系。

[1]朱媛.當代中國“校園暴力”的法律缺位與應對[J].法制與社會，2016，（6）.

[2]朱媛.當代中國“校園暴力”的法律缺位與應對[J].法制與社會，2016，（6）.

肖湘，天津市北辰區(qū)人民檢察院助理檢察員，研究方向：檢察理論及實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