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秋
(中南民族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武漢 430074)
柯爾克孜族主要居住在新疆克州,絕大部分人使用柯爾克孜語??聽柨俗握Z屬阿爾泰語系突厥語族東匈語支克普恰克語組,是非聲調語言。漢語屬漢藏語系,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4個聲調,是旋律型聲調語言。所以柯爾克孜族習得漢語時,聲調掌握比較困難,經常會出現特有的腔調。目前針對柯爾克孜族習得漢語的實驗研究,有單字調感知研究[1]、雙字調感知研究以及雙字調聲學實驗研究[2-3]。但柯爾克孜族習得單字調時,發(fā)音有什么特點,尚沒有人研究,因此本文將對柯爾克孜族學生習得漢語單字時的聲調格局、調值、調長、調域進行聲學分析,發(fā)現其偏誤規(guī)律,以期為語言教學提供參考依據。
實驗對象是從喀什大學漢語專業(yè)選取的32名柯爾克孜族學生,年齡集中在17~23歲之間,其中男生13名,占41%;女生19名,占59%。這些學生全部來自克州農村,父母都是柯爾克孜族,他們在當地出生長大,沒有出過新疆,能流利使用柯爾克孜語,從小學三年級起開始在學校學習漢語,到高三畢業(yè)時已經學過10年漢語。實驗同時從中南民族大學選取1名男性普通話水平測試員,以便和柯爾克孜族學生的發(fā)音進行對比研究。
該項研究中使用的單字都是普通話中的實有語素。測試字的聲母有兩個:一個是雙唇不送氣清塞音[p],一個是舌尖前不送氣清塞音[t]。測試字的韻母包括[a]、[i]、[u]。用測試字中的聲母和韻母相拼,然后配上陰平、陽平、上聲、去聲4個聲調,本應得到24個測試字,但是因為[p]和[u]相拼時,陰平、陽平找不到常用例字,所以不包含[p]、[u]相拼時和陰平、陽平的配合,實驗例字實為22個。例字中15個是從《中國少數民族漢語水平等級考試大綱·二級》常用漢字中選取的甲級字[4],“敵、逼、補、拔、底、堵、搭”則是筆者根據多年教學經驗選取出來的。例字沒有放在負載句中,因為負載句可能引起連字調變化,影響聲調的音高走向和頻域范圍[5]。例字選定后,隨機排列。所選例字如下:
八比答都敵不打弟把度逼
爸補低拔必讀底大堵搭鼻
錄聲地點設在一個10 m2大小的辦公室內,環(huán)境安靜。實驗采用Praat軟件錄制語音,配套設備包括Thinkpad X系列電腦、索尼話筒、創(chuàng)新聲卡,采樣率設為22050 Hz,采樣精度16位,單聲道錄聲。錄聲前,例字用拼音標出,讓發(fā)音人熟讀,當發(fā)音人感到放松、自信時才開始錄制。22個例字做成PPT文件,每頁一個字,不帶拼音,放在電腦屏幕上讓發(fā)音人讀出,所有例字重復讀5遍。為了避免可能的連續(xù)效應,每個字之間間隔3 s,共得到32(人)×22(字)×5(遍)=3520個有效樣品。樣品用Praat標注,每個樣品提取11個測量點,共得到38720個點的基頻值,然后根據基頻值計算出時長Ms值、對數Log值?;l數據需要進行歸一化處理,目的是消除人際隨機差異,消減錄聲時的發(fā)音風格,過濾掉個人特性,提取恒定參數,獲得具有語言學意義的信息[6]。
本文采用基頻歸一化的方法是T值計算法[7],即:
其中,min是發(fā)音人各個點平均基頻值中的最小值,max是發(fā)音人各個點平均基頻值中的最大值,x是任一測量點的平均基頻值,得到的T值就是任一測量點x的五度值參考標度。
根據公式(1)得到的T值范圍在0~5之間,T值和五度值之間的對應關系是:0~1之間看作五度值中的1度;1~2之間看作五度值中的2度;2~3之間看作五度值中的3度;3~4之間看作五度值中的4度,4~5之間看作五度值中的5度。
聲調格局是由一個語言(或方言)中全部單字調所構成的格局,聲調格局是聲調系統(tǒng)的共時初始狀態(tài),是各種聲調變化的基礎形式,因而它是進行聲調研究的起點[8]??疾炜聽柨俗巫鍖W生的聲調格局,可以知道他們在習得漢語單字時的聲學表現,因此本文對比了柯爾克孜族學生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單字調格局,如圖1、圖2所示。
圖1 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的聲調格局Fig.1 The tone pattern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Kirgiz students
圖2 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單字的聲調格局Fig.2 The tone pattern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Mandarin tester
從圖1可知,柯爾克孜族學生讀陰平時,起點的平均T值為3.45,然后開始下降,到70%處是最低點,T值為2.13,然后開始慢慢上揚,終點T值為2.58。整個聲調跨4度和3度區(qū)域,10%在4度空間,90%在3度空間,調型上有明顯下降趨勢,后30%呈現一個小小的凹形,但聽感上是一個平調。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陰平調值可記為433??聽柨俗巫鍖W生讀陽平時,起點T值是2.83,到70%處是最低點,T值為1.50,然后微微上揚,終點T值為1.97。整個聲調跨3度和2度區(qū)域,30%在3度區(qū)域,70%在2度區(qū)域。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陽平調值可記為322。陽平在聽感上是一個平調,但調型和陰平接近,都是微降,然后在70%處有一個微凹,只是所有點的T值都比陰平低,聲調曲線和陰平呈平行狀態(tài)??聽柨俗巫鍖W生讀上聲時,起點T值為1.73,然后開始下降,到50%處T值為0.03,隨后維持一個低平走勢,在60%處達到最低點,T值降為0.00,出現嘎裂,并開始上揚,終點T值為2.23。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上聲調值可記為213??梢钥闯觯聽柨俗巫鍖W生陰平、陽平、上聲的調型都帶有凹形特征,但具體表現不同。上聲在50%處接近拐點T值,60%處到達最低點,拐點位置較長,聽感上有明顯頓一下的感覺,而陰平、陽平拐點在70%處,聽感上沒有頓一下的感覺;并且上聲凹的弧度較大,終點T值高于起點,陰平和陽平雖然也有一個微微的凹形,但終點T值比起點低。從整體發(fā)音情況來看,上聲是一個曲折調,陰平、陽平則是一個微降調??聽柨俗巫鍖W生讀去聲時,起點觸頂,T值為5.00,然后開始緩慢下降,到50%處急劇下降,終點T值為0.35。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去聲調值可記為51。
從圖2可知,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陰平時,起點T值為4.15,終點T值為4.09,陰平位于整個5度區(qū)域,雖然不是一個絕對水平的調型,但起伏不超過0.5度。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陰平調值可記為55。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陽平時,起點T值為2.57,10%處T值降到2.42,基本保持一個水平走勢后,20%處T值降到最低點,為2.40,然后開始上揚,終點升至5度區(qū)域,T值為4.35。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陽平調值可記為35。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上聲時,起點T值為1.98,然后開始下降,50%處是拐點位置,T值為0.00,出現嘎裂,然后上揚,終點T值為3.33。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上聲調值可記為214。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去聲時,可以用“降”和“凸”來概括,起點T值為4.83,然后平緩下降,從30%處急速下降,終點降到2度區(qū)域,T值為1.46。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去聲調值可記為52。
可以看出,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陰平是高平調,而柯爾克孜族學生陰平起點較低,且讀成了微降調,聲調曲線在70%處有一個凹形。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陽平是中升調,在20%處有一個凹形,這是聲帶發(fā)音的生理物理機制自然造成的伴隨特征[7],而柯爾克孜族學生將陽平讀成了微降調,聲調曲線在70%處形成一個凹形。因此柯爾克孜族學生的陰平、陽平在調型上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差別都較大??聽柨俗巫鍖W生的陰平、陽平都是微降調,且呈平行狀態(tài),根據統(tǒng)計的數據,兩個聲調各個點的頻率值相差在4.11~4.80 Hz之間,所以基頻曲線非常接近??聽柨俗巫鍖W生讀上聲時,調型雖然正確,曲線中部有一個弧度較大的凹形,并且出現嘎裂,但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拐點在50%處,柯爾克孜族學生在50%處接近拐點,維持一個低平走勢后,60%處達到拐點,因此拐點位置拉得較長,尾部上揚也不夠;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去聲時,將去聲讀成高降調,調型盡管正確,但聽感上不夠自然,像是在故意發(fā)一個全降調,起點用力較大,已經觸頂。
調長是聲調聲學研究中的一個重要參數,會因調型而有差異。需要注意的是,測量調長不是測量整個音節(jié)的時長,而是測量韻體的時長,即“韻母減去韻頭”的時長。
本文對比了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時的絕對調長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絕對調長,如表1所示。目的是觀察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時的調長特點,以及和聲調音高變化之間的關系。
表1 不同人群讀單字的絕對調長Table 1 The absolute tone durations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different people(單位:Ms)
在發(fā)音過程中,由于個人說話速度、發(fā)音環(huán)境以及心理狀態(tài)等因素的影響,不同發(fā)音人甚至同一發(fā)音人在不同語境下的發(fā)音時長都會有所差別,這時用絕對調長進行對比是有一定困難的。因此,絕對調長需要經過標準化處理后,才能進行對比研究。本文對調長的標準化采用如下方法[9]:在公式(2)中,首先計算出所有調類的平均絕對調長值,然后用某一調類的絕對調長值(Di)除以平均絕對調長值,就能獲得該調類的相對調長值(NDi)。按照這種方法,得出柯爾克孜族學生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單字時的相對調長值,如表2所示。
表2 不同人群讀單字的相對調長Table 2 The relative tone durations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different people(單位:Ms)
不同聲調的長短和調型有一定關系,因為調型不同,發(fā)音難度不同,發(fā)音的時間長短也會有所差別。從表2可以看出,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時,曲折調比平調長,平調比降調長,平均相對調長的順序是:上聲>陰平>陽平>去聲,這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相對調長的順序是一致的,只是柯爾克孜族學生陰平、陽平、去聲的相對調長比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長,而上聲的相對調長則比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短。
“聲調的音高主要決定于基音的頻率,從聲調的最低音到最高音是基頻的變化范圍,也就是聲調的調域”[10]。某一調類基頻值的最高點減去最低點可以得到這一調類的調域,所有調類中基頻值的最高點減去最低點可以得到某一語言調類的總調域??聽柨俗巫鍖W生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單字時的調域,如表3、表4所示。
由表3可以看出,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時,調域寬窄順序依次是:去聲>上聲>陰平/陽平,總調域35 Hz,跨度非常小。由表4可以看出,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單字時,調域寬窄順序依次是:去聲>上聲>陽平>陰平,總調域151 Hz,跨度較大。
表3 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的調域Table 3 The tone ranges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Kirgiz students(單位:Hz)
表4 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單字的調域Table 4 The tone ranges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Mandarin tester(單位:Hz)
通過對比可知,柯爾克孜族學生陽平、上聲、去聲的調域都比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窄,而陰平的調域則比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的寬。這是因為普通話水平測試員讀陰平時是一個高平調,而柯爾克孜族學生讀陰平呈下傾趨勢,是一個微降調,所以調域相對較寬。
男女生發(fā)音時,調值、調長等聲學性質會有所差異,所以分別做了女生讀單字時的聲調格局和男生讀單字時的聲調格局,如圖3、圖4所示。
圖4 男生讀單字的聲調格局Fig.4 The tone pattern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boys
從圖3中可以看出,柯爾克孜族女生讀陰平時,起點T值為3.56,然后呈緩慢下降趨勢,在70%處達到最低點,T值為2.48,然后微微上揚,終點T值為2.92。聲調曲線有20%在4度區(qū)域,80%在3度區(qū)域,聽感上是一個平調。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陰平調值可記為433。讀陽平時,起點T值為2.91,然后呈微微下降趨勢,到70%處T值為1.67,達到拐點位置,隨后開始上揚,終點落在3度下半部分,T值為2.10。調域跨3度和2度空間,50%在3度,50%在2度。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陽平調值可以記為322。讀上聲時,起點T值為1.65,然后開始下降,到50%處接近拐點,T值為0.04,保持低平走勢后,在60%處達到最低點,T值為0.00,然后開始上揚,終點T值為2.29。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上聲調值可記為213。讀去聲時,起點觸頂,T值為5.00,然后有一個緩降,到40%處下降比較厲害,終點落在1度空間,T值為0.29。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去聲調值可記為51。
圖3 女生讀單字的聲調格局Fig.3 The tone pattern of reading monosyllabic words for girls
從圖4中可以看出,柯爾克孜族男生讀陰平時,起始T值為3.13,然后迅速下降,到60%處T值為1.15,然后保持低平走勢,70%處達到最低點,T值為1.14,之后開始微微上揚,終點T值為1.59,聲調曲線將近30%在3度區(qū)域空間,70%在2度區(qū)域空間,聽感上是一個平調。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陰平調值可記為322。讀陽平時,起點T值為2.59,然后開始下降,60%處降到最低點,T值為0.92,然后開始上揚,終點T值為1.62,陽平80%多在2度空間。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陽平調值可記為322。讀上聲時,起點T值為1.99,然后開始下降,50%處降到最低點,T值為0.00,保持一段低平走勢后,60%處T值為0.01,然后開始上揚,終點T值為2.10。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上聲調值可記為212。讀去聲時,起點觸頂,T值為5.00,然后開始下降,下降趨勢比女生明顯,終點T值為0.53。根據整體發(fā)音情況,去聲調值可記為51。
綜合來看,讀陰平和陽平時,女生起點T值都高于男生,這兩個聲調男女生均讀成了微降調,只是女生降得比較緩,男生降得比較陡。男生的陰平和陽平從70%處開始基本重合,而女生的陰平和陽平幾乎處于平行狀態(tài)。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將陰平、陽平讀成微降調,和普通話中陰平是平調、陽平是升調的調型差別都較大。讀上聲時,男生和女生在拐點位置都維持了一個低平走勢,終點T值不高,調域較窄。讀去聲時,起點用力較大,T值都已觸頂。
根據圖3、圖4可以知道,男女生的聲調格局是有差別的,但并不明顯,女生讀得更加平穩(wěn)。根據表2可以知道,女生上聲的相對調長長于男生,而陽平、去聲的相對調長則短于男生。
通過對柯爾克孜族學生漢語單字調的聲學特征分析,可以看出柯爾克孜族學生習得漢語單字時存在以下問題:陽平掌握最不好,普通話中的陽平是升調,但學生讀成了微降調,基本調型發(fā)生較大偏誤;陰平掌握也不夠好,普通話中的陰平是平調,但學生讀成了微降調,在調型上與普通話有所差別;上聲調型正確,但拐點位置拖得較長,終點T值較低,時長偏短;去聲發(fā)音過于用力,起點T值觸頂,聽感上不夠自然;男女生雖然有各自的發(fā)音特點,但總體而言,差異不大。女生發(fā)音更加穩(wěn)定,上聲相對調長比男生長,陽平、去聲相對調長則比男生短;和普通話水平測試員相比,柯爾克孜族學生的陰平調域較寬,其他各個調類的調域則較窄。調域較窄,就導致很多音發(fā)得不夠舒展,起點、終點、拐點的T值不到位,音高走向出現偏差。
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單字時,雖然陰平和陽平調型出現偏誤,但上聲和去聲的調型是正確的。他們在讀雙字時,陰平、陽平、上聲的調型均發(fā)生了較大偏誤,都呈微降調,去聲調型雖然是降調,但調域較窄,所以學生即使掌握了單字調,在習得雙字調時依然會面臨較大困難。這是因為柯爾克孜屬于無聲調語言,重音通常在最后一個音節(jié)上,學生讀漢語雙字時,會習慣性地把母語重音泛化,從而造成“后重”的現象[3]。
在語音習得過程中,感知和發(fā)音緊密聯系。在調查柯爾克孜族學生漢語單字調感知實驗中,柯爾克孜族學生單字調感知的順序為上聲>陰平>去聲>陽平,學生在感知中除了陽平外,建立了其他3個聲調的感知范疇[1]。陽平在4個聲調的感知中最不好,在發(fā)音中也是最不好的,連基本調型都發(fā)生了較大偏誤,因此感知不好的聲調,在發(fā)音中也會存在一定困難。
但感知和發(fā)音又是兩個相對獨立的過程,因此二者之間存在一定的不對應性。能正確感知的聲調不一定能正確發(fā)出,感知容易混淆的聲調,發(fā)音上不一定混淆。在感知中,柯爾克孜族學生能很好地區(qū)別陰平和陽平,但是在發(fā)音過程中,陰平和陽平基本接近;在感知中,學生不易區(qū)分陽平和上聲[1],但是在發(fā)音過程中,陽平和上聲的區(qū)別則較大,所以感知較好的聲調,在發(fā)音中并不一定好,感知上不易區(qū)別的聲調,在發(fā)音上不一定難以區(qū)別。因此,在漢語聲調的習得過程中,影響聲調感知能力和發(fā)音能力的習得規(guī)則并不完全相同,從而呈現出不完全一致的習得規(guī)律。
柯爾克孜族主要使用柯爾克孜語,柯爾克孜語是非聲調語言,學習漢語這種有聲調語言確實存在一定困難。這些學生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學習漢語,到高中畢業(yè)已經學過10年漢語,但是漢語聲調發(fā)音系統(tǒng)發(fā)展依然緩慢。這與以下幾個因素不無關系:學生經過10年學習后,日常交流已無太大障礙,所以他們覺得沒有必要花費過多時間糾正發(fā)音;學生生活在民族聚居區(qū),周圍的人都在使用母語,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對漢語聲調的習得;教師授課過程中,雖然在不斷糾正發(fā)音,但因缺乏足夠的語音學知識或對學生語音偏誤的準確把握,糾偏時難免流于經驗之談。
通過實驗語音的數據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到柯爾克孜族學生單字調存在的問題,這樣就能夠根據學生在調長、調域、調值、調型上的偏誤做到有的放矢地教學了。針對此,本文提出的教學策略是:
(1)陰平的教學:主要克服調域、調型問題。學生讀陰平時,起點讀得偏低,然后呈下降趨勢,讀成了微降調,老師可以要求學生起點讀高,同時盡量保持平直狀態(tài),不要下傾。
(2)陽平的教學:學生讀陽平時,從一開始發(fā)聲,就呈下降趨勢,讀成了微降調。而漢語的陽平是個升調,起點在調域的中部,終點在高域。承載陽平的聲調特征點是終點[7],因此學生讀陽平時,要克服調型的偏誤,發(fā)聲后,盡快上揚,拉寬調域,突出升調,將終點升至調域的5度區(qū)間。
(3)上聲的教學:學生發(fā)上聲的時候,調型正確,但是拐點位置讀得比較拖沓,終點T值較低,時長稍短。所以在教學過程中,教師要讓學生盡量將拐點讀得干脆,不要停留太長時間,并且有意識地提高終點,在這種有意識的過程中,也會無形中拉長時長。
(4)去聲的教學:去聲的聲調特征點是起點[7],柯爾克孜族學生讀去聲時過于用力,起點觸頂,不夠自然,所以教師要教會學生放松后讀,這樣反而容易讓起點T值降下來。
單字是學習漢語聲調系統(tǒng)的基礎,雖然在日常生活中說單字的頻率不高,但如果能把每個單字發(fā)得字正腔圓,學生的漢語發(fā)音就能得到較大提高,因此只有了解學生習得漢語單字時各個聲調的偏誤類型和特點,有的放矢地教學,才能取得較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