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州,無論大小餐館,其餐桌上除了有普通的醬油、醋壺、蒜瓣碟外,還有滇黔獨(dú)有的減辣增香、辣而不猛、辣香味濃郁的猢辣椒面。
雖然云南和貴州都有猢辣椒面,但是貴州的最正宗,是將干紅辣椒放在木炭火 (或鍋)上燒 (烘、悟)焦、燒(烘、焙),再用手搓細(xì)或用擂缽春細(xì)成面而成。不愿用手搓又沒有擂缽的家庭常用自制的竹筒竹片,將燒(烘、悟)焦的辣椒裝入竹筒中用竹片絞碎。
在我的少年時代,常把燒制猢辣椒當(dāng)成一件好玩的事兒。在燒柴火煮飯的間隙,待木材變?yōu)槟咎亢螅描F火鉗夾著干辣椒,或?qū)⒗苯贩旁谝粔K薄薄的鐵板上,用炭火的余熱烘制,一直到辣椒外面焦黑、內(nèi)部呈肉棕紅,且變得焦脆時取出晾在一邊。
在這個過程中,辣椒散發(fā)出來的辣味十分嗆人,讓人咳嗽不止,有的人便用毛巾捂著鼻子操作。還有的人因?yàn)樘度胍粫r忘記了辣椒的辣,用手去揉眼睛或者摸鼻子,瞬間就感覺到火辣辣的,難受半天。
待辣椒變涼后,小孩們就學(xué)著大人的模樣用手拍去灰塵,兩手夾著搓成辣椒塊、辣椒面和辣椒粉相融合的粗細(xì)不勻的粉狀。因?yàn)楦骷抑谱鞯暮苯反旨?xì)不均,所以有的人家稱其為猢辣椒面,有的稱其為猢辣椒粉。
后來,因?yàn)榉椒矫婷娴膯栴},加之村里的人們在農(nóng)忙之時難以應(yīng)付這樣的工作,于是便開始用鐳缽和特制的竹筒制作猢辣椒,但其香味沒有手工做的那么突出。又因?yàn)檫@種手工美食講究的是現(xiàn)做現(xiàn)吃,所以農(nóng)村里家家有鐳缽,戶戶有竹筒竹片,餐餐自做辣椒。
現(xiàn)如今,餐廳、飯館里的辣椒是廚師在干鍋中用小火慢慢煸炒而成,然后放入攪拌機(jī)中絞細(xì),或者裝入布袋中壓揉布袋致其成粉,香味損失也較為嚴(yán)重。
那么,蝴辣椒到底該怎么吃呢?辣椒最主要的功能是作蘸水,一般用猢辣椒面、精鹽、姜米、蒜泥、蔥花,再兌上湯菜中的湯汁制作而成。根據(jù)個人口味的不同,還可以加入花椒面、醬油、味精、水豆豉、豆腐乳、芹菜末、芫萎末、折耳根末、苦蒜末、木姜子粉或紅油、米湯、野菜等,既可以作蘸水,也可以拌飯吃。
除了蘸水,猢辣椒還會用于涼拌菜中。拌鹵菜時,可以加入辣椒面、蔥花或野菜;拌各種鮮蔬時,可以加上蝴辣椒面、蒜泥、醬油和醋。吃早餐、燒烤、泡菜、干拌面、素粉時,也可滾上一層蝴辣椒面,那味道難以言表。
在貴州,嗜辣的當(dāng)?shù)厝诉€愛吃鹽煸辣椒和油燈棘椒。鹽煸辣椒是將下市后的青辣椒陰干,放入鍋中加鹽慢慢煸炒至焦,晾涼后就是一道下酒菜,香味撲鼻,但也確實(shí)很辣。油燈辣椒是舊時遵義流傳下來的另一款下酒好菜。那時,人們用生菜油作為夜間照明燃料,將其裝入盤中,里面放一棉麻燈芯,點(diǎn)燃后就成為晚上的照明工具。后來,有一喝醉的人抓起一個干辣椒放在燈火上燒,放進(jìn)嘴里一嘗滿口生香,別有一番風(fēng)味。之后,越來越多的喝酒之人效仿此法,并沿襲至今。
在外地人看來,把辣椒當(dāng)菜吃確實(shí)很猛,于是便傳出了這樣一句俗話:“云貴人生得惡,喝酒下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