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玉江
她生活在抗疫“異類”的瑞典,
她有著黑色的肌膚,她是一位穆斯林,
她不允許自己所屬的群體成為抗疫防控中的弱勢人群
4月最后一天,傍晚7點,斯德哥爾摩的街頭。夕陽的余暉冷冷地映射在空曠的街道,還未入夜,已是涼意習習,稀稀落落的人群都步履匆匆,完全沒有往年的熱鬧景象。
這一天是瑞典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沃爾帕吉斯之夜(也稱“春火節(jié)”)。若是往年,黃昏來臨時,每個社區(qū)的居民便會聚在一起,點燃篝火,用歌聲和火焰來迎接春天的到來。北歐的春天不像東亞的那般溫暖,圍繞在燃燒的篝火旁,臉頰和胸膛迎接著熊熊火苗的熱浪,而后背卻要感受著北歐春夜的料峭寒意。
通常,舉行完這些慶?;顒又螅位钴S分子們還會接著參加第二天的五一勞動節(jié)。不過,今年的新冠疫情毀掉了所有的慶祝活動,即便是在這個被稱為全球抗疫國家中的“異類”——瑞典,幾乎所有的公共活動也都被取消了。
一
好在餐飲店沒有被強制停止營業(yè)。我和阿瑪爾的見面定在了4月30日——春火節(jié)的下午四點,離市中心不遠的一家咖啡館。
阿瑪爾比我想象的要高大許多,將近一米八的個頭,淡黑色的皮膚,一頭略顯蓬松的長發(fā),還能看到些許挑染的痕跡。她的視覺年齡也就二十歲上下,全然不像是個大學畢業(yè)后已工作數(shù)年的二十七歲女孩。
問她想喝點什么,她禮貌地謝絕了,“現(xiàn)在是齋月,我在白天是不能吃東西和喝水的。”我有些尷尬地表示歉意,因為雖然我知道她的穆斯林身份,之前在電話溝通時她也提到了自己正在齋月的這回事,但我還是就這么自然而冒昧地順嘴問了。(2020年伊斯蘭教的齋月從4月25日開始,到5月24日結束,在此期間,從日出到日落都不能進食及喝水)。
但我心里也泛起了小嘀咕:“既然你是個虔誠的穆斯林,那為啥沒有戴頭巾?你的衣著打扮也太世俗了吧?和我印象中的穆斯林女孩完全不一樣”。
除此之外,阿瑪爾身上還有很多特別之處。
她是個“移二代”——索馬里裔的瑞典人,父母是來自索馬里的難民,但她在瑞典出生和長大。她是四個大男孩的姐姐,用她自己的話講,就是“我是他們的boss”。她的母語是瑞典語和索馬里語,同時也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她是個虔誠的穆斯林。她說自己出生在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家庭,長大后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名虔誠的穆斯林。在公共場合,她不用頭巾包裹頭發(fā),也不會用長袍遮住身體的曲線和皮膚。她像一個普通的瑞典女孩一樣穿衣打扮,但這并不妨礙她內心的信仰。
她是警察局的文職人員,現(xiàn)在在一個隸屬于歐盟的跨國項目——“仇恨犯罪”(瑞典語:Hatbrott——指的是由針對某一特定社會群體的歧視性或偏見性的犯罪行為)中從事調查和聯(lián)絡的工作。
她還是個網絡上的索馬里社群里的活躍分子。2019年下半年,她在Ins上創(chuàng)建了一個名為“瑞典—索馬里同窗會”(Swedish-Somali Alumni Association)的線上社群,這個社群現(xiàn)在成了社交媒體上活躍度最高的索馬里裔瑞典人社群之一。新冠疫情在瑞典暴發(fā)的初期,她和社群里的小伙伴們,將瑞典語的有關新冠病毒及個人防疫的視頻翻譯成索馬里語,借助網絡和手機,在索馬里社群里推廣和傳播防疫的相關資訊。
二
瑞典自暴發(fā)新冠疫情起,就成為了全球抗疫國家中的“一道獨特的風景線”。瑞典一直在堅定地走一條獨一無二、又適合自身國情的寬松防疫之路——不關閉邊境,也不停工停課封城。
但“寬松”不代表不聞不問的所謂“佛系”,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這一點引起了很多誤解。因為瑞典的大多數(shù)公共衛(wèi)生政策都是以“建議”,而不是“命令”的形式發(fā)出的,比如:保持良好的個人衛(wèi)生習慣;避免不必要的家庭旅行;避免與70歲以上的人群不必要的接觸;盡可能在家工作;有疑似癥狀的在家自主隔離等等。
但與此同時,也有強制性的政策在執(zhí)行。比如,禁止五十人以上的集會;關閉幼兒園、小學、初中之外的學校;禁止探訪養(yǎng)老院。
簡而言之,瑞典一直堅持的就是:我們無法完全消滅病毒,在疫苗出現(xiàn)之前,我們只能與之共存。因此,我們制定公共衛(wèi)生政策時,需要考慮“讓大多數(shù)人在盡可能長的時間段內能夠忍受”。與此同時,需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減緩疫情的擴散速度,壓低重癥患者的增長曲線,降低醫(yī)療系統(tǒng)崩潰的風險,進而達到更多人可以得到救治的目的。5月20日,瑞典公共衛(wèi)生局表示,斯德哥爾摩超過20%的民眾據信已有新型冠狀病毒抗體。
阿瑪爾完全認同瑞典衛(wèi)生局的防疫策略和各項具體的公共衛(wèi)生政策,也對政府充滿了信任。不過,她還是對政府在疫情初期沒有給予少數(shù)族群足夠的關注和幫助,而感到不快。
阿瑪爾住在斯德哥爾摩市里,而斯德哥爾摩從疫情初期開始就一直是瑞典的重災區(qū)。截至5月21日,瑞典的新冠確診病例累計達到31523例,其中來自斯德哥爾摩的病例占1/3以上。
瑞典疫情初期的3月22日,斯德哥爾摩有9人因為新冠病毒離世,其中有6人是索馬里裔,而這6人并沒有去過疫區(qū)或有海外旅行的經歷。
這一新聞在瑞典社會引起了很大的波瀾。當時的媒體分析認為,這些索馬里裔居民很可能沒有做足防疫措施,并且存在信息溝通和傳達不暢的可能性,因為很多索馬里裔居民的瑞典語或英語的水平有限。再者,斯德哥爾摩的索馬里社區(qū)內,人口居住密度過大,在生病時相互探望的習慣,也可能是提高感染率和死亡率的原因之一。
在網絡上,也有許多人將這6名索馬里裔的死亡,歸咎于他們沒有學好瑞典語,甚至還出現(xiàn)了一些這樣的聲音:
“又少了一個領福利的人。哈哈!”
“希望更多相同的事情也正在發(fā)生。”
“今天最好的消息。”
這些評論來自親瑞典民主黨的Facebook群——“瑞典民主黨和伊米的忠實朋友”,這是個超過16000名成員的群。而瑞典民主黨是一個以反移民和反伊斯蘭為主要政治綱領的右翼民粹主義政黨,現(xiàn)已是瑞典國會的第三大黨,伊米(Per Jimmie kesson)則是現(xiàn)任黨首的名字。
三
突如其來的疫情,眾說紛紜的輿論,成了阿瑪爾將瑞典語的相關資訊翻譯成索馬里語的一個重要契機。
“剛開始的時候,聽到新冠病毒在中國蔓延,我還感覺它離我的生活很遙遠。但很快就是意大利,然后很多到意大利度假的瑞典人把病毒帶回了瑞典。緊接著,斯德哥爾摩發(fā)現(xiàn)了老人院和好幾個索馬里家庭中出現(xiàn)的感染者。再后來,就突然出現(xiàn)了死亡?!?/p>
“我們在群里分享著各種與新冠病毒相關的資訊,包括那些在廣州的非洲人的遭遇。但我們看到斯德哥爾摩的索馬里社群里出現(xiàn)集體感染時,我和另一個朋友覺得是時候做些什么了。我的朋友在視頻制作公司工作,所以我們挑選了一個視頻,我負責內容的翻譯,她負責技術方面的事情?!?/p>
翻譯完后,她們把視頻上傳到Ins和Facebook上,并讓社群里的朋友轉發(fā)給他們的家人和朋友。因視頻的翻譯和分享,阿瑪爾收到了很多感謝和贊揚。
“后來有朋友告訴我們,他們用手機把視頻放給他們的家人看,因為很多年長的家人平時是不太用社交媒體的”。
不過阿瑪爾很快發(fā)現(xiàn),也許問題并不在于信息不暢。對于索馬里裔居民瑞典語能力太差,無法即時接收和理解正在發(fā)生的事情的指責,完全是無端的揣測。
“2月中下旬的時候,意大利已經開始出現(xiàn)疫情,瑞典的媒體也每天都有報道,但還是有很多家庭去那邊滑雪,并把新冠病毒帶回了這里。還有那些在3月份瑞典國內開始出現(xiàn)疫情后,仍然舉家前往北部度假和滑雪的人。他們毫無疑問都有很好的瑞典語能力,他們能第一時間掌握政府和媒體的關于新冠病毒的資訊,可他們仍然沒有對這一問題給予更多的關注,至少沒在行動上有什么表示?!?/p>
“是這些愛旅行和度假的人把病毒帶到了瑞典,并把它散布到全國不同的地方,而不是那些被集體感染的索馬里人,他們什么也沒干。”
四
瑞典是歐盟最前沿的數(shù)字經濟體之一。瑞典互聯(lián)網基金會的數(shù)據顯示,早在2018年,就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二的瑞典人,有過至少某一時間段的居家在線辦公的經歷;而超過三分之一的人每天或每周都在家辦公。高速寬帶網絡的高普及度,加之瑞典的社會和公司政策都鼓勵靈活辦公及遠程辦公——這是瑞典人保持工作與生活間的平衡,以及性別平等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當疫情來臨、居家辦公成為一種新常態(tài)時,很多人對此并沒有表現(xiàn)出陌生和不適感。
另一方面,瑞典50%以上的家庭只有一名成員,這在歐洲所有國家中的比例是最高的。在瑞典,年輕人高中畢業(yè)后就會從父母的家里搬出來住。比如我的妻子在她18歲生日時,她父親給她的祝福語就是:“從今天起,你就是這個家庭里最受歡迎的客人。”
而在南歐諸如意大利和西班牙等新冠疫情的重災區(qū),成年子女和父母共同居住的情況更普遍些。烏普薩拉大學傳染病學教授比約恩·烏爾森(Bj?rn Olsen)在接受BBC采訪時表示,“如果你家里有好幾代人住在一起,那當然會傳播得很快。有很多單身人士住在瑞典的大城市,例如斯德哥爾摩,這就可能會稍微降低傳播速度。”
阿瑪爾和她的大多數(shù)同齡人一樣,獨居在自己的公寓里。這是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公寓,有獨立的廚房、衛(wèi)生間和門廳,離地鐵站只需步行五分鐘,坐13分鐘的地鐵就能到達斯德哥爾摩市中心的中央火車站。
公寓所處的地區(qū)有著一個美麗的名字:“仲夏節(jié)的花環(huán)”(Midsommarkransen),是斯德哥爾摩最有人氣的中產階級社區(qū)之一。
并且,這里不是新冠疫情的重災區(qū)。
斯德哥爾摩的新冠重災區(qū),都是那些有很多移民(準確地說,應該是來自不發(fā)達國家的第一代移民)居住的區(qū)域。比如,位于斯德哥爾摩北部的耶爾瓦(J?rva)地區(qū)。
耶爾瓦地區(qū)的很多公寓里都住著兩代或三代人,因為在斯德哥爾摩這樣的大都市,無論是租房還是買房,都是一筆可觀的開銷,尤其是對于移民而言。雖然耶爾瓦區(qū)的高速寬度網絡的普及度也很高,但對于很多居民而言,在家遠程辦公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法提瑪(Fatima Mohamed)是一位居住在耶爾瓦地區(qū)的索馬里裔居民,她在接受瑞典最大的報紙《每日新聞》(Dagens Nyheter)的采訪時表示:“我聽從公共衛(wèi)生局的所有建議。但問題是,如果一家七口人住在一個72平方米的公寓里,那怎么可能按照有關部門的建議去做呢?如果家庭中有一人屬于高危群體,那情況就會更糟。事實上,即便你想遵守,客觀條件也不允許。護士助理、家庭護工、公交車司機、商店員工、家政工,很多從事這些工作的人都住在這里(耶爾瓦)。但他們無法在家工作,必須出門上班。然后,病毒被他們帶回家中,并在家里面或探視時感染他們的父母?!?/p>
疫情開始后不久,斯德哥爾摩市就實施了一項惠民政策——向老年人和高危人群提供疫情期間的疏散公寓。但由于法律的規(guī)定,政府無法提供免稅的免費住房,所以每套公寓每月需付5000瑞典克朗。但在耶爾瓦地區(qū),疏散公寓到了5月底還有三分之二是空的,因為對于很多有老年人的家庭而言,這個價格還是太貴了。
類似的情況在很多國家都可以看到。比如,法國民調機構的調查顯示,五六個人生活在60平方米的公寓的家庭,被感染病毒的人數(shù)大大超過居住在有花園陽臺的高收入家庭。在紐約,感染率最高的5個區(qū)的人均年收入低于2.7萬美元,略高于美國貧困線;感染率最低的5個區(qū)的年人均收入則超過11.8萬美元。英國國家統(tǒng)計局的數(shù)據表明,英國貧窮地區(qū)新冠的死亡人數(shù)是非貧窮地區(qū)的兩倍。
貧富差距、社會階層間的鴻溝、移民的社會融入,這些平日里只在嚴肅討論里出現(xiàn)的社會問題,在新冠疫情疾風驟雨般的催化下,迅速被量化成一組組對照分明的數(shù)據。只不過,這些數(shù)據所指代的名稱有些過于冰冷和殘酷,被感染新冠病毒者、重癥患者、新冠病毒致死人數(shù)……
五
面對疫情,阿瑪爾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焦慮和擔憂,她每天都會乘20分鐘的地鐵去辦公室。不過,自疫情暴發(fā)起,她就沒有去探望過住在瑞典南部的父母,也沒有和她的弟弟們見過面。
為了躲避戰(zhàn)亂,阿瑪爾的父母在90年代初先后從索馬里偷渡到了瑞典。如今,阿瑪爾的父親是名公交車司機,母親則一直從事家政工作。
居住在瑞典的索馬里第一代移民,由于教育水平、語言能力等因素,大多處在瑞典社會的中下層,多從事藍領或服務行業(yè)的工作。當然,不單是索馬里,幾乎所有來自不發(fā)達國家的第一代移民,都有著相同的境遇,在所移居的國度里長時間處于社會的“弱勢群體”——經濟上的弱勢、文化和語言上的弱勢、社會資源上的弱勢。
但和很多海外的中國移民一樣,阿瑪爾的父母也堅信教育的重要性。他們的五個孩子都接受了(或正在接受)大學教育(瑞典的高中和大學教育是免費的)。這也許看似尋常,但實際上,在2014年,瑞典25~34歲的人口中,受過大學4年或4年以上教育的人,占同年齡段人口的比例僅為35%。
到了移民的第二代,文化和語言上的弱勢地位基本消失了。加上瑞典長期奉行社會民主主義,國民間的貧富差距小,瑞典社會的階級觀念已非常弱化,移民二代們從小就能接受到均值和高質的教育和醫(yī)療資源。這無疑能讓像阿瑪爾這樣努力工作、認真生活的移民二代大概率地提升自己的階層,得到比父輩們更多的機會去施展自己的才華。
雖然疫情打亂了阿瑪爾的很多日常的生活,但并沒有打亂她的精神生活。她從4月25日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封齋,從日出到日落不吃不喝。平日下班回家后,也會謹守拜功——遜尼派的穆斯林每天要做五次祈禱。每次祈禱前,阿瑪爾都會穿上長袍,戴上頭巾,并在浴室的鏡子前仔細查看頭巾是否覆蓋住了每一根頭發(fā)。
不過在辦公室工作的時候,阿瑪爾一般不做禮拜。那里沒有專門的禱告室,再者,每次穿戴長袍和頭巾也有些麻煩。這也算是她與世俗生活之間的一個小妥協(xié)。在阿瑪爾看來,除了禱告外,包裹全身的長袍和頭巾,并不是一個穆斯林女性的必需品,信仰更多地來自內心的選擇。
阿瑪爾的青少年時期在瑞典南部的一個小城市度過。她的父母都是虔誠的穆斯林。每周五,阿瑪爾的爸爸都會帶著他的四個兒子去附近的清真寺,而阿瑪爾和她的媽媽則會留在家里做禱告。小城里的穆斯林不太多,但她在成長過程中,沒有受到過任何種族或文化上的歧視,她的好朋友也多是當?shù)氐呐ⅰ?/p>
之后,她去了另一個城市上大學,專業(yè)是政治學。因為她對各種公共議題和組團結社充滿了興趣,這也是她在Ins和facebook上創(chuàng)立網絡社群的原因之一。在這個以索馬里裔“移二代”為主的社群里,大家有著相似的族群認同和文化背景。每周都有一個新的代理群主管理社群,大家會上傳或分享照片,也會不時地針對各類熱點話題展開討論,類似于一個活躍的微信群,不過社群的開放度更接近微博。
阿瑪爾目前還是單身,她還沒有碰上心儀的對象。對此,她沒有什么具體的量化要求,只希望未來的另一半也是個穆斯林。要知道,在索馬里,絕大多數(shù)她的同齡人早已為人父母了——索馬女性的平均結婚年齡是20.4歲(2006,世界銀行)。在這一點上,阿瑪爾更接近她的瑞典同齡人,瑞典女性有著全球最晚的平均結婚年齡,33.8歲(2014,世界銀行)。
社會對于性別平權的高接受度,無疑是女性晚婚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也意味著像阿瑪爾這樣的女性,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社會空間,來找尋和搭建自己的親密關系,以及規(guī)劃未來的職業(yè)發(fā)展。
阿瑪爾現(xiàn)在屬于政府的公務員,可以說體面且穩(wěn)定,但她卻希望能有所突破?,F(xiàn)在的工作項目結束后,她打算能夠離開瑞典,到某個國際機構或組織里工作。
不過,至少在當下,阿瑪爾更關注的還是新冠疫情下索馬里裔社群的境遇,她和她那些志同道合的社群伙伴們,運用她們的語言能力和專業(yè)知識,為她們“需要更多關注和支持”的同胞們發(fā)聲。
除此之外,阿瑪爾也期待著齋月結束時的開齋節(jié)的到來。
“我真的很希望能和父母,還有我的弟弟們一起慶祝開齋節(jié),但是我不知道今年我能不能回去。我真的很想吃我媽媽做的菜,雖然她把所有的菜譜和做法都告訴了我,但你知道,那真的很不一樣?!?/p>
27歲的阿瑪爾是索馬里裔瑞典人,警察局的文職人員。新冠疫情在瑞典暴發(fā)初期,她和小伙伴們將相關視頻翻譯成索馬里語,在網絡社群里推廣和傳播防疫知識。
3月26日,瑞典斯德哥爾摩,空空的街道,瑞典國旗孤零零地掛在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