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丹

摘 要：在提煉國內外學者已有研究中影響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重要因素的基礎上，搭建理論研究模型，借助SPSS 21.0社會科學統(tǒng)計分析工具進行數據分析發(fā)現：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參與反饋、感知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均與學生參與行為有顯著影響。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態(tài)度、動機、反饋、知覺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是影響學生參與行為的重要因素。建議高校要樹立學生參與治理理念，健全學生參與治理機制，優(yōu)化學生參與治理行動框架，將“學生參與”深化為高等教育治理共識。

關鍵詞：大學內部治理;學生主體;利益相關者;學生參與

隨著高等教育現代化進程的不斷推進，高等教育改革的難點和重點已由改善外部環(huán)境，向大學內部治理結構的完善和現代大學制度的建立逐漸轉移[1]。在《國家教育事業(yè)發(fā)展“十三五”規(guī)劃》中就已強調要加快現代大學制度和各類學校管理制度建設。拓展師生參與學校民主治理的渠道和途徑，學校重大決策和涉及師生利益的重大政策應當經教職工代表大會民主討論，發(fā)揮學生代表大會的橋梁紐帶作用。從大學內部治理實際角度，大學內部利益相關者主體構成的多元權力架構交錯并存的組織生態(tài)現實，客觀上反映出我國大學內部治理改革尚未真正建立以平等對話、民主協(xié)商、合作共贏為價值核心的穩(wěn)健治理模式。

目前，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除少數高校在探索治理路徑、拓寬學生參與渠道外，大多數仍處于理論呼吁階段，研究主要聚焦于現狀描述、路徑探索等方面，鮮有對其影響因素進行系統(tǒng)分析，缺乏基于調查研究數據的實證依據。本研究以計劃行為理論為指導，構建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影響因素的理論模型，通過實證分析，以尋找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的影響因素。

分析框架與研究假設

1.大學生參與高校內部治理的理論基礎

計劃行為理論認為，行為意向影響個體行為的發(fā)生，行為態(tài)度、主觀規(guī)范和感知行為控制都可以影響行為意向。行為態(tài)度越積極，主觀規(guī)范越大，感知行為控制力越強，行為意向就越強烈，反之，行為態(tài)度越消極，主觀規(guī)范越小，感知行為控制力就越弱，行為意向就越不足[2]。在大學內部治理中，要充分激發(fā)學生參與治理的意識和愿望，為學生提供多樣化的參與渠道和參與平臺，引導學生參與行為的發(fā)生，讓學生參與到大學治理實際中。

2.理論模型與研究假設

通過閱讀與梳理相關文獻資料，總結與歸納研究文獻中關于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的諸多影響因素。針對影響因素整理問卷題項，提出研究假設、開發(fā)量表、設計問卷，構建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影響因素的理論模型，通過信效度檢驗、方差檢驗、回歸檢驗等數據分析方法對研究假設進行驗證，以期尋找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的影響因素，測量“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主觀規(guī)范”等變量。

結合文獻關于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的影響因素，認為學生參與行為可能存在群體特征上的差異，因此嘗試分析不同學生群體間的差異性，根據計劃行為理論，梳理主觀規(guī)范、感知行為控制等變量與學生參與行為間的關系，提出以下假設：H1，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參與態(tài)度顯著影響參與行為;H2，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參與動機顯著影響參與行為;H3，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參與反饋顯著影響參與行為;H4，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參與制度顯著影響參與行為;H5，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主觀規(guī)范顯著影響參與行為;H6，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感知行為顯著影響參與行為。

研究設計

1.測量工具開發(fā)

為了解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現狀，探究不同類型被試者在參與行動中的差異性，本研究整理現有文獻資料，梳理學者們的研究成果，從學生參與情況、參與認知、參與內容、參與渠道、參與反饋五個維度設計描述性問卷，了解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現實情況。以計劃行為理論為指導，搭建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的影響因素模型，從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參與反饋、參與制度、主觀規(guī)范、感知行為控制六個維度設計影響因素問卷，檢驗各變量在人口統(tǒng)計學變量上的差異性，探析學生參與行為的影響因素。

2.樣本選取與數據收集

樣本選取更加注重差異性，在院校類型層次上，既有“雙一流”建設高校，也有普通本科院校、高職高專院校;在所屬學科類別上，兼顧學科間的差異性。本研究選擇一對一定點發(fā)放問卷，基本涵蓋所有高校類型。為提高問卷數據的有效性，本研究將問卷填寫的IP地址設置為全國范圍。通過電子郵件、問卷星軟件等網絡平臺發(fā)布問卷鏈接，共發(fā)放電子問卷810份。最終，經過人工篩選，共收回800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8%。

3.信效度檢驗

信度系數檢驗結果表明：研究假設中六個潛在變量中有33個有效測量項目。六個潛在變量的Bernbach信度系數均高于臨界值0.7且均大于0.9，該問卷具有較好信度水平。采用探索性因素分析法對問卷進行結構效度檢驗分析，發(fā)現KMO值為0.976， Bartlett球型檢驗值顯著，顯著性為0.00，變量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實證分析

第一，相關分析方面，采用了皮爾森相關分析法，對參與動機、參與態(tài)度、參與反饋、參與制度、主觀規(guī)范、感知行為控制之間的相關程度進行了分析，數據結果詳見表1。為進一步探討影響方向和因果關系，進行了回歸分析，相關性的強弱大致可以按照如下分布來進行判定：0.8～1.0為極強相關;0.6～0.8為強相關;0.4～0.6為中等程度相關;0.2～0.4為弱相關;0.0～0.2為極弱相關或無相關。

第二，回歸分析方面，本研究涉及參與動機、參與態(tài)度、參與反饋、參與制度、主觀規(guī)范、感知行為控制六個因子變量，在0.01（雙側）的顯著水平下，皮爾森相關系數均大于0.4，各變量間呈顯著相關。以參與行為作為因變量，以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參與制度、感知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為間接自變量，運用SPSS 21.0進行了線性回歸分析（見表2）。

參與態(tài)度與參與行為的回歸關系分析發(fā)現：R2為0.779，其中F為466.873，模型顯著性p<0.01。參與態(tài)度（β=0.131，p<0.01）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假設H1成立。參與動機（β=0.136，p<0.01）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假設H2成立。參與反饋（β=0.067，p<0.01）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假設H3成立。感知行為控制模型顯著性p<0.01，感知行為控制（β=0.454，p<0.01）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假設H5成立。主觀規(guī)范模型顯著性p<0.01，主觀規(guī)范（β=0.188，p<0.01）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假設H6成立。而在參與制度與參與行為的回歸關系分析中，模型未呈現顯著性p=0.356>0.01，假設驗證不成立，參與制度（β=0.024，p>0.01）未對參與行為產生積極的影響，因此假設H4不成立。

結論與建議

1.研究結論與討論

第一，學生參與比率較低，參與認知不足。26.38%的被試表示從未參與過大學內部治理，有27.88%的被試對在校學生享有的基本權利不太了解，甚至有6.75%的被試表示完全不了解。盡管在國家政策與大學章程中，對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做了常態(tài)化、制度化的安排，但實際上有相當一部分學生并未參與過。有些學生甚至表示從未聽過“大學內部治理”，少部分學生認為“學生參與”不包括參與班級、院系等基層組織活動，只有參與學生代表大會、聽證會等才算參與。

第二，學生參與意愿較低，參與層次較淺。學生參與狀況而言，學生參與行政事務方面程度最低，高達61.88%的學生未參與過，參與內容集中于“學生招生宣傳”“行政部門助管工作”，較少涉足“學校戰(zhàn)略發(fā)展規(guī)劃”“重大事務決策”“大學章程”“學生管理規(guī)章制度”等頂層設計層面。參與程度倒數第二位的是后勤事務，近半數的學生從未參與過，多集中于“創(chuàng)建文明宿舍”等與生活環(huán)境密切的方面。教育教學事務方面，學生參與程度比較均衡，“教師課堂教學質量評價”參與較多，建議學生群體應更多、更深入地參與“課程設置”“專業(yè)學科設置”“教學管理規(guī)章制度”等與教育教學和學生學習相關事務。學生事務方面，學生群體整體參與度最高，大多數參與過“學生干部選拔”“學生評優(yōu)評先”等方面，有28.5%的學生從未參與過，該比例值得深思。

第三，學生參與動機不足、參與渠道集中。學生大多數有“大局意識”，能夠以全局觀念、發(fā)展觀念作為指導，選擇“參與民主管理”“服務同學”“增強自身社會責任感”“促進學校發(fā)展”的學生占多數，但參與動機也暴露出“利己主義”傾向，從高到低動機依次為“鍛煉能力”“維護權益”“評優(yōu)評先”“擴大交際圈”和“增加求職籌碼”。參與渠道方面，大多傾向通過學生組織或網絡平臺反映自身訴求。

第四，學生參與機制建設相對滯后。傳統(tǒng)的集權管理體制強調命令與服從，使得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在保障、激勵、監(jiān)督等機制創(chuàng)新方面面臨阻礙。41.75%的學生在對學校管理不滿時，選擇“與同學交流、表達不滿”，意味著學生認為學校不重視他們的意見訴求;41.5%的學生選擇“向輔導員及專業(yè)課老師反映”，折射出學校管理層與學生的距離感，37.63%的學生選擇“通過學生組織向學校表達意見”，20.25%的學生表示會“直接向學校相關部門反映”，更有26%的學生選擇“反正無法改變干脆不發(fā)聲”。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機制需要獲得學生群體認同，使學生群體訴求與參與機制設計接軌，將建構參與機制制度化。

2.影響因素分析

第一，根據相關分析結果來看，學生在大學內部治理中的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參與反饋、感知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均與學生參與行為有顯著影響。

第二，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態(tài)度、動機、反饋、感知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對參與行為有顯著預測作用，參與制度對參與行為無明顯預測作用，假設H1、H2、H3、H5、H6成立，假設H4不成立。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態(tài)度、動機、反饋、知覺行為控制、主觀規(guī)范是影響學生參與行為的重要因素。

其中，參與態(tài)度、參與動機、主觀規(guī)范和感知行為控制的影響作用最大，是主要影響因素，內在動機對學生參與行為的影響程度最大，即參與態(tài)度越鮮明、參與動機越積極，越能夠促進學生參與行為發(fā)生。學生主體對大學治理缺乏參與自信和參與能力，對自身能力、參與結果信心不足，相比學校內驅因素，主體驅動因素更能推動學生參與內部治理，參與制度對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無顯著影響。

3.思考和建議

第一，高校應從完善內部治理體系，提升治理水平和能力現代化的現實需要出發(fā)，牢固樹立學生參與治理理念，積極營造學生參與高校內部治理的環(huán)境和氛圍。從頂層制度設計層面看，高校領導和主管部門要切實重視學生作為大學核心利益相關者的治理地位，創(chuàng)造學生參與高校治理的條件和機會、渠道，讓學生參與意識潤物細無聲地滲透在高校內部治理各環(huán)節(jié)，作為大學治理的行動指南與實踐指向，引導和鼓勵、推動學生參與行為的發(fā)生。一定要摒棄傳統(tǒng)意義上的經驗式管理和官僚式管理等在內的“慣性管理”思維，重視學生在學校內部治理體系中的主體地位，要將“以生為本”內化于心，落實到制度上、行動實踐上。

第二，健全學生參與治理的法理基礎。在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過程中，為避免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的邊緣性地位，相關法律法規(guī)應增添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相關內容，厘清學生參與范圍邊界，確立學生參與的主體地位，明確學生參與形式與路徑，切實保障學生權益。具體而言，在大學章程以及配套的管理規(guī)章制度的制定和修改過程中，要給學生參與內部治理留出制度空間，用制度化、規(guī)范化的表述確保學生參與高校內部治理順利實施。切忌用領導講話、大會發(fā)言等口頭形式來代替制度乃至規(guī)范，更要注意政策實際執(zhí)行和落實，不要讓規(guī)章制度束之高閣，成為擺設閑置起來。

第三，構建學生參與的配套機制。建立學生參與的激勵機制，推動學生參與大學內部治理行為運行規(guī)則及方式。落實學生代表大會、研究生代表大會設置，完善其運行機制和結構體系，發(fā)揮學生最高權力機構組織應有的作用，有效防范學生參與權的缺位、越位及錯位[3]。讓學生參與權在政治、行政、學術等多元權力架構中找到位置，從而實現共治共享。具體而言，要切實在學生中間不斷營造學生參與學校內部事務的主人翁意識，發(fā)揮班委會、團支部、黨支部、院系以及學校學生會、學生代表大會、黨員和團員代表大會等各級學生組織的自我管理、自我服務、自我建設的作用，使其真正成為廣大學生自我選舉、自我認可、自我監(jiān)督的群體利益的代言人和代表者，而不要淪為形式上的擺設，甚至成為廣大學生群體的對立面。

第四，培養(yǎng)學生參與內在動機，培育學生參與內生環(huán)境。學校應協(xié)調學生學習與參與治理二者間的關系，引導學生全面發(fā)展，激發(fā)學生參與的內生動力。為學生搭建參與平臺，秉承統(tǒng)籌意愿與能力一致原則，對能力強意愿弱、意愿強能力弱兩類群體進行重點培養(yǎng)，深化學生對主體角色的認知與理解，提升學生參與的積極性、主動性與創(chuàng)造性。激發(fā)學生參與動力，深化治理責任擔當意識，提升學生治理角色勝任力。在學生參與治理過程中，要注意對廣大學生以及學生組織成員開展包括參與能力、參與意識、參與動機、參與規(guī)范等方面的專題培訓，讓規(guī)范高效的參與能力為學生們的參與意識和參與意愿插上強有力的“翅膀”，從基層治理角度為廣大學生參與高校內部治理，完善高校內部治理體系提升高校內部治理能力和水平現代化提供源源不斷的活力與新生力量。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東亞地區(qū)世界一流大學法人內部治理結構比較研究”（課題編號：16BZZ082）;中國教育發(fā)展戰(zhàn)略學會人才發(fā)展專業(yè)委員會重點課題“思政系列人才評價標準與規(guī)范研究”（課題編號：RCZWH2020001）的階段成果

參考文獻：

[1]王軍.推進高校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J].中國高等教育，2019（6）：25-27.

[2]段文婷，江光榮.計劃行為理論評述[J].心理科學進展，2008（2）：315-320.

[3]姜朝暉.大學綜合改革：內涵、特征及實踐路徑[J].高校教育管理，2015（5）：18-23.

（作者單位：吉林農業(yè)大學）

[責任編輯：苑聰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