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力士

(汕尾職業(yè)技術學院 中文系，廣東 汕尾516600)

作家、美學家薩特是法國存在主義的代表人物，享有“世界良心”的美名，其行為、思想體現(xiàn)了濃厚的人道主義。1945年(二戰(zhàn)后)，薩特與雷蒙·阿隆、梅洛·龐蒂等人共同創(chuàng)辦了《現(xiàn)代》雜志，在發(fā)刊詞中，薩特提出了“文學介入”的一系列論斷，抨擊為藝術而藝術的態(tài)度，呼吁作家寫作要對當代各種重大社會政治問題做出回答。發(fā)刊詞引來了批評和指責。因此，在《什么是文學》中，薩特做出回擊，具體而詳細地宣言了“文學介入”的主張。薩特的“文學介入”表層凸顯的是其激進的政治主張，而深層隱含著以人的自由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可以說，把握了“文學介入”，就可以理解薩特這位法國知識分子的“世界良心”。

一、何為介入，何以介入

對于薩特而言，理解和闡釋“文學介入”含義經歷了一個從狹義到廣義的發(fā)展的過程。在《什么是文學》中，薩特的“文學介入”主要是狹義的，指向政治介入。文中，薩特如是說:文學的目的是“作家選擇了揭露世界，特別是向其他人揭露人，以便其他人面對赤裸裸向他們呈現(xiàn)的客體負起他們的全部責任”，“作家的職能是使得無人不知世界，無人能說世界與他無關。”［1］532因為“計劃改變某一情境，我(作家)才揭露這一情境”，“‘介入’作家知道揭露就是變革，知道人們只有在計劃引起變化時才能有所揭露。”［1］531概而言之，介入就是針對時政，要求作家通過寫作進行揭露，達到揭示社會生活、干涉人生的目的。狹義的介入旨在揭露一定階級的人的處境。這時的薩特，過于強調了揭露的直接現(xiàn)實性，因此他排除了詩歌的介入功能，這帶有很濃重的政治色彩。

19世紀60年代以后，薩特開始淡化介入的政治色彩，用廣義的定義來談介入，這時的介入成了文學，乃至藝術的本質?！叭耸巧钤诜N種形象之中。文學給他提供了一個關于自己批判的形象。(文學是)一面批判性的鏡子。如果文學介入到生活來，它就應該揭露、論證、闡述，從而使人們互相觀察，按照他們所希望的那樣行事?！痹?、藝術也能介入，因為“作家是反思的，因為詩與散文已經變成了批判藝術……寫作，同過去一樣，在今天總是意味著讓寫作成問題。繪畫、雕刻、音樂也有類似的情況:藝術在其總體中與單個人的活動聯(lián)系在一起，仿佛要讓他來測定和限制自己的范圍似的。如果不對一切質疑，寫作就不可能是批判性的。而這就是藝術的內容。每個作家都在進行寫作冒險，這些冒險活動是對整個人類的挑戰(zhàn)。詞語的任何涵延，甚至一個純粹描寫的句子，也會對我們干的一切質疑，從而提出所謂合法性的問題?？梢园堰@種質疑同人類文化學者對照一下:這些學者只是描述，而作家不僅是描述，兩者各有各的職責?！保?］概而言之，介入就是揭露，就是通過個人對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想象性否定，給人以觀照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作用。廣義的介入指涉的現(xiàn)實生活世界包括了政治生活在內的人的生存、生活狀況。詩歌、藝術更強調個人性，之所以能夠介入，是因為它們證明了存在的存在，是一種深層次的介入。

介入的目的是為了改變現(xiàn)實生活世界。那么，何以介入，文學介入是怎么進行的?經過細讀，我們將其歸納為:依靠“作者—讀者”，通過“揭示—被揭示”的方式實現(xiàn)的。

作者創(chuàng)作就是介入，對現(xiàn)實生活世界起到揭示的作用。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作為意識主體的人，賦予客觀世界以意義，使外在事物(自在存在)在意識的意向建構中得以顯示、證明、表現(xiàn)?！八囆g創(chuàng)作的主要動機之一當然在于我們需要感到自己對于世界而言是主要的?！保?］544“就是說由于人的實在，才‘有’(萬物的)存在，或者說人是萬物借以顯示自己的手段;由于我們存在于世界之上，于是便產生了繁復的關系，是我們使這一棵樹與這一角天空發(fā)生關聯(lián);多虧我們，這棵滅寂了幾千年的星，這一彎新月和這條陰沉的河流得以在一個統(tǒng)一的風景中展示出來…… 我們每有所舉動，世界便披示出一種新的面貌?！保?］543這是作者的內在世界(意識)對現(xiàn)實實在事物的意義建構，是主觀的客觀性，是自由的建構，作者還能利用想象的自由變更使呈現(xiàn)的世界變得更加豐富多彩，更富有客觀的主觀性。這是強調作家寫作的自由性。但是作家們知道他們“是存在的偵察者”，“并非存在的生產者”［1］543，作者“對于被揭示的東西而言不是主要的”［1］544。也就是說，作者可以通過自由的寫作，發(fā)揮自由的想象力，賦予現(xiàn)實世界以意義，但作家并不能直接改變現(xiàn)實世界。作家只能通過否定性的揭露而讓人有所行動，作家的介入僅僅是一種次要的行動。

讀者閱讀是一種再創(chuàng)造，是在作者的指引下建構意向世界，獲知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意義，這也是介入，當然，閱讀需要讀者主動的介入?！安粦撜J為閱讀是一項機械性的行動，認為它像照片底版感光那樣受符號的感應。如果讀者分心、疲乏、愚笨、漫不經心，他就會漏掉書里的大部分關系，他就不能使對象‘著’起來”，作品要在讀者的意識中得以呈現(xiàn)，成為觀照對象，就需要讀者的意向性建構，這是一種主動的意識活動，需要讀者不受約制的想象力。讀者以作品為依據(jù)，“在創(chuàng)造過程中進行揭示，在揭示過程中進行創(chuàng)造。”［1］547

作者建構了內在世界，揭示了現(xiàn)實生活世界，意識建構符號化為作品，讀者根據(jù)作品，重構內在世界，現(xiàn)實世界的意義被揭示。通過“作者—讀者”這種“揭示—被揭示”的方式，現(xiàn)實生活世界獲得了觀照，介入方式得以實現(xiàn)，進而起到引導行動的效果。這種“揭示—被揭示”的方式也在存在者(包括作者和讀者)的內在世界和現(xiàn)實生活世界中得以實現(xiàn)。存在者的“揭示—被揭示”方式如何實現(xiàn)的?詞語是關鍵。

二、介入與詞語

薩特在《什么是文學》中，依據(jù)詞語的不同功能，把文學分為介入與不介入兩類。散文(包括小說、戲劇)是能夠介入的一類，而詩歌歸于不能介入的一類。散文把詞語作為工具使用，而“詩人一了百了地從語言—工具脫身而出;他一勞永逸地選擇了詩的態(tài)度，即把詞看作物，而不是符號?！薄胺柧哂心＠鈨煽尚?，人們既可以自由自在地像穿過玻璃一樣穿過它去追逐它所指的物，也可以把目光轉向符號的事實，把它看作物?！保?］525因此，“散文是符號的王國，而詩歌卻是站在繪畫、雕塑、音樂這一邊的?！保?］524也就是說，在薩特看來，詩歌與散文使用詞語的區(qū)別:散文把詞語作為符號使用，而詩歌卻使用詞語本身，即把它當作物使用。

在薩特眼中，作為文學的詞語有兩種功用:指向意義和呈現(xiàn)物。詞語由于存在者的凝神觀照，獲得了超越性，在意識中呈現(xiàn)為對象。正如薩特說的，“詞語使散文作家與自己分離，把他投向世界的中心。”［1］527在散文中，意識對象是外指的，指向的是外在現(xiàn)實生活世界。在散文中，“詞首先不是客體，而是客體的名稱?！保?］529超越詞語的意識對象是指向外部世界。散文中的詞語是作為認識功用使用的，在前意識階段(在超越詞語，意識呈現(xiàn)對象前的意識階段)，存在者已經習得了呈現(xiàn)中的對象與外部世界事物的對應關系，內化了這種對應關系——詞語的意義。存在者“位于語言內部，他受到詞語的包圍”［1］525指的是詞能達意的言語環(huán)境中，存在者功利性地運用了詞語，使詞語成為言說的工具。內化的對象，是對事物的指稱，指向事物的意義。散文中，詞語與意義基本上是單一的對應關系。正因為這種對應關系是約定俗成的，于是“當別人使用語言的時候，我們對它有感知”［1］530。詞語有了明確的表意性，具有傳達性，于是揭露成為可能。言說中“如果你對一個人道破他的行動，你就對他顯示了他的行為，于是他就看到了自己。由于你同時也向所有其他人道破了他的行為，于是他就看到他自己。由于你同時也向所有其他人道破了他的行為，他知道自己在看到自己的同時也被人看”，在揭示之下，他的行為“為所有的人而存在”;因此，散文作者可以“是選擇了某種次要行動方式的人，他的行動方式可以稱之為通過揭露而行動”［1］531，“詞是‘上了子彈的手槍’”，散文作者說話是有目的的揭露，因為他應該“像個男子漢，瞄準目標，而不是像小孩那樣閉上眼睛亂開槍”［1］532。這樣，散文中的詞語，在觀照中，由內而外的指向，內外世界都獲得照亮，起到了“揭示—被揭示”的作用。

再來看看詩歌中詞語的功能。詩歌中，由于“詩人是拒絕利用語言的人”［1］524所以詩人不再利用詞語，他中止前意識階段的言意對應關系的判斷，從約定俗成的言意對應的關系走出來，居于語言的外部，語言對他來說就是全新的，“全部語言對于詩人來說是世界的一面鏡子”［1］526，對詩歌進行觀照之時，詞語就是一面鏡子把外在生活世界的事物“映”在了意識中，呈現(xiàn)出富有生機的事物形象?！霸娨獾脑~是一個微型的宇宙”，“當詩人把好幾個這一類的微型宇宙連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他在創(chuàng)造一個客體。”［1］527意識中的客體本身就包含了詞的意義，在形象的呈現(xiàn)中，內嵌了意義。“詞與所指的物之間建立起一種雙重的互相關系，彼此神奇相似，又是所指與能指的關系?！保?］526這樣，意識中的對象指向外在客觀世界的時候，造成了多重的言意關系，意義含混。這不利于清晰揭示現(xiàn)實生活世界，不利于解決具體的現(xiàn)實的政治問題，所以在《什么是文學》中，薩特把詩歌排除了介入功能。

但是，如果我們繼續(xù)懸置意識外在的認識功能，在意識內對呈現(xiàn)物的位置意識進行反思，整體觀照，我們還是會感受內嵌的意義——它揭示了事物的本真面目，證明了存在者存在的意義，跳出了前意識的束縛，恢復人自由的本性。這其實也是對居于世間的人的一種揭示，一種深層次的揭露。后期的薩特，肯定了詩歌的介入功能。

三、介入與政治

詞語考察中，我們討論了“作者—讀者”這種“揭露—被揭露”介入方式的可能性問題。介入的目的是為了改變全部人所處的現(xiàn)實的生活世界。世界在我身上，我在世界上。在不同社會歷史時期，作者個體的由內而外的揭露和讀者的由內而外的被揭露是怎樣實現(xiàn)的，文學介入的現(xiàn)實性問題也值得細讀。

在《什么是文學》中，薩特對處于不同階級的作者與讀者的關系進行考察，論述了“文學介入”在實踐層面上的情況。這里薩特的介入強調的是政治介入，是以階級對立為前提進行分析的。

薩特先分析了作者與讀者的一般關系。薩特告訴我們，當作家是作者自由的選擇，“因為誰也沒有被迫選擇自己成為作家。所以一開始存在著自由:首先由于我有自由的寫作計劃，我才成為作者?！背蔀樽骷液螅拔易兂闪艘粋€被別人看成是作家的人，即一個應該滿足某種要求、并且不管他本人是否愿意已被授予某種社會職能的人。不管他想干什么，他必須根據(jù)別人對他的看法行事?！保?］570就是說，作者應對他的選擇負責，承擔作家這個角色的責任，這就不容忽視讀者的看法了。換一個角度講，從某種程度上說，作者就是為讀者而寫作。讀者影響寫作，而讀者所處的階層——讀者群的問題必須關注，這是現(xiàn)實性問題。有真實的讀者群和潛在的讀者群。真實的讀者群指涉的是實際的讀者其所處的階級，潛在的讀者群指涉的是作者設想的讀者其所處的階級。

當潛在的讀者群未現(xiàn)存于世、無現(xiàn)存性時，作者就是讀者，文學與統(tǒng)治者的意識形態(tài)相一致，介入無從進行。薩特以兩個歷史時期的事實為例。一是歐洲12世紀的教士時期。這個時期，閱讀和寫作只有專業(yè)人員，即教士才能掌握。這樣，教士既是作家又是讀者，作家與其他作家形成了唯一的讀者群。作家的使命就是專門靜觀永恒，從而證明自身的獨立性［1］576?！坝篮恪睂τ诮淌慷允亲悦鞯?，無須揭露，也就說，無所謂介入這回事了。二是17世紀的法國的事例。17世紀的法國，“人們閱讀是因為人們能夠寫作。”［1］578人們不懷疑上帝的存在和神授的君權，“閱讀是作家與讀者之間的具體聯(lián)系——成為與互相敬意類似的辨認儀式，即用禮儀性的方式肯定作者與讀者屬于同一個世界，對一切問題持相同見解?！保?］580文學只是傳達，并沒有揭露，介入是不可能的。當潛在的讀者群不存在時，處于被壓迫階級被忽略，他們的存在狀況得不到揭露，介入無作者也無讀者。

當存在兩個真實的讀者群，而潛在讀者群可以指向任何一個時，介入得以進行。薩特以法國18世紀為例，貴族階級面臨破產，資產階級在經濟上取得了優(yōu)勢，但政治上仍屬于被壓迫階級。資產階級讀書了，同貴族階級一樣。這樣就存在了貴族階級和資產階級兩個讀者群。出身于資產階級的作家，他夾在敵對的兩個讀者群中間，統(tǒng)治階級給他發(fā)年金，資產階級買他的書。作家在矛盾中獲得自豪感:不與任何人串通，可以選擇自己的友人和敵人，“他從外部，用資產者的眼光審視貴族，也從外部，用貴族的眼光審視資產者，同時他又與兩者保持足夠的同謀關系，以便可以從內部理解他們?！保?］588作者獲得了獨立自由，表面上看他不介入任何階級，他不想揭露什么，但是出身資產階級的作者，不自覺中從內部和外部看到了自己，而外部的看待自己正是資產者自己所缺少的目光，這樣作者揭露了資產階級的身份，使其獲得階級意識。反之亦然，貴族階級的處境得到了揭示。所以“不管作家本人的意愿如何，他向他的資產階級讀者發(fā)出召喚總是鼓動他們起來造反;他同時向統(tǒng)治階級發(fā)出的召喚，是吁請他們保持清醒，對自己作批判反省，放棄他們的特權?！保?］591也就是說，作家同時介入了兩個階級。換一個表達方式說，這個時期的作者把自己變成了普遍的人，呼吁普遍的自由，他介入而又不具體地介入。

當存在兩個讀者群，而潛在讀者群指向其中一個卻不能走進該群時，介入難以進行。薩特講到了19世紀資產階級掌權，被壓迫階級是無產階級，作家出身資產階級，真正的讀者群是資產階級，由于義務教育事業(yè)的進展，無產階級成了潛在的讀者群。作家為保持獨立自由的地位，他們吹噓自己與資產階級讀者決裂，而又因為拒絕降低自己的階級地位，無法從資產階級內部走出;他們決心保護無產階級，卻下不了決心體驗無產階級的生活，所以充其量只不過是“關心”某些不幸。這個時期的“文學全神貫注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自主性，它把本身當作對象。”［1］601作家更樂意談自己的孤獨，稱人們僅為自己或為上帝寫作，把寫作變成一種形而上的工作，一種祈禱，一種反省，而不是一種溝通方式，與自己生活的世紀格格不入。這樣，作者意圖介入?yún)s沒能介入。

四、介入與自由

從介入文學的奠基層面看，薩特的介入是以意識的自由為前提:作者自由建構意義世界，讀者發(fā)揮自由的意識建構意義世界。薩特認為，“人的存在即意識，而意識的根本特征就是否定性和虛無性，因此，只要人活著，就必須是意識的，也必須是自由的?！保?］262正因為意識是自由，作者才能想象，才能建構審美意象并通過詞語符號化為文學作品;正因為意識是自由，讀者想象、依據(jù)詞語，構建審美意象的意向性行為才能得以實施。

從介入文學的創(chuàng)作層面看，薩特的介入是為了揭示人的自由。作家創(chuàng)作是以表現(xiàn)自由為目的，“作家一旦選擇了寫作，他就介入了自由選擇的行動，就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他人和世界負責，所以作家應該選擇有價值的東西去寫。這是文學的社會道德責任。因此，文學的題材是唯一的，那就是自由。文學的主題也始終是處于世界中的人。……薩特在這里所說的自由是指作家一種強烈的獨立自主的批評意識，對現(xiàn)實所持的一種否定精神。作家的自由是通過對環(huán)境和傳統(tǒng)規(guī)范的否定方式來實現(xiàn)的?！保?］因此，對生活世界中人的處境的揭示，以自由為目的的寫作，就是以人為本的人道主義思想，賦予作者一種以追求人的自由為己任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從介入文學的實現(xiàn)層面看，薩特的介入是通過“作者—讀者”交互顯示自身的自由的方式而實現(xiàn)的。作者的創(chuàng)作不僅僅要訴諸于自身的自由，同時也要求有助于讀者的自由?！皠?chuàng)作本身就是在向讀者發(fā)出召喚，而且只有賦予讀者以充分的自由，讀者才能充分發(fā)揮其創(chuàng)造性，從而完成使作品客觀化的使命?！陂喿x過程中，作品的形象召喚著讀者，使其調動起自己的審美能力，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自由意志，甚至發(fā)現(xiàn)作品中作家未曾注意到的因素……薩特認為，藝術家與讀者在藝術活動中構成了以自由為紐帶的相互信任的關系，在這種關系中，‘每一方都信任另一方，每一方都把自己托付給對方，在同等程度上要求對方和要求自己。’正是通過這種相互信任，每一方在顯示自身的自由的同時，也揭示了對方的自由本質?！保?］303－304

總之，人的自由，自由的人始終是“文學介入”關注的主題。自由始終在場。薩特的“文學介入”以人的自由為本，體現(xiàn)了其在《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中所說的“人才能把自己創(chuàng)造成人類”的人道主義思想［5］。

［1］薩特.什么是文學［G］∥艾珉·薩特讀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2］薩特.薩特自述［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184－185.

［3］蘇宏斌.現(xiàn)象學美學通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4］伏愛華.薩特存在主義美學思想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7:82.

［5］薩特.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G］∥艾珉·薩特讀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