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是一個寬泛的代詞,它包含了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過去,是一個動詞,意味著消逝,是時間賦予了它改變一切的力量?!耙磺卸紩^去”,這句話聽起來充滿了沮喪與遺憾,讓人無能為力。我們在時間面前如同螻蟻一般無足輕重,那么生命的意義是什么呢,我們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種存在主義焦慮困擾著現(xiàn)代人類,在時間的長河里,人來了,又走了,每個人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春風得意者有名有利有權(quán),卻無法換來永恒;乞丐衣衫襤褸形容枯槁,歸宿無非也是死亡。既然如此,我們努力生活有什么意義呢?還向往什么未來呢?人生還追求什么多種可能性呢?與其當痛苦的蘇格拉底,不如當一只快樂的豬?可是,人有獨特的自我反思、審判能力,無法像動物一樣心甘情愿、日復(fù)一日地享受低級快感。“這就是生活的全部嗎?”我們要承擔思考所帶來的痛苦。
難道我們就此沉淪于虛無、無意義嗎?王小波答曰“我這一生決不會向虛無投降”,我們亦如此。誠然,世界殘酷,瞬息萬變,須臾即逝,天下滔滔,浪潮滾滾,生命短暫,命運無常,既然我們只能活一次,就應(yīng)該認真對待一切,加倍珍惜生命的美好,創(chuàng)造獨特的價值。如東山魁夷所說,“如果櫻花常開,我們的生命常在,那么兩相邂逅就不會動人情懷”,我們要正視生命之短暫渺小所帶來的正面作用,克服對它的恐懼。如四季的慰藉、與家人的擁抱、朋友間的關(guān)心、自我提升帶來的喜悅與成就感……這些經(jīng)驗顯得珍貴無比,也是一次次對既定命運奮起的反抗。
當我們縮小自我,跳出個人層面,站在更宏大的視角思考生命的意義,“一切都會過去”便不再那么難以接受,大的世界向我們展開,生死亦有了答案。臧克家用“有些人死了,但他還活著”來紀念魯迅,魯迅用“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贊揚司馬遷,而司馬遷則用“雖與日月爭光可也”來評價屈原……文學(xué)巨擘們的肉身無法永存,但是他們的志業(yè)、文字和思想燭照千百年,影響著我們的觀念,塑造著民族的個性。
也許會有人反駁,幾千年來才出一個司馬遷,幾百年來才有一個魯迅,他們的人生固然有意義,那普通人的意義又是什么呢?答案仍舊是那句話,跳出個人層面,用宏觀的視野思考。歷史是被英雄書寫的,與此同時,大眾也是社會歷史舞臺上的主角。有了游俠豪英們的故事,才噴涌出司馬遷的靈感源泉;有了知識分子們的抗爭和革命志士的犧牲,才更讓魯迅心生彷徨與吶喊。
歲月極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流星極絢爛,在于它必然的消逝。吾輩青年不要將時間僅僅作為數(shù)量的堆積,而沒有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一切都會過去,但我們的思想、精神永存,要活出寶貴的內(nèi)在生命,如王爾德所說:“不要虛擲你的黃金時代。不要去傾聽枯燥乏味的東西,不要設(shè)法挽留無望的失敗,不要把你的生命獻給無知、平庸和低俗……活著!把你寶貴的內(nèi)在生命活出來?!?/p>
作者簡介:
黃天純,女,作者單位:北京市第八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