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 劉亞蘭
周航,長江師范學院文學院教授;劉亞蘭,重慶市北新巴蜀中學校教師。
在新詩教材和新詩教育方面,早在20世紀20年代,這一新生文體已入民國時期的語文教材;新中國成立以來,新詩更是與國外譯詩一道被編入語文課本。語文教材是學生語文教育的藍本,其中優(yōu)秀的新詩以其時代性和獨特魅力影響著一代代中國人;歷來的新詩教材豐富了我國的語文教育,延續(xù)了新詩的血脈并推動著新詩百年的發(fā)展。
新中國成立以來,最權威、使用最廣泛的語文教材為“人教版”,也即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語文教材??v觀新中國以來“人教版”十多個版本的語文教材,我們發(fā)現(xiàn)在不同版本中新詩選篇的數(shù)量和類別有很大的差異,其中有些現(xiàn)象值得關注和研究,在其選篇的背后必定隱藏著一定的傾向性與意義。梳理并探究新中國以來語文教材的新詩篇目,也就成為一個可為且有意義的課題。2017年12月,教育部組織修訂并頒布了《普通高中課程方案和語文等學科課程標準(2017年版)》,從2019年秋期起,全國各?。▍^(qū)、市)高中將逐步使用“部編本”新教材,這標志著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正式結束其歷史使命,同時“部編本”高中語文教材將開啟一個新紀元。在此背景下,為了使研究的問題更為具體,本文將選取“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的新詩篇目來進行深度考察,以期總結經(jīng)驗教訓并有利于今后高中語文教材的再建設。
一、新中國以來高中語文教材建設的回顧
中學語文教材的建設已走過70年歷程,大致可分為“一綱一本”“一綱多本”(“多綱多本”)和“一標多本”三個不同時期。“一綱一本”時期以1950年人教社成立并編寫全國通用的第一套中學語文教材為標志,到1993年(“文革”期間除外)九年義務教育教材在全國推廣結束。此間,人教社作為全國唯一一家基礎教育各科教材的出版單位,編寫、出版全國通用的中學語文教材?!耙痪V多本”“多綱多本”時期,即以1993年編寫、出版九年義務教育教材開始。其間,人教社與全國多家出版單位編寫多種中學語文教材,呈現(xiàn)“一綱多本”“多綱多本”共存的特征?!耙粯硕啾尽币?001年頒布《基礎教育課程改革指導綱要(試行)》和“全日制義務教育課程標準”為標志,全國各地編寫了多版教材,形成“一標多本”格局。本文主要考察這三個時期中的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的選篇情況。
(一)“一綱一本”時期
建國初期《高中國文》臨時課本,以陜甘寧邊區(qū)中學《國文課本》為藍本進行適度修改而成,1949年由上海聯(lián)合出版社出版。1950年,周祖謨、游國恩等人在這套教材基礎上編寫《高級中學語文課本》,由人教社出版。1953年,人教社又對周祖謨等人編寫的《高級中學語文課本》進行修訂。由于這套教材問題較多,教材改革勢在必行,于是1956年語文教材實行文學、漢語分科。1956年高中語文教材按照《高級中學文學教學大綱(草案)》[1]編寫,這套教材優(yōu)點明顯,但在1957年“反右”運動開始后受到嚴厲批評和質疑,既而1958年春又取消漢語和文學分科,編寫了新的語文課本,并由繁體豎排改為繁體橫排。這套新教材過于強調思想政治教育,1959年進行修訂,因受極“左”思潮影響,教材仍具鮮明的政治性。1960年春,中央提出語文教學改革,人教社根據(jù)精神再次對教材進行修訂。從1961年起,人教社開始制訂《全日制中學語文教學大綱(草案)》[2],編寫1963年版語文教材?!拔母铩逼陂g,人教社被撤銷,編輯人員下放改造,語文教材建設中斷。
1978年,教育部頒布《全日制十年制學校中學語文教學大綱(試行草案)》[3],根據(jù)這一大綱,人教社1979年版語文教材由繁體橫排變成了簡體橫排。1982年對“文革”后新版教材進行修訂,增編高中三年級兩冊語文教材,形成十二年制語文教材完整體系。1986年,教育部繼續(xù)修訂1978年的中學語文教學大綱,重新頒布《全日制中學語文教學大綱》[4],1990年對其再次進行修訂。與此同時,1986年和1990年人教社先后兩次修訂全國通用高中語文課本。[5]
(二)“一綱多本”“多綱多本”時期
為了系統(tǒng)地研究和探索高中語文教材改革的新途徑,人教社中學語文室于1983年成立高中語文實驗教材編寫組,隨后編寫了一套高中語文實驗課本,效果較好。之后為了適應教育改革新形勢的需要,人教社又根據(jù)1996年頒布的《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課程計劃》和《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語文教學大綱》的基本精神,對原高中語文實驗課本做了適當調整和修改,編寫出一套新的語文教材,即1997年版《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教科書語文》(試驗本)課本。2000年,人教社對1997年課本進行再次修訂,教科書的編寫視野更加開闊。[6]
(三)“一標多本”時期
21世紀,中學語文教材編寫進入“一標多本”時期,注重科學性和人文性的統(tǒng)一。2002年,教育部頒布《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語文教學大綱》[7],2003年教育部制訂《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人教社同年出版),要求發(fā)展健康個性,形成健全人格。人教社根據(jù)這一大綱編訂了2003年版(大綱版)語文教材。2004年,根據(jù)《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人教社編寫了《普通高中課程標準實驗教科書語文》教材,2007年又對該版教材進行了修訂,即現(xiàn)行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8]。
2004年開始,高中語文教材被設計為選修和必修兩大框架,必修5個模塊,選修5個系列15個模塊。2006年版高中語文選修教材分為詩歌與散文、小說與戲劇、新聞與傳記、語言文字應用與探究、文化論著選讀與專題研討5個系列。詩歌與散文下含《中國古代詩歌散文欣賞》《中國現(xiàn)代詩歌散文欣賞》《外國詩歌散文欣賞》3個模塊,小說與戲劇包括《影視名作欣賞》《中國小說欣賞》《中外戲劇名作欣賞》《外國小說欣賞》4個模塊,新聞與傳記包含《新聞閱讀與實踐》《中外傳記作品選讀》2個模塊,語言文字應用與探究包含《演講與辯論》《語文文字應用》《文章寫作與修改》3個模塊,文化論著選讀與專題研討包含《中國文化經(jīng)典研讀》《中國民俗文化》《先秦諸子選讀》3個模塊,共15個模塊。
以上三個時期是人教版語文教材發(fā)展歷史的脈絡,就高中語文教材的大致情形,見表1。
如上18套高中語文教材中,1985年六年制重點中學高中語文課本(試教本)因其使用范圍限于重點中學,故未列入本文考察范圍。其他17套教材,以及2006年版選修教材中的《中國現(xiàn)代詩歌散文欣賞》《外國詩歌散文欣賞》兩個模塊,均屬本文考察對象。
二、新中國以來高中語文教材中的新詩篇目
通過對人教版17套高中語文教材中新詩篇目的查找、統(tǒng)計,筆者整理出每版教材中具體的新詩篇目(見表2)。這一表格內(nèi)容,全面呈現(xiàn)了新中國成立以來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新詩篇目的整體格局,我們從中不僅能夠看清新詩教材的歷史軌跡,也將成為我們研究高中新詩教材的重要基礎。
(一)新詩篇目情況
1.入選新詩篇目的作者
從表2中17套高中語文教材新詩篇目的統(tǒng)計情況可看出,有些詩人的作品多次被選入教材(見表3),如艾青、徐志摩、聞一多、舒婷等,從而他們的名字與作品一道為人所熟知。只進入過一次教材的詩人有:韓東、梁小斌、蘆荻、賀敬之、郭小川、牛漢、余光中、流沙河、何其芳、卞之琳。不過,他們有些作品有的已選入初中或小學語文教材之中。如果不過多考慮教材中曾經(jīng)顯在的政治宣傳因素,上表所反映的基本上體現(xiàn)了新詩的時代更替,也大體上呈現(xiàn)出不同類型和地域的新詩,包括外國詩和港臺新詩在語文教育中一個漫長的經(jīng)典化進程。在這個進程中,多元化選篇已成為漸進的趨勢,尤其是新世紀以來愈加明顯。
表3中,根據(jù)詩人入選次數(shù)高低順序依次從左到右排列。從詩人的構成來看,至少具有以下特征:
一、時代性與審美性的綜合呈現(xiàn)。盡管中學語文教材的政治性過強而歷來為人所詬病,但整體來看,未必盡然。徐志摩詩歌的審美性明顯,李季的詩則充滿了時代性因素,而艾青的詩則可視為二者的混成。
二、傳統(tǒng)和當下的結合。艾青、郭沫若、聞一多、徐志摩、戴望舒、穆旦等人,在現(xiàn)代詩歌史上即有很高的成就,可謂廣為人知并代表新詩的傳統(tǒng),從接受層面來看,他們的詩歌選入教材是令人信服的。舒婷與海子則是出名不久的詩人,他們作品的選入則是充分考慮到緊貼時代的當下性因素。尤其是海子的詩歌選入語文教材,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海子詩歌的經(jīng)典化。
三、對詩歌現(xiàn)代性的續(xù)接。穆旦的詩歌在20世紀40年代獨樹一幟,是20年代現(xiàn)代派詩歌的延續(xù)與發(fā)展,他的詩于2000年選入教材,說明教材編選者對新詩傳統(tǒng)彌補性地追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挖掘和重視。
四、地域性的均衡。值得注意的是,2003年版教材選入臺灣詩人鄭愁予的作品,這打破了大陸新詩獨霸教材的格局,可謂“破冰”之舉。
從近幾版教材來看,艾青、徐志摩、戴望舒、鄭愁予的詩仍在教材中占據(jù)重要位置,而李季、李瑛、臧克家、郭沫若等幾位則逐漸淡出。由此可見,新詩教材在編選原則上有了很大更新,更加注重經(jīng)得住時間考驗的經(jīng)典之作,也更為重視詩歌的審美性特質。
值得一提的是,高中語文教材從1959年版開始即已出現(xiàn)國外詩人的作品。新詩選篇選入高爾基(蘇聯(lián))、普希金(俄國)、惠特曼(美國)、萊蒙托夫(俄國)、華茲華斯(英國)、裴多菲(匈牙利)、狄金森(美國)、保爾·福爾(法國)、龐德(美國),這不僅體現(xiàn)了語文教材編寫的“拿來主義”精神,也充分考慮到中國新詩與世界接軌并走向世界的品質追求。
(二)入選新詩篇目的類別
為了更好地探究教材中新詩篇目的變化,在此有必要對入選新詩的類別進行分析。17版教材中總共選入新詩69首,其中敘事詩2首,政治詩13首,抒情詩54首,大致情況如下:
1.敘事詩
《王貴與李香香》是一首民歌體長篇敘事詩,以土地革命時期陜北農(nóng)民革命運動為背景,以王貴和李香香的愛情故事為線索,展現(xiàn)了“三邊”人民走上革命道路的歷程?!锻踬F與李香香》一詩分別出現(xiàn)于1979年版、1983年版和1987年版語文教材中,之后則沒有出現(xiàn)過。另一首敘事詩是李季的《難忘的春天》,只出現(xiàn)在1960年版教材中。從時間上來看,《王貴與李香香》可謂承上啟下之作,既反映了建國之后五六十年代敘事詩一度興盛的情形,又可作為對純粹政治宣傳性詩歌的告別,在教材中其使命的終結預示了對詩歌審美性重視的開啟。
2.政治抒情詩
政治抒情詩普遍存在于50年代至70年代的課本中,80年代以及之后的課本中也有政治抒情詩,但數(shù)量非常少?!段覀冏顐ゴ蟮墓?jié)日》《民歌四首》《一顆新星》《幸福的國土》《難忘的春天》都表達了對社會主義、對黨和國家、對革命的歌頌??陀^上講,這是新中國建立不久后的一股詩歌潮流,勢不可擋,將其放入特定時期來做全局性的考察,它們的大量存在無可非議。
不過,民歌體政治抒情詩是詩歌大眾化的一次全國范圍內(nèi)的實踐,是那個時代的一面鏡子,盡管是失敗的,但留下了中國當代一道精神痕跡。當時民歌的盛況史無前例,大致有兩方面原因:一是對毛主席“民歌+古典”詩歌觀念的響應;二是“大躍進”運動在精神層面上的反映。民歌的時代性特征除了在語文教材中留下印記外,也集中體現(xiàn)在郭沫若、周揚模仿《詩三百》而編輯出版的《紅旗歌謠》(收錄當時流行的民歌300首)中;當時全國聞名而爭相仿效的天津小靳莊“賽詩”也是一個獨特的例證。
其他的,如《向地球開戰(zhàn)》是郭沫若應王震將軍的請求寫的,是一首贊美解放軍的詩。《西去列車的窗口》是講知青上山下鄉(xiāng)的政治抒情詩,表達了人民建設祖國的決心。《一月的哀思》表達了全國人民在周恩來逝世后的悲痛和懷念,以及對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的無比歡欣。教材中還選入了三首俄國政治抒情詩?!逗Q唷肥歉郀柣纳⑽脑姡桧灹硕韲鵁o產(chǎn)階級革命先驅的戰(zhàn)斗精神?!吨麓蠛!贰吨虑∵_耶夫》是普希金的作品,表現(xiàn)革命家對自由、對光明的追求,對暴政、獨裁的反抗。
3.抒情詩
高中教材選入國內(nèi)外抒情詩51首,占新詩總量的74%,可見抒情詩在選篇中的分量。《大堰河——我的保姆》《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孤獨的收割人》等歌頌祖國、歌頌大好河山、歌頌勞動的頌詩多次出現(xiàn)在教材中?!鹅o夜》《春鳥》《致橡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我愿意是急流》《山民》《錯誤》《再別康橋》《雨巷》等向往自由幸福、追求愛情、抒發(fā)詩人內(nèi)心情感的詩篇也受到教材的青睞。包括悼念林肯的挽歌《啊,船長,我的船長》在內(nèi),教材中的這些抒情詩主題多樣、內(nèi)容豐富,絕大多數(shù)是國內(nèi)外抒情詩名篇??偟膩砜?,選篇很大程度上延續(xù)了中國抒情詩傳統(tǒng),也考慮到學生接受能力。
4.其他類型的短詩
教材中還選入頗具哲理性的《斷章》,也有意味深遠的《在一個地鐵站》《風雨》等中外詩篇。這些詩作簡短、耐讀,對培養(yǎng)學生的審美能力和拓展學生審美視野都不無益處。
(三)特殊的“新詩”篇目
以上所列17套教材除了“表2”中的新詩篇目,還有其他一些特殊的詩詞篇目——國家領導人和革命前輩用白話文所作,但保留了舊體詩詞形式。這些詩作影響深遠,對學生人生觀、世界觀的形成不可低估。
這些特殊詩詞從1958年版的教材開始,一直在新詩篇目中占有相當?shù)谋戎兀ㄒ姳?)。
其中尤以毛澤東詩詞為最,“無論是出于政治因素還是以詩歌藝術成就為評判標準,主席詩詞都是教材中的必選篇目”[9]。自1958年版教材開始到現(xiàn)行2007年版教材,毛澤東詩詞從未缺席,在8個連續(xù)版本教材中占詩歌比重的25%,在1959、1960、1963三個版本中甚至超過50%,直到1979年版教材面世毛澤東詩詞篇目才有所減少。此外,1979年版教材中選入周恩來的《大江歌罷掉頭東》和懷念周總理的《天安門詩八首》?!短彀查T詩八首》選自童懷周(作者并非一人)編輯整理的《天安門詩抄》,表達了對周總理的無限熱愛以及聲討“四人幫”的吶喊。這是教材緊跟時代留下的深重痕跡,同時也反映出語文教材歷來的政治性。
從表4中可看出,從1959年開始,毛澤東詩詞在教材中的占比急劇上升,至1963年教材中只有毛澤東詩詞?!拔母铩逼陂g無教材可考,但1963年這一數(shù)據(jù)也預示“文革”的到來。從而,在中國當代語文教育發(fā)展史上,語文教材往往還充當了社會政治晴雨表的角色。
(四)新詩篇目變動軌跡
對人教社17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新詩篇目進行統(tǒng)計,呈現(xiàn)“波浪”式起伏的軌跡(圖1):
從圖1軌跡可進行如下考察與分析:
1.國家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控制下的新詩選編(1950-1976)
新中國成立伊始到60年代初,每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新詩篇目都比較少。1950、1956、1963三版教材無新詩選文;1952、1953版各選1首;1958年雖有6首,但其中4首是民歌。綜合來看五六十年代選入教材的12首新詩,政治抒情詩多達9首。如此情形,與建國之初舉國政治意識形態(tài)氛圍濃厚密切相關,教材又是當時國情的直接反映。
我們可進一步探究其中緣由?!拔辶甏≈敌轮袊⒅?,國家的穩(wěn)定和發(fā)展需要這個時期的教材和教育為當時的政治服務,政治傾向也就轉化為新詩教育理念。”[10]1950年版教材“編輯大意”上說:“無論哪一門功課,都有完成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這個任務,在語文科更顯得重要。要通過語文科來完成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務,不能簡單靠幾篇說理的散文。一種思想內(nèi)容或一個政治道理,可以用一篇說理的論文來表達,也可以用一篇小說,一首詩歌,一個歷史故事,或者一個自然科學故事來表達。”由此可見,語文教育是將政治宣教放在首位的。1956年,效仿蘇聯(lián)把中學語文教材拆分為《漢語》和《文學》兩個板塊,由于這種做法有可能強化文學性、弱化政治性而迅速被終止。不過,1956年的高中《文學》課本過于倚重古詩詞,沒有新詩入選教材?!安灰颜Z文課講成文學課”[11],這一理念或訓令至1963年發(fā)展到極致,導致1963年版本沒有新詩入選。
1966年,“文革”風暴席卷全國,教材成為批判的對象。1966年《關于1966-1967學年度中學政治、語文、歷史教材處理意見的報告》指出,現(xiàn)有的語文、政治、歷史三門教材存在嚴重問題?!霸械恼Z文教材沒有以毛澤東關于階級和階級斗爭的學說為指導思想,既違背了黨的教育方針,又沒有將無產(chǎn)階級政治放在突出位置,存在著極其嚴重的問題,不能再繼續(xù)使用,并要求停止印刷原有教材。要求新編寫的教材要以毛主席作為基本教材,選讀文化大革命的文章和革命作品?!盵12]“文革”期間,全國統(tǒng)編教材被迫停止使用,人教社被解散,教材編寫陷入絕境。
2.在政治思維慣性和多樣化追求中搖擺的新詩選編(1978-1999)
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新時期”),與社會其他領域同步地,教育界對語文教材也進行“撥亂反正”。不過“文革”及之前的思維慣性仍在起作用,真正的教材改革需要一個過程。1979年版教材選入新詩2篇——《一月的哀思》(政治抒情詩)、《王貴與李香香》(敘事詩),政治性仍然明顯。1983到1990年版教材(1987年版除外),新詩選篇明顯增加。這幾版教材除了留用《王貴與李香香》等,還如1983年選入《大堰河——我的保姆》(艾青)、《靜夜》(聞一多)、《春鳥》(臧克家),1990年選入《致橡樹》(舒婷)、《就是那一只蟋蟀》(流沙河),新詩教材的格局大為改觀。1987年版教材有些例外,新詩篇目突然減少,刪掉《靜夜》《春鳥》,留下《王貴與李香香》《大堰河——我的保姆》,加入李瑛1980年創(chuàng)作的《我驕傲,我是一棵樹》。整體來看,新時期以來的新詩教材在兼顧經(jīng)典性與時代性的同時,也在搖擺不定中開始了多樣化追求。
有論者指出,1978年至1990年間選入的新詩,“盡管保留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一些經(jīng)典名篇,又開發(fā)了一些新的經(jīng)典名篇,但用今天的眼光來看,仍舊表現(xiàn)出許多缺失,即選篇視野不夠開闊,‘階級論’‘政治化’的意識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在干擾著選篇方向”[13]。如新月派詩人中只選了聞一多的作品,徐志摩等優(yōu)秀詩人的作品則沒有進入;盡管選了外國詩人普希金、惠特曼的作品,但作品都帶有明顯的政治傾向性。
1990年代開始,新詩選編視野漸顯開闊。1997年選入一直被排斥在課本之外的《再別康橋》(徐志摩),也第一次選入臺灣詩人余光中的作品《鄉(xiāng)愁》,還增選了外國詩人華茲華斯、萊蒙托夫的抒情詩。這明顯是一次“詩性”的回歸。
3.走向多元化和看重人文性的新詩選編(2000至今)
1999年《星星》詩刊開辟新欄目:下世紀學生讀什么詩?副標題為:關于中國新詩教材的討論。該欄目持續(xù)一年,引起社會各界人士對新詩教材的關注與激烈爭論。論爭之后,教育部2000年和2003年先后頒布新的語文教學大綱。大綱對教材編寫提出了新要求,要求選文要文質兼美,題材、體裁、風格更加豐富多樣,富有文化內(nèi)涵和時代氣息,加強語文學科和現(xiàn)實生活之間的聯(lián)系。
根據(jù)新教學大綱編寫的新世紀語文教材,新詩選編視野大為拓展,在恪守經(jīng)典性原則基礎上,還選入大量兼具人文性的新詩,詩歌教材更具典范性、審美性。2000年版教材新詩多達12首,創(chuàng)歷史之最;2003年版除了選入新詩9首,還選入5首選讀新詩;2004年選入新詩8首;2006年版選修教材《中國現(xiàn)代詩歌散文欣賞》《外國詩歌散文欣賞》兩個模塊分別選入新詩25首、24首(見表5);2007年版教材雖然只選入了3首新詩,但必修教材要求與2006年版的選修教材配套使用。總的來看,新世紀教材沒有脫離我國百年新詩的傳統(tǒng)和成就,繼續(xù)選入具有代表性且素有定評的新詩,如《再別康橋》《大堰河——我的保姆》《死水》等篇目,還增加了新時期涌現(xiàn)的不同風格流派和港澳臺的新詩佳作。所選新詩中包括民歌體、現(xiàn)代詩、“朦朧詩”、哲理詩等,如《山民》《錯誤》《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斷章》《籬笆那邊》《我愿意是急流》《雨巷》《風雨》等,新詩教材內(nèi)容豐富且更顯多樣化。
表5所列詩人詩作,在很大程度上能夠代表國內(nèi)外詩歌的成就。
2006年人教社正式出版第一版高中語文選修教材,作為必修教材的補充。選修系列教材中的《中國現(xiàn)代詩歌散文欣賞》模塊,5個單元選入25位詩人25首新詩。相較以往17套語文教材中的新詩作者,選修教材中多了不少新面孔,如杜運燮、鄒荻帆、蔡其矯、劉半農(nóng)、馮至、江非、昌耀、綠原、食指等。這些大學教材中的???,已開始進入中學教材,可看出編選者欲將中學和大學教育銜接起來的初衷,也更為看重新詩的審美性特質。從詩人所屬地域層面來看,痖弦、紀弦、洛夫均來自臺灣,不過沒有香港、澳門詩人入選,如果拋開詩歌質量方面因素,新詩選編地域的完整性終難真正實現(xiàn),也可看出漢語新詩格局仍以大陸和臺灣為主。
《外國詩歌散文欣賞》模塊,4個單元選入24位詩人24首詩歌。與前17套教材中入選的外國詩人相較,選修教材中除了英法德俄美,還包括智利、印度、墨西哥、波斯等國詩人。這同樣意味著新詩編選兼顧地域性而視野更為開闊,亞非拉詩歌真正進入中學新詩教育,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動向。
無論中外,從選修教材入選新詩的品質來看,內(nèi)涵豐盈,詩味飛揚,充滿了生命的律動?!短旃贰贰洞骸贰兑苍S——葬歌》《當你老了》《西風頌》《雪夜林邊駐腳》《雪白的墻》《窗前晨景》《朦朧中所見的生活》……這些是對必修教材新詩篇目很好的補充??傊?1世紀以來,高中新詩教材的編選,愈趨開放性、多元性、人文性和審美性,盡管因教材篇幅和其他原因仍有諸多不盡人意之處,但的確已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三、新詩篇目引起的思考
對人教版新詩教材歷來篇目變化的考察(本文以高中新詩教材為個案),不僅可以梳理新詩教材的發(fā)展歷程而具有一定的史料性價值,也將啟發(fā)今后中學語文的新詩教學和教材的編寫。
(一)影響新詩選編的因素
影響新詩教材編選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新中國成立之后,國內(nèi)外政治生態(tài)和文化語境決定了政治主導一切,這在中學語文教材和新詩選篇上留下了深刻痕跡。政治歷史變遷和語文教育改革作為外因,詩歌自身對經(jīng)典性、審美性和人文性的追求作為內(nèi)因,二者形成合力共同影響了新詩教材的選篇變化。
1.政治歷史變遷的決定性
新中國成立到“文革”前夕,客觀上講,“民歌+古典”的導向極大影響了教材編寫者對新詩的選篇。建國后好幾版教材沒有新詩選篇;其他版本即使選入新詩,也無審美性可言,其內(nèi)容多為適應政治大環(huán)境、培養(yǎng)社會主義接班人的需要,而選入反映革命戰(zhàn)爭和政治運動、人民民主革命各方面勝利,歌頌新中國的工人、農(nóng)民、解放軍等政治意味濃烈的新詩。“文革”十年,沒有出版新教材,舊教材也遭到批判?!拔母铩苯Y束后,隨著“新時期”到來,各項“撥亂反正”工作迅速展開,教材自然也名列其中。
逐漸有意識地擺脫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注重詩歌審美品質和多元化格局,是從1983年版教材開始的,1979年版教材只是過渡性版本。20世紀八九十年代以來,中國新詩潮的涌現(xiàn)和政治環(huán)境的相對寬松,不少新作和國外詩歌相繼被編入教材,遂呈現(xiàn)多元化特征。進入21世紀以后,原來選篇標準明顯地不再適應教育的發(fā)展,詩歌編選又呈現(xiàn)新氣象。不過,自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每版教材中毛澤東詩詞必不可少,其中原因我們不排除領袖詩詞具有特獨價值的一面,但從中更能看到語文教材對政治性的堅守。
2.語文教育改革的推動
語文教育的改革,多以新教學大綱的頒布來推動。其中,教學大綱將對教材的選文提出要求,從而影響新詩教材的選篇。
新中國成立到1953年,教育部沒有頒布中學語文教學大綱,這期間的教材沿襲老解放區(qū)語文教科書的編輯方向,重視融入思想政治教育。1956年,文學、漢語分科,分科教學大綱較為嚴謹和詳盡,把漢語看作“一種重要的、有力的工具”,把文學看作“對年青一代進行社會主義教育的有力工具”。[14]不過,悖論的是,1956年版語文教材專注于古詩詞,并無新詩入選。這又體現(xiàn)了教學大綱與教材編訂并非同步的特點。1978年的語文教學大綱依然要求課文思想內(nèi)容要“好”,要有助于提高學生的社會主義覺悟,培養(yǎng)共產(chǎn)主義道德品質,樹立無產(chǎn)階級世界觀,對審美性仍沒有提出明確要求。這一情形直到八九十年代才大有改觀,要求教材選篇文質兼美,且為適合教學的典范文章,注重培養(yǎng)學生的審美情趣與審美能力。2000年3月,試驗修訂版教學大綱和新課標正式頒布,語文教材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新世紀以來的高中新詩教材更具典范性,選入《再別康橋》《雨巷》《大堰河——我的保姆》等經(jīng)典名篇,同時以選讀文章和選修教材形式編入更多國內(nèi)外優(yōu)秀詩歌。
語文教育改革的歷程是艱難而曲折的。其中,不同版本的語文教學大綱較為集中地隱藏著語文教育改革的面貌。新詩教材的“變臉”,讓我們看到不同時期對語文教育的推動。從歷來新詩篇目的變動軌跡來看,尤其是新世紀以來,新詩教材選篇的多元化、多樣性和審美性取向,已成大勢所趨。
3.詩歌經(jīng)典性、審美性、人文性的內(nèi)在需求
編入中學課本中的新詩是語文教育的重要材料,其目的在于陶冶學生情操,培養(yǎng)學生文學鑒賞能力和審美情趣。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學新詩教材從政治工具性到審美性的歷史變遷,體現(xiàn)了文學教育的內(nèi)在需求。不同年代誕生的詩歌文本,隨著時間推移,也存在一個披沙瀝金、逐步淘汰和經(jīng)典化的過程。
(二)對新詩篇目變化軌跡的定位和評價
從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前,新詩教材在國家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控制之下艱難發(fā)展;從“新時期”到新世紀,新詩教材有擺脫政治束縛的傾向并開始追求多樣化。21世紀以來,新詩教材追求審美性和人文精神,大踏步走向多元、開放的天地。總而言之,新詩教材的選編呈現(xiàn)一個曲折、波浪式的變動軌跡,帶有鮮明的政治和時代印記。
經(jīng)典傳承方面。新詩教材注重選篇的經(jīng)典性,承擔起語文教育傳承經(jīng)典的責任?!洞笱吆印业谋D贰芬活惽楦酗枬M的抒情詩,《再別康橋》《雨巷》一類輕盈柔和、意象古典、富有畫面感和幽深意境的現(xiàn)代詩……既能引起讀者情感共鳴,又能帶來審美愉悅。
語文教育方面。語文教育在很大程度上關系到國民整體素質的提高,語文教育還可造就不同時代的集體性記憶,其將凝聚成文化共同體意義上的民族合力,同時也足夠彰顯母語文化的強大魅力。教育改革影響教材的選篇,同時,選篇也真實記錄了教育發(fā)展的歷程,所以新詩教材選篇的變化也能夠深刻反映語文教育的方方面面。21世紀語文教育進一步推行改革,新的教學大綱和新課標要求課文選篇更具典范性、文質兼美,富有文化內(nèi)涵和時代氣息,這個要求同樣適用于新詩選篇,可見,語文教育正走向良性發(fā)展的軌道?!睹娉蠛?,春暖花開》《孤獨的收割人》《雨巷》《再別康橋》等詩篇,正日益豐富著學生的內(nèi)心世界,讓學生在課本中品悟人生,啟迪心智。
(三)高中語文教材新詩編選的啟示
新詩教材改革和新詩教材選篇,應該緊跟時代發(fā)展和學生審美需求,更加多元化,更具開放性。
1.開放性、人文性的延伸
長期以來,我國的語文教育思想存在偏差,“語文雖被列為基礎性學科,但在很大程度上它僅是進行思想教育和邏輯訓練的工具?!盵15]正是基于過分“強調語文的工具性”這一特征,21世紀的教學大綱明確提出教材的編寫要重視人文性。具體到新詩教材上,21世紀新詩教材選篇更加關注人的生命、情感、文化,關注個體和社會,關注人的生存和發(fā)展。所以,編選者要進一步開放視野,充分考慮不同地域、不同國家、不同民族、不同流派、不同風格、不同技法、不同文化背景的詩歌名篇。
2.時代性、典范性的協(xié)調
時代在進步,學生的思想觀念和審美情趣也在不斷更新。陳舊的教材無法滿足新時代的需求,這就要求教材時刻保持與時俱進。時代性有余而典范性不足,典范性有余而時代性不足,這是新詩教材需要處理的一對矛盾關系。20世紀五六十年代,甚至七十年代的新詩教材多選入與時事政治密切相關的作品,如《我們最偉大的節(jié)日》《民歌四首》《一月的哀思》《天安門詩八首》等,政治性太強,缺少典范性。而21世紀的新詩教材,重視新詩的典范性,選入《大堰河——我的保姆》《再別康橋》等名篇,也不乏被忽略的國內(nèi)外名家名作,但是時代性不足。
時代性和典范性并非矛盾對立而不可調和。關于時代性,有論者指出:“課文必須有鮮明的時代性,這是毋庸置疑的。但也要看到,教科書不能像報刊雜志那樣,隨時迅速地反映現(xiàn)實生活……所以,選入當代文章要十分慎重,應該選內(nèi)容歷久而彌新的,至少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不會過時的,以保持教科書的相對穩(wěn)定性?!盵16]有些作品雖創(chuàng)作年代久遠,但其內(nèi)涵在新時代仍具恒常性意義;有些新誕生不久的作品,我們卻感受到其可能流傳下去的魅力,對這類作品可適當選入教材以加速其經(jīng)典化進程。
3.選修、必修的協(xié)調
高中語文必修教材大大減少新詩選篇數(shù)量,表面上看來是甄選了經(jīng)典篇目,而把其他篇目置于選修教材中,以減輕學生的學業(yè)負擔,從而體現(xiàn)教材編選的人性化。實際上,必修和選修中的選篇有待商榷。
以2007年人教版必修教材和配套使用的2006年版選修教材為例。必修教材中只選入3首新詩:《雨巷》《再別康橋》《大堰河——我的保姆》,而選修教材則選入25首中國新詩和24首外國詩歌。首先,必修和選修新詩在數(shù)量上懸殊過大,選修中的新詩篇目或成擺設。其次,在教學課程安排上,對于選修沒有統(tǒng)一和具體的課時安排,學生更注重必修課本的學習而忽視選修內(nèi)容。第三,出于應試目的,有的教師隨機選擇選修本中的新詩進行教學,這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了最初選修課程設計的初衷。所以優(yōu)化課程設置,完善教材內(nèi)容,把握好選修和必修教材的篇目比例顯得十分必要。
4.難易程度的協(xié)調
隨著時代的前行,教材內(nèi)容逐步豐富和深化遂顯得合乎情理,但教材選篇必須充分考慮學生的接受能力,不能只拘守經(jīng)典性和人文情懷而忽視了教學的適用性。尤其是有些國外詩歌,晦澀難懂的翻譯文本如果過多,則會增大教學難度和打擊學生學習的積極性。詩歌教育積累的薄弱,詩歌閱讀經(jīng)驗的匱乏以及人生閱歷的輕淺,以及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言語表達方式,這些將極大影響學生的審美接受。無論是必修還是選修,詩歌文本都要難易適中,否則會導致學生的畏難情緒,削弱學生學習新詩的熱情。
結語
新詩誕生至今已有百年歷史。新中國成立以來,從1950年人教社第一版中學語文教材面世至今,在近70年期間已先后有17個版本面世。其間,由于時代風云變幻,中學語文教材及其新詩選編飽經(jīng)坎坷并走過艱難曲折的歷程。眾所周知,教材編寫不僅凝結著眾多編寫者的辛勤付出,客觀上呈現(xiàn)了新中國以來中學語文新詩教育的縱向概貌,還反映了新中國成立至今的時代軌跡。
本文對新中國成立以來高中語文教材中的新詩篇目進行歷時性的綜合考察,以期全面呈現(xiàn)新中國以來高中新詩教材發(fā)展概況,并不局限于客觀事實和歷史現(xiàn)象的呈現(xiàn),還就影響新詩選編的因素、新詩篇目變化軌跡的定位和評價,以及教材編寫的啟示等幾方面進行了延伸性的闡述,強調教材編寫受政治環(huán)境、教育改革、時代變遷等多重因素的影響。這一并非全面而深刻的考察,意圖為將來更為深入的研究打下一些可供借鑒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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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教育規(guī)劃重點委托課題:《中小學新詩教材選編與審美教學實踐研究》(項目編號:2019—WT—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