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薔

(重慶理工大學 兩江國際學院,重慶 400054)

一、公示語譯寫與城市的國際化形象

城市形象是公眾對一個城市靜態(tài)的地理環(huán)境與建筑設計以及動態(tài)的政府管理行為和市民生活行為的全部印象的總和[1]。城市形象包括“硬形象”和“軟形象”兩個部分。如果把城市的山川湖海等自然生態(tài)風貌、路橋街景等物理空間形態(tài)、建筑園林等市容硬件設施,即“硬形象”,比作一個城市的“顏值”;把歷史積淀所形成的地域文化風格和人文環(huán)境和精神理念,即“軟形象”,比作城市的“氣質”,那么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里,設立在公共服務場所的中英文標識標牌則可以稱作城市的“名片”。面對全球化的國際環(huán)境,區(qū)域形象作為參與區(qū)域之間合作與競爭的關鍵因素,對地區(qū)發(fā)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2]?！秶艺Z言文字事業(yè)“十三五”發(fā)展規(guī)劃》指出,要加強語言文字規(guī)范化建設,提高國家語言文字服務能力。設立在城市公共服務場所的中英文標識標牌是城市公共服務體系為來華旅游、留學、工作的“老外”提供視覺導引、解說、提示和保障等服務信息的重要載體。尺寸不大的中英標識牌是國家語言服務能力的重要體現(xiàn),是城市國際化形象傳播的重要載體,是城市進行主場外交的重要語言陣地。

隨著北京奧運會、上海世博會、廣州亞運會、深圳大運會、西安世園會、杭州G20峰會、金磚國家領導人廈門會晤等超大型國際活動在我國舉行,世界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聚焦中國。上述活動的主辦城市紛紛以舉辦大型國際盛事為契機,通過成立“規(guī)范公共場所英語標識工作領導小組”,將公示語英文標志規(guī)范工作列入政府民生實事事項,建立全面排查、定向糾錯、長期督導、全員參與的工作機制,發(fā)布城市公共場所及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guī)范和地方標準等舉措,提升“顏值”,修煉“氣質”,打造城市“名片”,構建良好的都市國際化形象,為區(qū)域發(fā)展賦能。

二、重慶市公共服務場所中英文標識標牌的生態(tài)現(xiàn)狀

在中國,一個城市的漢英兩種語言的公示語應用是否廣泛是這個城市開放程度的直接體現(xiàn),應用是否規(guī)范是對這個城市國際化程度的檢驗,翻譯是否正確是這個城市整體素質的直接展現(xiàn)[3]。作為中國最年輕的直轄市,以及“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聯(lián)接點上的西部唯一國家級中心城市,重慶因獨特的城市地形特點(四通八達的“8D魔幻城市”)、包容的城市個性、豐富的城市內涵,成為了人氣最高、最受國內外游客歡迎的旅游目的地之一。根據(jù)《中國旅游城市榜單》,2017—2019年重慶接待國內外游客量分別為5.42億、5.5億、6.57億,連續(xù)3年成為中國接待國內外游客最多的城市,被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會評為“2017年全球十大發(fā)展最快旅游城市”第一名,同時也被世界最大的私人旅行指南出版商《孤獨星球》官網(wǎng)評為“世界十大最具有潛力的旅行地”之一。但是,重慶公共服務場所公共標識英文譯寫現(xiàn)狀已不能滿足重慶“行千里·致廣大”的城市定位,也不能滿足豐富的旅游資源、超高的城市吸引力的實際需求,重慶市公共場所國際化語言環(huán)境建設工作亟待加強。

(一)重慶市國際語言環(huán)境建設工作成績顯著,但差距猶存

為加強公共場所中英文標識標牌的規(guī)范化設置,重慶市于2021年初形成了由宣傳部、市外辦、市文旅委等部門共同參與的“重慶市公共場所外語標識標牌規(guī)范化設置工作聯(lián)系會議機制”,出臺了《重慶市公共場所外語標識標牌規(guī)范化設置工作實施方案》,并計劃在建立重慶公共場所英語標識標牌詞條資源庫的基礎上,在相關區(qū)縣試點推廣雙語標識標牌及智慧媒體的安裝設置。但是,重慶至今尚未出臺地方公共標識英文譯寫規(guī)范,城市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的英文譯寫及設置依然缺乏地方標準。同時,“政”“產”“研”“用”未能建立良好的溝通機制,出現(xiàn)兩頭熱(政府重規(guī)劃;學界重研究,媒體報道熱,社會關注熱)與中間冷(城市公共標識實際設置單位對譯寫的重要性認識不到位,英文譯寫不規(guī)范)的情況,城市公共服務場所標識語英譯的學術研究成果與城市公共標識英譯規(guī)范通則的制定、城市公共服務場所標識語英文譯寫的實踐與服務對象(外籍人士)的文化習慣相脫節(jié),影響了城市涉外服務功能的充分發(fā)揮。

(二)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缺乏“準入”“退出”機制,全員參與性不強,“動態(tài)糾錯”機制尚未建立

標識標牌質量監(jiān)管部門對標識語英文譯寫各環(huán)節(jié)(翻譯、校對、排版、印刷)監(jiān)管乏力,經常出現(xiàn)諸如字母遺漏,空格缺省,大小寫不規(guī)范,語法錯誤等諸多低級錯誤。而且即便市民發(fā)現(xiàn)公共場所外語標識標牌存在錯誤信息,也存在著市民與監(jiān)管部門溝通不暢,監(jiān)管部門整改滯后的現(xiàn)象。例如,某商鋪為迎合熱門景點的熱度,在店鋪外的人行道私自設置了雙語多方向導向牌,除對自己的餐飲品牌進行形象營銷(“某某梁山雞Since 1981”),還對附近的景點隨意進行翻譯,如“輕軌穿樓”被譯為“Incredible Train”(意為“難以置信的火車”)、“抗戰(zhàn)遺址博物館”被譯為“LiZiBa Park”(意為“李子壩公園”)。同時,戶外雙語標識牌由于長期被日曬雨淋風化嚴重,許多文字模糊不清,缺乏有效監(jiān)管和定期維護更新。

(三)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歸口管理部門眾多,各責任主體各自為政,譯寫不統(tǒng)一,不規(guī)范問題突出

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歸口管理部門眾多,按照“屬地管理”和“誰主管,誰負責”原則,標識標牌設置責任主體劃地為界,各自為政,譯寫不統(tǒng)一、不規(guī)范問題突出。僅就重慶市內的旅游交通標志而言,高速公路、城市快速路、主城區(qū)已建城市道路、主城區(qū)新建城市道路、主城區(qū)以外各類道路(高速公路除外)沿線的旅游交通標志分別由市交通局、市政設施管理局、市公安局、市城鄉(xiāng)建委和道路建設業(yè)主單位、主城區(qū)以外各區(qū)縣人民政府等部門分頭負責。對于反映二戰(zhàn)時期中美聯(lián)合抗戰(zhàn)和美軍援華歷史的“飛虎隊陳列館”的譯名,在主干道的景區(qū)交通指示牌、支馬路商家自設的導向指路牌、渝中區(qū)全域旅游導覽牌上譯者各說其詞,出現(xiàn)“Flying Tigers Exhibition Hall”“Flying Tigers Museum”“Flying Tigers Memorial”三種譯法。網(wǎng)絡熱門景點“鵝嶺二廠文創(chuàng)園”景區(qū)內外標牌上演“雙簧”譯法。該景區(qū)是在民國時期當時的中央印鈔廠舊址上改建的一個文創(chuàng)項目,是英國設計師艾爾索普繼在倫敦完成“TESTBED 1”項目(即將一座廢棄的奶制品廠改造的藝術空間項目)之后,推出的系列作品之二,被命名為“TESTBED 2”,而景區(qū)大門外的標牌譯名為“Plant Cultural&Creative Park”。

(四)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存在“缺位”和“越位”現(xiàn)象

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的缺位主要體現(xiàn)在城市窗口單位、文化部門和基礎服務設施(政務服務中心、文化書城、圖書館、車站碼頭、大型商場、餐飲行業(yè)等)設置標識標牌的頻率不足。三峽博物館為提升服務水平設立了“觀眾留言臺”,留言簿上除了姓名、電話、郵箱、地址使用了中英雙語,對于亟須游客留下具體意見和建議的博物館“陳列展覽”“講解服務”“博物館商品”“安全保潔”等信息欄卻只見中文。筆者翻閱了留言簿,只有中國游客的留言,博物館管理層無法采集到國外游客的意見建議。另外,城市公共場所安全隱患點(施工現(xiàn)場、地質災害頻發(fā)地點)的安全警示語,以及應急管理和危機干預的標識語設置的頻率不足,如高校“平安校園”一鍵式報警裝置和高速公路的應急救援電話都只有中文標識的信息。我國《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guī)范 第一部分:通則(GB/T 30240.1-2013)》規(guī)定了,黨政機關的名稱標牌不得標注英文翻譯。某管委會機關大樓黨群紀檢業(yè)務處室的樓層標牌卻赫然出現(xiàn)中英雙語。

(五)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的設置和更新嚴重滯后

隨著城市化的進程不斷加快,城市面貌日新月異,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的設置和更新嚴重滯后,無法跟上市政設施建設一日千里的發(fā)展速度。另外,濫竽充數(shù)的翻譯公司、魚目混珠的“專業(yè)”翻譯,再加上標牌承制企業(yè)責任心缺失,對翻譯軟件過度依賴,導致城市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水平良莠不齊,規(guī)范性和準確性難以保證。

三、重慶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失誤的主要類型及改譯

(一)望文生義的中式英語

一個孩子從出生之日起就進入了民族語言流,他的母語決定了他一生的精神格局和語言行為[4]。英語屬印歐語系,漢語屬漢藏語系,兩種語言系統(tǒng)存在很大的差異。語言決定思維,譯者受母語語言規(guī)則和表達習慣負遷移的影響,未能認識到兩種語言在組織語篇時存在的系統(tǒng)差異,沒有考慮詞語在不同語義場中的詞義差異,甚至沒有完整地理解源文本的語言、結構和意義,而是根據(jù)源文字面意思逐字對譯,不可避免地在目的語使用中夾帶中式英語。人民大禮堂是重慶的地標性建筑,其公示牌“關注大禮堂微信公眾號進入語音講解”提示游客掃描二維碼可開啟“語音導覽”等智慧旅游功能,譯者生搬硬套源語的語序結構,牽強附會源語的字面意義,將其譯為“Attention to the auditorium Wechat Public Number, listen to phonetic explanations”,應改譯為“Subscribe our official We-Chat account to get access to the audio guide service”。重慶天地“小心地滑”的警示語“Carefully Slide”(意為“小心地”“滑”)、某發(fā)廊“暫停營業(yè)”的告示牌“Business Suspension”、高速公路的警示牌“Don’t Drive Tiredly”,譯者或依靠翻譯軟件,或參閱翻譯詞典將相關詞匯進行想當然的組裝拼湊,導致不規(guī)范、不地道的標牌四處可見。上面的示例應采用英語國家的規(guī)范用法“Caution Slippery”“We are Closed”“No Drowsy Driving”進行改譯。

(二)張冠李戴,譯不符實

公共服務場所中英文標識標牌自說自話,意指相悖。江北機場自動人行道的禁止標識牌“請勿嬉戲打鬧”被譯為“No reverse walking or running”,意即“禁止反向行走和奔跑”,應借譯更符合英語文化習慣的“No Horseplay”。航站樓玻璃幕墻的標識牌“請勿倚靠,禁止攀爬”被籠統(tǒng)譯為“Please Keep Away for safety”(為了您的安全,請保持距離),與原文初衷不吻合,應譯為“No Leaning,No Climbing”。酒店浴室的溫馨提示“浴前請用防滑墊”,其英譯為“Before shower bath,use smooth-proof mat”?！癝hower”和“bath”在英文中分別指“淋浴”和“泡浴”,屬于兩個洗浴概念,“-proof”作為后綴表示“防止”的意思,建議改為“Please use the slip-proof mat before taking the shower or bath”?！皞斡言~”源于法語“faux amis”,表示字面意義相同而實際意義完全不同的詞語。貌合神離的偽友詞是翻譯中容易遇到的陷阱,由于譯者翻譯水平有限,對看似相似實為不同的“偽友詞”真假不分,易造成想當然的張冠李戴。如歡樂谷的“哺乳室”被譯為“Feeding Area”(飼養(yǎng)區(qū)),“洗手液”被譯為“Hand Lotion”(護手霜)。當代中國,公開哺乳違背公序良俗,在公共衛(wèi)生間旁設置以“母嬰同室”為特征的“哺乳室”的理念來自英語國家,其英譯也應采取“名從主人”的做法,借鑒英語國家平行語境下所使用的“Nursery”一詞。同理,洗手液應改譯為“Hand Detergent”。

(三)專名通名不分

公共服務場所標識語中“專名”意指區(qū)分同類型場所、設施、機構的名稱,具有唯一性特征,“通名”表示場所、設施、機構的共通類別屬性。李家沱大橋“LIJIA TUODA QIAO”、萬象大道“WANXIANGDA DAO”,用漢語拼音代替英譯,未表示出道、橋的類別屬性。重慶天地的“浪漫廣場”和“雙喜鐘樓”被譯為“Romance Square”和“Double Happiness Bell Tower”,通名、專名不分。翻譯時應采用“通名英譯,專名音譯”策略,注意區(qū)分專名和通名,通名是標配,專名是變量。如“肖家河天橋”應譯為“XIAO JIA HE Pedestrian Bridge”,“李子壩正街”應譯為“LI ZI BA Main Street”,“菜園壩立交”應譯為“Cai Yuan Ba Interchange”。內環(huán)快速路路牌“NEI HUAN Expressway”,因內環(huán)本身也屬通名,應譯為“Inner Ring Expressway”。山城巷步道是連接重慶上下半城、依山而建、沿崖而上的街巷梯道,山城巷也是重慶唯一以“山城”命名的街巷。山城巷的“山城”是地名,屬專名,山城巷步道在渝中區(qū)的全域導覽牌被譯為“Mountain City Lane Plank Road”,“Plank Road”為木棧道之意,而山城巷步道屬于石板路山行步道,建議翻譯為“SHAN CHENG Lane Walking Trail”。

(四)過度翻譯

過度翻譯,字面上通常指翻譯中超出最小量、最恰當量的表述形式,而采用了冗余、啰唆的表現(xiàn)形式,過猶不及[5]217。洪崖洞的景區(qū)人數(shù)核定告示牌“本景區(qū)日最大承載量為12.2萬人”,原譯為“The Maximum Daily Carrying Capacity of this Scenic Spot is 122,000 people”。公示語英譯的一個典型性錯誤是“見字就譯”,告示牌本就放置在“本景區(qū)”為“本景區(qū)”代言,“This Scenic Spot”的譯文是多此一舉,應予省譯。全句可改譯為“Our Maximum Carrying Capacity is 122,000 Visitors Per Day”。旅游觀光巴士的告示牌“請到一樓馬路邊觀光巴士站乘坐所需觀光巴士”被譯為“Please Take the Required Bus at the Sightseeing Bus Station on the Road on the First Floor”,累贅繁復,不夠凝練,可改譯為“Please Take the Sightseeing Bus on the First Floor”。

(五)社交語用失誤

社交語用失誤是指跨文化交際過程中由話語雙方的交際規(guī)約、文化差異導致的語言表達失誤[6]。中英文標識語語用功能有時存在不一致的情況,漢語的標識語講究委婉含蓄、循循善誘、以文化人,英語標識語更注重邏輯理性、客(觀)主(觀)分離、以理示人。如果譯者照本宣科對中文標識語進行對譯、直譯,會給外國游客一種“說教”和文化上強加于人的感覺,讓他們產生審美疲勞和文化休克,同時也不符合相同語境下國外此類標識語的功能特征。在“信息”與“移情”難以兩全的情況下,目的語文本的信息功能要優(yōu)先于移情功能[7]。某小區(qū)關于愛護花草的提示牌“綠草蔭蔭,踏之可惜”(The Shadow of the Shadow of the Green Grass,but a Pity to Tread on),某“打卡墻”邊的提示牌“尊重藝術家們的工作,請勿在墻上亂涂亂畫”(Please Respect the Works of the Craftsman,Don’t Scribble on the Wall),都未能實現(xiàn)源語與譯入語的語用功能等效,應分別省譯為英語國家常用的“Keep Off the Grass”(遠離草坪)和“No Graffiti”(嚴禁涂鴉)。

(六)欠額翻譯、信息漏譯

欠額翻譯指在譯語中,原語信息被譯者無視或打了不應有的折扣,即信息度過小,以致讀者得不到能理解原文意思的必要信息[8]。某大學植物園的警示語“美景共賞,請勿破壞”“一草一木、請勿帶走”分別被翻譯為“Please Do No Break”“Please Do Not Take Away”,造成信息漏譯。時代天街電梯警示牌“火警地震時請勿乘坐電梯”被譯為“Do not use elevator fire and earthquake”,連詞“in case of”的漏譯導致邏輯不清、意指不明。重慶作為抗戰(zhàn)時期的陪都,是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的英雄城市,留下大量彌足珍貴的抗戰(zhàn)遺址。在旅游導覽圖中,“周公館”“戴笠公館舊址”分別被譯為“MANSION OF MR.ZHOU EN LAI”“RESIDENCE OF DAI LI”,但這些“舊居”“舊址”由于物是人非,應增加關鍵信息“former”,避免讓海外游客產生時空錯位的感覺。

(七)胡譯

胡譯是指從譯文完全不能判斷出基本的語法、詞匯和相應的漢語源文。如西流沱景區(qū)自動扶梯的乘梯安全須知中“小心衣物夾入”與譯文“Be Careful Clothes Sandwich”以及衛(wèi)生間的“坐便器”與譯文“SIT IMPLEMENT”扦格難通,艱澀難懂。

四、關于改變城市公共場所標識語英譯現(xiàn)狀的思考

(一)宏觀層面

現(xiàn)代都市、交通網(wǎng)絡、建設布局和景點建設都在功能方面汲取了世界最先進的科技理念,在機場、酒店、超市、劇院、賽場等國際化程度較高的場所、語境中,“語境”國別元素的使用被降到最低,“中國元素”應用極為有限。目前,國內絕大多數(shù)規(guī)范漢語公示語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在英語源語中尋到他們的“原形”[9]。公共服務領域各行業(yè)可加強對國外約定俗成的標識語的系統(tǒng)學習、平行引進。2017年,國家標準委、教育部、國家語委聯(lián)合發(fā)布了《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guī)范》系列國家標準。該標準是關于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的國家標準,規(guī)定了包括交通、旅游、文化、餐飲等13個服務領域的英文譯寫原則、方法和要求。重慶應加強該標準中有關公共服務領域英文譯寫規(guī)范和書寫規(guī)范的學習、培訓、推廣和應用,將該標準所提出的3500余條規(guī)范譯文作為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的重要參照。

(二)中觀層面

重慶市可通過集思廣益來整合公共服務領域中英標識標牌的監(jiān)管、設置、研究、使用,整合“政”“產”“研”“用”各個層面的各方資源(“政”——政策引領層面:包括外事部門、語委、文旅委等公共場所中英雙語標識牌的質量監(jiān)管部門;“產”——公共服務領域標識語英譯的委托單位、翻譯服務機構、標牌制作機構;“研”——城市公共場所標識語英譯研究者;“用”——公共場所標識標牌英譯文本的“用戶”,包括來華工作、留學、旅游、經商的外籍人士等)。通過政府統(tǒng)籌、部門聯(lián)動、行業(yè)自律、專家會診、出臺規(guī)范、專題培訓、媒體監(jiān)督、橫向調研、外籍人士參與、全員糾錯等舉措,形成部門、行業(yè)、區(qū)域、社會密切協(xié)作聯(lián)動的城市公共服務體系國際化語言環(huán)境長效建設機制。同時,建立全社會共同參與、全過程嚴格監(jiān)管的公共服務場所中英標識標牌準入、審核、糾錯、退出的動態(tài)管理機制,提升城市的公共服務能力水平和國際化形象。

(三)微觀層面

很多標識標牌出現(xiàn)的中式英語、胡譯、誤譯都與譯者語言不夠精通,僅憑翻閱詞典和借助翻譯軟件開展翻譯工作有關。就公共服務場所標識標牌英譯而言,僅僅翻閱詞典的“眼見”不足以支持服務特定功能、具有獨特語用規(guī)律的“現(xiàn)實”[5]117,譯者應首先加強自身雙語素養(yǎng)。標識標牌的英文譯寫除了確保英語的拼寫和語法正確,更應符合譯文語境要求和英語語用規(guī)律。例如,在翻譯標識語時,可根據(jù)警示性、限制性、指示性、提示性等不同語用功能采取不同的譯法,確保語氣適當。漢語標識語英譯應符合英語標識語言所具有的簡明性、規(guī)約性、服務性、國際性等語言特點,同時注意“內外有別”,不要見字就譯、譯無巨細、自譯自樂,避免在服務對象心中形成“文化上強加于人,語言上冗余啰唆,譯法上僵直中式,語用上背離語境,交際上漠視對象,思維上迂腐僵化”[5]217的印象。

五、結語

公共場所中英雙語標識標牌規(guī)范化設置、城市公共服務體系的外語環(huán)境建設是都市國際化形象建設的重要內容,是優(yōu)化城市國際化語言環(huán)境和營商環(huán)境的重要舉措,是賦能城市主場外交的系統(tǒng)性工程。作為公共服務領域標識標牌的翻譯人員,應增強跨文化交流交際的敏感性和“讀者意識”,明確這些公共場所標識標牌的服務對象是來中國進行公務、學習、生活的以英語為母語或外語的常住外籍人士,以及來華旅游或參加國際會議、賽事等的短期流動性外籍人士,所以要關照到他們的閱讀習慣、心理體驗,加強對國際旅游目的地和國際中心城市的標識標牌平行語料對比及標識語術語化的研究,加強對服務對象的心理及需求的調查研究,確保標識語英譯的規(guī)范化和標準化,讓服務對象能更好地體驗中國、了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