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文

(暨南大學華文學院，中國廣州510610)

韓國留學生習得“了(le)”的偏誤調(diào)查分析

王藝文

(暨南大學華文學院，中國廣州510610)

“了(le)”一直都是對外漢語語法教學的重難點，也是留學生學習的老大難。本文針對韓國學生學習使用“了(le)”字的偏誤情況，從筆者教學跟蹤所得以及語料庫中的語料，通過對韓國學生使用過度、使用不足和混用三方面的調(diào)查分析，探討了偏誤的類型，并從“了”本身的特殊性以及語言遷移理論兩個角度，系統(tǒng)地概括了造成此偏誤的重要原因。研究的目的旨在給二語習得者、教學者和研究者以啟示。

“了”；偏誤；習得；成因；韓國學生

一、引 言

縱觀對外漢語教學歷程，從上世紀80年代始對外漢語事業(yè)蓬勃發(fā)展，學習漢語的人數(shù)日益增多，韓國學生也愈來愈多。尤其是近十多年以來，韓國來華學習漢語的留學生數(shù)量一直居于來華留學生首位，然而針對韓國學生漢語習得的偏誤研究還很不夠(丁崇明，2009)，這一點在“了”字上也有很大體現(xiàn)，目前只有韓在均(2003)、徐麗華(2009)等少量研究。我們認為有必要加強針對韓國學生的研究以適應更多學習者的要求。

“了”字從上世紀后半葉起就成為了學者爭相研究的對象，比如孔令達(1986)，金立鑫(1998)，呂文華(2010)等都對“了”的語法意義、時體意義、句法條件等方面進行了分析研究，不斷涌現(xiàn)新的成果。盡管如此，學界對“了”依舊爭執(zhí)不斷。目前比較通行的說法是，“了”分為表動作完成或?qū)崿F(xiàn)的動態(tài)助詞“了1”和表情況發(fā)生變化的語氣助詞“了2”。本文為了研究方便，參照馬瑩［1］(2011)的觀點，采用“句中了”(只要后面還有其他成分都叫“句中了”)和“句尾了”(所有位于句尾的“了”都叫“句尾了”)的說法。

二、偏誤調(diào)查與分析

(一)偏誤語料及類型

為了保證研究的可靠性，本文語料均來自于筆者教學及跟蹤調(diào)查所得原始語料，即南京曉莊學院2012級中級班韓國留學生的日記。筆者實習期間，在日記修改中收集了各類偏誤語料241條，其中“了”字偏誤近60條，占所收偏誤的1/4。雖語料有限，但可看出“了”字偏誤的嚴重性。為了深入調(diào)查，我們通過網(wǎng)絡交流進行了一年多的跟蹤調(diào)查，截至2014年3月共收“了”字偏誤488條。為了觀察的方便，我們對語料進行了分類和簡單標記，由于主要探討“了”字偏誤，對句中其他偏誤一并修改，但不做具體分析。

韓國學生“了”的使用偏誤可分為三種類型:使用不足、使用過度和混用。本文所謂“使用不足”是指該用而不用，其中包括“了”與“過”及某些單音節(jié)動詞重疊式“VP+(一)+VP”等其他結構的混淆。例如:

(1)我嘗一嘗，覺得不好吃。(“了中”［2］使用不足)

(2)我們來這里一百天過。(“了尾”使用不足)

本文所謂使用過度是指不該用而用，本文將所有不該用“了”而用的都稱為使用過度，包括“(是)……的”等其他結構的錯用。例如:

(3)我一個人看了凌晨兩點。(“了中”使用過度)

(4)今天也是八點起床了。(“了尾”使用過度)

本文所謂混用是指該用“了中”而用“了尾”，或者反之，該用“了尾”而用“了中”。例如:

(5)我來南京以后，我的生活變化很多了。(混用)

為了更好地考察“了”的習得狀況，我們還對其偏誤比率進行了詳細的統(tǒng)計，統(tǒng)計結果見下表:

表1 三種偏誤類型所占數(shù)量及比率

表2 三種類型具體細分及所占數(shù)量與比率

從表1可以看出，使用不足的比率是55.53%，使用過度的比率為32.79%，可以看出在無法判定該不該使用“了”的時候，學習者更傾向于不用。該結論在表2中顯示的更為清楚，“了中”使用不足的比率遠高于使用過度，可看出在“了中”使用中學習者更傾向于不用，而“了尾”的使用也是如此。我們認為，該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與其害怕犯錯的畏懼心理有關。心理學認為，人在面對陌生挑戰(zhàn)時，往往由于認知局限產(chǎn)生畏懼心理，進而保守應對。在漢語學習中，由于對“了”字知識的掌握不夠扎實，學生在語言表達上有時無法判定該不該使用，為了避免錯誤，往往傾向于保守選擇而不用。

由于語料收集局限，筆者僅收錄了使用偏誤的情況，沒有對所有用例進行統(tǒng)計，但偏誤高低差異與使用率有著密切關系。為了保證科學性，我們選取了“海外華語研究中心”書面語語料庫進行了語料庫統(tǒng)計分析，從而對照驗證。通過檢索得到相關語料2421條，有效語料共2041條。在全部語料中“了中”出現(xiàn)889次(43.55%)，“了尾”1059次(51.89%)，混用93次(4.56%)，“了尾”使用率較之“了中”多170次(8.34%)。而偏誤率如表3所示，“了尾”偏誤率也遠高于“了中”195次(13.99%)。

表3 “了中”、“了尾”出現(xiàn)率及偏誤率

我們認為這可能與兩者接觸學習的時間早晚有關，而教師的教學和教材的編排在一定程度上對接觸早晚起決定性作用，因此，我們對所用教材——《漢語教程》［3］中相關知識的安排進行了考察，結果如下。

首先，在兩者作為語言學習點出現(xiàn)順序方面，“了尾”早于“了中”。該教材開始系統(tǒng)地對“了尾”的語法等知識進行講解是在第一冊(下)第26課——田芳去哪了。而“了中”第一次出現(xiàn)是在第27課——瑪麗哭了。其次，在“了”作為學習點講解之前的其他知識點講解中，“了尾”的出現(xiàn)要早于“了中”。該教材第一次出現(xiàn)“了”在第8課中的“三塊?太貴了。兩塊五吧?！?，該“了”為“了尾”。第一冊(上)“了”共出現(xiàn)3次，均為“了尾”。且在第26課之前“了尾”的出現(xiàn)次數(shù)高于“了中”。正因為教材中“了尾”先出現(xiàn)，教師的教學也會相應地先講授“了尾”相關知識，所以學生自然受其影響，先接觸學習“了尾”。正是由于接觸較早，使用頻率高，才導致“了尾”偏誤率更高，偏誤率的高低與使用頻率有著一定的相關性。

(二)常見偏誤分析

1.使用不足

該類型偏誤共271例，占總偏誤的55.53%，其中“了中”89例，占總偏誤的18.24%，“了尾”182例，占總偏誤的37.30%。

A.“了中”使用不足

(6)※今天早上吃難吃的早飯。(今天早上吃了難吃的早飯。)

在某些動作明顯表示完成意義時，動詞(多為單音節(jié))后一般需出現(xiàn)“了中”(溫冰，2011)。作者本意敘述過去發(fā)生的事情，所以例(6)的“吃”表達完成義，動詞后應出現(xiàn)“了中”以完整句意。

(7)※明天我和喜梁下課去fashion lady。(明天我和喜梁下了課去fashion lady。)

當句子中出現(xiàn)表示現(xiàn)在或?qū)淼脑~語時，學生往往不使用“了”，因為他們已把“了”固化為過去時的詞語。然而漢語有些句子表將來也使用“了”，“了”在語法范疇上表示“體”而非“時”，它只與動作或事件的實現(xiàn)與否有關，跟動作時間無關。例(7)為連謂句，學生只注意到“明天”而沒有使用“了”，未發(fā)現(xiàn)“去fashion lady”的發(fā)生要建立在“下課”完成的基礎上，所以少用“了中”。

(8)※我嘗一嘗，覺得不好吃。(我嘗了嘗，覺得不好吃。)

有些單音節(jié)動詞重疊后“VP+了+VP”易與“VP+(一)+VP”產(chǎn)生混淆。重疊后“了”要用在重疊動詞之間，一般情況下“VP+了+VP”表示已然，動作已經(jīng)完成，而“VP+(一)+VP”表示未然，動作沒有發(fā)生，如“拿給老師看(一)看”、“聽我說說”等。例(8)是敘述一個已然事件，應該把“一”換成“了”。

B.“了尾”使用不足

(9)※我寒假就要回國家。(我寒假就要回國了。)

當句子中出現(xiàn)副詞“要、就要、快、快要”等時，應出現(xiàn)“了尾”組成“要/就要/快/快要……了”結構以表示動作或事情將要發(fā)生(韓在均，2003)。例(9)雖有表示將來的狀語，但動詞前出現(xiàn)副詞“就要”，所以需“了尾”與之同現(xiàn)。

(10)※饅頭里面很奇怪，所以丟到垃圾桶里。(所以丟到垃圾桶里了。)

當句中所述情況或事件明顯發(fā)生變化時，句尾一般要出現(xiàn)“了”以完整句意。例(10)存在一種狀態(tài)的變化過程——饅頭從手里到垃圾桶里，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所以應該加上“了尾”才合法。

(11)※木瓜很難吃，把它們丟。(木瓜很難吃，把它們丟了。)

“了尾”作為語氣詞具有成句的作用。例③的句尾應該出現(xiàn)“了”才能表示一個完整的語氣，構造一個完整的句子。

(12)※我們來這里一百天過［4］。(我們來這里一百天了。)

“了”與“過”用法的混淆，兩者都為動態(tài)助詞，但“過”更傾向于表示過去的某種經(jīng)歷。例(12)重要是說明已經(jīng)發(fā)生，“來了一百天”，而非經(jīng)歷，所以應使用“了尾”。

2.使用過度

該類型偏誤共160例，占總偏誤的32.79%，其中“了中”23例，占總偏誤的4.71%，“了尾”137例，占總偏誤的28.07%。

A.“了中”使用過度

(13)※下午六點，我們開始了做飯。(下午六點，我們開始做飯。)

在動詞性謂語句中，若賓語為動賓式結構，動詞后則不可再出現(xiàn)“了中”(崔淑燕，2008)。所以例(13)“開始”后的“了”應該刪去，句子才成立。

(14)※我愿意了跟他出去。(我愿意跟他出去。)

漢語中的能愿動詞，如“愿意、應該、可以”等并不表示具體動作，只是一種意愿，一般不與“了中”連用。例(14)中“愿意”表示一種意愿，不應再用“了”。

(15)※我一個人看了凌晨兩點。(我一個人看到凌晨兩點。)

動詞后出現(xiàn)時間補語，不能用“了”，應該用介詞結構“到……”——“VP+到+時間”。若使用“VP+了”則后面應該接賓語或者動量補語，如“看了電影”、“看了一天”、“看了兩次”等。例(15)應把“了”改為“到”，表示看電視的時間一直持續(xù)到凌晨兩點。

B.“了尾”使用過度

(16)※我們大概九點回來了。(我們大概九點回來的。)

漢語常用“(是)……的”強調(diào)時間、地點、方式等，是對過去情況的表述，不可與“了”同現(xiàn)(崔立斌，2005)。例(16)錯用“了”代替“的”是韓國學生常犯偏誤之一。

(17)※今天的生詞很多了。(今天的生詞很多。)

在形容詞謂語句中，“形容詞+了”一般是表示性質(zhì)狀態(tài)或者某種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如“她的臉紅了”、“頭發(fā)長了”等。若敘述客觀情況，不表變化，則不應使用“了”，例(17)作者的本意只是客觀敘述生詞多，所以應刪去“了尾”。若使用“了”表示變化，一般不可再使用程度副詞，兩者不可同現(xiàn)。

然而當該句子中出現(xiàn)程度副詞時，兩者可同現(xiàn)，同現(xiàn)后的句子作為一個始發(fā)句，用于說明條件、原因等，其后須出現(xiàn)后續(xù)句或隱含后續(xù)句才能自足(肖奚強，2000)。如例(17)若改為“今天的生詞已經(jīng)很多了，下次再學吧!”則成立。

(18)※我還沒讀完了。(我還沒讀完。)

漢語中表示對過去的否定要用否定副詞“沒”，而帶“沒”的否定句里動詞后一般不出現(xiàn)“了”(徐建宏，2004)。學生往往只注意到是過去的事件便一味地都用“了”，這是把“了”等同于母語中過去時間詞“?”的結果，導致所有敘述過去的句子普遍用“了”，而沒有注意到其他限制因素。

但有些句子中“沒”和“了”同現(xiàn)則是合法的，如某學生曾寫到“好久沒吃中國菜了?！北闶莻€很好的例證。當否定詞的前面出現(xiàn)時間狀語“好久”的時候——“好久+沒+VP+了”成立，因為此結構中“了”指向的是句子整體，而不是VP(姚芳，2010)。

(19)※今天的太極拳課很有意思，一直笑了。(一直在笑。)

當一個句子表示一種持續(xù)性的動作，即使發(fā)生在過去，也不能使用“了”。例(19)“一直笑”為過去進行時，指在過去的某個時間里“笑”這個動作一直在進行，具有持續(xù)性，所以應使用表示進行的“在”代替“了”。

3.混用

該類型偏誤共57例，占總偏誤的11.68%，在三種偏誤類型中所占比例最小。

A.該用“了中”而用“了尾”

(20)※周末我們?nèi)コ砸淮雾n國菜了。(周末我們?nèi)コ粤艘淮雾n國菜。)

當句子動作明顯完成，應該在動詞后使用表動作完成的“了中”。例(20)“吃一次韓國菜”已經(jīng)完成，“了尾”多用，“了中”少用，所以應把“了尾”換成“了中”。

(21)※之后跟南姐姐聊天兩個小時了。(之后跟南姐姐聊了兩個小時天。)

離合詞作為一種特殊的詞語，不能等同于一般動詞使用，其后一般不出現(xiàn)賓語、補語等其他成分，若出現(xiàn)其他成分則應放在離合詞之間。例(21)中“了”和時間補語都應該用在離合詞“聊天”之間，“了”表動作完成應該用于動詞后，而非句尾。

B.該用“了尾”而用“了中”

(22)※上個月媽媽來了看我。(上個月媽媽來看我了。)

某些連動短語作謂語中心時，第一個動詞后一般不出現(xiàn)“了”(郭伏良，2007)，例(22)的“媽媽來看我”中“來看”是連動短語，“來”后不應出現(xiàn)“了”，加之作者本意是用“了”表語氣，是對整個句子的修飾，所以應用“了尾”。

(23)※很長時間沒吃了雞蛋炒飯。(很長時間沒吃雞蛋炒飯了。)

當否定句中出現(xiàn)時量詞，構成“時量詞+沒+VP+了”結構表示情況變化時，句尾應該出現(xiàn)“了”。例(23)句首出現(xiàn)了時量詞“很長時間”，所以其“了”并非指動作完成的“吃了”，而是指向整個句子，表示“很長時間沒吃”，應用于句尾。

三、偏誤成因探討

偏誤成因是內(nèi)外部因素的綜合體，也會因時因地因人而異，韓國學生習得“了”的偏誤也是由多種原因造成的。本文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偏誤實例，系統(tǒng)地總結產(chǎn)生偏誤的重要原因。

(一)“了”的復雜性和特殊性

漢語作為孤立語的典型代表，其語法結構非常復雜，并有著一些特殊的使用規(guī)則，特別是虛詞的用法很難掌握，其中“了”就是典型之一。正如孫德坤所言，現(xiàn)代漢語“了(le)”是一個很復雜的語言現(xiàn)象(孫德坤，1993)，也是外國學生學習漢語的重難點。具體來說，“了”一般表完成，“了尾”既承擔了表達語氣的作用，又表示情況發(fā)生變化，附帶著成句等復雜作用。而“了中”則一般表動作完成。但由于兩者有著共同的語義來源，均由古漢語中動詞“了”(了結、完了)虛化而來，具有語義相似性，所以很多時候存在“了1+2”的情況，無法區(qū)分，學界關于“了”字一直爭執(zhí)不斷，這給學生習得帶來一定困難，常常出現(xiàn)混用情況。也會產(chǎn)生如“木瓜很難吃，把它們丟”等“了尾”使用不足的偏誤，往往就是不熟悉“了”字本身的成句作用等復雜用法而出現(xiàn)的。“了”的使用受動詞性質(zhì)、篇章、韻律、同現(xiàn)副詞、句法結構、發(fā)生時間等許多因素的制約。正是由于這些特殊性，學生往往記不住如此復雜的限制條件，顧此失彼，造成偏誤。

(二)語際遷移，母語影響

韓語屬于黏著語，形態(tài)變化豐富，在表達過去時的時候，動詞后一般會出現(xiàn)過去時間詞“”，而漢語缺乏形態(tài)變化?！傲恕弊鳛樘撛~，往往使用于動詞后或者句尾表示發(fā)生變化或語氣。由于韓語沒有相當于虛詞“了”的成分，學生受母語影響，常把“”遷移到漢語中來，與“了”等同，凡是出現(xiàn)過去時間詞的句子，如昨天、上個月等，一律使用“了”，如“上星期五沒有教了生詞”等“了中”使用過度的偏誤，而沒有表示過去時間詞語出現(xiàn)的句子，如“我寒假就要回國家”等則產(chǎn)生該出現(xiàn)卻未出現(xiàn)的“了尾”使用不足的偏誤。而兩者混用的現(xiàn)象中該用“了尾”而用“了中”的現(xiàn)象也多是由于母語遷移造成的，如“很長時間沒吃了雞蛋炒飯”等是跟韓語“”混淆造成的。“了”與“”雖有相似，但屬于兩個不同的概念?！傲恕痹谡Z法范疇上屬于“體”，主要表示動作或事件的完成實現(xiàn)與否，與說話的時間無關，而“”屬于“時”范疇，主要表示動作與時間的關系，兩者概念不同，不可等價互換使用。

(三)語內(nèi)遷移，規(guī)則泛化

Selinker曾指出在二語習得過程中學習者往往由于對相關知識掌握不好而造成目的語規(guī)則的過度概括，進而產(chǎn)生偏誤。當學習者掌握了一定的相關知識，往往認識不到其局限性，而一味地類推到其他語言現(xiàn)象中，這就是目的語規(guī)則的過度泛化，韓國學生在“了”字習得上也會如此。學習開始階段，由于不了解其性質(zhì)、用法、使用條件，只知道“了”一般表示動作完成，所以凡是表達過去的句子都使用“了”，如“昨天我沒吃早飯了”等，也導致“了”與“(是)……的”等結構混淆，如“我是從韓國來了”。由于對知識點認識的局限導致的偏誤，往往表現(xiàn)為“了尾”使用過度，如“今天的太極拳很有意思，一直笑了”，還包括“了中”使用不足，如“明天我和喜梁下課去fashion lady”等。此外，規(guī)則泛化還造成了一些該用“了中”而用“了尾”的現(xiàn)象。如，由于“了尾”的教學先于“了中”，使學生產(chǎn)生一種只要表過去，句尾都要使用“了”的錯覺，導致出現(xiàn)“周末我們?nèi)コ砸淮雾n國菜了”等偏誤。

我們可以通過表格的形式呈現(xiàn)偏誤類型和偏誤成因之間的主要對應關系，具體見表4。表中“+”標注的表示強相關，如“了”的復雜性與特殊性會致使“了中”使用不足的產(chǎn)生。沒有標注則表示相關性不強，并不代表沒有相關的可能。

表4 偏誤類型和偏誤成因的主要對應關系

除上述三大主要致因外，教師的教學水平、教材知識點的安排、學習者習得策略及其所處環(huán)境都會對“了”的習得效果產(chǎn)生影響，鑒于篇幅，此次不再詳述。

四、結 論

從調(diào)查結果來看，韓國學生在“了”字使用上易產(chǎn)生偏誤，“了尾”的接觸學習先于“了中”，所以“了尾”的使用率高于“了中”，這是學習者采取回避策略的原因。我們汲取前人經(jīng)驗，從使用過度、使用不足及混用三方面對其偏誤進行了系統(tǒng)的分析，介紹偏誤基本類型，并總結出除母語負遷移外，造成偏誤的主要原因。深入探究偏誤原因一方面能夠促進學習者的學習和教師的有效教學，提高教學質(zhì)量，另一方面可以推進二語習得研究和韓漢對比研究，加強研究的針對性，促進對外漢語教學的發(fā)展。

注釋:

［1］吉林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教師。

［2］為了行文方便，文中所有“句中了”標為“了中”，“句尾了”標為“了尾”。

［3］楊寄洲主編的《漢語教程》，為南京曉莊學院留學生精讀課所用教材。

［4］此處“過”為虛詞，不是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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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n Errors of“Le(了)”by Students from Korea

WANG Yiwe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10 China)

Chinese word“Le(了)”is a teaching difficulty and emphasis in teaching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and it's also very hard to international students.Conducting an analysis on errors of“Le(了)”by students from Korea，this paper analyzes the errors'types in“l(fā)ess used”“superfluous”“mixed”use corpus from our students'dairy we selected，and summarize the reasons of errors according to the complexity of“l(fā)e(了)”and transfer theory.Hoping the paper can give some enlightenment to learners，instructors and researchers.

“Le(了)”；errors；acquisition；reasons；KoreanStudents

H195.3

A

2221-9056(2015)03-0344-07

10.14095/j.cnki.oce.2015.03.004

2014-05-19

王藝文，女，暨南大學華文學院，研究方向為第二語言習得與對外漢語教學。Email:1203716444@qq.com本文系2013年“暨南大學優(yōu)秀本科推免生創(chuàng)新培育計劃”資助項目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