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 歡,江 鳳,肖能鑫,彭 莉,祝守敏,向 光,黎 斌,布文博
(1.重慶三峽醫(yī)藥高等??茖W校附屬醫(yī)院皮膚科,重慶 404000;2.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皮膚病醫(yī)院皮膚外科,江蘇 南京 210042)
瘢痕疙瘩是一種以成纖維細胞過度增生和膠原纖維過度沉積為主要特征、具有局部浸潤行為的良性真皮腫瘤[1]。目前,瘢痕疙瘩的病因及發(fā)病機制并不完全清楚。除引起瘙癢、疼痛等自覺癥狀外[2],瘢痕疙瘩可影響患者的容貌形象,降低患者的生活質量[3-7],引起各種各樣的心理健康問題[7]。醫(yī)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是1983年由ZIGMOND等[8]編制,主要應用于綜合醫(yī)院中的焦慮和抑郁篩查,因其簡單便于實施,已被廣泛應用于臨床各種疾病患者焦慮抑郁的評估[9-11]。針對不同的疾病和研究群體,HADS可表現(xiàn)出不完全相同的信度及因子結構[11-14]。雖然HADS已經(jīng)應用于多種皮膚病的焦慮抑郁評估[15-20],但目前尚缺乏其在瘢痕疙瘩患者中的應用研究、信度及因子結構分析。因此本研究采用HADS評估瘢痕疙瘩患者的焦慮抑郁狀況,并分析其信度及因子分析結果,現(xiàn)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選取2021年1—6月在重慶三峽醫(yī)藥高等??茖W校附屬醫(yī)院皮膚科就診的瘢痕疙瘩患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1)年齡大于或等于18歲;(2)具有閱讀理解能力;(3)由門診2位中級及以上職稱的皮膚科醫(yī)師結合病史、臨床表現(xiàn),同時確診為瘢痕疙瘩。排除標準:(1)年齡小于18歲;(2)不具備閱讀理解能力;(3)合并有其他類型的瘢痕(如增生性瘢痕、萎縮性瘢痕等);(4)合并有嚴重影響精神心理健康的系統(tǒng)性疾病或精神疾病。
1.2方法 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方式進行,已獲得重慶三峽醫(yī)藥高等??茖W校附屬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取得患者知情同意后,讓符合納入標準的受試者按照指導語填寫回答HADS中的問題,并由醫(yī)生記錄患者的一般情況資料,如性別、婚姻狀況、文化程度、年齡、發(fā)病年齡、病程、皮損部位、皮損數(shù)目、家族史、治療史等。根據(jù)以往研究,將位于頭部、面部、耳部、頸部、前臂、小腿的皮損定義為暴露部位皮損,否則視為非暴露部位皮損[5]。HADS包含14個問題,其中7個問題評定焦慮,7個問題評定抑郁,每個問題采用0~3分的4級計分法,焦慮分量表(HADS-A)與抑郁分量表(HADS-D)的總分值,0~7分為無癥狀;>7分為有陽性結果,其中>7~10分為癥狀可疑,>10~21分為肯定存在癥狀。
2.1患者的一般情況 共有117例瘢痕疙瘩患者完成研究。其中男53例,女64例;年齡18~72歲,平均年齡為(34.13±13.41)歲;發(fā)病年齡12~65歲,平均發(fā)病年齡為(27.47±10.70)歲;病程2~480個月;皮損單發(fā)者64例(占54.70%),多發(fā)者53例(占45.30%);91例(占77.78%)患者有自覺癥狀,如瘙癢、疼痛或灼熱感,92例(占78.63%)患者發(fā)病前有至少一種可疑誘因,如痤瘡、毛囊炎,13例(占11.11%)患者有陽性家族史,90例(占76.92%)患者在就診前有過治療史?;颊叩钠p部位分布為:頭部2例、面部17例、耳部7例、頸部9例、胸部59例、肩背部14例、腹部8例、上臂7例、前臂5例、外陰1例、大腿4例、小腿2例。
2.2瘢痕疙瘩患者HADS、HADS-A、HADS-D評分分布情況 瘢痕疙瘩患者的HADS得分為0~30分,平均為(12.36±6.28)分。HADS-A得分為0~15分,平均為(6.32±3.50)分,其中>7~10分27例,>10分者15例;HADS-D得分為0~18分,平均得分為(6.04±3.79)分,其中>7~10分24例,>10分者12例。117例瘢痕疙瘩患者中共檢出焦慮抑郁患者57例,發(fā)病率為48.72%,其中單純焦慮患者21例(占17.95%),單純抑郁患者15例(占12.82%),焦慮抑郁共病患者21例(占17.95%)。
2.3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影響因素分析 女性焦慮抑郁發(fā)生率高于男性,皮損位于暴露部位者焦慮抑郁發(fā)生率高于非暴露部位者,病程短于1年者焦慮抑郁發(fā)生率高于病程大于或等于1年者,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瘢痕疙瘩患者的焦慮抑郁發(fā)生與患者的年齡、發(fā)病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皮損數(shù)目、自覺癥狀、發(fā)病誘因、家族史及治療史無關,見表1。
表1 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影響因素分析[n(%)]
續(xù)表1 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影響因素分析[n(%)]
2.4信度分析 采用Cronbach′s α系數(shù)對HADS量表進行內(nèi)部一致性檢驗,結果顯示HADS、HADS-A及HADS-D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分別是0.829、0.757、0.777,均大于0.7,提示該量表及各分量表具有較高的信度及內(nèi)部一致性。
2.5效度分析
2.5.1內(nèi)容效度 HADS中,14個問題的評分與總量表總評分之間的相關系數(shù)r為0.359~0.721,各問題的評分與HADS-A評分之間的r為0.509~0.772,各問題的評分與HADS-D評分之間的r為0.483~0.759,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說明各個問題均有較好的區(qū)分度,該量表具有較好的內(nèi)容效度。見表2。
表2 HADS各條目與總量表及亞量表間的相關分析
續(xù)表2 HADS各條目與總量表及亞量表間的相關分析
2.5.2因子分析 Bartlett球形檢驗χ2=619.89(P<0.01),KMO統(tǒng)計量為0.747,說明總體的相關矩陣間存在共同因素,數(shù)據(jù)適合進行因子分析。對HADS的14個問題進行因子分析,取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經(jīng)方差最大正交旋轉,共得到4個因子,其累計貢獻率為64.82%,見表3。
表3 HADS量表4因子方差最大正交旋后載荷矩陣
瘢痕疙瘩雖不是致命性疾病,但可導致多種精神心理健康問題。LU等[7]采用癥狀自評量表(SCL-90)量表對553例瘢痕疙瘩患者調查,發(fā)現(xiàn)瘢痕疙瘩患者主要存在人際關系敏感、焦慮、抑郁精神問題。目前,國內(nèi)外關于瘢痕疙瘩的心理健康問題研究較少,且SCL-90包含90個題目,較為復雜,不便于臨床實施。中文版的HADS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是綜合醫(yī)院臨床常用的焦慮和抑郁情緒篩查工具[21]。本研究采用HADS量表評估瘢痕疙瘩患者的焦慮抑郁情況,并檢驗其在瘢痕疙瘩患者人群中的應用信度和效度。
本研究結果顯示,焦慮或抑郁在117例瘢痕疙瘩患者中的發(fā)生率為48.72%,其中焦慮抑郁共病者占比高達17.95%,均明顯高于健康人群中報道的焦慮或抑郁發(fā)生率(28.91%)及焦慮抑郁共病發(fā)生率(6.74%)[22],提示瘢痕疙瘩所致的焦慮抑郁問題不容忽視,需引起臨床醫(yī)師的關注。研究還發(fā)現(xiàn),瘢痕疙瘩患者中焦慮平均分(6.32分)略高于抑郁的平均分(6.04分),這與以往在玫瑰痤瘡[15]、銀屑病[23]、慢性蕁麻疹[17]、脫發(fā)[16]等患者中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對影響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因素分析表明,女性、皮損位于暴露部位患者的焦慮抑郁發(fā)生率明顯高于男性及皮損位于非暴露部位者,這與LU等[7]的研究結果一致,推測其原因可能是女性及皮損位于暴露部位的患者往往更加注重儀態(tài)形象,對治療需求的迫切程度更高,更容易產(chǎn)生焦慮抑郁不良情緒。瘢痕疙瘩目前雖可治療,但無法治愈,且其復發(fā)問題尚待進一步探索解決[24]。本研究發(fā)現(xiàn),病程在1年以內(nèi)的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發(fā)生顯著高于病程大于或等于1年者,其可能的原因是大多數(shù)患者在就診前均有過治療史,病程長的患者可能對瘢痕疙瘩疾病認知及認同感較高,對疾病治療的迫切程度及治療結果的期望值不如疾病早期,反而不易發(fā)生焦慮抑郁不良情緒。此外,本研究還發(fā)現(xiàn),瘢痕疙瘩患者的焦慮抑郁發(fā)生與患者的年齡、發(fā)病年齡、婚姻狀況、學歷、皮損數(shù)目、病程、誘因、自覺癥狀、家族史、治療史等因素無關。
信度是反映量表測評結果一致性或穩(wěn)定性的指標,信度越高表示測量的結果越可靠。本研究信度分析結果顯示,HADS、HADS-A及HADS-D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分別是0.829、0.757、0.777,均大于0.7,且去除各問題對量表的內(nèi)部一致性影響不大,提示各條目間的一致性和穩(wěn)定性較好,表明HADS在瘢痕疙瘩患者中應用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是用來評價一個測評工具能否對其測量目標的內(nèi)容或特質進行有效而準確地測定。本研究內(nèi)容效度結果顯示,除條目1與總量表的r(0.359)呈弱相關外,HADS的14個問題與HADS、HADS-A及HADS-D的相關系數(shù)r均大于0.4,呈中度相關,說明HADS內(nèi)容效度較好。在實際應用中,針對不同的人群和疾病,HADS問卷除表現(xiàn)為原英文問卷制定的二因素結構[8],還可表現(xiàn)為單因素結構、三因素、四因素結構[13]。本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HADS應用于瘢痕疙瘩患者時,存在4個內(nèi)因子,表現(xiàn)為四因素結構,這與ANDERSON[25]與MARTIN等[26]的研究結果一致。本研究問卷焦慮評估部分除問題7以外,其余均在因子1(問題9、11、13)和因子3(問題1、3、5)有較大的載荷;抑郁評估部分除問題12以外,其余均在因子2(問題2、6、10、14)和因子4(問題2、4、6、8)有較大載荷,分析其可能的原因在于量表存在很多反向問題,且反向問題與HADS-A、HADS-D中的設置不匹配。例如,涉及HADS-A的問題7正好是反向問題,而HADS-D的問題12是正向提問,兩者均明顯有別于各自的分量表提問方式,由此可能造成受試者對問題的錯誤理解,導致評分結果不能完全反映患者的真實情況。提示開展量表問卷調查前,研究人員要對量表填寫進行詳細講解,以保證受試者能準確無誤地填寫問卷,真實反映其心理狀況。同時,應該探索更加合理的問題設置方式,其在歸屬上更具穩(wěn)定性。
綜上所述,瘢痕疙瘩患者存在焦慮抑郁的健康心理問題,且在女性、皮損位于暴露部位及疾病初期患者更為明顯,臨床醫(yī)師需早期對患者進行心理健康評估并盡早干預。HADS量表簡單,具有良好的信度及內(nèi)容效度,可作為瘢痕疙瘩患者焦慮抑郁的篩查工具。本研究與既往研究結果類似,支持HADS為四因素結構的觀點,但因子構成不完全相同,對HADS的結構效度尚待進一步研究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