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目的：深入探析ABG風格的文化成因和社群傳播的路徑與影響。方法：文章從文化認同的理論視角出發(fā)，結合身份認同、社群傳播以及跨文化傳播等理論，同時通過深度訪談、問卷調查、個案研究等定量定性研究相結合的方法對ABG風格社群傳播效果與影響進行深入研究，并對傳播過程中出現(xiàn)的相關問題加以總結反思。結果：ABG風格的傳播不能僅依賴社交媒體。結論：社交媒體對ABG風格的傳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能輕松實現(xiàn)傳播流量的集中與放大，但大數(shù)據(jù)時代各平臺對用戶的數(shù)據(jù)捕捉與分析都顯得急于求成，僅僅依賴一個不斷細分的領域對用戶群體進行社群區(qū)分是不科學的，那些只有“三分鐘熱度”的用戶很難穩(wěn)定地歸屬于某個社群。

關鍵詞：文化認同；ABG風格；社群傳播；身份認同；跨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4）09-0-03

1 ABG風格起源與早期發(fā)展

1.1 ABG風格起源

“ABG”全稱Asian Baby Girl或者Asian Baby Gangster，指生活在歐美國家的亞洲女孩所形成的獨特風格。詞典上對ABG的解釋是，“指那些有著亞裔血統(tǒng)和亞裔面孔，但受歐美文化的影響，在穿著打扮上更靠近歐美文化審美的女生”，維基百科的釋義是“西方文化對東亞人的刻板印象”［1］。ABG風格最早起源于20世紀90年代的Asian Pride運動，這是一場泛亞裔人群的身份認同運動。溯其起源，“ABG”一詞包含一定的貶義——指亞裔女孩幫派。她們穿著大膽熱辣，喜歡穿孔、文身和夸張的美甲，行為和言語也相當霸氣，甚至經常出入一些“風氣不正”的場所。所謂“身份”，是一種被社會建構的自我意識，身份的構建取決于社會關系和社會互動的影響與構建［2］。正是因為強烈的文化認同和身份認同的需要，這些亞洲女孩自主地吸收融合一些歐美文化元素，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打破歐美人的刻板印象，因此這種混合的新型審美文化形成。

1.2 早期發(fā)展

最初ABG風格以幫派團體的集合行為展現(xiàn)，是傾向于內部的傳播行為，組織凝聚力很強。在共同訴求下，這種風格對亞裔女孩們產生了巨大的號召力，她們借助該風格來宣告自己的反抗和無畏，顛覆歐美人對亞裔的刻板印象。漸漸地，這些女孩有了一些鮮明的共同特征——亞洲面孔，行為舉止卻偏歐美風。她們穿著緊身衣，化著濃濃的煙熏妝，做長長的美甲，還會文身，性情火辣大方、勇敢張揚［3］。

2 社交媒體平臺的ABG社群建構

當前ABG風格已成為一種現(xiàn)象級的審美趨勢，不再具有起初的貶義。除了國內平臺，國外平臺也存在大量與ABG風格相關的視頻和照片，逐漸構建了ABG社群。調查可知，用戶主要通過社交媒體接觸與了解ABG風格，且國內能夠更好地了解ABG風格的平臺是小紅書，因此本文以小紅書為主要分析對象。

2.1 平臺自身的分類篩選

如今，平臺對話題的捕捉越來越精準。ABG風格相關詞條涉及ABG妝容、發(fā)色、口紅、穿搭、濾鏡等。一個博主“引爆”話題后，后臺會捕捉再細分該領域，不斷進行個性化推薦，精確構建領域，繼而將相關內容通過這樣的社群裂變形式推薦給更多的受眾，加速炒熱話題?；译鄶?shù)據(jù)顯示，在2022年3月10日至2022年3月17日這7天里，小紅書上關于“ABG妝容”詞條的筆記有165條。可見，小紅書平臺已經有了非常細致的話題詞條分類，能十分精準地捕捉相關人群。

2.2 平臺之間互通有無，活躍固有社群

除了平臺自身有意的社群維護以外，各個平臺之間也搭建起了有效的溝通橋梁。平臺之間相互推廣，不僅提高了話題的熱度，還進一步加深了媒介融合，達到了社群互通“換血”的效果。

ABG風格在社交平臺的覆蓋率較高。醒圖、輕顏等APP相繼推出ABG風格的濾鏡，這些濾鏡被用戶在各大社交平臺上廣泛分享。例如，小紅書用戶以分享種草的方式宣傳醒圖的ABG風格濾鏡，抖音上有許多ABG風格的調色教程，同時還設計各種ABG專屬話題，這能讓原本“駐扎”在小紅書等平臺的ABG社群成員得到更多元的滿足。如此一來，不僅平臺自身的曝光度得到了提高，ABG風格也得到了廣泛傳播。在整個互聯(lián)網上，ABG風格的傳播形成一個莫比烏斯環(huán)，用戶們深陷其中，并不斷在這個領域內循環(huán)刷新。

3 ABG風格的社群關系分析

第52次《中國互聯(lián)網絡發(fā)展狀況統(tǒng)計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6月，我國網民規(guī)模達10.79億人，較2022年12月增長1109萬人，互聯(lián)網普及率達76.4%［4］。隨著各類人群在互聯(lián)網上的出現(xiàn)，傳播分眾化也愈發(fā)明顯。由于大家有不同的興趣喜好，因此網絡上漸漸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趣緣群體，這類群體正是社群形成的基礎。隨著群體規(guī)范的不斷細化，網絡群體的組織性不斷增強，社群關系也變得更加復雜［5］。

3.1 身份認同關系

相較于大眾審美，ABG風格是一種亞文化，加上特殊的文化因素，這類群體往往基于身份認同的關系形成。ABG風格作為亞裔女孩們表達反抗的一種態(tài)度，和當時歐美街頭嘻哈文化的內核不謀而合［6］，漸漸很多女饒舌歌手嘗試ABG風格的妝容搭配。隨著嘻哈文化的大火，ABG風格也被嘻哈愛好者們接納。

小紅書博主“小松菜珊”說，“我確實更偏愛歐美文化，平時鐘愛看美劇，聽歐美音樂等，很早就開始接觸了歐美風格的妝造……相較于他人，跟我差不多風格審美的人對我的認可度會更高，身邊也有很多這種風格的朋友”。由此可見，ABG群體成員之間的確存在強烈的身份認同感，而且因未獲得社會層面的廣泛認同，群體成員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

3.2 群體模仿關系

根據(jù)塔爾德的群體模仿理論，模仿是一種難以避免的社會現(xiàn)象，社群之中也不例外。即便“小松菜珊”表示當下大眾對不同風格的包容度比以往高了很多，她本人還是會親近和自己風格、愛好相似的女生。可見，個人更愿意靠近同質性群體，并在群體中不斷優(yōu)化自己，向社群中的“領袖”看齊，這反過來進一步強化了社群的黏性。

3.3 粉絲社群中的關系

粉絲群體不同于普通的社區(qū)人群，他們是出于對偶像的喜愛凝聚起來并為偶像完成數(shù)據(jù)維護、打擊黑粉等任務的一類社群。這類社群往往比其他普通的社群紀律性更強，一旦建立了傳播關系便很難脫鉤，實現(xiàn)的傳播效益也相當令人震撼［7］。在這樣的群體之中，“意見領袖”往往不是群體的核心人物，唯一的核心是偶像本人，一旦脫離偶像，“意見領袖”便沒什么影響力。借助粉絲的這種心理，偶像往往能成為一個很好的傳播者，ABG風格的爆火也離不開這個層面的原因。

韓國女子組合BLACKPINK區(qū)別于其他傳統(tǒng)女團，具有非常鮮明的ABG風格?；诖?，國內的各大社交媒體平臺也逐漸形成社群力量：一方面向內拉動粉絲輸出，另一方面向外對路人進行安利傳播。與此同時，該女團獲得了許多廣告商的青睞，這些代言迅速提高了團隊的曝光度與話題度，許多受眾被動接收到相關信息，如此女團成員們所展現(xiàn)的ABG風格開始潛移默化地產生影響。

4 社群傳播下ABG風格帶來的影響

4.1 ABG風格帶來的文化影響

從2020年在國內出現(xiàn)傳播熱度到現(xiàn)在，各平臺ABG風格相關話題中依舊有新的內容。這不僅是審美表達的流行，而且是一種文化的流行。從起源來看，ABG風格的流行展現(xiàn)出女性獨立勇敢的精神氣質，這種在全球都具有極強普適性的女性氣質，使其在傳播過程中幾乎沒有出現(xiàn)較大的文化折扣。如今，在跨文化傳播中，ABG風格原本的貶義色彩也完全被過濾，其體現(xiàn)了亞洲女性對傳統(tǒng)風格的突破和反叛，實現(xiàn)了流暢的本土化，在受眾地與發(fā)源地的收編與矛盾沖突中找到共同點與支撐點［8］，實現(xiàn)了女性審美的共趨。

4.2 ABG風格帶來的經濟影響

隨著ABG社群的不斷壯大，ABG文化開始商品化，美甲、服飾等衍生品出現(xiàn)。在2023年淘寶新勢力周發(fā)布的七大趨勢數(shù)據(jù)中，ABG辣妹風赫然排第三。通過點贊等社交化的包裝推薦，在電商平臺也能輕易捕捉到ABG社群成員。大量ABG文化商品涌入市場，短時間提高的出鏡率使其成為一種標榜獨立、自由、個性化的符號，人們開始為這種符號價值買單，使ABG風格創(chuàng)造出更大的經濟效益［9］。冠以ABG符號特征的一些商品通過這類商業(yè)傳播也能進一步促進風格的擴散，但ABG風格的文化內涵也被經濟價值裹挾，變得風格化和邊緣性。支配性利益集團對亞文化進行大批量復制、宣傳和包裝，將這種文化收編進主流價值觀，使其自然而然地貼近主流文化，原本的內涵越來越模糊［10］。

4.3 ABG風格社群傳播存在的問題

在ABG風格不斷傳播擴散的過程中，其社群也不斷秩序化，在實現(xiàn)正面?zhèn)鞑サ耐瑫r加快了負面信息的傳播。例如，一些博主為了博取關注，打著ABG的旗號傳播一些軟色情內容，破壞了原本健康的傳播生態(tài)。另外，時尚領域的話題榜幾乎被ABG風格相關的詞條屠榜，這激起了部分用戶的逆反心理，進而出現(xiàn)言語攻擊等行為。簡言之，由于社交媒體平臺創(chuàng)造的強傳播環(huán)境，ABG風格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很好的傳播效益，但這也會使公共話語空間被壓縮［11］，導致審美風格變得狹隘。

此外，當前ABG風格市場認可度雖高，但這種認可更多是淺層認可，而非文化價值的互動?！靶∷刹松骸币脖硎?，雖然她是ABG風格的愛好者，但她并不認為ABG風格與女性意識有較強的關聯(lián)，只是覺得自己更適合這種風格。

5 結論

5.1 社群內缺少有效的風險處理機制

社群不同于其他群體，其具有很強的紀律性和目的性，社群內部往往會構建一種展現(xiàn)自我特色的機制規(guī)范，但研究發(fā)現(xiàn)，ABG風格的社群傳播缺乏有效的風險處理機制。風險處理機制的構建不僅能規(guī)范傳前的群體維護與搭建工作，而且能有效組織傳后的影響處理工作，包括如何將既有的良性傳播效果最大化，又包括如何實現(xiàn)惡性傳播效果的最小化。

5.2 社群傳播會消解社會文化內涵

在社群傳播過程中，多數(shù)女性傾向于直觀選擇更契合自身的風格，不會過多考慮某種風格的起源、內涵等。但筆者調查發(fā)現(xiàn)，認為ABG風格是各種審美文化風格相交融的結果，其能夠很好地展示女性力量、增強女性意識的人占大多數(shù)。綜合分析，社群傳播會對文化價值產生一定的消解效果，但文化價值并不會完全消除［12］。

6 結語

社交媒體平臺無疑對新事物的傳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社交媒體孵化的社群傳播能更好地實現(xiàn)傳播流量的集中與放大，幫助ABG風格快速擴散。與此同時，大數(shù)據(jù)時代，各平臺對用戶數(shù)據(jù)的捕捉與分析都過于粗糙。因此，如ABG風格之類的亞文化傳播不能僅依賴于社交媒體，而應堅持“內容為王”，推出更高質量和更具吸引力的內容，以真正吸引對優(yōu)秀亞文化感興趣的粉絲群體。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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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隋巖，常啟云.社會化媒體傳播中的主體性崛起與群體性認同［J］.新聞記者，2016（2）：48-53.

作者簡介：吳雨婷 （2000—），女，研究方向：新媒體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