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康　汪新建

(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社會心理學系，天津 300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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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踐智慧：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知識形態(tài)*

呂小康汪新建

(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社會心理學系，天津 300350)

摘要：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追求能夠體現(xiàn)價值規(guī)定與行為策略之統(tǒng)一性的實踐智慧，其核心在于如何在自然與社會、他人與自己的整體關系場域中，通過自身的心理建設成為一個理想的人，與外界達成理想的和諧關系，即如何在具體的社會情境中如何“用心”去“做人”和“做事”的學問，并可建立對應的本土認知心理學、本土積極心理學和本土社會心理學三大中層理論體系。判斷實踐智慧是否產(chǎn)生，可使用是否能夠轉(zhuǎn)識成智和是否能夠知行合一這兩個標準。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提倡建構一種面向生活世界的常識心理學，以貼近日常生活的方式進行理論術語的提煉和理論體系的建立，并在社會生活中檢驗理論的有效性。

關鍵詞：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心理學；常識心理學；實踐智慧

心理學理論需要結合中國文化傳統(tǒng)和當下國情進行本土化，這是心理學界的共識。但學界對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究竟應當以什么樣的形態(tài)出現(xiàn)仍然欠缺共識。本文擬從中國心理學傳統(tǒng)對知識形態(tài)的固有要求出發(fā)，提出以實踐智慧作為中國本土心理學的知識形態(tài)，并以此建立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核心框架設想，以期引起學界的爭議與共鳴。

1作為知識形態(tài)的實用智慧

智慧與知識之間存在一定的區(qū)別，這種區(qū)別并不是天然的、精確的劃分，而是在一定社會情境中、服務于特定學術要求的人為界定。如果說寬泛意義上的知識是指人類在實踐中認識客觀世界和人類自身的成果，包括事實、信息、描述或技能等，那么，智慧就應當是知識的某個子集。隨著自然科學思維方式的崛起和現(xiàn)代社會的來臨，強調(diào)因果邏輯、客觀性、可重復性的客觀知識成為了知識的典型形態(tài)，使得現(xiàn)代心理學也走向了提供“客觀知識”的發(fā)展道路。但智慧并不等同于客觀知識，它更多地強調(diào)認識主體的主觀頓悟性，并且滲透著一定時期的社會文化觀念對知識的價值判斷過程，它更多地體現(xiàn)為綜合性的領悟而非局部性的認知。

關于智慧的研究與界定已有很多(Baltes & Staudinger，1993；Sternberg，1998；汪鳳炎，鄭紅，2009，2015；陳浩彬，汪鳳炎，2013)，其共同之處至少有兩點：(1)智慧帶有一定的主觀性，是客觀性與個體性的結合，脫離不了人的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而不是一種簡單的程序性、描述性知識；(2)當人們說某些知識成為一種“智慧”時，總傾向認為智慧是一種“好”的知識，不論是對個人還是對他人、集體和社會，而單純說“知識”時則很少加以這種價值判斷?？傊?，智慧體現(xiàn)出個人性與社會性、客觀性與主觀性、事實陳述與價值關切的統(tǒng)一，而不單純是對客觀事實的精確描述，或是依照某種形式邏輯的理性建構。在表現(xiàn)形態(tài)上，“較之知識以分門別類的形式把握經(jīng)驗領域的特定對象，智慧所指向的是關于事物及世界的整體性認識”(楊國榮，2013，p.274)，因此，智慧也不完全體現(xiàn)為成型的、系統(tǒng)化的學說，而可以體現(xiàn)某種片斷性、瞬間的領悟與升華，是個體進行主觀認知加工后的創(chuàng)新與飛越，并可為個體所面臨的具體問題提供行動指南或思路啟迪。

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追求的，正是這種能夠體現(xiàn)價值規(guī)定與行為策略的統(tǒng)一性的智慧。同時，這種智慧還是面向社會實踐、而不是只針對單純的認知活動的，因此也可稱為實踐智慧。這里的“實踐智慧”(practical wisdom)采用楊國榮(2012)的界定：實踐智慧以觀念的形式內(nèi)在于人并作用于實踐過程，體現(xiàn)了說明世界與改變世界的統(tǒng)一；它既滲入“應當做什么”的價值關切，也包含“應當如何做”的理性判斷，既涉及“是什么”，也關乎“怎樣做”；在實踐智慧中，價值取向、知識經(jīng)驗、行動方式、存在規(guī)定彼此交融?？陀^知識更強調(diào)主觀與客觀、研究者與研究對象、事實與價值、實然與應然間的分野，而實踐智慧則更強調(diào)它們之間的融合與統(tǒng)一。

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知識形態(tài)，與西方主流心理學的理論形態(tài)有著明顯的區(qū)別。西方心理學傳統(tǒng)重視形式化的邏輯和結構化的理論，然后再根據(jù)這種系統(tǒng)化的學說建立操作化的程序去干預個體或社會；而中國本土心理學傳統(tǒng)則更多是體現(xiàn)為片斷式的感悟和頓悟式的智慧，并且要求能直接轉(zhuǎn)化為個體的實踐行為和社會互動。源自西方的科學心理學是一種強調(diào)方法論上的可操作化、可測量化的實證主義導向的心理學，其核心知識形態(tài)就是提供以自然科學(如經(jīng)典物理學)的知識形態(tài)和研究模式為樣板的客觀知識；而中國本土心理學是一種面向常識、面向?qū)嵺`、即面向生活世界的人文主義導向的心理學，其核心知識形態(tài)可以概括實踐智慧這一基本概念。

為什么要強調(diào)本土心理學智慧的實踐性?答案在于這符合中國本土學術思想的基本氣質(zhì)。從相對的意義上看，西方心理學、尤其是其基礎心理學的研究，更傾向于提供一種純粹的知識，如人類的認知規(guī)律、心理的進化過程、情緒的產(chǎn)生機制等等，至于這些知識本身有什么“用”，則不是研究的核心所在，也無需從事這種研究的研究者費心論證。與此相反，中國傳統(tǒng)心理學思想的重點就在于“用”，與日常經(jīng)驗世界的關聯(lián)更加緊密，這是因為“中國人的思維具有強烈的實踐特征和經(jīng)驗特征。其主要表現(xiàn)是，思維的認識層面以主體實踐的需要和目的為依歸，以實踐的效用為轉(zhuǎn)移，把實踐放在首要地位……‘為知識而知識’在中國傳統(tǒng)思維中幾乎是不存在的。”(蒙培元，1993，p.5)中國的傳統(tǒng)心理學思想繼承了中國哲學中的行動性，或者說與中國本土哲學思想一樣，具有與生俱來的實踐品格。當然，這種實踐可能是社會導向的，即外化的社會行動；但也可能是個人內(nèi)心導向的，即體現(xiàn)為個體自身的精神活動和心理感覺。

2中國本土心理學實踐智慧的三大層面

那么，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能夠提供的實踐智慧包括哪些方面?這里嘗試提出如下觀點：中國本土心理學思想的核心在于如何在自然與社會、他人與自己的整體關系場域中，通過自身的心理建設成為一個理想的人，與外界達成理想的和諧關系，即如何在具體的社會情境中如何“用心”去“做人”和“做事”的學問(汪新建，柴民權，2014)。具體而言，如何“用心”可包括以下三個層面：(1)“心理”如何認知世界、社會和自身，其重點在于對社會人事的認知和生命意義的體悟，是一種關系型認識，并以達到主體的意義體悟為最終目的，這就是中國人“用心”的基本方式；(2)如何發(fā)揮自身的心理力量，建設完善的自我，這是如何“用心做人”的問題；(3)如何在社會關系和社會互動中進行關系的建構、展現(xiàn)自我的價值、達成理想的秩序，這就是如何“用心做事”的學問。

同時，這種心理學有一個基本的價值預設：以達成普遍性的和諧關系為最終的價值追求。湯一介(1997，p.795)曾指出：“中國哲學的特點(或特點之一)是追求‘自然的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人的和諧’、‘身心內(nèi)外的和諧’構成的‘普遍和諧觀念’?！敝袊就列睦韺W以達成個人身心、自我與社會之間的和諧為價值旨歸，正是希冀借助對這一取向的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建構與提倡，塑造個體活動與社會行為的共同價值自覺，提倡進行符合“價值理性”的活動，而不僅僅滿足于從事“工具理性”的活動，從而使個體的社會行為能夠更好地在銜接時代精神、社會價值與個人意愿和行動效率之間達成平衡。

“用心做人”、“用心做事”、“致力和諧”，這是非常樸實、非常中國式的表達，似乎缺少一些西方理論中常見的“抽象性”、“專業(yè)性”，但語言風格的日?；?，本是中國學術傳統(tǒng)的一大基本特征；中國本土心理學要想立足于中國情境，就必須在語言風格和理論內(nèi)涵上都扎根于自身的文化土壤。將用心做人、用心做事作為建構整個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核心線索，并力圖圍繞這一線索串聯(lián)起相關的心理學主題，將之發(fā)展成為一個具有價值凝聚力和概念整合力的總體框架，是在“心理”可以是一種虛指的抽象對象的前提下，以“用”為導向串聯(lián)心理學研究的不同主題、最終形成一種不同于西方主流心理學以“體”的分類為心理學學科體系建設策略的理論建構取向。這一理論框架的成型并不通過概念之間的邏輯關系一一推理演繹而來，而是通過根本主旨上的貫通凝聚而成。

“用心方式”、“用心做人”、“用心做事”這三個方面的本土心理學主張，實際上可以構成支撐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核心框架的三大中層理論體系。套用西方心理學中常見的學科分類體系，如何用心的第一個層面可以認為是中國本土認知心理學的內(nèi)容，第二個層面可以認為中國本土積極心理學的內(nèi)容，而這兩個層面又共同構成中國本土個體心理學的基本內(nèi)容；第三個層面則是中國本土社會心理學的內(nèi)容。當然，這樣的劃分只是類比性質(zhì)的，而不是邏輯上的嚴格區(qū)分，也不能保證三者之間不存在重疊交叉，而只是關注重點不同的一種近似劃分而已。這一努力是否能夠成功，還需要實踐加以檢驗。但這樣一種理論建構路徑，是符合中國學術傳統(tǒng)的，并且也能與西方心理學的知識體系建立關聯(lián)，避免落入自說自話的境地，是值得嘗試一種學術研究思路。

3判斷實踐智慧產(chǎn)生的兩個標準

那么，如何判斷某一心理活動為個體或社會提供了實踐智慧?也就是說，怎么才能判定“心理”產(chǎn)生了作用?這是此前的學者尚未詳細論述的內(nèi)容。這里擬提出兩個標準：(1)知識能否成為智慧，即“轉(zhuǎn)識成智”，即“通過對理性或者說對‘知識’的考察，去認識人生的意義與‘做人’的智慧”(胡偉希，2001)，這是個體認知層面上的，也是個體心理學層面的標準；(2)以主觀形態(tài)存在的知識與智慧能夠為客觀的實踐行動所驗證，即“知行合一”，這是社會行為層面上的，也是社會心理學層面的標準。這又會產(chǎn)生兩個新的問題：如何判斷“轉(zhuǎn)識成智”和“知行合一”的達成?從西方心理測量的角度看，似乎應當從數(shù)量的角度加以精確的界定，但從本土心理學傳統(tǒng)出發(fā)，這也可以通過質(zhì)性的、敘事的方式加以把握，而未必一定要完全通過量化的方式進行測量。

首先，在轉(zhuǎn)識成智層面，可以細分為兩個問題：第一，個體自身是否認為得到了智慧的領悟?第二，他人是否承認個體的領悟是一種智慧?這是兩個不盡相同的命題。在第一個層面，中國傳統(tǒng)人文主義心理學思想中的自我修煉之道，已從個體內(nèi)省的角度提供了非常豐富的轉(zhuǎn)識成智的方式(參見彭彥琴，江波，2009；彭彥琴，胡紅云，2012)，但這里重點并不在于其轉(zhuǎn)智方式，而在于其判定方式。實際上，個體在何種條件下能夠達成這種思維上的飛躍，缺少一定之規(guī)；這些操練方式的有效性，難以通過相同或類似條件下的重復試驗加以復證。如果非要把目光局限在所產(chǎn)生的“智慧”的共性和可重復性，而忽略其突現(xiàn)性和難以重復性，則未免有失偏頗。智慧并不是作為科學事實的因果關系，需要在同等條件下能夠準確地復現(xiàn)；它是滲透著個人主觀理解的情境化知識，無法脫離具體情境而達到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適用性。若想同時尊重其中的個性與共性，就要放棄對智慧加以完全量化和充分界定的方法論企圖，轉(zhuǎn)而一種現(xiàn)象學的、詮釋學的路徑加以情境化的理解與解釋。

其次，在知行合一層面，主要是通過觀察個體的外在言說與實際行為是否與其內(nèi)在的知識理念和價值主張相符合。知行合一、名實相符是傳統(tǒng)中國思想中的重要知識檢驗原則，也是中國式思想最終能否被社會認可的最終標準。如張岱年所論，“中國哲人研究宇宙人生的大問題，常從生活實踐出發(fā)，以反省自己的身心實踐為入手處；最后又歸于實踐，將理論在實踐上加以驗證……要之，學說乃以生活行動為依歸?！?張岱年，1982，p.5)如果說科學心理學范式下的心理學知識的檢驗標準是某種實證化的方法程序，那么中國本土心理學視野下的心理活動所產(chǎn)生的“智慧”的檢驗標準則并不在學說本身，而在于其應用過程、即社會實踐過程，以知識理念能否為社會實踐所證實和認可為最終的檢驗標準。這種證實和認可也不完全是數(shù)量化、統(tǒng)計化的。就實踐智慧的本質(zhì)而言，它內(nèi)在地包含了價值關切和情感意義的維度，是個體認識世界和自身過程中產(chǎn)生的綜合性、創(chuàng)新性的領悟，除非世界上存在統(tǒng)一、不變的價值規(guī)范和意義系統(tǒng)，否則就難以通過絕對化的標準進行定量化的排序和比較。但這樣的規(guī)范和系統(tǒng)實際上難以存在的。這就決定了以實踐智慧為知識形態(tài)的中國本土心理學，將會更多地依賴語言和文字本身、而不是數(shù)字和符合進行更具體的、現(xiàn)象學意義上的描述。

4邁向生活世界的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

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提倡建構一種面向日常生活實踐的“常識心理學”，這一稱呼并沒有任何貶低心理學學科地位的內(nèi)涵。突出常識、面向?qū)嵺`，正是中國傳統(tǒng)心理學思想的精華所在。實際上，“盡管科學心理學認為自己超越了常識心理學，但卻無法替代常識心理學在常人生活中的作用?！?葛魯嘉，2008，p.13)每個人都生活在常識構成的經(jīng)驗世界中，而在日常生活實踐中賦予自己的行動與存在以意義，正是多數(shù)人或多或少都會遇到和進行的心理活動。這些心理活動并不能完全用科學心理學的研究方式進行歸納或演繹，因為日常生活中實踐具有難以用數(shù)學語言和形式邏輯加以規(guī)范和表達的意義與價值。生活中的心理活動帶有很強的具體情境性，而“日常生活的情境作為情境之本己特征的時空性并不是量化的形式，相反我們所討論的是富有社會歷史意義的日常生活的時空性，它先于對象化的數(shù)學物理語言而存在著，它為我們傳達的是前科學的實踐的本體維度，也就是實踐的社會歷史意義。”(鄭震，2013)這種意義只能在生活世界中加以把握和驗證，由此產(chǎn)生的心理學理論也只能是一種人文主義心理學的理論。

另外，從本質(zhì)上講，中國本土心理學理論是一種社會心理學理論，其根本立足點在于社會，而不是單純的個體；即使關注個體，也是在一定社會情境中的個體，關注整體場域中的個體如何用心、如何做事、如何做人。這種社會心理學與西方意義上的社會心理學也有著較大的區(qū)別。西方的心理學本質(zhì)是個體主義立場的，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心理學知識體系有一門社會心理學學科分支的基本理由：美國社會心理學的經(jīng)典學科定義，正源自他人在場對個體行為的影響這一根本性的“社會心理學主題”(Allport，1985)。在這種學科思維中，個體是心理發(fā)出點和歸結點，社會因素往往是作為影響個體心理的干擾變量而存在，且強調(diào)這種研究需通過科學研究的方式進行，所以當今流行的美國社會心理學教材才會將社會心理學定義為“研究社會情境如何影響個體的思維、情感和行為的科學”(Aronson，Wilson，& Akert，2013，p.2)的原因。

相反，中國本土心理學則天然地具有社會心理學的屬性，根本沒有必要刻意突出其中的“社會”成份，從傳統(tǒng)心理學思想的角度實際很難想象會有一門純粹的個體心理學的存在。因為在中國古典思想家看來，個體的所有心理活動都具有社會關系屬性，不同只是對待社會關系的態(tài)度有所不同。如就儒道佛三大思想傳統(tǒng)而言，總體上儒家希望個體的心理完全介入社會關系并且在人際關系中成就自我；道家希望個體心理能夠抽身于人際關系、“在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中獲得自我的實現(xiàn)；而佛家則期待通過個體的心理活動滅絕人際關系及其他一切關系對自我的影響，達到“空”的境界，且其中國化后的禪宗思想更是強調(diào)在日常事務和人倫世界、即在社會關系的實踐中悟禪得道(參見李澤厚，2008)。這些學說里均預設了社會關系的客觀存在，只是個體心理對社會關系的處理方式存在不同而已。

總之，心理學不能回避也無須回避意義建構的問題，不能因為害怕失去自然科學的學科地位，而采取劃地自限的學科發(fā)展路線。這不是要求心理學放棄對科學方法的使用，而只是說，對人類心理的理解可以有多種路徑，不必刻意突出某一種途徑而完全忽視其余可能。遵循民族自有的學術傳統(tǒng)，以本土人文的視角看待與解釋自身的心理世界并提出相應的理論學說，完全可以、也應當成為建立本土心理學理論的合法途徑，并在與其他心理學理論的相互碰撞與交流中獲得對人類心理的更加豐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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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ctical Wisdom：The Knowledge Form of 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ical Theories

Lv XiaokangWang Xinjian

(Department of Social Psychology，Zhou Enlai School of Government，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350)

Abstract：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ical theories aim to pursue practical wisdom that unifies value regulations and action strategies.The core of 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ical theories is to become an ideal man and retain ideally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with outside world in the holistic field of nature and society，and of self and others.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ical theories emphasize the know-how of using one heart to become a person and get things done and consists at least three middle-ranged theories：the indigenous cognitive psychology，the indigenous positive psychology，and the indigenous social psychologies.Two standards can be employed to judge if practical wisdom has derived：the turning of knowledge to wisdom，and the unity of knowledge and practice.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ical theories take the form of folk psychology that face the real life world，use everyday languages to express themselves and buildup theories，and try to verify the utility of theories in social life.

Key words：Chinese indigenous psychology；theoretical psychology；folk psychology；practical wisdom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11CSH054)，韓國高等教育財團-南開大學亞洲研究中心項目(AS1422)。

通訊作者：汪新建，E-mail：wangxj@ nankai.edu.cn。

中圖分類號：B84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5184(2016)03-019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