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霖（懷化學院體育系 湖南懷化 41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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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眾傳統(tǒng)體育運動項目文化探究①
——湖南西部地區(qū)龍?zhí)舵?zhèn)“舞蠶燈”文化

李奕霖
（懷化學院體育系 湖南懷化 418000）

摘 要：舞蠶燈是一項具有悠久歷史，流傳于湘西龍?zhí)兜貐^(qū)并具有典型傳統(tǒng)民族地方特色的藝術活動，其源于“神蠶”保護莊稼而絲盡身亡的傳說。蠶燈的造型和組織形式極具特色，是龍?zhí)度藢垐D騰和神蠶崇拜最形象的體現(xiàn)，寄希望借助舞蠶燈這種特殊的文化符號讓抽象的繁衍情結和生命意識得以物化，升華了對美的藝術追求，是具有鮮明民族風格和地方特色的民間文化瑰寶。

關鍵詞：蠶燈 民俗文化 龍?zhí)?文化內(nèi)涵

由16個民族匯聚成的湘西龍?zhí)兜貐^(qū)擁有古樸的民族風情，深厚的文化民族底蘊，豐富的民間文化資源。龍?zhí)兜摹靶Q燈”運動就是一項擁有500多年歷史的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藝術活動，是以民間“燈”藝術運動為基礎發(fā)展形成的具有龍?zhí)段幕卣鞯拿耖g文化活動，蘊含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代表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愿望和追求。2009年，蠶燈被列為湖南省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并成立了“蠶燈”協(xié)會。但由于受種種因素的影響，現(xiàn)階段對舞蠶燈運動的研究十分薄弱，對其歷史考證、組織形式及其文化內(nèi)涵等方面缺少深度和廣度的挖掘與研究。因此，從文化學的角度對舞蠶燈這一世上獨一無二的民族民間傳統(tǒng)藝術活動進行分析，旨在挖掘、整理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民俗藝術資源，以便更好地了解少數(shù)民族的文化狀態(tài)，也為更深入地傳承和保護民族傳統(tǒng)藝術奠定堅實的理論基礎。

圖1　“蠶燈”的制作

1 龍?zhí)丁拔栊Q燈”的淵源及組織形式

1.1 “舞蠶燈”的產(chǎn)生與發(fā)展

舞蠶燈的歷史已無文史資料記載和考證。通過實地訪談了解到，舞蠶燈源于一個神話傳說—“神蠶”源起說。龍?zhí)稄埿兆嫦纫蛐↑S的地理環(huán)境條件適宜種桑養(yǎng)蠶，于是定居此地。明弘治年間的一天，一群害蟲從天而降吞食莊稼，人們對此束手無策。緊急關頭，一位老人急中生智：“先祖遺孀遇難時傳說是楊泗組神顯靈所救，大家可以去乞求他。”翌日凌晨，飄落在莊稼上的蠶吐絲卷死全部害蟲，蠶也絲盡身亡。有所謂：“春蠶到死絲方盡”。為感謝神靈賜福，鄉(xiāng)親們商定把蠶做成燈取名“蠶燈”。從此，“蠶燈”在當?shù)卮鷤鞒?，表演技藝日趨精湛，后發(fā)展到分房頭不分姓氏。舞燈時間根據(jù)“神蠶”鏖戰(zhàn)和祀祭楊泗祖神都是三天三夜而定，即每逢春節(jié)的十四、十五、十六日三個晚上舞燈，后改為初十前舞三夜燈，后來也有舞五夜的?？傊?，只能舞成單日。

1.2 “蠶燈”的制作

蠶燈的制作十分考究，極具地方民族特色。龍?zhí)度烁鶕?jù)對中華“龍”和當?shù)亍吧裥Q”的崇拜創(chuàng)造出龍頭蠶身的“蠶燈”。蠶燈的工藝精巧復雜，須耐心細致，心靈手巧，分步分項、分件單做，匯成一體。每串燈需破蔑、扎燈頭、扎蔑圈、連圈、裝燈板、燈把、縫燈等七道工序，需用到楠竹、木頭、棕繩、彩紙、布匹等材料。

蠶燈形似成熟期春蠶，能伸縮活動，內(nèi)用竹篾織成幾十個大小不同的圓圈做骨架，外蒙白布，全長530cm，分頭、身、尾三段。龍頭是用細竹蔑、彩紙、寶燈做成，只是根據(jù)龍?zhí)懂數(shù)孛耖g習俗—口里含寶，故對蠶燈的嘴進行藝術加工，在紅色的蠶嘴上銜接一顆寶珠，使嘴變長。身尾由36個蔑圈連成，（蔑圈的規(guī)則是：頸、尾圈直徑0.3 m，蠶身圈為0.4 m，尾為尖扁形，由小竹子構成，長0.8 m。）內(nèi)系4根長棕繩連接，燈內(nèi)點30支蠟燭照明。（如圖1）

圖2　演燈

做蠶燈的步驟：龍頭單獨制作。身尾制作為先扎好36個蔑圈，后用繩連起來，在燈肚上扎98個發(fā)燭木燈板，固定頭、身、尾三個木燈把，再用涼快白布蒙起燈的兩邊，裹著尾巴，就成了一串蠶燈。

1.3 “舞蠶燈”的組織形式

舞蠶燈形式古樸獨特，豐富多彩。蠶燈在蠶首部位有一根約1尺長的手柄供舞者執(zhí)掌，蠶腰蠶尾則沒有手柄，而是被舞者提在手上。舞動中的蠶燈幾乎是貼著地面蠕行，因此，蠶燈的舞者表演時大多是用采用蹲馬步的步伐，盡量把身子壓低來進行表演。

舞蠶燈有嚴格的程序步驟：出燈—演燈—蕆燈。

出燈。出燈是蠶燈日中一種民間舞蠶燈的表演形式，主要內(nèi)容就是護送神蠶去江邊吸水。出燈，要敬神、解穢、開光后，才能舞動，須經(jīng)歷“三抬頭，三低頭”的流程。選擇在舞燈前吉日良辰的夜晚，通過江邊“吸水”，祈禱神蠶顯靈，預兆風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國泰民安?！褒堫^蠶燈”在青年男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最前面的是鑼鼓、嗩吶隊和由少童舉著的引路排燈（包括鯉魚燈、猴子燈、雄雞燈、元寶燈、方燈等），緊跟著是一個逗龍寶燈， 逗引著兩對夫妻的“龍頭蠶燈”徐徐前進， 后面尾隨的是一個全身著紅的小“龍頭蠶燈”。整個出燈行程中張燈結彩，男女老少喜氣洋洋，村寨洋溢在歡樂的海洋之中。（如圖2）

演燈。表演時，蠶燈由三人合舞一串燈，一人舞頭，一人舞身，一人舞尾，并由一人揮舞長柄紅色繡球在前逗引。兩串為一組，一公一母，星夜蠕動，恍如神蠶下凡。演出時蠶燈須成雙成對，不限組數(shù)，最多時達到48組96串燈同舞，場面及其熱鬧。舞“蠶燈”表演動作優(yōu)美，技藝高超，頭尾相顧，能屈能伸，玩轉靈活；“蠶燈”舞時齊頭并排起舞，有時還做一小“蠶燈”在后尾隨。表演套路有室外和室內(nèi)之別，室外有“二龍搶寶望樓臺”“春蠶上樹”“蠶過橋”“太極圖”等，室內(nèi)表演有“雙掛門”“三招財、三招寶”等。如今，集祭祀、祈福、健身、娛樂為一體的舞蠶燈已成為龍?zhí)度俗钍軞g迎的藝術表演項目，整個表演分為十個花節(jié)： 即“蠶戲水”“蠶過橋”“夫妻纏腰”“春蠶上樹”“二龍搶寶”“二龍登樓臺”“雙關門”“太極頭”“雙抱子”“蠶睡覺”等。舞燈場面是：鑼鼓開道，單個的洋燈籠、牌燈、故事燈、寶燈緊隨其后，接著是“蠶燈”，最后面是樂隊。

蕆燈。蠶燈舞完要“蕆燈”。蕆燈在江邊，燈頭對江水且列隊排好，敬神解穢打掛后鑼鼓鞭炮齊鳴，將燈扔入水中，點燃燈頭，就算舞燈結束，來年再起，代繼代傳。

2 “舞蠶燈”的文化內(nèi)涵

2.1 圖騰崇拜思想

湘西龍?zhí)妒且粋€經(jīng)濟和文化都相對于落后的地區(qū)，這里地大山深，疆隅繡錯。商代，屬楚“鬼方”地域。唐虞之時，亦有“蠻地”之稱。龍?zhí)稄埿兆嫦纫蚱涞乩憝h(huán)境條件適宜種桑養(yǎng)蠶，自此與蠶結下情緣。但三年兩旱，蝗蟲頻發(fā)等自然災害嚴重影響到農(nóng)業(yè)收成，龍?zhí)度松顮顩r艱辛。新的流寓之地，生存環(huán)境的險惡和種種不可預知決定了龍?zhí)断让褚_基創(chuàng)業(yè)、繁衍子孫、生存發(fā)展，就必然在心理上更多地祈求神明的保佑，寄希望于有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可以幫助他們消除一切災難。因此，龍?zhí)断让耖_始了對龍圖騰及神蠶的崇拜和歌頌，并在漫長的龍?zhí)段幕纬蛇^程中， 在蠶燈設計中把蠶頭設計成龍頭形象，使得蠶燈從整體上看類似中華龍燈的造型。在舞蠶燈表演過程中，也體現(xiàn)對圖騰崇拜的文化特征。舞蠶燈中的“雙關門”“禮節(jié)舞”“太極圖”“蠶燈纏腰”“拜四門”等動作，就是從春蠶平時軀體的扭轉、抖頭、昂首挺立相互糾纏等神態(tài)中提煉出來的?！吧下肺琛薄半p蠶上樹”“雙蠶過橋”“雙蠶吃葉”等動作，則是取形于春蠶尋覓桑葉時的神態(tài)。 “龍頭蠶燈”變成了理想化、美好化的典范，龍?zhí)度艘暺錇轵?qū)災除害、風調(diào)雨順、吉祥太平的象征。

2.2 求生存逐發(fā)展思想

在龍?zhí)兜貐^(qū)的舞蠶燈活動中處處浸染著強烈的生命意識。龍?zhí)度私柚s定俗成的文化符號讓抽象的繁衍情結和生命意識物化在舞蠶燈這一民俗中。如“蠶過橋”，表現(xiàn)出夫妻恩愛共建幸福家園的美好愿景；如“春蠶吐絲”“蓮花盛開”、彩紙表面看來似乎關聯(lián)不大，實際通過比喻、類比、隱喻讓人聯(lián)想到這些詞語即表達同一意思，張揚宣泄添丁之喜。蠶燈表演的同時，還有兩條紅色的小蠶伴隨，它代表神蠶送崽送寶，多子多福，興旺發(fā)達。再如寓意著龍?zhí)度瞬磺火?、勇攀高峰的“二蠶蹬樓臺”的壯觀表演，模仿蠶的蠕動，運用技巧爬上一丈五尺多高梯形樓臺，在表演技巧與相互配合中穩(wěn)定蠶燈重心，難度可見一斑。舞蠶燈在追逐游戲里體現(xiàn)出力量和智慧的較量，這種力度展示著人們必須通過千辛萬苦，才能最終戰(zhàn)勝一切困難，獲得幸福美滿的生活，表達了龍?zhí)度藞F結勇敢，開拓進取，追求幸福生活的堅定信念和強烈愿望。

2.3 美的藝術思想

在長期的文化傳承中，龍?zhí)度税选褒垺钡膭傄愫汀靶Q”的嬌弱完美的融為一體并創(chuàng)造出的這種似龍非龍、似蠶非蠶的特殊造型的蠶燈，巧妙地在蠶身內(nèi)置36支蠟燭以增加蠶的神秘性與象形美感。當然，舞蠶燈的象形美感是由蠶身燭光所析透出的蠶體形狀作用于觀燈者以此產(chǎn)生強烈的視覺沖擊來實現(xiàn)的，以黑夜為背景使蠶體明亮突出，在感覺的作用引導下與春蠶產(chǎn)生聯(lián)覺，促使觀燈者自覺地融入到蠶燈藝術表演的情境之中。 在舞蠶燈中加入小蠶的對比表演增加了觀賞效果。通過對蠶身大小的對比、蠶體色彩的對比、表演動作的對比使得蠶燈表演動靜結合、相得益彰。舞蠶燈過程中始終都以嗩吶和鑼鼓伴奏來烘托氣氛。舞蠶燈的伴奏樂器中包含兩支嗩吶，同時吹奏有著聲音高亢、穿透力強的特點，符合蠶燈熱烈、活潑、激情的表演需要。因嗩吶音色的差易性而形成的音色對比以及演奏者吹奏的水平差異造成的旋律節(jié)奏和音高有所不同，形成了節(jié)奏對比和音程，提升了音樂的表現(xiàn)力。蠶燈表演中既有嗩吶伴奏，也有打擊樂曲的烘托，既有鼓樂合奏，也可分別奏之，制造出的強烈音響效果，有效地烘托了龍?zhí)缎Q燈藝術。

3 結語

舞蠶燈作為當?shù)厝罕姷囊环N重要的節(jié)日活動，屬于少眾的地方傳統(tǒng)特色體育活動，隨著城鎮(zhèn)化發(fā)展，已經(jīng)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淡化對于古老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傳統(tǒng)文化受到當下現(xiàn)代娛樂活動的沖擊，因此，對于舞蠶燈文化進行研究是非常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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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G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2813（2016）03（c）-0127-03

DOI：10.16655/j.cnki.2095-2813.2016.09.127

作者簡介：①李奕霖 （1978—），女，漢，湖南懷化人，研究生，湖南省懷化學院體育系講師，研究方向：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體育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