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閩,作家。福建長汀人,在《收獲》《天涯》《作家》《青年作家》《福建文學》等刊物發(fā)表大量文學作品。著有“唐鎮(zhèn)故事”系列,以及《死亡之書》《狗歲月》《血鈔票》《崩潰》《巫婆的女兒》《溫暖的人皮》《白馬》《我們?yōu)槭裁匆艟取返乳L篇小說30余部,散文集《肉身》、小說集《孤獨旅行家》《地震三書》《以博爾赫斯命名的房間》《饑餓范西蒙》等。另有五卷本《李西閩自選文集》、六卷本《李西閩文集》以及十卷本《李西閩經(jīng)典小說文集》出版。
小飯,1982年出生于上海,2004年畢業(yè)于華東師范大學哲學系,上海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院第40屆高研班學員。出版小說、散文等作品十余本。曾獲《上海文學》短篇小說獎、《青年文學》文學新人獎。
小飯:李老師您好,這次看到您的短篇作品《濃霧》,是描寫了一個孤獨的中年人,以及他面對一段曖昧感情的反應。我看到了您內(nèi)心柔軟甚至是脆弱的一面。我有點意外,卻又很想知道這個小說的構(gòu)思起點是怎么樣的?您是如何寫出這樣一篇很像愛情故事的小說的?
李西閩:越來越覺得,寫一篇小說很難,特別是能夠讓自己滿意的小說。隨著年紀的增長,作品的增多,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比如《濃霧》這個短篇,就寫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對我而言,這在過去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構(gòu)思《濃霧》,首先想到的是一個朋友,50多歲了,還孑然一身,在孤獨中生活,和他深聊過幾次,有傷感也有快樂,但是更多的是平淡,接受一切命運安排的平淡。但是,生活也經(jīng)常有出其不意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不確定性,于是,我有了《濃霧》的構(gòu)思。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濃霧》主人公阿閩仿佛在經(jīng)歷一場愛情,其實又不是,他只不過是在經(jīng)歷人生中的一次小小的波瀾,一次小小的精神的掙扎,現(xiàn)實生活中很多這樣的小波瀾和小掙扎,并且有些就是以愛情的名義,考驗著我們應付生活的能力。現(xiàn)代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越來越復雜,越來越曖昧,要把愛情從兩性關(guān)系中純粹地剝離開來,好像特別困難,所以就有了《濃霧》這篇小說。
小飯:李老師好像對愛情小說的涉獵相對較少。您覺得男性寫愛情有什么樣的優(yōu)勢嗎?一般認為女性作家寫愛情會更細膩更動人。在你的視野里,關(guān)于愛情最好的作品有哪些?
李西閩:男性當然也可以寫愛情,而且也有一定的優(yōu)勢,如果能夠站得更高,有更廣闊的心靈空間,而不是狹隘的男性視角。女作家寫愛情也有她們的優(yōu)勢,也就是你說的細膩什么的,而且她們比較敏感。我一般不會把男作家女作家分類,也不會覺得誰更加適合寫愛情,最重要的是對情感生活的洞察能力,你能夠發(fā)現(xiàn)愛情最打動人的那一部分,無論男作家還是女作家。我比較喜歡的寫愛情的作品,有《霍亂時期的愛情》《面紗》《飄》等。
小飯:李老師說得好?;氐竭@個小說中,我認為主人公之間是互相信任和真誠的。人和人的交流的尺度,在您看來是存在的嗎?比如我們知道有句老話是“交淺不言深”,李老師認可這句話嗎?或者說對這句話有怎樣的感悟?
李西閩:我是個那種重情義,也很容易相信人的人。誰對我好點,我都會對他掏心掏肺,而且不會設(shè)防。但是這樣也不好,容易受到傷害,當你發(fā)現(xiàn)那個對你甜言蜜語或很肝膽的人在背后捅刀子,就會特別崩潰。經(jīng)歷多了,就能夠接受殘酷的現(xiàn)實,盡管心會被刺痛,也能夠坦然面對。人與人交往,有尺度,“交淺不言深”有其道理,也許會規(guī)避很多不必要的傷害。我在與人的交往中,選擇相信人是有情感的,可以信任的,無論受過多少傷害,還是不改初衷,盡情袒露心胸,以誠待人。
小飯:那么,您覺得人與人的信任是如何產(chǎn)生的?
李西閩:人與人的信任不是單一的,而是相互的。信任感的獲得,從一些小事情開始,比如說守時,我答應和人約見,定好時間,我一般會比約定的時間早十分鐘左右到達,如果因為不可逆的事情影響,也會和對方說明。還有就是守信,比如你決定借一筆錢給朋友,就會按約定的時間給付,而不得反悔;如果我借了他人的錢,說好還的時間,哪怕是“賣血”也要還人家。時間長了,相互都是如此的人,那么,信任就產(chǎn)生了。
小飯:我知道李老師您有大量的讀者,您和讀者之間的關(guān)系是怎樣的?我聽過一些你幫助讀者的感人故事,能不能分享幾個?三人行必有我?guī)?,有沒有那種幫助過您寫作的讀者?
李西閩:我相信我的讀者大都是有品質(zhì)的人,其實有很多讀者,他們都在默默支持我,關(guān)注我,平常和我并沒有互動,但只要我有新書出版,他們就一定會買。我覺得我和讀者之間,始終保持著一種情感的紐帶,維系這種情感紐帶的是我的作品,而不是其他。當然,也有讀者成了我現(xiàn)實生活中的朋友。幫助他人,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也幫助過一些讀者。比如有個讀者,告訴我他有抑郁癥,而且是重度的那種,常常在生死之間徘徊,我一直鼓勵他,面對自己的疾病,經(jīng)常給他做心理按摩,讓他從抑郁癥的黑暗中走出來。幫助他,其實也是在幫助自己,我和他一起新生。有個讀者喜歡寫作,我經(jīng)常給他推薦作品,直到他成為一個可以自立的作家。事情很多,不一一羅列。說到讀者幫助我寫作的事情,也有不少。我寫作長篇小說,一般都會找個地方躲起來,寫上一兩個月,我在寫《崩潰》的時候,當時在重慶的一個讀者,得知我要找地方寫作之后,就在重慶南山上給我找了個住所,在那里完成了30萬字的《崩潰》。
小飯:之前不久您出版了新書《以博爾赫斯命名的房間》,同名作品是說一家書店邀請一位作家去書店里面生活,并寫作,之后發(fā)生的故事。如果哪天真有這樣的事情,有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書店邀請李老師來作為駐書店作家,您會接受嗎?書店會為您提供最基本的一些寫作和生活上的保障,除此之外,你還需要什么樣的幫助嗎?或者,順便的,能不能說說這個小說的緣起?
李西閩:是的,《以博爾赫斯命名的房間》這部中篇小說是在桂林“紙的時代”書店的“住在書店”旅館完成的,當時書店每個階段會邀請一位作家在書店旅館寫作,那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應邀住進書店旅館,我住的那個房間正好是以博爾赫斯命名的,那里所有的房間都以文學大師命名。住進去不久,恰好當時負責《南方文學》雜志的黃土路約我寫部中篇小說,仿佛和博爾赫斯通了靈,于是就決定用《以博爾赫斯命名的房間》為題寫部中篇小說,這部小說也有些迷幻的味道,現(xiàn)實與虛構(gòu)互為交織,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文本。這就是這篇小說的緣起。你說如果有家大書店請我入住寫作,當然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很愿意接受。有基本的生活保障就足夠了,基本不會有別的要求,我是個很隨遇而安的人,平常生活簡樸,不會有過高的要求。
小飯:嗯。我看到有一位朋友在自己的朋友圈引用了一句話:“人不是活一輩子,不是活幾年幾月幾天,而是活那么幾個瞬間。”這句話讓我想到了您。李老師,真的是這樣嗎?你覺得一個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想?
李西閩: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十分贊同這句話。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一生中,能夠深刻記憶的,不過是那幾個瞬間。那幾個刻骨銘心的瞬間,也許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也許對他傷害至深,也許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幸福感。有這種感慨,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對人生的總結(jié)。人生苦短,能夠有一件事情,記憶永久,或許是值得的,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這些能夠深刻記憶的瞬間,無時無刻在提醒我們活著的價值,以至于讓我們能夠不停地走下去,是力量的來源,也是一種感懷。人生也像一部小說,寫出來的,也就是那些典型的情節(jié),而不能事無巨細。
小飯:如果說寫作是一種了解自己的方式,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得到這方面的經(jīng)驗的?
李西閩:寫作是剖析和了解自己的方式,沒錯,我總是從寫作中發(fā)現(xiàn)自己,重塑自己,小說中人物的悲歡,也是自己的悲歡,小說中人物的道路,也是自己的道路。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要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從我的第一部中篇小說《紅火環(huán)》開始,那部小說和我的生活十分接近,寫了幾個大兵的生活和困難,那部小說讓我了解了自己,并且確認,什么是我必須要畢生追求的。那篇小說在《昆侖》雜志副主編海波老師的要求下,修改了十幾遍,改完這部小說,我明白了很多生活和寫作的道理,盡管最終沒有發(fā)表在《昆侖》上,多年后,才發(fā)表在南方的一家刊物上。但是,它對我意義非凡。
小飯:我突然有點好奇,李老師您的記性好嗎?不記日記的話能想起來多久的事情?一個月?一年?十年以上?
李西閩:我的記憶力的確強大,三歲的有些事情,至今可以歷歷在目。比如我叔叔背著我去看一次批斗大會的情景,他看同族的人和別人打起來,把我放在一個墻腳,讓我在那里別走開,我一直沒有走開,直到他滿臉是血回來接我。
小飯:童年回憶都會成為一個作家的精神財富。前一陣我看到有一位年輕朋友寫文章寫到20年前,有一個年輕人跟你扳手腕,據(jù)說最后你故意輸給他。你能告訴我你當時是怎么想的嗎?為什么要在這件事情上故意輸給一個年輕人?
李西閩:對我來說,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沒有想到重情義的朋友總是提起來,讓我十分感動。那個年輕人當時多帥呀,意氣風發(fā),就像我十八九歲的時候,也是那么的爭強好勝,充滿了斗志和勇氣。我是個為當年的斗志和勇氣買過單的人,深知年輕時的斗志和勇氣是需要保護的,不應該受挫的,所以,我讓了他,我很清楚,每個年輕人的每場勝利是多么的重要。另外,我的確喜歡他和當時一起的那幾個年輕人,我知道,他們的未來充滿了明亮的色彩。再者,我不能因為他的一次失敗,影響我們那天晚上愉快的喝酒氛圍,多難得呀,有新的朋友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
小飯:非常感動。我想這是雙方的情誼。個體與個體之外,作為一個作家,一個有勇氣有擔當?shù)某赡耆?,你會為了什么理念而燃燒?或者說,除了家人和寫作之外,你還會為了什么愿意付出極大的努力?
李西閩:說句大話,我會為公平正義燃燒。除了家人和寫作,我一直在自我救贖的道路上行走,比如去幫助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比如見到不平事,毫不猶豫地站出來,在上海生活這么多年,抓過4個小偷,好幾次見到街頭恃強凌弱,我都站在弱者一邊。也許是與生俱來的本性吧,有時明知有危險,還是會挺身而出,過去如此,現(xiàn)在也這樣,改變不了。
小飯:嗯嗯。我還想到,地震親歷者是一個不幸的身份,也是大家了解李老師的一個“標簽”。這當中遭遇的痛苦和挫折恐怕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是對于地震當下及地震十多年后浮現(xiàn)的眾生百態(tài),您多是抱持寬容、理解的態(tài)度。這其中您的心態(tài)是有所改變的對嗎?
李西閩:是的,那場大地震改變了許多,之前我還是有些爭強好勝,地震之后,經(jīng)歷了太多痛苦的折磨,現(xiàn)在的確比年輕時寬容了許多,脾氣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比如說,之前碰到被誤解或者無端的指責,我會暴怒跳起來,搞個明白?,F(xiàn)在無所謂了,只要不是侵害我的生命,我不會去辯解,也會一笑置之,人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在乎一時的意氣用事。寬容是一味良藥,對我特別治愈,至于他人對我妖魔化也好,看低也好,都無所謂的,自己走自己的路,才是我必須面對的事情。
小飯:“該吃吃、該喝喝,不等于說我的內(nèi)心沒有痛苦,只是已經(jīng)學會與悲傷和平共處?!边@是我看到之前一次訪談中您的說法,能和這個并不完美的世界和平相處真的很不容易,這當中遇到過困難嗎?最后又是如何說服自己的?
李西閩:可以說,我個人經(jīng)歷的痛苦是大部分人無法想象的,一次次的,風暴般席卷我,這有病痛,也有因為太清醒所承受的覺悟之痛。當然,話是那么說,但還是會被突如其來的痛苦擊中,有短暫的沉淪,我還是會一次次地站起來,對自己說:“這不過是漫長人生中的一場風暴,總會過去的,承受并且堅持?!蔽覍芏嘣诶щy中的朋友,也是這句話,人永遠在困難中超越自己,惟有如此,才能活下去,才能有所創(chuàng)造,生命才會體現(xiàn)應有的價值。
小飯:我特別喜歡有一次李老師簽售活動的標題,“以悲憫情懷作為基本的敘事底色”。很多人已經(jīng)不太關(guān)心了,包括讀者。刷短視頻,打游戲,都能過一天,我很想知道,還有什么方法,能讓人們,社會上大部分的人重回閱讀,思考,重新變得寬容和習得憐憫?
李西閩:悲憫是救贖,悲憫的人才可能去做些替他人著想的事情,才不會作惡。我一直有這樣的觀點,也和很多年輕的朋友說,悲憫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成長中習得的,培養(yǎng)而成的。我個人是通過寫作,摒棄了很多惡的部分,寫作讓我內(nèi)心柔軟,讓我一次次觀照人的命運,這里有同情心,也有慈悲心,寫惡是為了良善的留存,寫善是獎勵美好。閱讀當然是讓自己變得寬容和習得憐憫的最好方式,好的文學是一面鏡子,照出人世的悲歡,人性的善惡。
小飯:我很贊成李老師的文學理念。前幾天,有個文學獎——我知道李老師不太喜歡文學獎——其宗旨是說,“保衛(wèi)復雜”。我認為這也是作家,好作家的一種天職。你在這方面是怎么理解和怎么做的?
李西閩:我對文學獎,的確不是很喜歡。獎賞應該是鼓勵好的創(chuàng)作,而不是功利?!氨Pl(wèi)復雜”當然是好作家的天職,如果任何作品都用一個標準來衡量,文學是無意義的,天下一個作家就夠了,要那么多作家干什么,或者連作家都可以不存在,讓AI去創(chuàng)作就可以了。文學的復雜性,個體作家的明顯差異,才構(gòu)筑了文學的多樣化,文學的迷人之處得以呈現(xiàn)。我支持年輕的作家寫出與眾不同的作品,盡量地與同時代的作家區(qū)別開來,我自己的寫作也如此,努力做自己,就是在我個人的創(chuàng)作中,也一直在嘗試不同的寫作,所謂成熟,其實就是死亡,每個人一生都在成長,試圖寫出與他人,或者與自己以往的作品不同的新作。
小飯:在我眼里,其實李老師的復雜,不是簡單的對立面,而是在您身上同時具備簡單和復雜。李老師有時候像個大男孩,有時候是個勇士。在我理解,就是0+1=1,0是簡單,1是復雜,但你是1+0的這種復雜。李老師是如何理解自己“簡單”的一面的?
李西閩:我的簡單,其實就是一種純潔,我的思想是純潔的,沒有太多復雜的不良的想法,比如對名利的看法,寫作是很純粹的事情,如果寫作以外的東西復雜了,無疑會影響我的創(chuàng)作,我認為那是不潔的寫作。
小飯:是這樣的。另外我也很好奇,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有很多年,李老師您作為恐怖大王,在業(yè)內(nèi)是以類型作家出道和標簽化的,但這些年我注意到“恐怖大王”在很多文學期刊,尤其是很多大刊上,《收獲》《花城》等地方發(fā)表作品。而且據(jù)我所知您的大部分文學作品都是在純文學期刊上率先發(fā)表的。我是想問,究竟是什么讓李老師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這樣的變化?
李西閩:其實我從開始寫作,一直是傳統(tǒng)的寫作。類型小說的寫作從2000年開始,那是一次危險的嘗試,當時我并沒有完全的要做個“恐怖小說作家”,我的小說,哪怕是標榜“恐怖小說”的小說,也還是傳統(tǒng)小說的路子,只是加了大量的好看小說的元素。后來,我身上就有了標簽,這對我不重要,相反,這樣可以和很多同質(zhì)化的作家區(qū)別開來,也是好事,盡管在一些傳統(tǒng)作家朋友眼里,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我覺得能夠一直寫下去,就很幸運了,其他東西我不在乎。從出道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都有在純文學刊物發(fā)表作品,這也是我的一種生存方式,不存在改變或者別的什么說法。
小飯:假設(shè)我們承認純文學和類型文學這種界別是存在的,作為兩邊都待過的人,寫作純文學和寫作類型文學,對您來說,有什么樣的不同的經(jīng)驗?
李西閩:嗯。當然有不同的經(jīng)驗。在2000年之前,我沒有接觸類型文學寫作之前,所寫的文字還是比較單一的敘述,在人性的開掘上,有牽絆。2000年后,類型文學的訓練和寫作經(jīng)驗獲得了豐富的體驗,寫作步子邁開了,也比較深入地探索人性,這是很好的體驗,寫作如果沒有牽絆和自我的限制,會開闊得多,也有無數(shù)的可能。
小飯:有些問題本身就太大,龐雜,問之無解,問之無益。難免偶爾思之,但又馬上學會忘之。相對來說你更關(guān)心以下哪個問題?比如命運,比如意義,比如公平。
李西閩:我關(guān)注公平正義,意義很多時候是自然出現(xiàn)的,沒有必要關(guān)注它,該有的就有,沒有的也不必要生拉硬扯。其實我更關(guān)注的是人的命運,自己的命運,他人的命運,小說寫來寫去,都是寫人的命運,家國的命運。
小飯:最后我想問一下李老師,什么樣的場合和什么樣的人(行動或者言論)會讓李老師發(fā)自內(nèi)心的,價值觀上產(chǎn)生抵觸?什么樣的人可以成為李老師生活中的好朋友?
李西閩:藐視他人存在的人,經(jīng)常用言語羞辱他人者,心胸狹窄小心眼的人,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抵觸的。有追求、有同情心、心胸寬廣、樂于助人、風趣幽默、勇敢慈愛的人,會成為我生活中的好朋友,我的好朋友基本是這樣的人,所謂物以類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