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白!”
“在下,高適!”
影片《長安三萬里》中,狂放不羈的李白與沉穩(wěn)務實的高適萍水相逢,不打不相識。對于繁華的長安城,二人皆心向往之。于是,少年游俠,一路相伴,恣意青春。然而最終,他們卻漸行漸遠,相忘于江湖。
何為青春?青春何為?
二人再逢于揚州。李白無疑是青春的代名詞,他意氣風發(fā),千金買醉,縱情詩酒,才華橫溢。高適不善言辭,亦不喜風花雪月,匆匆告辭。他回到梁園,苦讀詩書,苦練槍法,與李白一別數(shù)年。以李白為參照,影片中高適的青春,無疑是相對暗淡的、 孤獨的、乏味的。眼睜睜看著多年摯友平步青云,力士為其脫靴,貴妃為其捧硯,成了羨煞旁人的長安客;反觀自己,四處碰壁,求仕無門。高適的內(nèi)心,是否也曾波濤洶涌?然而,《長安三萬里》整部影片,似乎逐漸演變成了高適的主場,而李白的一生則呈現(xiàn)出了高開低走之勢。
焦慮、茫然、無可奈何,原本就是青春的一部分。年少時的無憂無慮蕩然無存,來到青春驛站,已然發(fā)現(xiàn)青春的命運劇本千差萬別??v然曾經(jīng)攜手同行,也已經(jīng)邁向了不同的人生軌道。李白與高適命運齒輪的轉動,自然不是同一個節(jié)奏。面對如此落差,高適的可貴在于,他能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初心。如此青春,雖未能轟轟烈烈,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收到李白的加急書信,高適千里迢迢趕赴長安之約,哪知李白早已將約定拋諸腦后。李白的健忘,是影片中的一個“?!保媸侵喯娠L范。對高適來說也無妨,再度返鄉(xiāng)而已,再度苦讀而已,再度勤練而已。倘若高適選擇就此留在長安,憑借與李白多年摯友的關系來謀得一官半職或許不成問題,可他偏偏不愿,抑或是不甘。高適的一腔熱忱并不僅僅止步于在長安謀得一席之地,高歌縱酒的歡暢遠不及他心中的那一方凈土,唯有征戰(zhàn)四方,讓高家槍重出江湖,才是他的終極理想。返鄉(xiāng),遠離了長安的繁華,卻也屏蔽了長安的喧囂,在相對冷清的青春里蓄勢,這是高適的選擇。在影片里,最終,似乎是高適大器晚成,而李白一步步走著下坡路,走出了配角的感覺。
李白在影片中果真是一個配角嗎?
如果說,堅守是高適青春的代名詞,那么李白的青春,絕不僅僅停留于狂放不羈、志得意滿,更在于其百折不撓,始終努力活出自我的姿態(tài)。李白固然到達過人生巔峰,卻也很快跌入谷底,被賜金放還。這,只是他無數(shù)次被拒絕的經(jīng)歷中最著名的一次而已。影片中,前一個鏡頭,是對自己的才華極度自信的李白;后一個鏡頭,是干謁權貴被奴仆斥退的李白。前一個鏡頭,是被憤怒點燃的李白;后一個鏡頭,是笑聲響徹云霄的李白。
詩人至死是少年,李白令人羨慕之處在于,他的青春貫穿了他的一生。雖然影片以富有想象力和沖擊力的畫面濃墨重彩地渲染了《將進酒》這一經(jīng)典之作的魅力,但對于我個人而言,在“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與“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之間,我更喜歡后者所傳達出來的對“青春”一詞的詮釋。前者看似灑脫,背后實則蘊含了李白太多的失意與無奈;后者是李白在人生即將走向盡頭時所寫的,那時他在流放途中絕處逢生,詩中呈現(xiàn)的豁達與輕逸則彌足珍貴,正所謂: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
何為青春?青春何為?
誰將成為你的青春導師,李白還是高適?
“在下,李白!”
“在下,高適!”
(編輯:葛杰 張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