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淑慧 李翔

關鍵詞 經營體驗類；《忘不了餐廳》；體驗設計；價值建構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21）11-0115-03

騰訊視頻《忘不了餐廳》作為一檔以患有認知障礙老人為餐廳提供服務的經營體驗類節(jié)目，自2019年開播至今已經推出兩季并且好評如潮。榮獲國家級中國公益映像節(jié)2020年度公益影像獎。聚焦老年公益關注認知障礙群體，愛與陪伴守護病人生活的樂觀與尊嚴。通過餐廳中近一個月的相伴生活，切實延緩了老人們的病情發(fā)展，具有積極向上的現實意義。

本文以《忘不了餐廳》為研究個例，探究節(jié)目形態(tài)的設計，節(jié)目內容的開發(fā)和節(jié)目所具備的價值引領方面的創(chuàng)新之處。

1 創(chuàng)新節(jié)目形態(tài)，收獲良好收視口碑

1.1 體驗主體：“星素結合”的成功范例

所謂電視真人秀節(jié)目制造的“體驗”，主要是指普通民眾或是明星親身參與到節(jié)目制作方大規(guī)模定制的充滿陌生感、新奇感、刺激性的主題和情境中，以個性化的方式度過一段時間，并獲得難忘的、美好的、唯一的甚至是刻骨銘心的感受[1]67。而作為“體驗”的主體人物—參與者的選擇對一檔節(jié)目的成功與否至關重要，篩選參與者的各項條件要契合節(jié)目的整體需求，參與者親身參與過程產生的情感流露和互動交流體現的是節(jié)目價值觀念，有時為了契合節(jié)目的訴求和定位，制作方會將體驗嘉賓固定在某些特殊群體，例如已婚婦女、少年兒童或草根逆襲等。

《忘不了餐廳》節(jié)目參與者的選擇采用“星素結合”的方式，但是明星、美食、畫面包裝這些感官化符號的使用，都緊緊圍繞素人來展開，表現真正的主角——五位患有認知障礙的老人以及他們所代表的這個群體[2]。由黃渤擔任店長組成店長團與五位性格迥異和患有不同程度認知障礙的老人共同經歷20多天的相處，讓老人們產生空間認同的同時，鍛煉自己的語言能力和動手能力。隨著《忘不了餐廳》節(jié)目的延續(xù)，第二季中五位患病老人的普遍患病程度都要高于第一季，這種病癥的加深，隨之也會讓觀眾的心理接受能力慢慢加深，引導觀眾循序漸進的理解不同程度的老人。酒窩奶奶朱彩萍，暖心有魅力，熱心幫助他人；樸熙昌爺爺幽默風趣，擅長吹奏小號；賈迎芬阿姨歷經世事和生活的磨難后，仍舊保持堅強與優(yōu)雅；孔繁漪奶奶有出口成章的文采，認知障礙也最嚴重；小敏爺爺李君滬最愛表白妻子，樂觀向上。幾位老人都有自己的個性特點，同樣也形成了自己的人物標簽，但這種設定并不僅僅來源于節(jié)目組的刻意剪輯，而是老人們個人魅力的呈現，通過樸實堅毅的人物性格和情感故事的沉淀積累，讓他們從默默無聞的患病老人成為網絡平臺熱議的知名人物，成為阿爾茲海默病群體的“代言人”，為更多的患病老人提供了榜樣，同樣因為人物形象傳遞的深入人心，吸引了大批慕名而來的粉絲群體增加了節(jié)目的熱度，提高了節(jié)目的影響力。

同時節(jié)目增添了大眾參與的模式，以包容的姿態(tài)吸引粉絲團體的參與。餐廳在經營的過程中，“有選擇的顧客”也是作為節(jié)目主體的一部分，每期選擇的五桌顧客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故事性，在用餐過程中同大家一起分享經歷和參與活動，增加節(jié)目的收視趣味。每期節(jié)目也都會有神秘的飛行嘉賓到場，這些嘉賓或是店長團的朋友，或是老人們的親人朋友，他們的到場也為餐廳帶來不同的空間氛圍和才藝樂趣。

1.2 體驗流程：結構的限定性和細節(jié)的設計點

相比于傳統(tǒng)節(jié)目，真人秀節(jié)目有選擇性地放棄了對內容生產的全盤控制，將節(jié)目交給參與者或者觀眾來完成，有效增加節(jié)目拍攝過程中“真”的分量，但是為了保持節(jié)目形散而神不散的主體結構，電視節(jié)目形態(tài)中結構的限定性便成為創(chuàng)作者至關重要的準備工作，它是作為節(jié)目制作過程中前期中期后期有條不紊運行的綱領，被全體工作人員所熟知。《忘不了餐廳》是一檔以餐廳經營為體驗內容的真人秀節(jié)目，區(qū)別于普通的經營體驗類節(jié)目，將體驗主體定位于患有認知障礙的老人身上，不僅要表現老人們的工作流程和工作狀態(tài)，還要向觀眾傳達更多的理療方法和情感故事，雖然表現得內容復雜多樣，但是節(jié)目的內在結構卻是十分清晰。其結構主體主要是共進早餐前的肢體運動、早餐后共宣家族口號、餐廳餐具設施擺設、迎接客人、點餐上餐過程、老人們與顧客互動交流、餐廳人員一起進行餐后娛樂活動、歡送客人留下合照和客人暖心采訪。

點滴的細節(jié)設計在完善節(jié)目整體結構的同時，也體現了節(jié)目組為老人們量身定做節(jié)目流程的人文關懷。心理學認為：體驗作為一種涉及感官、情感、情緒等感性因素以及智力、知識、思考等理性因素的人類心理活動，不是自發(fā)的，而總是在某種誘導下發(fā)生的[1]62。

《忘不了餐廳》中的老人們因為身體機能下降而被動的參與到節(jié)目的體驗過程中，需要借助外力去開發(fā)潛能，因此店長組需要不斷設計小的挑戰(zhàn)引起老人們的注意，時刻處于有意識的認知狀態(tài)。為經常打盹的小敏爺爺設置的體驗店長一天的挑戰(zhàn)，鼓勵小芬阿姨說出“我很漂亮”的自信宣言，為孔繁漪奶奶與其白發(fā)學生們安排的“最后一課”進行《木蘭辭》的解讀，為酒窩奶奶和老伴安排金婚50周年的情書表白活動等。

1.3 體驗情境：適老化設計體現人文關懷

節(jié)目的體驗情境的選擇與設計可謂體現出節(jié)目制作方所要表達的主題情感和人文關懷，體驗情境的氛圍和空間環(huán)境設置，不僅要符合節(jié)目的定位，契合當下的主流文化背景，更要體現節(jié)目組的創(chuàng)新追求。

《忘不了餐廳》將體驗情境主要設置在固定餐廳環(huán)境中，五位患有認知障礙的老人要提供正常的餐廳點餐、上餐服務。由于參與者的特殊存在，空間中的設施提供和擺設就要符合相應要求，包括為老人設置等候區(qū)的座椅，定時提醒老人飲水吃藥，添加更多適老化的設計，增添了老人休息室等。為了防止老人們的手忙腳亂，為其分配好需要管理的位置，并且針對老人篩選適當的顧客。

在第二季的節(jié)目中，增添了許多居住環(huán)境的鏡頭，并且家庭娛樂活動也有所增加，主要是通過休閑時間與老人進行友好關系的建立。除了主場景的設置，在第二季節(jié)目中也有更多的趣味場地。錄音棚中，店長團與老人們一起錄制主題歌《忘不了的忘不了》，SIS組合一對一提供歌詞指導，每位成員關愛一位老人的情緒，鼓勵老人們積極唱出內心的聲音。在上海百樂門中舉行忘不了舞會，到場的嘉賓李冰冰參與節(jié)目的主持工作，場上的每位老人都如此耀眼奪目，展現出最具朝氣的精神面貌，感動現場每位嘉賓。

2 內容溫情動人，捕獲受眾注意力

2.1 情感支撐回憶，溫暖動人

在節(jié)目形態(tài)的設置過程中一般會根據節(jié)目選擇的場地結合新奇的游戲設定或者設立一定的獎勵機制來激發(fā)參與者的興趣和增加節(jié)目的趣味性，而《忘不了餐廳》規(guī)避了巧妙的規(guī)則設計和高額的獎勵機制，淡化了節(jié)目戲劇沖突的使用，合理的進行情感的深入，挖掘人物背后扣人心弦的節(jié)目故事。不管是五位老人曾經的情感追憶還是餐廳顧客的故事分享，每一段人生經歷都值得感動。節(jié)目中同樣為每位老人都設置了故事主線，這種故事的成形可以說是合理的建構與發(fā)展，同樣在經歷了餐廳的“治療”后，老人的狀態(tài)也能有很明顯的變化?？追变裟棠淘诠?jié)目中的患病程度最深，患有認知障礙的同時也患有黃昏綜合癥，同樣出現在孔奶奶身上的淚點也最多，她忘記了老伴的去世，卻仍舊記得他的高個子，以及對餐廳中王彥霖一米八三個子的反復詢問和對于高鼻梁濃眉毛男生的贊美，這是孔奶奶心底溫暖的記憶，讓他們在歲月的沖刷中仍舊留下最美的回憶。以及孔奶奶孫女去餐廳用餐，她卻未能認出，卻在聽到女孩名字的時候有所反應，在經歷了幾次瞬間記憶后，又在送走孫女后忘記一切。節(jié)目中同樣有孔奶奶與老伴薛亦華兩人從1965年到2004年爺爺生命結束時的合照，從照片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兩人的衰老和家庭的子孫滿堂，如年輪般痕跡不斷蔓延。這些詩意化呈現的情感故事，經過歲月長河中的慢慢積淀，同樣在熒幕上溫暖了每一位觀眾。

2.2 平凡故事融入，真情流露

節(jié)目的開設為阿爾茲海默病患者提供了經驗交流的平臺，并且為更多的患病家庭提供了參與其中的路徑。五位患病老人本身的角色是年邁的老人，是應該接受治療的病人，但是在節(jié)目中他們超越了本身的角色，甚至是跨越了自己的病痛，能以分享病痛經驗的方式去撫慰更多無助甚至是迷惘的患者，讓更多的患病家庭找到認同感和歸屬感。每期篩選的五桌顧客，至少有一桌是家有患者的家庭，這些有所選擇的顧客所代表的正是蕓蕓眾生中的所遭受不同苦難狀況的家庭，更具有關注面的廣泛性。老人們通過與他們的溝通交流，幫助他們敞開心扉去接納自己的病癥，同時接納自己的新變化。主動獻唱《女人花》的女顧客，是年僅38歲便有記憶障礙的患病者；自閉癥孩子星星的寶貝周博涵可以記住現場每個人的生日，在最強大腦光芒背后呈現的是母親對其正常生活的擔憂；顧客汪達民與患病妻子愛情故事的呈現，在妻子患病期間，丈夫不離不棄的陪伴等。這些溫情動人的普通人的患病故事，通過一頓午餐時間便融入其中，情感真實動人更加耐人尋味。

2.3 節(jié)目效果突出，觀察學習

學者Richard Jackson Harris在其著作《媒介心理學》中指出：“觀察學習”的提出與媒介的關系就是媒介中的角色成為人們學習、模仿的榜樣。這里的榜樣主要是指被觀察的對象，也可以稱之為示范者（the model）[3]?！锻涣瞬蛷d》是一檔關注老人群體阿爾茲海默病的公益節(jié)目，給觀眾呈現出不一樣的榜樣力量和示范效果，其具有觀察學習的功效。一方面通過與患病老人們的相處和老人們的合理運動，達到延緩病情進一步發(fā)展的效果，同時節(jié)目針對老人的病癥與反應，也都給予溫馨小提示，觀眾在觀看節(jié)目的同時也會增長更多的病理知識，另一方面老人們用人生的溫情故事觸動觀眾真實的情感，用自己的勵志行為助推自我的價值實現，為更多的患病老人樹立了榜樣，這為觀眾觀察學習提供了非常好的范例。同樣節(jié)目也傳遞出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孝順”老人，就是多順著老人，多陪伴老人的正確價值觀念，也為更多的患病家庭矯正心態(tài)。

3 價值建構打造真情實感

3.1 契合社會發(fā)展新進程，助力公益事業(yè)持續(xù)發(fā)展

我國正逐漸邁入老齡化社會的發(fā)展進程中，擁有廣大的老年人群體，其中平均每天有1 370位老人走失，阿爾茲海默病患病人數超過1 000萬人，不同程度的認知障礙患者超過5 000萬。這是時代必須要經歷的發(fā)展脈絡，需要我們不光投注于金錢更要付諸于行動，用陪伴去減緩他們衰老的進程，用合理的方式去對待患病老人，理解他們的行為狀態(tài)，影視作品作為主流大眾知識獲取的信息來源，更要擔負起醫(yī)療知識普及和關愛弱勢群體的正能量信息傳遞責任。從《中餐廳》到《忘不了餐廳》可以看到經營體驗類節(jié)目的公益化走向，商業(yè)價值和思想價值并重更是成為了綜藝的主流趨勢[4]。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提出：一部好的作品，應該是經得起人民評價、專家評價、市場檢驗的作品，應該是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同時也應該是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tǒng)一的作品。《忘不了餐廳》將社會效益擺在經濟效益之前，用公益?zhèn)鬟f愛的信息，對于五位患病老人的關愛，不僅幫助其緩解病情發(fā)展，更是將陪伴落到實處，《忘不了餐廳》線下餐廳正式營業(yè)，為更多的患病老人提供體驗場所，幫助公益事業(yè)持續(xù)發(fā)展。

3.2 用勵志助推自我價值實現，呈現節(jié)目人文關懷

人本主義學家馬斯洛的層次需求理論，將人的需求分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感情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實現需求五類，自我實現需求是最高層次。馬斯洛認為，“所謂自我實現就是充分發(fā)揮一個人的潛能”[5]。自我實現潛能的需求對于人生每個階段都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是退休年邁的老人仍舊渴望價值的實現?！锻涣瞬蛷d》關注的是患有認知障礙的老人們的價值實現和情感追求，折射出的這一社會議題，進一步提醒兒女要給予老人的精神陪伴和幫助老人們實現價值，永遠不要放棄自己而陷入沉默，這一發(fā)人深省的現實意義引發(fā)觀眾思考和討論，呈現出節(jié)目組的人文氣息和人文關懷。

同樣在節(jié)目中我們看到老人們的堅韌和執(zhí)著的追求，樂觀地面對自己衰老的事實，同時努力踐行自己的人生價值，老人們勵志堅毅的生活態(tài)度與處事品格也讓觀眾動容。小芬阿姨的歌聲成為她人生中的最后一道光，樸爺爺的小號也伴隨他走過一生的漫長歲月，舞臺上朱彩萍奶奶靚麗的舞臺步身影依舊可以展現出生命的光亮等。

3.3 用溫情觸動真實的情感，融入更多社會議題

在消費主義理念的引導下，“電視不斷地在挖掘新的娛樂和游戲資源，從慣用的制造驚險刺激的場景，到高額的錢物獎勵，直到時下的對真實生活的記錄，娛樂的空間越來越大”[6]。節(jié)目采用綜藝與科普雙向并重的模式，除了讓嘉賓在進行角色體驗的過程中產生驚喜感與刺激感，同樣在真實性足夠強的觀察過程中滿足了觀眾的認知需求，同時在視覺上極大的滿足了受眾需求，增長知識和引領價值的同時通過美食的呈現給勞碌的生活帶來一絲慰藉，具有實用性強和普及性強的特點。在舒適的空間氛圍中感受到老人們的友愛相處和美食帶來的心靈撫慰，相信大家都忘不了李勇的紅燒肉和羅拉的忘不了脆皮雞，因為美食和老人就是餐廳的兩樣招牌，而美食承載的又是老人們的記憶落腳點和歸屬感，每位老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專屬味道，即使忘記一切也能通過那個味道回憶起那個人和那段經歷。

4 結論

《忘不了餐廳》的節(jié)目形態(tài)設計、內容設計和價值呈現具有創(chuàng)新性，完美在真人秀節(jié)目中融入“公益”的主題，關愛患有阿爾茲海默病的老人，切實緩解其病情發(fā)展，選擇以素人為節(jié)目主角成為“星素結合”的典范，營造出溫暖真情、感動人心的節(jié)目基調，為節(jié)目組贏得經濟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雙重成就。節(jié)目流程設計不歸于程式化和固定化，而是會根據每期所來嘉賓的性格特色和才藝所長為大家即興創(chuàng)作，因此在無劇本狀態(tài)下所產生的真實反映成為節(jié)目的特色之一，每期的節(jié)目也因為不落窠臼的模式和不同的故事表達而具有更高的欣賞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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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鄭向榮，陳陽.從《忘不了餐廳》看真人秀節(jié)目中的素人使用[J].中國電視，2020（9）：34-38.

[3]李翔.《爸爸去哪兒》的體驗式創(chuàng)意與價值[J].傳媒觀察，2014（1）：16-18.

[4]李新蕾.國內真人秀節(jié)目發(fā)展特征研究[D].石家莊：河北師范大學，2020.

[5]戴維·霍瑟薩爾.心理學史[M].4版.北京：人民郵電出版社，2011：507.

[6]徐瑞青.電視文化形態(tài)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