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翠
(亳州學院 安徽 亳州 236800)
2021 年10 月底在山東舉行的第十三屆中國舞蹈“荷花獎”民族民間舞比賽圓滿落幕,此次比賽涌現(xiàn)了諸如《陽光下的麥蓋提》《姥姥的田》《板兒一響當哩個當》《走》等具有地域特色的民間舞蹈,舞臺上的表演吸引著眾多觀眾通過各種渠道進行觀賞。舞蹈演員們的精彩演繹仿佛使觀眾進入到各個民族、各個區(qū)域、各種生活場景之中,領略不同區(qū)域民眾的生產(chǎn)生活并感受各區(qū)域民眾的生活信仰和審美追求,在中華民族的大家庭中,感受不同民族的燦爛文化。通過一個個鮮活的舞蹈作品向觀眾傳達了各區(qū)域民眾的文化底蘊和文化內(nèi)涵。舞蹈演員作為舞蹈作品的直接表達者,在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那么,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舞蹈演員如何通過自身的二度創(chuàng)作,使作品生動展現(xiàn)出來呢?除了舞蹈演員自身所具備的舞蹈基本功之外,“想象”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編導是舞蹈劇目的導演和初創(chuàng)作者,編導所編的舞蹈劇目要通過舞蹈演員向觀眾進行展示。舞蹈編導創(chuàng)作劇目的這種藝術活動就是“一度創(chuàng)作”,是舞蹈演員進行表演的基礎。舞蹈演員在進行劇目表演的時候,一方面既是舞蹈編導的思想感情的再現(xiàn),另一方面也是自身文化素養(yǎng)的表現(xiàn),舞蹈演員會根據(jù)自身對作品的理解、對編導編舞思想的理解,會有自身的“二度創(chuàng)作”,從而使舞蹈劇目的演出帶著新的創(chuàng)造因素。運用舞蹈自身的舞姿、造型和運動路線,塑造出可見的藝術形象,使舞蹈鮮活生動。例如此次“荷花獎”中的《陽光下的麥蓋提》中的小伙子們,通過自身的表演,向我們展示了在燦爛陽光下新疆各族人民幸福而又富有激情的生活。這一群快樂的小伙子們在鏗鏘有力的鼓點的伴奏下,通過具有新疆特色的舞蹈動作,將舞蹈編導的思想感情有力展現(xiàn)出來。從編導的“一度創(chuàng)作”到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其中也包含著舞蹈演員們的“二度創(chuàng)作”??梢姡璧妇帉?、舞蹈劇目與舞蹈演員之間,是一種相互依存、不可分割的關系。
當演員在“表演某一舞段或塑造一個人物時,既通過完成的舞段在感人物之所感,喜人物之所喜、悲人物之所悲,又在冷靜地運用肢體去充分表現(xiàn)人物之所感,所喜或所悲。正是這種人物的心理活動同演員的肢體活動之間的完美諧和,才出現(xiàn)了舞蹈表演中的奇跡——既冷靜又陶醉”。在演員塑造形象進行“二度創(chuàng)作”時,是在“一度創(chuàng)作”的基礎上進行的,演員本身也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生命個體,不僅要深入到所要表現(xiàn)的人物中,將自身的情感融入到所要表現(xiàn)的舞蹈中,與編導的預先設定同步,還要運用自身的想象對舞蹈和人物進行思考,“冷靜”地運用自身的想象,“在原有形成表象的基礎上,借助經(jīng)驗進行信息的處理、加工、改造,從而形成新形象的心理過程”,進而使得肢體語言受自己心理機制的影響,對所要表現(xiàn)的舞蹈或人物進行創(chuàng)造性的表現(xiàn)。
通過想象,舞蹈演員將舞蹈編導的設想表達出來,同時,舞蹈演員也有著自己的審美想象和追求,使舞蹈作品所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與舞蹈編導的設想并不是一模一樣的,而是帶有舞蹈演員的“二度創(chuàng)作”的痕跡。觀眾所看到的舞蹈節(jié)目,是編導與舞蹈演員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
舞蹈演員所要表現(xiàn)的藝術形象,“是審美物象與審美意象的統(tǒng)一,審美物象是藝術形象的形式,審美意象則是藝術形象的內(nèi)容”,審美的物象是可見的藝術形式,而審美的意象則是需要加工改造而成的隱藏在物象后面的內(nèi)容,需要舞蹈演員的表演可以將二者統(tǒng)一于一體,舞蹈演員的表演的重要性可見一斑。通過舞蹈演員想象這一心理機制,將美的形象與意象相統(tǒng)一起來,帶給觀眾一種審美的意象,帶給觀眾一種審美體驗,經(jīng)過舞蹈演員的“二度創(chuàng)作”,舞蹈作品以一種更具有性格特征的形式展現(xiàn)在舞臺之上,使舞蹈作品更具有生命力和感染力。
在《姥姥的田》這部舞蹈作品中,我們看到舞蹈演員穿上在褲腿處有漸變的紅色外通身幾乎是純綠色的服裝、手拿青青的稻谷苗來扮演的稻谷苗,通過一組組充滿擬人化的舞蹈肢體語言來表達一群群禾苗在姥姥的澆灌下茁壯成長。而姥姥身穿紅色的傳統(tǒng)勞動人民的服裝、頭戴草帽運用舞蹈肢體語言,與“莊稼”們嬉鬧玩耍,表達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的樸素思想感情。舞蹈的編導是張萬勵、王小燕、王藝萌,將東北的地域民間舞蹈“東北秧歌”與舞蹈節(jié)目巧妙結(jié)合,在服裝道具的運用上進行了創(chuàng)新,例如演員手中常用的手絹花用“稻苗”來代替等。舞蹈演員在表現(xiàn)“稻苗”的生長與姥姥的辛勤勞作中,也運用了自身的想象,演員手中青青的“稻谷苗”如何與平時所用的手絹動作來表現(xiàn),如何將自身“擬物”,即如何把自身表演成“稻苗”,如何運用具有東北特色的舞蹈語言來傳情達意,舞蹈演員既要“沉醉”于舞蹈角色之中,也要“冷靜”地運用心理機制進行思考,調(diào)動起自身的表演能力,并為觀眾營造出一定的環(huán)境氛圍,帶觀眾進入到一定的舞蹈境界當中。而扮演姥姥的演員則是通過各種辛勤的勞作,最后獲得了“豐收”,與“稻苗”們共舞,這些表演都需要演員運用自身的想象來調(diào)動和控制自身的身體語言來完成。在這個作品中,想象的運用可以具體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其一,將人“擬物化”,舞蹈演員要想象自己為莊稼,同時姥姥要將舞臺上的舞蹈演員想象為“物”,作為領舞的姥姥和群舞演員實現(xiàn)“物我合一”,使舞蹈語言具有一定的文化含義;其二,以東北秧歌的舞蹈語言形式和表現(xiàn)內(nèi)容相融合,賦予舞蹈個性化特征,使舞者的想象力得到升華,在心理空間和動作空間中,傳達作品所要表現(xiàn)的“生命輪回、生生不息”的主題思想,將舞蹈所要表現(xiàn)的物象與意象相統(tǒng)一,以一種寫意的藝術手法來使演員、觀眾、編導達到情感上的共鳴。
在《走》這個舞蹈作品中,通過苗族的舞蹈動作元素來展現(xiàn)一群苗家漢子走出大山,走向更廣闊、更美好世界的思想感情。難能可貴的是,表演這個舞蹈的是一群中學生,通過充滿了張力的“走”的舞蹈動作來展現(xiàn)苗族人民的胸懷和壯志凌云。這群中學生所自帶的朝氣蓬勃以及自身對作品的理解,向觀眾展現(xiàn)了一群身穿民族服裝,在舞臺空間中運用肢體語言,一會兒成為整齊的一縱隊,一會兒又三五成群形成一座座雕塑,一會兒又聚在一起展示自身力量之美,向觀眾傳達了一個充滿真善美又帶有陽剛之氣的民族群像。這些表演的中學生們運用自身的肢體語言和想象,運用肢體語言傳達了各種“走”的姿態(tài),或是“昂首闊步”地走,或是“凌空一躍”地走,或是“砥礪前行”地走,這種種的“走”走進了“荷花獎”,走進了觀眾的內(nèi)心,走出了苗族民眾的精氣神。舞蹈演員通過自身的想象將“苗族漢子”審美的物象與“走出大山”的意象相統(tǒng)一,賦予了舞蹈動作以個性化特征,使“走”具有時代的意義,升華了“走”這一動作,使動作具有“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的神圣意義。在這個舞蹈作品中,心理的想象作用,可以營造出“情”與“境”相融的藝術效果,主要體現(xiàn)在:其一,通過各種“走姿”,將苗族舞蹈語匯個性化,這群中學生在生活中對于苗族漢子的“走”的體驗,可以通過心理的想象達成,對“走”進行創(chuàng)造想象和再造想象,營造出苗族人民“走出去迎接挑戰(zhàn),勇于展現(xiàn)自我”的思想感情;其二,在舞臺上的各類造型營造出一組組象征民族精神的“群像”,表現(xiàn)了其自強不息的精神境界,舞者運用想象將舞臺的空間與心理的空間,將“情”與“境”進行相連,通過舞臺表演對舞蹈編導的作品進行了演繹。
這次“荷花獎”民族民間舞大賽,舞蹈演員以其充滿激情的表演帶給觀眾美的享受,舞蹈演員不僅要理解舞蹈編導的創(chuàng)作意圖,而且要通過自身的想象來對舞蹈作品進行分析,賦予每一個動作、隊形一定的意義,使審美“物象”與“意象”相統(tǒng)一。想象,使舞蹈演員自身所具有的“個性化”動作語言和思考在舞蹈作品中展現(xiàn),使舞者沒有在生活中體驗過的生活場景有了一個心理上的彌補。
舞蹈表演,舞蹈演員不僅僅要具備一定的舞蹈動作和技能技巧,舞蹈演員也有自身的心理想象能力,通過對編導所編的舞蹈劇目的理解,通過“二度創(chuàng)作”,使舞蹈作品呈現(xiàn)在舞臺之上,在舞蹈作品、舞蹈編導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我們在進行舞蹈創(chuàng)作、舞蹈教學或是舞蹈表演過程中,要充分重視“想象”,使表演能夠在“一度創(chuàng)作”的基礎上,進行有效的“二度創(chuàng)作”,調(diào)動起舞蹈表演者的多種能力的參與,在“冷靜與激情”中更好地呈現(xiàn)作品,積極主動運用想象這一心理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