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霏
內容摘要:高中階段所選取的文章篇目富有教育啟發(fā)的重要內涵,在悠久的歷史文明傳承中,諸多優(yōu)秀的傳統美德值得被學生認識、接受、效仿。在《短歌行》中,除了曹操個人作為政治家、軍事家的胸懷抱負之外,所反映的也是建安文風慷慨悲壯的風格。通過教學可以引導學生體驗到在艱難困苦中生命所迸發(fā)出的力量和光彩。
關鍵詞:高中語文 《短歌行》 建安風骨
在高中教學的諸多的篇目中,通常會以時代為線索來串聯去所有的名家名作。這種分類方式的優(yōu)勢在于能夠讓作品最大程度呈現出歷史風貌,使得學生對于文學史有一個把握和了解。《短歌行》是漢魏時期的名作,代表著建安時期文壇主流高昂積極的人生態(tài)度和創(chuàng)作風格。因此,通過對于《短歌行》的解讀,是可以讓學生能夠感性地理解建安風骨的特色,培養(yǎng)起積極樂觀、曠達沉著的心態(tài)。
一.建安風骨概說
魏晉時期的建安文學真實地反映了當時社會動亂的現實和人民所受的苦難,流露出人生短暫易逝、壯志難酬的悲涼憂憤,同時也抒發(fā)出作者高昂積極的建功立業(yè)的抱負理想。兩相融合,哀而不傷,意境宏大悲壯,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個性風格,其雄健深沉、慷慨悲涼的藝術風格,被文學史稱之為“建安風骨”或“漢魏風骨”。
“風骨”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一個重要的概念,自南朝至唐,它一直是文學品評的主要標準。是從人物品評引入的評價標準,“風”側重于精神,而“骨”側重于形態(tài),“風”“骨”實際上是一體兩面密不可分的。南北朝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解釋為:“是以怊悵述情,必始乎風;沉吟鋪辭,莫先于骨。故辭之待骨,如體之樹骸;情之含風,猶形之包氣。結言端直,則文骨成焉;意氣駿爽,則文風清焉。”將語言的清晰有力和明快爽朗的意氣結合在一起,形成了文章詩歌的風骨。
二.曹操與短歌行
曹操形象具有多面性,他時而愛才善任,時而猜疑寡恩,時而定國安邦,時而殘酷屠戮,因不同的評價標準和認識水平,加之時代的局限,尤其以《三國演義》的廣泛流傳而被冠以“奸雄”的稱號,使得歷史人物和文學人物的界限經常被混淆。在授課之初,學生往往對于曹操存在片面性認識,在主觀層面上影響到對于曹操作品的閱讀和賞析。
曹操是漢魏時期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詩人,在文學方面詩歌的成就最為出色,四言詩繼承了詩經國風、大小雅的形式和風格,兼具古樸悲壯的個人風格特色,將我國的四言詩創(chuàng)作在漢代推上了新的高峰。內容多書法了內心的政治理想和頑強的進取精神,表達了對于國家統一大業(yè)的渴望和堅持積極進取的樂觀向上的精神。
《短歌行》時曹操以樂府古題創(chuàng)作兩首古體組詩歌。第一首詩通過宴會的歌唱吟詠,以沉穩(wěn)雄健的筆調抒寫詩人求賢如渴的思想感情和統一天下的雄心壯志;第二首詩則是借禮贊周文王、齊桓公、晉文公等智勇雙全又堅守忠誠的史事,申明自己只有扶佐中興漢室之志,赤膽忠心,而決無取代漢朝自立之心。兩首詩歌互相映襯,典雅古樸,內容深沉,主題闊大,將自己的理想愿望與品行作為都融于詩句中,能夠比較全面地反映這一時期,曹操的思想理念和學養(yǎng)人格。在課文中,選取的是《短歌行》的第一首詩歌《短歌行·對酒當歌》。
在《短歌行》中開頭兩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通過深沉的發(fā)問起興,抒發(fā)了作者對于盛年難在,時光已逝,功業(yè)未竟的感慨悲傷。“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同樣是通過“酒”這一意象,非但沒有落于哀傷,反而急轉直上,由悲而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巧妙化用了《詩經·子衿》的文意,將自己對于賢才的渴望和期待比作女子對于戀人熱烈而綿綿不絕,癡心不悔的思慕。使得詩歌含蓄精煉,又典雅復古。“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一句,在化用《小雅·鹿鳴》的基礎上,以宴飲賓客的場景,引出了自己對于賢才難得的憂慮。最后“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一句,作者用賢德的周公自比,深化了主旨,詩歌變得更加深遠高瞻,至此完成了個人生命意識到個人價值的創(chuàng)造。
三.短歌行與詩歌單元的聯系
高中語文人教版必修四中,把《涉江采芙蓉》《短歌行·對酒當歌》《歸園田居》三首詩歌并列編排在一起,組成題為《詩三首》的篇目,雖然乍看之下僅僅是三篇漢魏時期詩歌的集合,分別選自《古詩十九首》和曹操、陶淵明集,出處各不相同。無論是思想感情上,還是表達手法上都大不相同,難以發(fā)現明顯的聯系。
如果仔細解讀分析這三首詩歌,便可以發(fā)現,在看似并無聯系的表象下面,三首詩歌實際上具有一定的關聯,其中,以《短歌行·對酒當歌》和《歸園田居(其一)》兩首詩歌之間的聯系最為特殊,雖然兩首詩歌的形式題材不同,風格差異也很大,感情的強烈程度與思想差異也很大。仔細品讀兩首詩歌,再結合各自的詩歌風格與思想內容兩相比較,各自的思想境界都更加鮮明,相得益彰。兩首詩歌的對比閱讀,也更加有利于高中生更全面地去認識時代特色。
比較學習《短歌行·對酒當歌》與《歸園田居(其一)》,一則情感濃烈一深沉,風格慷慨悲壯,其思想則在表達詩人求賢若渴,勸人建功立業(yè);一則主張回歸田園,回到內心,傳達出詩人淡泊名利的沖和人生境界。能夠體現出在建安時代的社會困境下,詩人們所作出的兩種對于生命價值的探索和努力,更完整地展現出了時代的精神和詩人們各自的內心風貌。
四.建安風骨的教學意義
建安時期的作家面對戰(zhàn)亂、瘟疫造成的社會現狀,內心悲傷沉痛,但很多作家從眼淚之中站起,立起來了生命的尊嚴和勇氣??嚯y沒有打垮他們的心靈,反而激發(fā)出他們向動亂的社會和悲劇的人生抗爭的雄心壯志。
曹操為了實現一統天下,消弭戰(zhàn)亂,他廣泛延攬人才,“用人唯才”,譜寫出了“山不厭高,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胸懷氣度。他要為實現建功大業(yè)而奮斗終身,即使行將暮年,也毫不膽怯退縮,“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奔词箾]有千里馬遇不到賞識自己的伯樂,得不到馳騁千里的機會,即使奄奄一息,終身蹉跎,駢死于槽櫪之間,依然不能磨滅它千里的志向。
既是不幸,也是萬幸。戰(zhàn)亂多災的現實并沒有使建安詩人們像陶淵明一樣消沉、隱退,將自己寄托于恬淡無為的精神世界,而是使他們認識到改變嚴酷現實的重任、歷史賦予的時代使命,因而在他們的詩歌中總是有一種奮發(fā)向上的積極進取的精神。
他們滿懷遠大理想,積極投身入世,表現了凜凜正氣,騰發(fā)著一種不可遏制的忠心報國的激情勇氣。如曹植的“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白馬篇》),陳琳的“君獨不見長城下,死人骸骨相撐拄”(《飲馬長城窟》)再如王粲的“身服干戈事,豈得念所私”(《從軍詩》)作品中波濤洶涌的悲涼慷慨之情懷,激烈地沖擊著讀者的心靈,以強大的力量裹挾著讀者的心靈和情感,昂揚奮進,熱血沸騰。
“語言簡樸、準確、剛健,如天上奔雷,振聾發(fā)聵,充滿著一種令人心折的力量美。令人號啕的悲涼之情,讓人燃燒的慷慨之氣和樸質剛健的語言,三者合力,使建安作品有了一種超乎尋常的感染力和震撼力”充滿力量能量,悲壯雄奇的文學風格,使得建安風骨成為了一種文學史上的重要審美理想,后世的嵇康、阮籍、左思、陳子昂、李白、蘇軾、辛棄疾等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中建安風骨的剛健慷慨的審美風格影響,在挫折和苦難面前昂揚向前,一路高歌。
在疫情當下,社會困境中迸發(fā)出的大勇大愛,顯示出生命的頑強和光彩,同樣是時代精神的體現。聯系實際生活,可以讓學生對此的理解不再只停留于字面含義,而是能夠真正的理解,并且融入自身世界觀價值觀,成為一種方向和能量。雄渾悲壯、慷慨激昂。一如我們在新冠肺炎疫情中涌現出的勇氣和大愛,生命如此短暫脆弱、美好絢麗,人活著總該做些什么,不讓這美好白白荒蕪。人類從和世界的互動中產生了自卑,也從追尋人生意義中獲得了勇氣。建安文學總在前頭呼喚著我們:“不要等待更好的時代來成就我們,讓我們來成就更好的時代?!?/p>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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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陜西省西安市八一民族中學)