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特級教師 張珠飛

習作指導不能『隔靴搔癢』

◇ 特級教師 張珠飛

習作教學中，常?？吹浇處煹闹笇坪鹾芫?，但學生的習作質量并不理想。為什么？教師的“導”與學生的“寫”相關度不高，“隔靴搔癢”白費力。如何讓教師的“導”貼近學生的“寫”？可從以下三方面入手。

一捕趣點

學生想寫，樂寫，不吐不快，是寫好習作的首要條件。學生缺乏寫作激情和內驅力，技法指導必然會打折扣。因此，習作指導首先要在點燃學生的寫作激情上下功夫。請看“記一次實驗”習作教學片段——

師：（取出一個玻璃瓶）同學們，這是什么？

生：玻璃瓶子。

師：（拿出一個去殼熟雞蛋）這是什么？

生：熟雞蛋。

師：請一位同學把雞蛋放進瓶子里，但是不能弄破雞蛋。

生：（試了幾次，都放不進去）瓶口小，放不進去。

師：哪位同學有辦法？

（生搖頭）

師：老師能把雞蛋放進去，你們信不信？（生：不信）我請一位學生做助手，注意看老師是怎樣放雞蛋的。（師將雞蛋稍尖一端朝上，讓學生托在手掌上。從盒子里拿出三根細細的生日蠟燭）這是什么？

生：蠟燭。

師：下面，你們要看仔細了。（將蠟燭一根一根插在雞蛋稍尖一端，從包里取出一個打火機）這是什么？

生：打火機。

師：繼續(xù)看。（用打火機將三根蠟燭點燃）蠟燭怎樣了？

生：蠟燭被點燃了。

師：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播放音樂，生個個瞪大眼睛，伸長脖子）看仔細了：燭火有什么變化？瓶內有什么變化？雞蛋是怎么進入瓶子的？千萬不要眨眼，一眨眼你就錯過了！

（師將瓶口向下，從上向下，慢慢將三根蠟燭罩住，瓶口緊貼雞蛋。突然，“嘭”的一聲，雞蛋鉆進了瓶子）

生：哇——

師：神奇吧？

生：太神奇啦！

師：請以“實驗開始了”為開頭，把這個神奇的過程寫下來，注意把你的內心想法也寫進去。

學生紛紛興致勃勃地寫了起來。沒有一個學生遲疑、分神，教室里十分安靜，只有筆尖在紙上發(fā)出的沙沙聲。25分鐘左右，大部分學生寫好了，實驗過程寫得很具體，內心感受也寫得很細膩。

學生為什么會有如此高漲的寫作興致？顯然是教師設計的實驗讓學生很感興趣，他們認為不可能的事竟然發(fā)生了，太刺激了！他們看得仔細，感受深刻。實驗貼近學生情緒的“燃點”，一觸即發(fā)，學生的寫作激情一下子被點燃了，內心產生了強大的表達欲望，刷刷刷，一揮而就！

二巧投石

“情動而辭發(fā)”，情動于內，才有“發(fā)于外”的愿望。內在情感是推動學生表達的強大動力。只有準確把握學生心理，走進學生內心世界，撥動他們的情感之弦，才能喚醒他們的情感經歷，激活塵封的生命記憶，寫出有情有味的習作來。

在區(qū)級習作教學優(yōu)質課比賽中，三位選手都上了指定內容“成長的煩惱”。第一位選手以《小小少年》這首歌引入，問：“歌中說‘小小少年很少煩惱’。你們有沒有煩惱呢？”生有的說考試考不好被家長罵，有的說雙休日補課太累，有的說作業(yè)太多睡眠不足，還有的說寫字寫不好被老師批評。老師接著說：“這些都是學習方面的煩惱。其他方面的煩惱呢？比如生活方面的、身體方面的，等等?！笨墒?，學生回答卻很少。學生寫出的習作，存在兩個明顯問題：1.題材單調，都是學習方面的。2.沒有寫出內心真切的感受，干巴巴的。第二位選手組織了一個“煩惱漂流活動”，創(chuàng)設情境，讓學生把各自的煩惱寫下來，扔進漂流瓶。然后，現(xiàn)場抽取三位學生作為訪談嘉賓。在悠揚的樂曲聲中，教師逐個采訪，相機指導。但學生的習作內容仍很單調，沒有真情實感。

第三位選手一開始也是讓學生說說各自有什么煩惱。學生說的也大都集中在學習方面。然后，老師進行了如下指導——

師：同學們，你們知道嗎？老師跟你們一樣，也有很多煩惱。（生頓時興趣盎然，疑惑地看著師，專注傾聽）你們看看老師的眼睛，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生：（不好意思地）有點小。

師：不是有點小，是很小。坐在后面的那位男同學，你能看清老師的眼睛嗎？

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條線。

師：是的，老師的眼睛特別小。女孩子都希望自己雙眼皮、大眼睛?？晌业难劬Σ粌H是單眼皮，而且非常小。這是我最大的煩惱。你們有沒有類似的煩惱呢？

生：我個子太矮，打籃球根本搶不到球。我多么希望自己能長高呀！

生：我個子長得太高了，從一年級到現(xiàn)在，一直坐在最后一排。我真希望自己長得矮一點，能往前坐幾排，上課時我就不容易走神兒了。

生：我的皮膚黑，不論用什么護膚品也沒用都不好意思跟爸媽出去做客。

生：媽媽跟爸爸離婚了，每到母親節(jié)，我就感到特別孤單。

生：我太胖了，商場里很多好看的衣服我都穿不上，干瞪眼。

生：我的腿太粗，穿裙子很難看。每當學校組織集體活動要求穿校服裙子時，我都很為難。

本次習作的關鍵是學生能夠真實地抒寫自己的煩惱。只有真正的煩惱，深深困擾自己的煩惱體會才真切，才能寫出真情實感。因此，教師的指導一定要能打開學生的心結，讓學生敞開心扉，不避忌諱，寫心里話。第三位教師獻身說法，在學生面前毫不避諱自己的短處，十分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煩惱——眼睛小。一石激起千層浪，感染了學生，學生的心理障礙消除了，一個個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真煩惱”，豐富多樣，情真意切。前兩位教師的指導，由于沒有撥動學生的情感之弦，學生沒有說出最困擾自己的煩惱，所以寫出的習作普遍單調乏味。

三盯疑點

對于“成長的煩惱”習作來說，讓學生說出“自己的煩惱”不算困難，寫作難點在于如何將“煩惱寫具體。不少學生三言兩語就把煩惱寫完了，空洞無物。上述第三位教師盯住學生寫作的難點，指導得法，效果明顯——

師：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學六年級照畢業(yè)照（出示例文，生迫不及待地讀起來）從哪些句子你感受到了我的煩惱？

生：媽媽，親愛的媽媽，你為什么把哥哥的眼睛生得大大的，卻把我的眼睛生得這樣??？你也太偏心了吧。與其這樣，當初你還不如不生我呢！

師：是的，從對媽媽的埋怨中，你看出了我的煩惱。（板書：埋怨媽媽）還有嗎？

生：攝影師呀，你為什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哪我已經把眼睛睜到最大了，你為什么還要我把眼睛再睜大？你知道你這句話對我有多大傷害嗎？我真想立即鉆進地下。我眼睛小礙著你什么了？你犯得著當著全班同學和老師的面羞辱我嗎？真是多管閑事！

師：這是我當時對攝影師的埋怨。（板書：埋怨攝影師）

生：我親愛的同學呀，你們?yōu)槭裁炊伎粗?？難道不認識我嗎？同窗六年，我的眼睛小你們不早就知道嗎？為什么還這樣盯著我看？

師：這是我對同學的反感。（板書：埋怨同學）這三處句子，非常真切地寫出了我內心的煩惱?？纯催@些句子，有什么共同點？

生：都是內心的想法。

師：是的，這都是我內心的想法。我的這些想法有什么特別之處？

生：都是在內心對不同的人說的話。

師：是的，這種描寫內心活動的方法叫內心獨白。（板書：內心獨白）老師在寫這些內心獨白之前，先寫了什么？

生：先寫了照畢業(yè)照這件事。

師：先寫照相這件事，引出了自己眼睛小這個煩惱，然后寫了內心獨白。（板書：記敘事件）你們也可以像老師這樣，先敘述一件事，然后通過內心獨白的方式寫出自己的煩惱。

學生迅速拿起筆，很快完成了主體部分的寫作。然后老師選取典型習作點評和再指導。學生的習作，敘事真實具體，內心獨白真切自然。

老師把脈準確，撓到了學生的“癢處”，所導恰為所需。以例文形式，教給學生將煩惱寫具體的方法：先記敘一件事，交代煩惱是什么，然后采用內心獨白的方式表達內心感受。既有題材又有方法，怎能寫不好？表達內心感受的方式很多，但教師并未貪多求全，僅教給學生一種方式——內心獨白。一課一得，講求實效。

綜上所述，習作指導一定要走進學生內心：瞄準“燃點”，點燃寫作激情；貼近“心窩”，撥動情感之弦；把脈“憤悱”，點撥寫作奧秘。這樣，才不至于“隔靴搔癢”。

江蘇無錫市育英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