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芳

（長安大學 人文學院，陜西 西安 710064）

五四運動是一場反帝反封建的愛國運動，其中參與的階層之廣，人數(shù)之眾，也為歷史上所罕見。著眼于五四運動中各階層的作用及影響，史學界大都對知識分子、工人階級和愛國商人等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而對軍閥在五四運動中的愛國之舉的研究涉及很少。史實證明，當時一些軍人也投入了這場運動，他們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直系軍閥吳佩孚。作為北洋軍閥的一員“大將”，他并沒有站在統(tǒng)治階級的一方，對學生運動進行殘酷鎮(zhèn)壓，而是站在了反對政府的前沿，支持學生的愛國行動。本文將以吳佩孚為個案，對其支持五四運動的原因做深入的研究，以期還歷史以本來面貌。

一、吳佩孚在五四運動中的不凡表現(xiàn)

軍閥在西語中用“warlord”來表示，意為戰(zhàn)爭魁首，含有貶義。中國的北洋軍閥更是臭名昭著。正是由于其欲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才引起全國各界群眾的憤怒，爆發(fā)了聲勢浩大的五四運動。在“這段時間大多數(shù)實力人物要么不表態(tài)，要么含糊其辭，模棱兩可”[1]，比如河南督軍趙倜就表達自己是“一介武夫”，“事關國際，唯一聽政府之主”[2]?？蓛H為一師之長的直系將領吳佩孚卻從湖南衡陽前線致電總統(tǒng)徐世昌，指責北洋政府對內鎮(zhèn)壓人民、對外屈辱妥協(xié)的行為，告誡北洋政府“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大獄之興定招大亂”[3]，希望北洋政府能以國家為念，照顧民心，釋放學生，培養(yǎng)士氣，上下一心力爭收回青島。他認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學生乎?”[3]“彼莘莘學子，激于愛國熱忱而奔走呼號，前仆后繼，以草擊鐘，以卵投石；既非爭權利勢中，又非為結黨要譽；其心可憫，其志可嘉，其情更有可原。”[2]他告誡政府：“大好河山任人宰割，稍有人心，誰無義憤?！盵3]要求立即釋放學生，收回青島。希望政府對日宣戰(zhàn)，并愿領兵對日一搏。6月16日，吳佩孚聯(lián)合西南將領發(fā)表著名的“刪電”，反對英美日等對中國無理的決定，堅決反對在和約上簽字，他主張全國聯(lián)合起來，以武力為后盾，共同對外。他在電文中說：“某等眷懷祖國，義憤填胸，痛禹甸之沉淪，憫華胄之奴隸。圣賢桑梓，染成異族腥膻，齊魯封疆，遍來淫娃木屐?！c其一日縱敵，不若鋌而走險；與其強制簽字，貽羞萬國，毋寧悉索敝賦，背城借一。”[4]在北洋軍閥的談判代表顧正鈞等迫于國內愛國人士的壓力拒絕簽字后，日本帝國主義不甘罷休，脅迫北洋政府補行簽約，并在北洋政府內部活動，要求對日直接交涉。吳佩孚聯(lián)絡同鄉(xiāng)軍官48人聯(lián)合通電，堅決反對直接交涉。他在電文中指出，“大抵強國與弱國交涉，利在單獨，不利于共同，利在秘密，不利于公開。至弱國外交，則適得其反”，所以“直接交涉，結果必于我無利”[5]。他認為若直接交涉，便等于承認其繼承德人利權，實際上等于承認“二十一條”有效，建議政府應據(jù)理力爭，留待國際聯(lián)盟之公決，即使國際聯(lián)盟不予受理，亦可留作懸案，以為將來解決留有回旋余地。面對中央政府在中日閩案交涉中的軟弱表現(xiàn)，吳憤而發(fā)電：“查我國近年，屢采中日親善政策，以注意內爭，置國權國土于不問，中央政策，與全國民意背道而馳。殊不知我對日人親善，而日人對我則毫無親善可言。濟南博山之戕害未已，膠濟沿路之侮辱屢見。此次福州慘劇，派兵調艦，咄咄逼人，更有劍及之勢。豈我國非獨立自主之國耶？抑我國國民數(shù)百萬，將領數(shù)百員，專為內爭而設耶？”[6]

吳佩孚以其在五四運動中的不凡表現(xiàn)引起了史學家的興趣，不少史學家對其支持五四運動的原因，進行了深入的研究。而史學界的評價往往偏重于其爭權奪利方面，這是不全面的。其實，任何一個歷史事件發(fā)生的原因都不是孤立的，必須用唯物主義的態(tài)度辯證探究其真實原因。

二、樸素的民族主義情結是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的根本原因

吳佩孚之所以在五四運動中敢冒皖系軍閥之大不韙支持學生的愛國行動，究其原因，其內心深處的民族主義情結占重要因素。吳出生在山東蓬萊縣，那也是抗倭英雄戚繼光的故鄉(xiāng)。他6歲入私塾讀書，自幼接受傳統(tǒng)的儒家教育，從小就特別崇拜關羽、岳飛和戚繼光等英雄人物。他“博讀經史，尤重春秋大義，于關、岳成仁及戚繼光御侮史實，最為欽仰”，就連他的名和字“子玉”也是因戚繼光的號佩玉而取。吳佩孚自幼讀書“專心致志，勤學不輟”[7]，終于在1896年一舉考中秀才。作為秀才的吳佩孚對孔孟之道尤為熟識，傳統(tǒng)的忠君愛國倫理思想在其腦海里根深蒂固。作為具有深厚的中國文化傳統(tǒng)思想的“秀才軍閥”，他在民族大義面前比其他軍閥更能顧全大局。

吳佩孚生長在中國積貧積弱的環(huán)境中，他所接受的傳統(tǒng)文化教育為其愛國的民族主義思想打下了深厚的基礎。隨著外敵的不斷入侵，這種民族主義思想日益加強。特別是在1895年中日甲午戰(zhàn)爭中，吳的家鄉(xiāng)備受日寇蹂躪，日本侵略者不僅在山東燒殺強奪，而且還炮轟了蓬萊閣上的著名石刻，使家鄉(xiāng)人引以為豪的古人所書“海不揚波”變成了“海揚波”。日軍的暴行和國人戰(zhàn)敗后的恥辱深深地刻在吳的腦海中?！昂薏豢曙嫋|瀛水，策馬昆侖頂上行”[8]，就表達了他的抗寇御侮的堅定決心。20年后，當吳佩孚已成為一個所向披靡的掌握北京政權的軍閥時，回想此事，他奮筆疾書寫下了轟動全國、傳誦一時的《滿江紅》：“北望滿洲，渤海中風浪大作！想當年，吉江遼沈，人民安樂，長白山前設藩籬，黑龍江畔列城郭。到而今，外寇任縱橫，風云惡。 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權弱。嘆江山如故，夷族錯落，何日奉命提銳旅，一戰(zhàn)恢復舊山河；卻歸來，永作蓬山游，念彌陀?！盵8]在這首詞中，吳以日本為敵，抒發(fā)了自己報仇雪恥的情懷，并把它作為所轄北洋精銳第三師的軍歌，激勵將領奮勇殺敵。

五四運動的爆發(fā)，是國人捍衛(wèi)山東等主權的愛國行為。國人對中國外交的失敗、對山東領土淪陷之危機的抗議，國恨家仇大大激發(fā)了吳佩孚內心深處的民族主義情結。面對民族危機和外來強敵，吳愛國的一面進一步彰顯出來。所以樸素的民族主義情結是其支持五四運動的根本動因。

三、軍事力量與政治權力對比的不均衡是吳支持五四運動的又一原因

雖然民族主義是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的根本動因，但也不能因此認為吳的出發(fā)點僅僅是為了愛國，歷史所造成的原因是復雜的。吳軍事力量的強大與政治權力的弱小，也使其在心理上產生了嚴重的失衡。利用皖系內政外交失敗所引發(fā)的政潮大做文章，是其支持五四運動又一重要原因。軍閥統(tǒng)治時期的政治取向是以軍事實力去角逐政治權力。以吳為核心的直系在五四時期的軍事實力的“強”和與此相對應的政治權力之“弱”產生了嚴重的偏差。袁世凱死后，曹、吳下轄著北洋軍閥軍事勢力最強的第三師，并以此為基礎，在直隸擴編為五個混成旅。除此之外，在1918—1919年期間，又補充四個旅的兵力。吳佩孚的軍隊軍紀嚴明、訓練有素，再加上平時注重對官兵進行忠孝的儒家教育，因而吳的部隊不僅戰(zhàn)斗力強而且內聚力也十分強大。就連其政敵段祺瑞都感嘆，無論什么樣的兵，到了吳佩孚手里，都能打仗。而把持北京政權的皖系，雖號稱五師聽其指揮，但軍事素質差，“真正能聽命作戰(zhàn)的，加起來也不過兩師人”[9]。皖系的主力為段所親手創(chuàng)辦的邊防軍，但邊防軍建制不久，軍為新招，將多為保定軍校剛畢業(yè)的學生，缺乏實戰(zhàn)經驗。而吳軍身經百戰(zhàn)，戰(zhàn)斗力極強。段要實現(xiàn)自己“武力統(tǒng)一”的政治主張，就必須借助于直系的軍隊。吳所屬的直系與段所屬的皖系雖然同為北洋軍閥，但矛盾卻存在已久，在護法戰(zhàn)爭和新國會選舉中，兩系曾公開發(fā)生沖突。五四運動爆發(fā)前，段、吳矛盾進一步激化。把持北京政權的段祺瑞一面利用直系強大的軍事力量為自己掃清政敵，一面竭力削弱直系的力量。在對西南用兵中，段把直系大將吳佩孚作為征討先鋒派到了前沿，讓直系的主力與西南軍閥浴血奮戰(zhàn)，而皖系卻坐收漁翁之利，并乘機排斥曹錕直督的地位，占領畿輔重地。吳佩孚在湖南奮戰(zhàn)取得勝利之后，段祺瑞卻任命寸功未建的皖派軍閥張敬堯為湖南督軍，這使吳佩孚對段祺瑞極為不滿，兩系矛盾進一步激化。以吳為核心的直系軍閥軍事力量的強大與其政治權力的弱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吳在心理上產生了嚴重的失衡。推翻皖系的統(tǒng)治，謀求與其軍事實力相匹配的政治權力成為直系的首要任務。五四運動的爆發(fā)給吳提供了一個打擊政敵的絕佳“口實”。利用五四愛國旗幟打擊把持北京政權的皖系，是吳支持學生運動的又一原因。

四、為直系崛起進行政治積累是吳支持五四運動的直接原因

中國從鴉片戰(zhàn)爭失敗后一步步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外敵的入侵、國土的淪喪，使民族主義的種子在國人心里不斷滋長。20世紀早期，軍閥之間為掌握政治權力而不斷爆發(fā)的戰(zhàn)爭，給本來就積貧積弱的中國社會雪上加霜。國家權力的弱化使人們感到國家的興旺不能單單依靠政府，它與一家一姓都息息相關。國人民族主義情緒在軍閥的內訌下進一步被鼓蕩起來。近代的民族主義與國家獨立統(tǒng)一的政治目標是緊密相聯(lián)的。民族主義在當時人們的精神價值取向中占主流地位，軍閥們若想在派系斗爭中擊敗對手取得優(yōu)勢，就必須以愛國主義、民族主義作旗幟，這樣才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最大限度地孤立對手，起到事半功倍之效。作為一個有遠見的“秀才軍閥”，吳佩孚是深諳其道的。五四運動是以“外爭國權，內懲國賊”為旗幟的，這無疑為直系擊敗皖系提供了一個絕佳時機。站在盜賣國權窮兵黷武為人們所深惡痛絕的執(zhí)政系的對立面，支持五四運動，就等于掌握了民眾的“向心力”，既可以把皖系對立面的政治勢力凝聚在自己的周圍，又可以團結游移在直、皖系之間的中間勢力，更可以贏得廣大愛國群眾的心理認同，為直系擊敗皖系進行最大限度的政治積累。

事實也確實如此。首先，吳佩孚在五四運動中高舉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的旗幟，使他在軍事上贏得了大部分實力派的支持。在五四運動中，吳痛斥皖系“盜賣國權，大借日款，以殘同胞。繼則假托參戰(zhàn)，廣練日軍，以資敵國。終則導異國之人，用異國之錢，運異國之械，膏吾民之血，絕神黃之裔。實敵國之忠臣，民國之漢奸也”之罪行[10]，他的獨特表現(xiàn)使他在同類軍閥中脫穎而出。在民族主義這面強有力旗幟的召喚之下，吳順利地與西南軍閥握手言和，在直系對皖系的決戰(zhàn)中，結成牢固的“八省聯(lián)盟”，同時爭取到游移在直皖之間的徐世昌、趙倜等中間勢力的支持，為戰(zhàn)勝皖系打下了牢固的軍事和政治基礎。

其次，吳佩孚打著愛國主義的大旗，也為自己贏得了其他社會團體的支持。在直皖戰(zhàn)爭中，上海商業(yè)公團聯(lián)合會、上海各路商界聯(lián)合會等114個團體致電吳佩孚曰：“數(shù)年來國人受安福黨人禍國殃民之毒害，農工商學，無日不企望國民年出數(shù)千萬膏血所養(yǎng)之國軍，起而為民除害……試觀年來對外密約，賣路賣礦，何一非出于安福系黨之手。使非絕其根據(jù)，國家主權，將永受他人束縛。諸公今日既有自負為國為民之責任，慎毋于墮彼方之詭謀，為感情所牽制，除惡未盡，遽借口于息事寧人，致重貽國民以痛苦。倘能一本民意，亦以義終，一億同胞，固誓為后盾?！盵11]順直省議會、天津總商會在聲討段祺瑞的電文中，列舉段、徐之罪狀，表達了對吳的強烈支持之情。杭州學生聯(lián)合會在寫給吳的信中說:“公此次誓師討賊，救國熱忱，歆動寰宇，凡有血氣，罔不欽佩……輿論推公，各界亦愿助公，此固廓清賣國賊之大好機會，吾國前途之一線曙光也。”[12]各界人士不僅在道義上給吳大力支持，而且付諸行動，在直皖酣戰(zhàn)中，人們組織義勇軍直接參戰(zhàn)助吳。

再次，吳支持五四愛國運動，還得到英美法等國的支持，為擊敗皖系爭取了外力。吳是一個有遠見的軍閥，他知道，雖然在華盛頓會議上，英美等為了各自的短期利益支持了日本的不仁之舉，但日本獨霸中國，顯然違犯了美國的門戶開放和機會均等政策，同時也危害了英法等國在華的長遠利益，它們本質上是反對日本獨霸中國政策的，也不會支持唯日本馬首是瞻的皖系，因而他支持五四運動，也將會得到英美法等國的支持。事實也正是如此。在直皖開戰(zhàn)之初，英法美等國不僅僅在道義上支持吳軍，在行動上更是有所表示。法國公使柏卜通告北京政府不準攜械軍隊進駐北京，對皖系的邊防軍的行動做出種種限制；英國通知皖系不準動用英國飛機參戰(zhàn)，并把本國的機械師調回；美國更是派出武官參贊馬格德和安德森到保定前線對吳軍進行軍事指導。

由上觀之，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可以收到一石多鳥之效。國內外多方政治勢力的支持，也為他及其政派的崛起打下了牢固的政治基礎。

五、結語

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一文中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xiàn)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盵13]這段話論證了個人所具有的社會屬性，人的社會屬性決定了人的社會活動的復雜性。從本文對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原因的研究，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由于受中國文化傳統(tǒng)的影響，在民族矛盾日益加重的特殊時期，五四運動促使吳佩孚本身所固有的民族主義愛國思想迸發(fā)，使他選擇了站在愛國主義的立場上，順應了時代的潮流，堅定不移地支持了學生的愛國運動；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能否認，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也沒有脫離開其軍閥的特有屬性，利用五四“外爭國權，內懲國賊”這面愛國旗幟，擊敗政敵，打敗對手，掌握國家政權，仍是其支持五四運動的重要原因。事實也確實如此。五四運動時期國人民族主義思潮的膨脹，軍閥實力派利用對手因處理內政外交的不當所引起的政潮大做文章，高舉民族主義這桿愛國大旗，向對手發(fā)起攻擊，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就像在吳佩孚倒梁士詒內閣時，利用中日在膠濟鐵路談判期間日本公使小幡到梁士詒寓所拜望的這件事，不問青紅皂白，不顧梁士詒的再三辯白，在國內屢屢發(fā)電叱責“梁士詒不問利害，不顧輿情，不經外部，徑自面復，竟允日使要求借款贖路……犧牲國脈，斷送路權，何厚于外人!何仇于國家!”大有不置梁士詒為賣國賊不可之情勢。其實熟悉當時歷史情況的人都知道，梁士詒內閣是受奉系支持的，吳佩孚利用這一事件大做文章，無非是要倒閣，把政權完全控制到自己手中。正如臺灣學者丁中江所說，外交問題“并不是政潮的根本原因，只不過大家都拿它來做文章而已”[14]。所以對吳佩孚支持五四運動的原因，我們既不可以因其后來做出的諸如殘酷鎮(zhèn)壓京漢鐵路工人罷工等反動事件而否定其具有愛國性的一面，也不能因其堅決支持五四運動而否認其作為軍閥謀求政治權力的一面，而必須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辯證地看待這一歷史人物。

[1]李新，李宗一.中華民國史（第2 編第3 卷）[M].北京:中華書局，1987.

[2]中國第二檔案館史料編輯部.五四愛國運動檔案資料[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0.

[3]吳師長佩孚等通電[N].大公報(長沙)，1919-06-11.

[4]無射.時評一·吳佩孚[N].民國日報(上海)，1919-06-28.

[5]榮孟源，章伯鋒.近代稗海:第5輯[Z].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6]來新夏，等.北洋軍閥史[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0.

[7]瀨江濁物.吳佩孚正傳[M].臺北:文海出版社，1967.

[8]趙恒惕，等.吳佩孚先生集[M].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68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71.

[9]段軍失敗之原因[N].大公報(長沙)，1919-06-11.

[10]榮孟源，章伯鋒.近代稗海:第4輯[Z].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11]請除安福勿惑調停之兩要電[N].申報，1920-07-16.

[12]杭州學生致吳佩孚書[N].民國日報(上海)，1920-08-04.

[13]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4]丁中江.北洋軍閥史話(第3 冊)[M].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