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冶是《美食家》里的主角。一個講究吃喝的舊時代生活家。朱自冶每天要早起,洗漱打扮一番,坐洋車,去吃頭湯面。這我是做不到的,我是一個睡懶覺的人,每天工作到午夜十一二點,到家睡覺,已經(jīng)是一兩點的時候,所以第二天一定要把覺睡好。朱自冶是吃不到一碗頭湯面整天不自在,渾渾噩噩,我是睡不好一個覺,整天不自在,一天渾渾噩噩的。
我和蘇州有不解之緣,三十多年前,我二十多歲,公司組織我們幾位業(yè)務骨干來蘇州考察面食。我們一行五人鉆進一家面館。面館里擺著四方八仙桌,長板凳。煮面間和店堂隔窗可見,墻面上掛著各種面牌子,也標著價格。帶隊的領導是個漂亮大姐,吃飯有點講究,就是不能大家同時伸筷子夾菜,那時候又不太講究用公筷,每次吃飯只能她夾完菜,大家才能伸筷子。那天我想趁機請領導們吃個飯,想到領導講究衛(wèi)生,干脆就每人一碗面。一共五個人,每人嘗五種面,五五二十五。當二十五碗面端上桌的時候,飯館里的蘇州人齊刷刷地扭頭看著這幾個外地人,好生奇怪這些人如何吃得下去這么一桌子面。我們漂亮的領導大姐羞紅了臉,低著頭走了。
有一年來蘇州,華永根先生請大家去吃頭湯面,這是在“朱鴻興”。秋冬季節(jié),華先生給我叫了“大排面”,一大碗面順順溜溜整齊碼在碗里,紅湯浮油,一大塊壯實鹵肉在面上。吃完這塊肉,華永根先生說,面下還有一塊呢,你這么大的塊頭,一定要吃兩塊。兩塊大排面吃下去,感覺壯實多了。
蘇州的面多種多樣,味有講究,澆頭有講究,湯味有講究。每一道面都獨具特色。
袁枚在《隨園食單》里寫有“鰻魚面”:大鰻一條蒸爛,拆肉去骨,和入面中,入雞湯清揉之,搟成面皮,小刀劃成細條,入雞汁、火腿汁、蘑菇汁滾。
飲食薪火相傳,江山依舊在,百轉千回的味道,在舌尖上綿延不絕。
在“江南雅廚”蘇州人的餐桌品鑒會上吃到了更加驚喜的頭湯面——“鰻魚頭湯面”。鰻魚頭湯面融合了袁枚“鰻魚面”的精細,加以大排面的醇厚。湯以雞湯、火腿湯、蘑菇湯為底,用鰻魚茸吊湯,加胡椒。湯味醇和鮮燙,滋味不凡。
蘇州人的精致細膩從做一碗面吃一碗面就體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