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Marc Kalinowski)教授說,李零筆下的孔子很像勒南筆下的耶穌。
二〇一〇年,商務印書館出版過兩本《耶穌傳》,一本出自大衛(wèi)·弗里德里?!な┨貏谒梗ǔ醢嬉话巳迥?,新版一八六四年),一本出自歐內斯特·勒南(一八六三年)。兩書都是福音書批判運動的產物,都把耶穌寫成活生生的“人”。
一八九四年,恩格斯論原始基督教的起源,曾把羅馬的基督教運動與當代的社會主義運動做比較。他引用過勒南的名言:“如果你想清楚地知道最早的基督教會是什么樣子,那就不要把它們和現(xiàn)在的教區(qū)相比;它們更像國際工人協(xié)會的地方支部?!保ǘ鞲袼埂墩撛蓟浇痰臍v史》,收入《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四卷)恩格斯非??粗剡@兩本傳記,但他說勒南抄襲施特勞斯,令人費解。
前書初版是寫給神學家,在勒南書前;新版特意寫給普通人,反在勒南書后。勒南的書正是面向普通人。此書出自一位受過法國天主教的最佳訓練卻反叛了教會的人之手,釀成軒然大波,正統(tǒng)派教士越是狂怒和攻擊,讀者越是如饑似渴。勒南的書文筆好,影響大,馬克教授執(zhí)教的法國高等實踐研究學院的宗教系就是由勒南創(chuàng)立。
施特勞斯在他的新版序言中說,他寫《耶穌傳》,目的是為了把宗教立場不同南北分裂的德意志重新統(tǒng)一起來。他說,他和勒南觀點一致,他對勒南的書“敬表同意,不過我并沒有受該書影響而對自己寫書計劃有任何改變之意,我所希望的只是我所寫的書能夠適合德國人民的需要,像芮南(即勒南——零案)的著作適合法國人民的需要一樣”。施特勞斯本人并不在乎“誰早誰晚”的“發(fā)明權”。
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他們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