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鳥

心路
——湖北省實驗花鼓劇院創(chuàng)演《生命童話》記略

□江 鳥

一批懷揣大學文憑的花鼓戲演員，一群幸運的年輕人，在黨的陽光照耀下，在劇團溫暖的懷抱中，用他們的青春和汗水，演繹了一段屬于劇情、也屬于他們自己藝術經(jīng)歷的青春故事。盡管他們羽翼未豐、肩膀稚嫩，但他們心無旁騖，勇敢地迎接挑戰(zhàn)和考驗，終于走出了一條通向成功的道路，填補了花鼓戲發(fā)展歷史的某些空白。

中國藝術節(jié)，是國家舞臺藝術的頂級賽事，被稱之為中國的“藝術奧運”。其殿堂之高，是許多專業(yè)院團和演藝人才苦苦追求，卻或許一輩子也未能涉足其間的！湖北省實驗花鼓劇院（以下簡稱花鼓劇院），在上世紀80年代創(chuàng)作演出《家庭公案》獲文化部嘉獎，90年代改編演出《原野情仇》獲國家文華新劇目獎、中國曹禺戲劇文學獎之后，就一直瞄準著“中國藝術節(jié)”這一目標。

一、江城探路

2006年，花鼓劇院培養(yǎng)出一批華中師范大學藝術系畢業(yè)的花鼓戲科班大學生。為此，花鼓劇院謀劃著：為這批可愛的新型藝術人才量身打造一臺精品好戲，沖刺第九屆中國藝術節(jié)。

經(jīng)過幾年的籌劃求索，終于從“5·12”汶川大地震的震撼中找到突破口。一腔熱血、滿懷激情的劇作家、湖北省藝術研究所所長胡應明，在震撼、驚嘆和感動之中泣血譜就出一首時代頌歌——《生命童話》劇本于2008年6月初出爐！

《生命童話》道出了我們這個時代的母子親情、師生恩情、同學友情和青春愛情，充滿著人間大愛，詮釋了生命的意義在其密度而不完全在于長度，謳歌了當代有志青年的人生觀、價值觀和幸福觀，展示了人性美，唱響了我們這個時代的理想之歌、英雄之歌和快樂之歌！其劇本結(jié)構(gòu)有戲中戲的巧妙，且由一幫平均年齡20歲左右的小青年演員擔任主演，大有拓展的空間。

《生命童話》獲得各路專家的首肯。時間緊迫，面對不到4個月即將在漢舉行的首屆湖北省地方戲曲藝術節(jié)，潛江市委、市政府拍板決定，給予財力支撐。市委書記朱漢橋明確提出“支持、保障、效果”六字方針；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尹本武直接坐陣排練現(xiàn)場，為劇組上下協(xié)調(diào)，排憂解難；市文化局局長鄭學國號召局系統(tǒng)對劇組工作全力以赴?；ü膭≡喊l(fā)出了“苦戰(zhàn)三個月，決戰(zhàn)藝術節(jié)”的戰(zhàn)斗口號。目標確定了，節(jié)假日取消了。三個月中，劇組頂著攝氏38度的高溫，加班加點地排練，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關節(jié)腫了又青，青了又紫。功夫不負苦心人，《生命童話》在省藝術節(jié)上以獲得優(yōu)秀劇目、編劇、舞美三項一等獎的好成績首戰(zhàn)告捷。

二、杭城辟徑

2009年春，經(jīng)省文化廳專家評審組選拔，《生命童話》與湖北另外兩臺優(yōu)秀劇目《鄉(xiāng)試》（豫?。┖汀妒琢x人家》（楚?。┮坏辣煌扑]到文化部參加評選。結(jié)果，《生命童話》最終成為湖北唯一“中標”的佼佼者，成功闖入了第三屆全國地方戲優(yōu)秀劇目展演賽圈。

用一批“80”后和“90”后的青年大學生演員去與梅花獎、文華獎的藝術家比拼，這無異于拿著雞蛋碰石頭。然而，花鼓劇院領導沒有灰心：“要打造精品創(chuàng)造奇跡，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出奇才能制勝，我們的根本目的不是單為奪冠得獎，而是藝術創(chuàng)新和培養(yǎng)接班人！”這是花鼓劇院黨委書記（法人代表）吳培義在全院排演《生命童話》動員大會上的慷慨誓言。這期間，從外地調(diào)研后趕往潛江的省文化廳副廳長、省文聯(lián)主席、著名劇作家沈虹光，夜奔曹禺戲樓，看到舞臺上熱火朝天的排練場面，她深情地說：“我很愛你們這個團隊！很相信你們這個團隊！你們的演員隊伍雖然很年輕且缺乏舞臺經(jīng)驗，但我仍然相信你們能夠成功！藝術的險峰只有這樣的團隊才能攀登！我是江蘇人，但我很愛聽花鼓戲，大家加油！”

著名導演藝術家余笑予每天帶著氧氣袋子盯在排練現(xiàn)場指導。一級作曲楊禮福強忍腦梗塞偏癱、語言神經(jīng)障礙的重癥，堅持設計和修改音樂唱腔。一號主角丁明安椎間盤突出，但他硬是苦撐著，一遍又一遍地堅持排練……點點滴滴，凝聚成集體的心血，徹頭徹尾，抒寫著花鼓人的深情。

2009年5月17日晚上，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李春明在武漢中南劇場看完演出后，興奮地上臺接見劇組全體，稱贊戲演得真切感人。他對劇組說：“生命誠可貴，藝術價更高；生命誠可貴，奉獻價更高?！辈⒅赋?，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希望大家繼續(xù)努力，在全國地方戲優(yōu)秀劇目展演中取得好成績。

2009年5月，《生命童話》在杭州亮相。5月22日下午，杭州市兒童藝術中心，《生命童話》第二戰(zhàn)役打響。這批稚嫩的大學生花鼓戲演員，用他們靈動的青春和燃燒的激情，贏得了文化部專家評委和現(xiàn)場千余觀眾一次又一次的喝彩！一位70高齡的杭州老太太看完戲后，遲遲不愿離去，她在身上左尋右找，找到了一只精美的紅色香包，她拉住劇組一名舞美工作者，深情地說：“這個戲太好看了，我沒有什么送給你們，請你把這個小東西（香包）送給那位演劉星的小伢，向他問候，祝你們一路走好！”最后，《生命童話》在中南片16省、市23臺精品劇目中取得了排名第三的好成績，榮獲全國二等獎。

三、羊城沖頂

興奮與榮譽已屬于過去，能否挺進“九藝節(jié)”，還是個巨大的懸念！全國好戲連臺，大師云集，況且大多數(shù)優(yōu)秀劇目都經(jīng)過了千錘百煉，《生命童話》的打磨時間還不到兩年。是爭取還是放棄？這個問題困擾著劇組所有人，而所有人則把疑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院黨委書記吳培義。時至寒冬臘月，事至百尺竿頭，但不論千難萬險，全然阻斷不了吳培義率隊沖刺藝術險峰的心路。他安排打理好單位的千頭萬緒，他一次、二次、再次……他爭取、爭取、再爭取！希望到底垂青那些執(zhí)著而有準備的人們，歷史再次證明了“有志者事竟成”的道理。2009年臘月廿四，一紙文化部關于“九藝節(jié)”前站會的電文通知告訴人們：《生命童話》拿到了全國“藝術奧運”的入場券！

光榮的任務再次“剝奪”了劇組所有人的節(jié)假日。春節(jié)剛過，劇組就進入到全程封閉式的演練之中。

為了表現(xiàn)抗震救災的宏大場面，劇院的辦公室、后勤組人員全都成了舞蹈隊。全院沒有了崗位區(qū)分，沒有了份內(nèi)份外。

排練場上，導演丁素華、舞蹈編導姚曉明下手真“狠”，為讓演員體驗急行軍翻山越嶺的感覺，他們讓演員每人背著另一個人前進；練側(cè)臥爬行，個個小伙子的胳膊肘都破了皮，十遍百遍乃至千遍……一招一式，不達要求，絕不罷休！導演的嗓子啞了，全劇組所有人都明顯消瘦下來。然而，正當排演進入到合排階段的關鍵時刻，極其意外的事故發(fā)生了。扮演江楓的男二號演員答沙在練空翻技巧時，摔斷了腳后筋！那一刻，全場啞然，全院驚呆了：離“九藝節(jié)”正式比賽只有20多天了?。∷腥硕荚谀I，連離退休老人、服務人員也都泣不成聲……真如天塌地陷！危急關頭，黨委書記吳培義召集緊急會議，制定應急方案，并決定從本院青年當中挑人替補。不到半個時辰，排演場重新響起了音樂鑼鼓，倒下一個，沖出來三四個，一天之內(nèi)，共有4名青年演員自告奮勇、毛遂自薦競選“江楓”的扮演者。最后任浩當選。沒入選的另外3人毫無怨言，一致表示要全力當好配角、做好后勤！

2009年5月6日，劇組移師到武漢京韻大舞臺合成。這期間，排練扣得更緊，住地離排練點有幾里路，每天，大家都要往返六趟參加排練，每趟快速行走，也得一刻鐘。然而，沒有一個人遲到早退，排練時個個兢兢業(yè)業(yè)。

5月13日晚，《生命童話》向湖北人民匯報演出，那天，天下大雨，大家都擔心，晚上會不會有觀眾。然而到了晚上，京韻大舞臺全場爆滿。全國政協(xié)提案委員會副主任王生鐵看完演出后大步走上舞臺，激動地大聲呼喊：“祝賀演出取得圓滿成功，到時候歡迎大家九藝節(jié)凱旋！”

五月的羊城，繁華迷人?！渡挕穭〗M被安排在廣州大學演藝中心參賽演出。這里離市區(qū)較遠，演職員住處的每個房間只有10平米左右，每天的熱水供應只限3小時，有時排練晚了，大家只好自己動手燒水洗澡。為保證一切工作在參賽前就緒，燈光、音響及舞臺裝置人員連續(xù)奮戰(zhàn)48小時。為了萬無一失，導演丁素華“瘋狂”地命令各部門一遍又一遍地拆合演練，排到深夜，一人一盒方便面充饑。為打磨到精致的程度，直到賽前，有些細節(jié)還在進行微調(diào)。

每年4、5月，都是廣州的梅雨期，今年的雨水又特別多，劇組在廣州，幾乎天天下雨。說來也怪，當《生命童話》正式亮相的那天下午，突然雨過天晴，讓人心曠神怡。劇場里，演員們早早扮好了妝，樂隊提前校了音，各部門一次次逐一檢查，還有的演職員在劇場后化紙焚香，祈求神靈保佑演出能夠成功，雖然只是一種精神寄托，但足以證明全劇組對這次角逐的重視程度。

5月20日，《生命童話》對文化部評委專場演出，黃昏時刻，觀眾從四面八方向這里云集，有從北京飛來的，有從番禺、深圳、中山等地趕來的，有專程從潛江自費趕來的戲迷。偌大個演藝中心劇場，被擠得水泄不通。晚8時，演出鐘聲敲響。

隨著演員聲情并茂的表演和劇情的推進，幾乎每一個定格，觀眾席里就會響起一陣掌聲，不完全統(tǒng)計，全場演出，掌聲達到40多次。當全劇最后一個音符戛然而止，全場歡聲雷動，評委們同觀眾一樣，站起來對劇組熱烈鼓掌。許多戲迷抱著鮮花涌上舞臺，獻給演員，請演員簽字。廣州大學的學生們打著“廣州大學熱愛你”的牌子涌上舞臺，祝福演出成功……好久好久，觀眾遲遲不愿離去。專程從潛江趕到這里的潛江市人民政府市長張桂華興奮而哽咽地說：“你們的成功演出讓人感動，現(xiàn)場的不少觀眾都在擦眼淚，你們的心血和汗水沒有白流，你們在九藝節(jié)的最高藝術平臺上展現(xiàn)了藝術風采，為百萬潛江人民爭了光，不管評獎結(jié)果如何，你們的演出過程已經(jīng)讓人感到驕傲！”

廣州番禺CBL外資公司老總許曉明先生，從來沒有接觸過花鼓戲，他看戲后說：“滿臺靚麗青春，滿眼活力四射，表演樸實真切，音樂優(yōu)美動聽，舞臺色彩絢麗，故事讓人感動，看了還想看。愿你們走得更高更遠?！?/p>

廣州白云區(qū)招商銀行彭先生看戲后說：“令人驚奇，令人鼓舞，沒想到看似簡單的故事卻表演得這樣感人！我流了幾次淚，你們的精彩表演將長留在我的心中?！?/p>

第二天，劇組對外公演，兩個在深圳務工的青年鐘立華、劉洋因昨天看戲后要趕回去加班沒來得及獻花，今天，他們老早就從深圳買好了鮮花趕過來，整整一個下午，他們都在廣場上苦等，花也萎縮了。他們?yōu)榱嗽倏匆粓鰬颍坏貌桓习逭埣?，不惜扣工資，也要過足戲癮。他們說：“只要能在九藝節(jié)上再看一場花鼓戲，無論失去什么，我們都覺得值得！”這天的演出，整臺表演更加嚴謹，更加自如，觀眾掌聲依舊不絕于耳。演出結(jié)束后，兩位廣州婦女看到演員們每人只領一份方便面，她們感動地說：“你們演得這樣精彩，應該喝慶功酒才對呀！”劇組的同志回答：“只要你們看得高興，我們再苦再累也覺得快樂。”

《生命童話》在參賽的65臺劇目中，是一臺演員年紀最小而獲獎數(shù)量頗多的劇目。除榮獲文華優(yōu)秀劇目獎外，還獲得了“編劇、導演、舞美、表演”等四個單項獎。是全國唯一一個獲如此殊榮的縣（市）級區(qū)域的地方劇種劇團。

是的，一個地處潛江市的地方戲劇團，一群“初出茅廬”的小演員，雖歷千辛萬苦，走過千難萬險，但終憑著執(zhí)著和驚人的勇氣，走過了一條攀登藝術險峰的成功之路。

《生命童話》的童話，花鼓劇人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